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薄荷 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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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他,只能是他。 她在這個時候產(chǎn)生一種荒謬的錯覺,也許這個手機里,只有溫斂才是正確的選擇。遲穗晃了晃頭,將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念頭甩出去。家里的電話她記得很牢,這串數(shù)字像是本能反應(yīng)一樣,不需要思考就能流利從手下寫出。 這個陌生的電話讓奶奶猶豫很久才接起,直到遲穗用方言喊了一句奶奶,老人家緊繃的聲音才放松下來。 她叫了一聲穗穗,這聲音差點讓遲穗哭出來。 在風雪交加的山崖上,她曾想過,再也見不到了奶奶。奶奶在電話那頭顫顫巍巍地問,穗穗哭了嗎? 遲穗反射性地將手機拿遠,深呼吸幾口后,臉上帶了笑。 “沒有啦,只是有點感冒了?!?/br> “這么熱的天,怎么還感冒了?”奶奶絮絮叨叨,說遲穗從小就愛貪涼,夏天時要將風扇對著床頭吹才肯睡覺,風扇一關(guān)好像將她睡覺的按鈕也關(guān)掉了一樣,總會哼唧唧地醒來,再迷迷糊糊地去開電扇。 奶奶絮絮叨叨了很久,遲穗也不打斷,就笑著聽,偶爾插兩句嘴。 她這時才像一個嬌俏的小女孩,是溫斂也未曾見過的面貌。 真好看。 也真刺眼。 溫斂有些苦惱地想,什么時候她的世界只有他呢? 這樣的面貌,也只會因他而出現(xiàn)。 第31章 養(yǎng)傷的日子本該是無聊的,但每日看著溫斂,這無聊生活就滋生出花來,亦或者如同清水加入檸檬,是一種干凈的清甜。 遲穗傷了腿,也不方便到處走動,干脆就安心在溫斂這個病房住下,順便補上這幾天落下的作業(yè)。于是病房里就有了各種網(wǎng)課的聲音,還有英語播報聲,像個自習室一般。 溫斂會過來,看看她的電腦屏幕,亦或者她的作業(yè)。 遲穗臉上燒紅一片,伸手就把溫斂手上的a4紙搶過來。 “別看?!彼曇粜⌒〉?很不好意思。 這像是被老師當眾宣讀作文的羞恥是一樣的,因為覺得自己并沒有那么好,害怕引來他人恥笑。而溫斂,更是讓遲穗覺得要在他面前時時刻刻保持最完美的一面。 那些作業(yè),她覺得不夠好,所以不想呈現(xiàn)在溫斂面前。 所以,她慌慌張張拿回來,又生硬地去催溫斂,讓他去做別的事,不要一直來看她。 溫斂沒有動,遲穗覺得他現(xiàn)在像只大狗狗一樣,坐在她旁邊,不挪窩。這只大狗狗還要更調(diào)皮一些,將下巴靠在遲穗肩上,發(fā)絲蹭得遲穗的脖頸有些癢。 “你要趕我走嗎?”這句話,莫名被他說得可憐巴巴。 “不是。”遲穗下意識地否認,但看向溫斂時,又輕輕地嘆氣,“你太好,會令我分心的?!?/br> 溫斂伸手,攏住了她的臉。遲穗是如何學(xué)會訴說情話的本領(lǐng),說出的每一句都令他開心。 “穗穗?!彼辛艘宦暎α诵?,然后吻住了她。 沁涼的檸檬水,帶著清甜,就在唇間綻放了。但是用檸檬水形容到底甜度不夠,那就是橘子汽水吧,砰的一聲,上升的每個氣泡都是甜的。 這一天還是沒有做什么有意義的事,兩個人,一段時光,荒廢度過。但無所事事地看日落,期待今日的晚餐,也是一種美好。 晚餐有一份南瓜燉排骨,很是奇怪的口感,卻意外地不叫人討厭,遲穗多吃了幾口,這小小一份燉排骨就見了底,余光看到溫斂,接起了電話。 說得是正常的中文,她能聽懂,所以,也能大致了解這通電話的目的,關(guān)于那天他們乘坐纜車的管理員。