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每天逼朕營業(yè) 第210節(jié)
謝景元說完這話,對文武百官道:“你們忙去吧,我要回宮了。告訴仁孝太子妃,讓她自己跟于大人說一說。要是說清楚了,勞煩你們誰進(jìn)去跟我說一聲。文姝,我們走?!?/br> 裴謹(jǐn)言沒有繼續(xù)跟進(jìn)去,而是走到柳文淵身邊蹲下,掏出帕子給他擦干凈臉上的血:“柳大哥,你沒事吧?!?/br> 柳文淵微微搖頭:“我沒事,你身體不好,快回去吧。” 裴謹(jǐn)言看著已經(jīng)走遠(yuǎn)的帝后二人,對柳文淵道:“大哥去忙吧,別跪在這里了。今日陛下傷透了心,怕是不肯再出來了?!?/br> 柳文淵笑一聲:“不破不立,這樣鬧一場也好。陛下打天下是一把好手,守天下還需要歷練。我們平安收了京城,沒有殺戮、沒有征戰(zhàn),京城里這些魑魅魍魎的畏懼心就少了許多。陛下總是心軟,不想殺人,但不殺不行了?!?/br> 說完,柳文淵看向旁邊的鐵柱:“平王殿下,你愿意為陛下當(dāng)馬前卒嗎?” 鐵柱袖子一擼:“柳大少,你瞧不起誰呢,我跟少爺?shù)慕磺閺墓馄ü傻臅r候就開始了,你說吧,要殺誰,你說一聲,我要是猶豫一下,你把我頭砍了!” 柳文淵笑起來:“好,陛下與娘娘被人誹謗,我二人受了陛下最大的恩惠,如今該我們報效陛下了!” 鐵柱一咕嚕爬起來:“走,我是個粗人,不懂你們那些彎彎繞,今日聽你柳玄機的吩咐?!?/br> 柳文淵自己爬了起來,收起臉上的笑容,目光變冷:“于國忠不敬君父,先關(guān)押在家中,等定下罪名后再處置。國子監(jiān)學(xué)子逼迫君王退位,凡鬧事者,剝奪功名,子孫三代不可入朝為官。帶頭者,就在國子監(jiān)門口就地處決!即日起,吏部將聯(lián)合崇政院與御史臺一起,對百官家產(chǎn)、田畝、姬妾及奴仆數(shù)量進(jìn)行清查,凡姬妾奴仆數(shù)量超標(biāo),全部充公,隱匿田畝者,田畝充公,今年考評為末等?!?/br> 他是吏部尚書,考評官員是他的權(quán)力,但剝奪學(xué)子功名、殺人可不是他的權(quán)力。 但謝景元不干了,沒有主事人,旁邊姚太傅等人不反對,柳文淵撐頭,誰也沒反對。 柳文淵的話一結(jié)束,鐵柱抬腳就走:“等著我,我去把這些個混賬東西全部拉去充軍!” 柳文淵喊了一聲:“回來!” 鐵柱扭頭看著他:“還有何事?” 柳文淵道:“殿下受個累,帶著謹(jǐn)言一起去,我怕殿下說不清楚?!?/br> 鐵柱撇嘴:“行行行,你是軍師,聽你的。裴大人,你再受個累,跟我一起走,那些讀書人巧舌如簧,我怕我一個忍不住就要打人?!?/br> 等鐵柱與裴謹(jǐn)言離去,文武百官們都從地上爬了起來。 柳文淵帶頭離去,其余人先后回了各自的衙門。陛下不管事兒,他們還得干活兒呀。 那頭,謝景元帶著柳翩翩回了昭陽宮,落落正帶著兩個弟弟在正殿等候。謝景元辭去帝位,這么大的事情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就傳遍京城,落落驚的立刻把兩個弟弟都帶在身邊,并讓人叫來了玄武,把個昭陽宮圍得水泄不通。 見到父母回來,她再也顧不得平日大公主的威儀,提起裙子就跑了過來:“父皇,母后?!?/br> 柳翩翩一把抱住女兒,笑著安慰她:“別怕,爹娘都在呢?!?/br> 落落將父母上下看了看:“兒臣怕有人鬧事兒,就把左大人叫進(jìn)來圍住了昭陽宮?!?/br> 柳翩翩笑道:“沒人造反,你父皇今日替母后撐腰,可威風(fēng)了?!?/br> 落落見母親臉上都是輕松的笑容,心里松了口氣:“那就好,父皇給母后撐腰不是應(yīng)該的么。那些人近來鬧的不像個樣子,虧得父皇母后好涵養(yǎng),換做兒臣怕是早就要生氣了?!?