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裝后我位極人臣 第22節(jié)
耳邊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她猛地抬頭,嗓子突然像是被什么哽住,又立刻低下來。 她硬生生地把這些想要發(fā)泄的話咽到肚子里,平復(fù)了情緒才抬起頭。 聞瑎的眉梢染上幾分喜色:“師兄,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我還以為離京之前是見不到你了?!?/br> 宋端狀似沒看到她微紅的眼尾,視線在她下唇的傷口處盯了一瞬后移開:“那怎么能行,要是見不到我的話,師兄我快馬加鞭從那么大老遠的清赤府趕回來,不就是白費功夫了嗎?” 聞瑎愣神一瞬:“清赤府!?” 宋端:“怎么,小探花,知道這個地方。” 清赤府是她原來的籍貫,聞瑎有些恍惚,抿了下嘴,裝作無所謂地樣子:“不,我只是奇怪你怎么跑那么遠的地方去了?!?/br> 宋端想到清赤府的事,眸中厲色一閃而過,隨后聳了下肩膀說道:“陛下讓我去哪我就去哪,我怎么會有選擇的余地?!?/br> “三個月不見,你現(xiàn)在已是我的同僚了?!彼味丝粗纸堑拈_滿紫色小花的樹。 “沒想到這時梧桐樹已經(jīng)開花了?!?/br> 宋端沒有讓聞瑎回家,反而拉著她坐上馬車直接去了翰林院。 幸好今日被劉嬸叫走前她已經(jīng)把需要用的材料都裝進袍中了。 聞瑎拉開車簾:“師兄,這路對嗎?” 宋端不知道聞瑎此時不過是有些路癡罷了,下意識地以為自己讓車夫繞道的小心思被她發(fā)現(xiàn),心下一轉(zhuǎn),十分無辜地眨了眨眼:“今日乃是朝選放榜之日,這條路近而且人少?!?/br> 不過大概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剛才那話雖不全是騙人但歸根結(jié)底還是為了避開俞修樾。 宋端可不想再看見兩人之間高情厚誼。 聞瑎點了點頭,她也只是隨口一問。 宋端看著她的眼睛,清澈卻又仿佛波瀾壯闊的大海,讓他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他總覺得小師弟藏著什么秘密,一些讓他感興趣的秘密。 他舔了舔上顎,不行,不是時候。 “吁——客人,地方到了?!?/br> 宋端撩開簾子:“走吧,小師弟,我?guī)戕k回鄉(xiāng)的手續(xù)。” 聞瑎連忙跟著跳下馬車:“師兄,我自己辦就好?!?/br> 宋端那雙丹鳳眼有些不愉地瞇了起來,眉毛上挑了一下。 “怎么,探花郎,你覺得我不夠格?”他可不想在這事上浪費功夫,今天遇到的事情,他一會可要好好從這個死倔的小師弟嘴里撬出來。 聞瑎慌忙地搖了搖頭,額前的黑發(fā)在風(fēng)中有些凌亂,“我不是這個意思。師兄,我只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我們的關(guān)系,我不想他們通過接近我來向你和吳師叔示好,這會讓你們?yōu)殡y的?!?/br> 說完,她把手里的那袋不算很輕的雞頭米塞進宋端懷里,一個人跑了進去。 留在原地的宋端氣極反笑。 他背靠著梧桐,上挑的鳳眼瞅了眼翰林院的正門,隨后又闔上了。日光正移,他臉上的輪廓忽明忽暗,忽而舌尖觸了下唇,不知想到了什么,凸起的喉結(jié)移動著。 衣錦還鄉(xiāng),古人所尚。 若是放到七年前,金榜題名衣錦還鄉(xiāng)對聞瑎來說不過是一個常被聞榮發(fā)掛在嘴邊、不切實際的白日夢。 可當(dāng)今日她接過掌院學(xué)士笑著遞給她的文書時,才有些恍惚地發(fā)現(xiàn),原來她也要衣錦榮歸。 