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實都給他們拋過手絹 第64節(jié)
昨天她跪在地上,對著曾經(jīng)想都不敢想的秦家人予以攻擊, 讓她嘗到了甜頭。她睡夢里面都是歡喜的。 她今早還在想著什么時候該跟盛長翼和長公主見一面, 問問秦家和隨游隼的事情, 問問還有什么是她可以做的。結(jié)果隨游隼就找來了。 他突然發(fā)瘋,讓她有些猝手不???及。昨日宴席,他一直沉默寡言,裝著一副貴公子的模樣,彬彬有禮,她還以為眾目所在,他不敢放肆,只會收斂。至少在冬狩之上,他不會做出什么事來。 是她錯了。 她以為的不是她以為,人,不可控。 她一邊自誡,一邊又挪開了目光。她打賭他不敢太過。 她有所顧及,他也有。 他也只能這般對著她發(fā)發(fā)瘋。 她一直面無表情,但是即便這般,隨游隼還是從她的目光里面看出了一種若有若無的嘲諷。 他手里的帕子越來越緊。 折夕嵐沒有理,她抬眸,又看向帳篷門口。此時,外面的人也聽見了里面的動靜,一群人過來,其中就有盛長翼和宴鶴臨。 她深吸一口氣,端坐在一側(cè),看著傅履緩緩睜開了眼睛,然后有些扭捏羞愧的看向班鳴岐,恨恨的看向隨游隼,而后轉(zhuǎn)入了宴鶴臨的懷抱。 他似乎極為相信宴鶴臨,抱著他的手不放,一口一個將軍,好似傷心至極。 宴鶴臨就看向了她。 折夕嵐:“……” 她嘆氣一聲,看了看隨游隼。 這一場無聲的你看我,我看你,在隨游隼譏誚的目光里終結(jié)。宴鶴臨想了想,帶著暫時是友人但因太蠢隨時會變敵人的傅履離去,盛長翼則輕輕對著隨游隼道了一句,“隨大人,借一步說話?!?/br> 隨游隼站起來,也沒有多糾纏,好似他今日這般做,就是來搗一搗亂,毫無其他的想法。 臨走之前,他還對班鳴岐道:“班少爺,不是你的,總歸不會是你的。” 班鳴岐一條腿行動不便,卻也努力坐直了,絲毫不怯場,“我以為這句話對隨大人而言,也是一樣的?!?/br> 表妹正坐在他的身后,讓他的心也慢慢的穩(wěn)下來,“隨大人,有些人,有些事,不要肆意去傷害,不要自以為是的去做,否則只能是自食惡果?!?/br> 隨游隼嘖了一聲,又恢復了那幅貴公子的自持,抖了抖袖子,根本沒有看向他。 可能在他看來,班鳴岐不值得再去費心思。 他跟著盛長翼轉(zhuǎn)身而去,等他們走遠了,班鳴岐松了一口氣。但他立即意識到這口氣不能在表妹面前松,否則,表妹會不會以為他是害怕隨游隼的?會不會以為他剛剛是強撐著一股氣? 但他轉(zhuǎn)頭,卻見表妹瞧著他笑。 她說,“表兄,多謝你?!?/br> 班鳴岐就笑了笑,他鄭重的說,“無事?!?/br> 他愿意相信表妹。 只是…… 只是他想,方才隨游隼說,她用另外兩個舊愛來壓制他。 兩個舊愛…… 他手縮在袖子里面,仔仔細細的算了起來。 兩個舊愛,這肯定不包括傅履。傅履壓制不了隨游隼。能壓制隨游隼的,必然是厲害的,傅履不現(xiàn)實。 那就是兩個他不知道的人。或者其中有一個是盛長翼,畢竟表妹最喜歡的弓箭就是他送的。 還有一個是誰呢? 而無論是誰,表妹都有他,盛長翼,無名人,傅履,隨游隼……一,二,三,四,五……五個人。 他深吸一口氣。 好樣的,表妹比他還厲害。 他有三個未婚妻,她若是每個人都塞一條手絹,那就是丟了五次手絹出去。 他三個,表妹五個。他比表妹少兩個。 一只手,一個巴掌,五根手指頭豎起來。然后頓了頓,又高興的勾了一根回去。 沒錯,他剛剛算錯了,其實表妹只比他多一個。因為他也算是表妹的其中一個啊。 再想了想,又勾了一根回去——怎么說呢,傅履其實算不得一個人。 表妹看他的目光太過于嫌棄,定然是沒動過情的,想來只是兄妹之情。 想到這里,他不免又高興了一點。 不過,正在高興,表妹卻在他的背后突然出聲。 “是四個——加上你一起,是四個?!?/br> 班鳴岐嚇了一跳。 他紅著臉轉(zhuǎn)身,不知道表妹怎么會知曉他內(nèi)心所想。他想要解釋自己并不在意,但自己確實是算了的個數(shù),他羞愧道:“我沒有其他的意思?!?/br> 折夕嵐點點頭,“我明白的,只是有些占有欲在作祟,表兄是個好人,是君子,我相信表兄。” 