/br> 柳翩翩輕輕摸了摸女兒的頭發(fā):“你父皇也生氣呢,但他是皇帝,他又不能真的把一群學(xué)子怎么樣。按照那些圣人之言,那些學(xué)子們說的也有三分歪理,你父皇一直忍著今日才發(fā)作,比以前長進(jìn)多了。這要是換做他年輕的時候,二話不說就要卷起袖子打人。” 陽哥兒趕了過來:“父皇,母后?!?/br> 謝景元拍了拍陽哥兒的肩膀:“天天上朝累死了,咱們歇幾日,看看這些妖魔鬼怪還要干什么事情?!?/br> 陽哥兒猶豫道:“父皇,您是皇帝,處置一個于大人和幾個學(xué)子也算正常,父皇何故一直跟他們拉扯卻不動手?” 謝景元拉著兒子的手往回走:“朕殺他們?nèi)菀?,但打老鼠傷了玉瓶,他們不敢把朕怎么樣,會把所有的罪過都算在你母后頭上。那于老頭是前朝大學(xué)士,雖然以前沒有秦孟仁和孫振雷權(quán)力大,但一直是天下讀書人的泰斗。別看他辭官了,只要他振臂一揮,天下讀書人云集響應(yīng),朕又不能把這些人全殺了。這些人最好個名聲,怎么才能有好名聲,當(dāng)然是先拿皇帝開刀?!?/br> 陽哥兒皺眉道:“父皇,母后受了這么大的委屈,難道就這樣揭過不提?” 謝景元笑起來:“你是個男人,體會不到女人的艱難。你看你母后和你陳姨母,為了想做點事情,遭遇了多少波折。無數(shù)的男人在阻攔,父皇不能再給她們的名聲抹黑。不要緊,父皇不殺他們,父皇跟他們耍無賴,這皇位朕不要了,看看他們能拿朕怎么辦。” 柳翩翩笑起來:“論起耍無賴,你父皇可是一把好手?!?/br> 謝景元一點不知羞恥地回道:“對待這些偽君子,來硬的不行,就要耍無賴。朕入城第一天,這于老頭就譏諷朕。要是換做別的皇帝,肯定要一請再請三請,然后還讓他繼續(xù)當(dāng)大學(xué)士,參政,這樣成就一段君臣佳話。朕偏不用他,他心里存了氣,這才帶人鬧了這一出。別擔(dān)心,他想帶著一群讀書人拿朕立威,朕也可以帶著一群人跟他耍無賴?!?/br> 一家子回昭陽殿吃了頓晚飯,謝景元不見群臣、不看奏折,就窩在后宮陪伴妻兒,喝果酒、舞劍、吹笛子、吟詩作畫,一家子好不快活。 而外頭已經(jīng)鬧翻了天。 作者有話說: 早上好~ 第182章 討公道有仇報仇 星辰因為女官的事情, 這幾日一直坐臥不安。她一邊嚴(yán)厲管束剩下的女官,一邊義正嚴(yán)詞地與那些來譏諷她的男人們據(jù)理力爭。 然而短短兩天的時間, 謝景元忽然就要辭去帝位。 女官們驚恐地圍在星辰身邊:“陳大人, 我們要怎么辦?” 星辰面沉如水:“本官一再告訴你們,若家里有親事,可以成親, 有孩子也不會罷官。從今往后,誰若再背著我做一些不體面的事情, 休怪我手下無情。我連自己的丈夫都敢殺, 別說你們了!現(xiàn)在我要去做一件事情,愿意去的跟我來?!?/br> 說完, 星辰站起身,將自己身上的衣帽整理好, 抬腳往外走去。 十一個女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隨后一起跟著星辰出了門。 星辰帶著十一個女官騎上了清一色的白色駿馬, 十二人一起出了禮部的大門,禮部那些官員們交頭接耳起來。 “陳大人這要是去做什么???” “誰知道啊,看樣子是生氣了。乖乖,別看陳大人長得跟朵花兒似的, 這可是個狠角兒?!?/br> “她那個兒子跟先仁孝太子長得一模一樣, 難道她以前是仁孝太子的姬妾?” “應(yīng)該不是,我聽我家婆娘說,泰安公主跟陳大人長得一模一樣。嘖嘖, 這中間的事兒多著呢?!?/br> “快住嘴快住嘴, 惹惱了她, 她可是會動刀子的!” “那可不, 自家的男人說殺就殺, 她對皇后娘娘的忠心誰都比不了?!?/br> …… 星辰不去管身后的閑言碎語,一路小跑到了泰安公主府門口,守門人看到后飛奔而去匯報。很快,蔣氏帶著泰安一起出來了。 外頭的事情蔣氏已經(jīng)聽說,正有些六神無主。 