聞瑎家住凌昌陵水中原靠北,京城南康乃是水鄉(xiāng)之地在南方,兩地距離一南一北,距離并不近。而朝廷又是根據(jù)路程遠近來安排的假期,所以除去路上來回時間,聞瑎可以在家待上月余。 忽聞喜訊,她本以為最多只能待上幾天,乍然間高興得有些不知所措,胡亂地來回踱步,連上午知道自己被人算計得那份悶氣都散了幾許。 衣錦還鄉(xiāng)人還家。 抬眸間,一朵從樹上飄落的梧桐花映入眼眸,喜悅掛上眉梢。 她這才有了實感,她要回家了。 宋端微怔,撿起地上那朵落花:“小師弟,走吧?!?/br> 正午的陽光異常刺眼,蟬鳴聲噪。 宋府。 兩人一左一右坐在客廳的兩側(cè),隔著兩三米。 宋端從袋子里拿出一粒雞頭米,放在嘴里咀嚼,眼神毫不掩飾地看著她。 視線過于炙熱,聞瑎猝不及防和他的眼神交匯,被燙了一下。 宋端朝他揚眉,嘴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卻始終一言不發(fā)。 聞瑎揉了揉額頭,投降似的開口:“師兄,你別那樣看著我了。你想問什么,我都說,可以吧?” 他聞言,大步而來,在聞瑎面前止步,視線在她已經(jīng)結(jié)痂的唇上流轉(zhuǎn)。 忽而彎腰,唇角帶笑:“今天上午在遇到我之前發(fā)生了什么?小師弟,別騙我哦~”` 作者有話說: 宋端到底腦補了什么呢?(笑) 第24章 那張幾乎沒有瑕疵的臉距離聞瑎越來越近,她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身子還是不由自主地后撤,感覺全身上下沒一處安在對的地方。 呼吸有點不順,她有些艱難地說:“師兄,你離我遠點?!?/br> “怎么?心虛,不敢與我對視?!?/br> 聞瑎有些惱了,她伸出手把人推開,但不知道怎么帶上些鼻音,無端氣勢弱了幾分:“我沒打算騙你,但你別離我這么近,我不舒服?!?/br> 心里卻在暗戳戳地吐槽宋端,師兄是關(guān)心自己,但有時候未免太過強勢,而且再如何,她現(xiàn)在的角色也是一個男性,而且是馬上成年的男性。 怎么能遇到什么困難都向長輩求助,那和三歲孩童有什么兩樣。而且她覺得這件事情是她自己過于心軟又太傻才導(dǎo)致的,她已經(jīng)長了教訓(xùn),再說出來不過是讓別人擔(dān)心罷了。 何況還是告訴一直如同兄長一般照顧自己的師兄。聞瑎又不是傻子,誰對自己好還是壞還能分清的。 對親人報喜不報憂,一直以來她都是這么干的。 宋端眼中的笑意收斂,直起身子,坐到了聞瑎身側(cè),他扣了扣桌面,聲音大了些,語氣變冷,但還是拖著尾調(diào):“如此,算不得近了吧?” 氣氛頓時焦灼起來。 聞瑎和他視線相撞,有些緊張,又來了,教導(dǎo)主任訓(xùn)斥不聽話的學(xué)生的既視感。下唇被她自己無意識地含進嘴里吸吮舔舐,一陣刺痛,唇上的傷口又裂開了。聞瑎又舔了下嘴唇,把溢出的血吮走。 宋端的視線徹底凝固在了那處,眼中神色晦暗,手有些抑制不動地抽搐,他的喉結(jié)動了一下。 右手合上又打開,如此重復(fù),直到手心出現(xiàn)一層薄汗后徹底攥緊了衣袖。黃花梨桌面上那杯上品的大紅袍泛著清波,她拿起來潤了下喉。 這時才抬眼直視著宋端:“我不想讓你擔(dān)心?!?/br> “你覺得不說我便不會知道了嗎?” 聞瑎的手已經(jīng)不再顫了,茶杯觸碰到桌面的一瞬發(fā)出聲響,她輕飄淡寫地說:“我也就是不忍看那婦人如此傷心。” 三個時辰前,聞瑎那時還正坐在劉家堂屋正廳。 聞瑎:“劉叔,你是去哪里送炒果時聽見的,那些談?wù)摯耸碌娜碎L相如何你是否還記得?” 劉大順的嘴張張合合,深吸一口氣又呼出:“我其實——哦,不是,聞大人,我不記得了?!?/br> 劉家的炒雞頭米已經(jīng)延續(xù)了三代,只是因為京城里賣炒芡實的不止他這一家,所以生意也一直就那樣,平平淡淡,足夠一家老小吃喝不愁,再多的錢便也勻不出來了。 