班鳴岐心里再次歡喜起來。 然后又想起表妹的話,疑惑的問,“只有四個嗎?” 折夕嵐很肯定的點頭,認真道:“我的事情,我還能不明白嗎?隨游隼胡說的?!?/br> 班鳴岐就又將袖子里面豎起來的四根手指頭勾下一根。 三根。傅履不算人。 再除掉他自己,表妹只喜歡上過另外兩個人。 甚至,她對隨游隼應該也不是喜歡的,她看他的目光很是嫌惡。那就只剩下一個人了。 他想,等晚上回去的時候,他也不能問表妹,表妹說,他就聽,表妹不說,他就不問。 也沒有什么緣由。他自己也有三個未婚妻的。 而他不曾主動說過,表妹也不曾主動問。 兩人就這般吧,挺好的。 班鳴岐松口氣,高高興興的看折夕嵐,“我繼續(xù)給你剝瓜子吧?” 折夕嵐嗯了一句。 等班鳴岐挪開目光,她的眸子里面才染上了一絲戾氣和擔憂。 從昨天到今日,只不過一天,隨游隼怎么就更瘋了。 是又發(fā)生什么了嗎? 她情不自禁的拿起一個果子啃,沒注意到角落里一個錦繡華府服的婦人正看著她,露出了嫌惡的眼神。 …… 另外一邊,宴鶴臨帶著傅履回到了自己的帳篷里。他怕去別處傅履瞎叫喚,反而會引來麻煩。 此時傅履已經(jīng)完全清醒了。他呆呆的坐在床上,嗚嗚嗚的哭泣。 他也不敢對宴鶴臨說自己可能頭上有點綠,而且除了他自己,可能也沒人認為他的頭上有點綠。 畢竟,是他先離開嵐嵐的。仔細推算,隨游隼是去年到的云州,那就是景耀十四年。 他跟嵐嵐是景耀十二年斷的,時隔兩年,嵐嵐想要找一個夫婿,也算是對得起他了。 但是……但是他雖然離開了嵐嵐,卻從來沒有想過找別的女人啊。 他捂著心臟,覺得好痛好痛,臉也煞白煞白。 宴鶴臨好笑道:“你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心痛至死的模樣?” 在宴鶴臨看來,傅履和姑娘的感情就像是孩童一般的過家家,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當初也是傅履先離開的,這就更加不用像現(xiàn)在這樣哭喪著臉。 但傅履卻點了點頭,他哽咽的大吸幾口氣,一手抓著宴鶴臨,一手扶著床榻,氣息都弱了一些。 他是真的很痛苦。 他喃喃的對將軍道:“我們云州……云州雖然有風沙,花花草草種不活,卻有一種梧桐樹可以長大?!?/br> “于是家家戶戶都喜歡種,我家墻邊,也種了一棵?!?/br> “那棵梧桐樹對我很好,我很喜歡她。我以為,我是鳳,鳳棲梧桐嘛?!?/br> 他說到這里氣息更加微弱了,“將軍,我以為,我就算是飛走了,只要我還沒有找其他的鳥,我就是好鳥,梧桐樹上也不會有其他的鳥飛上去?!?/br> “可是,我才發(fā)現(xiàn)我錯了。雖然我不找其他的鳥,但是梧桐樹上已經(jīng)棲息了兩只其他的鳥了,對梧桐樹而言,我也不是好鳥了?!?/br> 宴將軍作為梧桐樹上的一只當事鳥,險些沒繃住笑出聲來。 為什么有人能如此搞笑呢?一本正經(jīng)的搞笑,實在是讓他有些忍俊不禁。 他又不知道如何安慰。他這個人,說是儒將,但還是武將本性,從來安慰人不太擅長,于是想了想,道:“沒事,你也不是鳥,你是履,是……是鞋子?!?/br> 傅履:“……” 怎么有些不對勁呢? 他輕輕哼了哼,哼唧唧的舒出一口氣,嘆氣,“將軍,您說,我還想回梧桐樹上呆著,行不行?” 宴鶴臨趕緊勸他,“你是雙鞋子,還是別上樹了吧?!?/br> 傅履疑惑的看向他,“你這句話怎么聽著像是罵我啊。” 他琢磨了下,恍然道:“我覺得,我覺得你像是,像是罵我母豬不會上樹一般?!?/br> 就是那句臟話! 宴鶴臨心虛的解釋,“我沒有。我只是順著你的話說罷了?!?/br> 傅履也沒糾結(jié),又唉聲嘆氣,“將軍,你真是個好人?!?/br> 他說,“我就算是雙鞋子吧,鞋子能扔起來吧?我打死那兩只鳥!” 他說完,又開始哭了。他是真的喜歡嵐嵐的。 她對他那么好,護著他不被打,帶著他去打別人,她在他的心里就像是高高的明月,他已經(jīng)得到過月亮的手帕,怎么可能會去喜歡別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