天下第一怎么還是我 第94節(jié)
結(jié)陣需要靠陣內(nèi)修士的默契和信任,所以劍閣的劍陣素來只有劍閣眾人能用。 若要強行加入外人守陣,那掌陣之人對于陣法和靈力的控制力須得高到一定境界,否則一旦陣法傾塌,陣中所有人都會受到傷害。 可他們今日不但這么干了,還是直接加入了三個不同門派的弟子。 甚至,這三個門派之間,就在不久前還互相心有嫌隙,不愿信任對方。 任平生十指飛快變化著,確保陣法的每一絲變化都在她掌握之中。 她回身,對一旁兩人鄭重道:“多謝劍閣和星瀾門諸位道友的鼎力相助?!?/br> 他們門派中要渡劫之人已經(jīng)完成渡劫,在場只余楚青魚一人尚未完成,他們其實完全可以不管不顧,離開陣法,不用負(fù)擔(dān)這么大的風(fēng)險。 紀(jì)然不接話,瞥了一眼她,眼神微冷。 聶長風(fēng)笑了一聲:“任道友言重了,同為云州宗門,在外互相照拂,這不是我們一開始就說好的嗎。” 任平生對著兩人微微躬身,鄭重地道謝。 “援手之情,天衍莫不敢忘?!?/br> 說話間,天雷直直劈向楚青魚那口大鍋里,一陣焦黑。 楚青魚運轉(zhuǎn)起功法,面不改色地端起鍋,一手拿著鍋鏟,像是拿著一柄絕世利刃。 那道天雷讓她面色有些發(fā)白,但這功法確實神奇,竟讓天雷化作了一鍋晶瑩剔透的液體,泛著淡淡清香。 眾人屬實沒見過這么離奇的場景,不由都睜大了眼睛。 嗅著撲面而來的清香,太史寧忍不住按了下肚子。 雖然有些不合時宜,但他居然可恥地……餓了。 第64章 山底之戰(zhàn) “以食入道, 楚師姐也是空前第一人了吧?!?/br> 接下來的時間,哪怕在如此危險的情景之下,一眾守陣人也完全挪不開眼睛。 楚青魚的渡劫, 實在是…太豐富了。 是字面意義上的豐富。 他們眼睜睜看著第一道天雷被楚青魚做成了一鍋湯,第二道落下時她往里灑了些靈米,燴了一鍋飯,第三道天雷時又往里加了些之前處理好了還沒來得及做的仙鶴rou,被天雷的能量一激, 竟然更香了。 一群人都不免有些目光游移。 到后來第五道天雷時, 楚青魚往里面撒了一把香料,就連掌陣的任平生都忍不住了,往那邊瞥了眼。 楚青魚做飯時有種別樣的專注, 可以稱得上虔誠。 所以在聽聞楚青魚選擇的道時,任平生并沒有太過驚訝。 廚藝之于楚青魚,就像符道之于她, 醫(yī)道之于霜天曉。 在太華峰的時候她就見識過, 楚青魚練得是一種很特殊的功法, 就連這口鍋也是云微想方設(shè)法替她特制本命靈器,她這功法非攻非守, 能將一切外來的東西,包括攻擊做成美味佳肴。 這些菜吸收了那些物體本身的特性,還會帶有一些特殊的功效,比如治愈, 又現(xiàn)在的天雷,若他們吃了這頓飯, 短時間內(nèi)斗法時招式中都會帶有天雷之氣。 出于某種詭異的心理, 守陣人紛紛振作起來, 聶長風(fēng)輕咳了下:“楚道友,只剩最后一道天雷了,你打算做個什么菜…咳,不是,打算如何應(yīng)對?” 聶長風(fēng)守陣的間隙偷偷瞥了一眼,三葷兩素一湯,就是那個被烤得噴香的仙鶴…怎么那么眼熟呢。 聶長風(fēng)仔細(xì)辨認(rèn)了下掉在地上的鶴毛,驚覺這好像是他們星瀾門贈與天衍代表兩宗友誼的信物? 聶長風(fēng)默念了一句門主在上,并不是他不尊重兩宗的交情,實在是烤的仙鶴rou太香了。 楚青魚慢吞吞道:“放心,少不了你吃的。” 