星辰看向蔣氏:“表嫂,于大人說平安是仁孝太子之子,請表嫂還我清白?!?/br> 蔣氏笑得有些尷尬:“meimei,這些人嘴巴臭,你別放在心里?!?/br> 星辰看了一眼泰安:“公主在家里,我要帶殿下去于家。他不光侮辱了我,還侮辱了你父王?!?/br> 泰安點點頭:“娘莫要生氣?!?/br> 往日里星辰看到女兒都是從頭笑到尾,今日卻丁點笑容都沒有:“表嫂,陛下已經(jīng)脫去皇冠,平安還是個孩子,又被他們推到前面去頂缸,他是我從小養(yǎng)到大的,我不容許別人這樣把他當(dāng)猴戲耍?!?/br> 蔣氏心里豈有不生氣的,為了這個孩子,她連娘家都不要了,現(xiàn)在這些人想跟皇帝掰腕子,把她兒子推到前面去挨刀,她心里恨得滴血,可她丁點辦法都沒有。說是個太子妃,實際手里一點權(quán)力都沒有。 “meimei說吧,我能做什么?” 星辰這才笑起來:“這些人不是說我是個女人不堪大用,今日我們就用女人的法子來治一治這些大老爺們。表嫂要是舍得這太子妃的臉面,我們?nèi)ヴ[一場,讓這些人知道,平安還是有人疼的?!?/br>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蔣氏已經(jīng)顧不得什么太子妃的儀態(tài):“我跟meimei去?!?/br> 星辰點頭:“表嫂跟我走吧?!?/br> 說完,星辰扶著蔣氏上了馬,然后自己也翻身上馬,將蔣氏擁在懷里,調(diào)轉(zhuǎn)馬頭對泰安道:“你坐上你的公主車駕,全副儀仗擺開,去學(xué)堂接你哥哥回來?!?/br> 留下這句話,星辰一抽馬鞭,沿著偏僻的路直奔于家。泰安擔(dān)心兩位母親,讓公主府里幾個侍衛(wèi)跟著一起跟在女官們身后。 于家已經(jīng)搬了家,不住在內(nèi)城,星辰一路走來,因著十二個女官裝束特殊,老百姓們老遠(yuǎn)看到后都讓開一條路。星辰故意走的比較慢,好多好事者都跟在了女官們的身后。 多稀奇啊,女官們第一次一起在大街上跑馬。 等星辰到于家門口時,天都黑了。公主府里的侍衛(wèi)們點起了十幾個火把,把整個于家大門口照的燈火通明,一群看熱鬧的老百姓圍了里三圈外三圈。 星辰當(dāng)先下馬,又將蔣氏扶下馬,二人一起走到于家大門口。 門口家丁看到仁孝太子妃和十二個女官,心里覺得有些膽怯,陪著笑臉行禮:“小人見過太子妃,見過陳大人?!?/br> 星辰冷著臉問道:“于國忠在哪里?太子妃駕到,他一個白丁,如何不出來迎駕?” 家丁反應(yīng)極快:“陳大人有所不知,今日宣平公下了命令,說要將我家老太爺禁足,我家老太爺這才不敢出來?!?/br> 蔣氏立刻反駁道:“讓他出來,柳大人那里本宮自然會去解釋?!?/br> 家丁沒辦法,論爵位高低,蔣氏比柳文淵是高一些。 沒多大一會兒,家丁來報:“殿下,我家老太爺說男女有別,讓我家老太太來迎接殿下?!?/br> 蔣氏立刻怒道:“什么了不起的老頭子,還跟本宮擺架子。天地君親師,到了本宮面前,他一個老頭子還說什么男女有別,他見了他娘也要論男女有別嗎!” 外頭一群看熱鬧的老百姓頓時哄堂大笑起來,乖乖,今日這京城里真是夠熱鬧的。先是陛下與皇后到國子監(jiān)跟一幫學(xué)子們講道理,現(xiàn)在前朝太子妃又來跟前朝大學(xué)士講道理。 家丁結(jié)巴起來,還沒說出個所以然,于老太太出來了,很恭順地行個禮:“民婦見過太子妃殿下,見過陳大人?!?/br> 蔣氏不想為難一個老太太,先讓于老太太起身,繼續(xù)對家丁道:“去,讓他出來,今日在宮門口不是很厲害嗎,見到陛下都不膽怯,怎么,見到本宮一個女流他害怕了?既然害怕,以后就把脖子縮緊一點,不要到處亂說話?!?/br> 說完,蔣氏看向于老太太:“老太太且到一邊去,今日本宮要與于老先生算賬,跟老太太無關(guān)。