劉大順說完此話后整個人頹喪著縮著腦袋,再不抬頭與聞瑎對視。 不記得了,這就奇了怪了。 劉大順換了說辭,是因為他本身與這件事有牽連,抑或是他在說謊,兩者都有可能。 劉大順此刻非常心虛,只要再稍加用些技巧,有很大的可能可以撬開他的口。 聞瑎問他:“劉叔,你們?nèi)タ磩偎ǖ臅r候,他狀況如何,身上的傷口是否有所好轉(zhuǎn)?劉百栓還未醒,那南康府對這個案子的所有處決都不能算作最終定論。你若是真的知道什么?不妨說出來?!?/br> 劉云姑的情緒比一般人都要敏銳,她看了眼父親又瞅了眼聞瑎,淺黑色的眼珠在這兩人之間轉(zhuǎn)了轉(zhuǎn),突然出聲:“聞大人,我爹一輩子只會炒這雞頭米,他就是一個實誠的過分的老百姓,怎么會知道什么東西?!?/br> “我夫君污蔑弟弟,半聲招呼不打就把他送入獄中,如今更是連來這里都不來一趟。我們一家都是最老實本分不過的人,怎么可能會做出偷雞摸狗的事。我弟弟肯定是被冤枉的,聞大人,你想知道什么可以問我,我與我夫君至少相處了一年有余,總是比旁人了解他的?!?/br> 說著說著,劉云姑的淚劃過臉頰,雙眸微紅,含情脈脈,這般姿色的女子做出如此示弱的姿態(tài),的確是賞心愉悅,若是掌控欲極強的男性,見此定是會生出這女子是我掌心之物,未免會生出一絲輕蔑之感來。 可惜聞瑎雖然懂得欣賞這美,卻并不會為此色令智昏。 聞瑎狀若未聞,打算詐一詐劉大順。 她佯裝微怒,語氣里帶著嘲意:“劉大順,你知道卻不配合不明說。瞧不上我,又為何來找我?guī)兔Γ咳羰侨绱?,在下就先離開了?!?/br> 誰想,劉大順還沒說啥,劉碧福已經(jīng)坐不住了,終于爆發(fā),她憤憤地走到劉大順面前,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 “劉大順,你個窩囊菜,我當(dāng)年是瞎了眼才會嫁給你。一輩子唯唯諾諾,什么屁事都干不成。你知道什么就快點說,我兒子還在牢里受苦。你老娘的,劉百栓難道不是你親兒子,難道你覺得他在牢里受的罪不是罪嗎?” “我,我?!眲⒋箜樢幌伦訐渫ü虻沟厣?,干燥起皮的嘴張了張,剛出了一聲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被打斷了。 人為到聲先來。 “老劉,快出來,你家百拴被送回來了,而且看著很精神呢!” 一個原來與劉家關(guān)系不錯的鄰居跑進來:“老劉,我剛從那邊回來,幾個衙門里的老爺抬著百拴回來了。既然是這樣,那你家百柱肯定沒偷東西,快出去接他吧!” 劉大順瞬間精神起來,他從聞瑎身邊繞開,跑得飛快,邊跑邊說:“我的兒回來了,太好了,太好了。” 南康府的衙役抬著劉百栓走進他家,與劉大順迎面相碰。 “爹,我回來了!” 劉百栓很驕傲的樣子,他掙扎著從擔(dān)架上坐起來,“我把所有的事都跟府尹大人說了,府尹大人真的是個好官。我還沒說完大人就已經(jīng)看出來我是無辜的,立馬派人把我送回家了?!?/br> 劉福碧從堂屋內(nèi)也跑出來,一把抱住了笑得燦爛的劉百栓。 “兒,你沒事吧,身上的傷口疼不疼,我們昨天去看你的時候,你還昏著呢。真是老天有眼,我兒居然這么快就好了?!?/br> “娘,我不疼。” 衙役把一袋碎銀扔給愣在原地的劉大順:“這是給你們的賠償,府尹大人不會判錯任何一個案子。你兒子我們已經(jīng)送回來了,告辭。” 劉福碧:“誒,大人,我兒既然是被冤枉的,那趙邙郎那個鱉孫被怎么樣了,府尹大人有沒有罰他。” 其中矮個衙役嗤笑了一聲,被另一個稍高的用手肘戳了戳,立刻恢復(fù)了一臉平靜。 “這一百兩銀子就是你們姑爺賠給你們的,他說不日就會登門謝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