眾人于是更加賣力了。 和鏡塵里面rou香四溢的和諧渡劫之景不同,外面卻是亂作一團。 天色驟然暗下時,霜天曉正伏案在寫治療方案。 任平生選了更加險的一條路,她就得做好十全的準(zhǔn)備才能安心。 霜天曉站著,躬身在桌前親手寫,其實按照現(xiàn)在修真界的做法,她完全可以取一枚玉玨,用神識將具體方法鐫刻其上,但她沒有這么做,而是用這樣的方法快速適應(yīng)著新的身體。 天暗下來只不過是瞬間的事。 霜天曉推門而出,看見如今的情況,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這具義骸相當(dāng)真實,雖然是任平生認(rèn)為煉制的,但五臟六腑一應(yīng)俱全,就連這人為捏造出來的心跳都格外真實,就好像她真的重新活過來了一樣。 天地皆暗,唯有夢微山巔隱約透出一絲微光。 霜天曉知道任平生在那里。 她對于任平生的能力沒有任何懷疑,以前再危險再艱難的時刻她們都闖過,這次雖然有風(fēng)險,但她清楚,這對任平生而言算不得難事,因此都沒有太過擔(dān)心。 但為何……她現(xiàn)在有如此強烈的不安感? 黑暗容易放大人心中的不安,霜天曉定了定心神,摒除一切雜念,將神識徹底放開,渾厚的神識鋪展?jié)M整個夢微山域,細(xì)細(xì)感受。 不對,一定有什么是被她漏掉了。 霜天曉感覺心跳愈發(fā)快了起來,危機感撲面而來但她卻琢磨不到的滋味非常難受。 良久,鋪展開的神識感受到了一個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氣息。 霜天曉驟然收起神識,沒有被對方察覺。 她猝然睜開眼睛,收起房中的所有東西,竟然趁著夜色離開了天衍駐地,和任平生背向而去。 細(xì)看之下,霜天曉面沉如水,緊張得冒出了汗。 她一邊在夜色中疾行,一邊重新鋪展開神識,嘗試輕輕觸碰到了剛才她躲開的那一抹氣息。 就好像故意要把對方引得離夢微山遠(yuǎn)一點,再遠(yuǎn)一點。 …… 最后一道天雷,被楚青魚做成了翠微魚釀仙桃,又狠又爆裂的一道天雷,竟然能被做成這么精致的一道菜,眾人也覺得很不可思議。 他們圍坐成一團,就地找了塊石頭享用起了大餐。 修真者不貪口腹之欲……可楚青魚做的飯真的太美味了。 一群人吃的眼淚都要下來了,把最精華的部分留給了尚在調(diào)息穩(wěn)定境界的楚青魚。 待到元嬰終于在紫府中成型后,楚青魚挪過來,一群人圍在一起一邊吃吃喝喝一邊聊天。 聶長風(fēng)自認(rèn)吃人嘴短,不好再計較先前的事情,而是客氣道:“先前之事,我等也不相信謝家的大公子會做出如此殺人奪寶的蠢事,但幾人終究是我星瀾門弟子,無論真實原因是什么,我身為星瀾門首徒,也必須要保證他們活著回到星瀾門?!?/br> 先前和謝蓮生起了沖突的那幾個弟子都不在此,而是被劍閣和星瀾門嚴(yán)加看管起來。 柳溪用眼神請示了下紀(jì)然,待到紀(jì)然同意,她才道:“劍閣亦如此,若謝道友對林鈞一事還有疑慮,等洗塵結(jié)束,回宗門后再議,各位看如何?” 她不是傻子,在看到那一幕時就意識到了不對,再聯(lián)想到自帝星預(yù)言以來天衍的情況,柳溪對于這幾人的身份已經(jīng)有了些懷疑。 