我在這里等一刻鐘,若是于老先生不出來,就別怪我這女流之輩去揪著他的胡子把他扯出來!” 于老太太滿臉羞愧,對著身后一個后生道:“你去,把那個死老頭子叫出來,我老婆子管不了了。他不是喜歡沽名釣譽嗎,惹了麻煩讓他自己來處理!” 那后生急匆匆而去,沒一會兒,背著一個花白胡子的老頭子走了出來。 于大人從孫子身上下了地,顫巍巍行禮:“草民見過太子妃殿下?!?/br> 蔣氏毫不客氣問道:“于老先生,聽說今日你在宮門口口出狂言,說我家殿下有子嗣在京城?” 于大人雙眼都不看蔣氏,半闔下眼簾道:“殿下何故明知故問?!?/br> 蔣氏怒了,指著他的臉問道:“本宮當(dāng)然要問,本宮作為先仁孝太子的正妃,與太子殿下結(jié)締三年,殿下有了孩子,也該叫本宮一聲母妃。除了泰安,本宮三年沒見到個孩子影兒,現(xiàn)在你說殿下在外頭有私孩子?你這是往死人臉上抹黑?是不是明兒我也可以隨便說,你于老頭在外頭有私生子,反正造謠又不花錢!” 于大人沒想到蔣氏居然跟他撒潑:“殿下既然知道自己是仁孝太子遺孀,自然該守著未亡人的規(guī)矩,怎可隨意出門,到處大呼小叫。” 蔣氏伸手將他頭上的帽子扯下來扔到地上去:“呸,什么好東西,你也配來教訓(xùn)本宮。本宮入大雍皇家十幾年,孝順父皇母妃,伺候殿下、撫育公主。雖則前朝沒了,表妹與表妹夫看在本宮忠貞的份上,保留我們母女的名分。這么多年,本宮與太子殿下的名聲如同天上的明月一般皎潔無暇,你現(xiàn)在張嘴就往太子殿下身上潑污水,本宮是殿下的遺孀,難道不該為殿下討個公道!” 不等于大人反駁,蔣氏又抬手一把扯住他的胡子,一邊哭一遍罵:“你這個死老頭子,原來孫氏當(dāng)政的時候怎么沒見你為我家殿下說過一句話?現(xiàn)在看陛下與娘娘好欺負(fù),你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想法沒臉說出來,就拿我家殿下當(dāng)幌子。我家殿下一輩子就泰安一個女兒,天下皆知,前朝皇家玉牒里寫得清清楚楚,現(xiàn)在你憑空給他安個兒子,你告訴我,既然我家殿下有兒子,兒子的親娘在哪里?孩子的生母是誰?你要是敢糊弄本宮,本宮把你胡子給你扯光!” 星辰認(rèn)識蔣氏這么多年,第一次見到蔣氏這樣撒潑。等蔣氏哭得差不多了,星辰終于開口。 “于老先生,本官不知今日于老先生說的那個孩子是誰。仁孝太子當(dāng)年為了保護(hù)二位殿下,在先帝龍榻前自戕。一個這樣有擔(dān)當(dāng)?shù)哪腥?,他若是有孩子,太子妃殿下豈會不知。本官不知于老先生從哪里聽到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請于大人往后莫要再羞辱故人?!?/br> 于大人被蔣氏撕扯的頭昏腦漲,聽見星辰說話,他的斗志仿佛被燃起:“你一個婦道人家,不在家里相夫教子,何故要出去拋頭露面,帶壞風(fēng)氣,倘若天下女子皆不安于室,豈不乾坤陰陽顛倒,天下大亂,國將不國!” 星辰冷笑一聲道:“好叫于大人知道,本官以前是個妾,相夫教子輪不到我。后來跟隨娘娘去西北,瞎了眼嫁了個豺狼。那等不忠不義之人,留他何用,本官親手宰了他,把肚子里的孩子也打了,這輩子本官早就與男人劃清界限。本官的兒子很懂事,自己一心讀書,本官不需要相夫教子。于大人一個在野匹夫都知道cao心國事,本官既然領(lǐng)了朝廷的俸祿,就要盡職盡責(zé)!” 旁邊看熱鬧的老百姓倒吸一口涼氣,老天爺,這女人這么厲害啊,自己的男人說殺就殺,連孩子都打了。 于大人見星辰說得大義凜然,譏諷道:“陳大人若是還有半分羞恥之心,就該辭去官位,哪怕黑風(fēng)是細(xì)作,也是你丈夫,你難道不該為他守孝三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