但出門在外,他們畢竟是同宗之人,若因一個懷疑就在未查清時讓同宗弟子受了外人的欺負(fù),要是傳出去,劍閣弟子日后在外都不好行走了。 偏生對方像是找準(zhǔn)了紀(jì)然的死xue在打,她只能先穩(wěn)住紀(jì)然。 謝蓮生夾了一塊青筍,聞言同樣露出疏離但不失客氣的笑容:“聶師兄嚴(yán)重了,既然是誤會,澄清了就好?!?/br> 他暗中和任平生交換了一個眼神,沒再繼續(xù)議論這件事。 他們都清楚,這次任務(wù)失敗,那些人要么被暗中處理,要么這個假身份就會被放棄了。 如此,也不必再議。 再者,劍閣和星瀾門的人冒著風(fēng)險幫他們守陣,已經(jīng)是很大的人情,就像任平生說的那樣,這個情誼,天衍記得,他們每個人都記得。 眾人吃得開心,任平生低聲對云近月說了句什么,悄悄離開了這里。 集體渡劫結(jié)束,波折不斷的神樹洗塵也算落下尾聲,再過不久,鏡塵一開,他們就要離開了。 任平生借口自己去追華遠(yuǎn)獨自離開,云近月原本還想跟她一道去,卻被任平生一句話勸住:“華遠(yuǎn)身上有我的追蹤符,還中了一記傷害極大的符,他逃不了多遠(yuǎn),但鏡塵的出口多,為免意外,師姐你在其中一個出口蹲守。” 云近月這才同意。 任平生背對著他們離開,原本含笑的眼神沉了下來。 原來他們打的這個主意。 就在此時,一群戴著面具的人從夢微山底部悄悄潛入了山體之中。 這里是幾十年前天外天意外發(fā)現(xiàn)的一個入口,從這里可以一直深入到神樹腳下。 天外天花了幾十年的時間才打造出這樣一條秘密通道,數(shù)十年來這里都設(shè)下了屏障,外人根本察覺不到有人在這里秘密行事。 神樹的根系完全覆蓋了夢微山域連綿起伏的山脈,只要神樹根系一動,甚至?xí)B帶著整個夢微山域都山崩地裂,生靈涂炭。 天外天為首那人,若不是戴著面具,其他人一定能認(rèn)出,這是天外天前來講道的那人。 他名南尋。 南尋身后跟著幾個影子,全都恭敬地跟在他身后,面容完全隱匿于面具之下,只有一雙眼睛露出來,卻也不敢看南尋,而是垂眸看著地面,仿佛對南尋很是恐懼。 南尋似乎已經(jīng)很習(xí)慣甚至享受這種狀態(tài),他負(fù)手行于最前方,沿著暗道走了很久,感覺到暗道周遭的空間便得無比狹小,四處橫生出的根系在暗道中穿插,隱約間能感受到神樹根系靜默無聲卻又磅礴厚重的生命力。 南尋的修為,在極暗之日視物也并無阻礙,他看著周遭的神樹根系,良久驚嘆道: “真是神奇的造物?!?/br> 這些根系在地底微微顫動著,仿佛在呼吸和生長。 南尋知道,若是再放任這棵樹生長,不過百年,它的根系就會完全覆蓋整個大荒的地底。 屆時,它會成為真正的大荒天柱。 補足殘缺的天道剩下的漏洞。 到那時,他們再想對這個世界動手,就不像現(xiàn)在這么容易了。 南尋輕笑著嘆道:“只可惜,如此令人驚艷的造物,卻生而于尊上為敵,那便只能鏟除了?!?/br> 他從懷中掏出一把生了銹的短匕,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不知是何來歷,但能感受到短匕上浮現(xiàn)的血煞之氣。 他私下張望一陣,找到一個合適的角度,正欲將短匕一把捅進神樹的根系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