直到他們被救下來,那位纜車管理員仍毫無消息,也許今天的這通電話,會有關(guān)于他的只言片語的線索。 遲穗抬頭看了一眼,溫斂接電話的神情平靜,淡然的,又成了冰雪雕琢的人,休想從他臉上窺探出一絲端倪來。她將最后一塊排骨吃凈,看向了窗外,天色過早地暗下來,但雪地里也有燈火通明的所在。 譬如那個溫泉酒店和寺廟。 像在雪地里遺留的珍珠。 她忽然生出了一個想法。遲穗是個行動力很強的人,如果在以前,她肯定列好了條條框框,然后就去做了。不過在不久前,她答應(yīng)過溫斂,不要離開他的視線。 他還是個病人,需要被用心對待。 所以遲穗答應(yīng)他的每一句話,都不能敷衍了事。 于是,在收拾晚餐的時候,遲穗向溫斂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她想去那間寺院看一看。如果像國內(nèi)寺院一樣,那里有求平安的業(yè)務(wù),她也想求上幾枚平安符,給奶奶,給溫斂,給自己。當然,最后一句,沒有同溫斂說,因為她想當做一個小小的驚喜。 聽完遲穗的話后,溫斂站起身,手上的繃帶還在,代表著那只手還不能用力,所以,站起來的動作也是遲緩的。 遲穗猜出了他的意思:“要和我一起去?” 溫斂的目光看向她,冰雪做成的眉眼,有著極低的溫度,好在他朝她笑了,春風回暖,潺潺而動。 “好像不太行?!彼行o奈,隨后說,“我叫人和你一起。” 遲穗接受了這個提議。 那個與她一起到寺廟的人,是個同樣年輕的姑娘,頂多比遲穗大兩歲。她是瑞山人,中文卻說得流利。 從醫(yī)院窗口就可以看見寺廟的形狀,可見兩者之間的直線距離并不遠,但溫斂還是替她叫了一輛車。夜晚的寺廟,還是有許多人,這許多人中大部分應(yīng)該都是游客,因為他們都不約而同舉起手機,去拍在燈火下顯得瑰麗莊嚴的寺廟。 小雅,也就是那位同行的姑娘,在向遲穗解說這個寺廟的歷史。它有濃厚的歷史底蘊,還有白日夜間都美妙的景色,加之傳聞的求簽靈驗,所以就造就了一個遠近聞名的景點。 小雅俏皮地眨了眨眼,“連這里的觀景解說都水漲船高。” 遲穗也真的好奇地打聽了價格,小雅報了一個數(shù)字,確實是令普通人感到有些負擔的數(shù)字。 “不過也沒有我今日的費用高?!彼d致勃勃地向遲穗提議,“您在瑞山如果有想去的地方都請我做向?qū)Ш貌缓茫@里我都很熟悉,會讓您賓至如歸?!?/br> 小雅的成語說得俏皮可愛,而且她有著不加掩飾的赤誠心思,這是讓遲穗很喜歡,也很羨慕的一種人。 她彎了彎眼:“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很愿意” 這間寺廟的人多,卻也并不像國內(nèi)節(jié)假日那樣人擠人的狀態(tài),是一種疏朗的多,人來人往,流水一樣,有著可供穿越的空隙。 小雅說話很可愛,總能將種種傳說故事都說得妙趣橫生。遲穗走過一個大經(jīng)堂的殿門,這里的門檻很高,大門建造得高度也很高,走進去,需要狠狠仰起頭,才能看清寺廟上方的穹頂。 四周上下左右都有壁畫,用彩色的顏料,涂抹出絢爛的故事,在兩方燃燒的盛大的燈火下,供世人觀賞。 遲穗走進去的時候,連呼吸聲都下意識的放輕了。這里有喇嘛,或者說僧人在誦經(jīng),撲面而來的莊嚴肅穆,讓走進的游客都不約而同屏氣息聲。小雅的解說也是湊在遲穗耳邊,壓低聲音悄悄說。 這個時候,靜默成了本能。直到走出這個大經(jīng)堂,才會恍然知曉,原來是可以呼吸的。 紅墻前方有一排轉(zhuǎn)經(jīng)筒,看起來像是黃銅的質(zhì)地,觸手溫潤,好似已經(jīng)被撫摸過千百遍了。 小雅的聲音這時也大了些,沒有再吸氣低聲。她的手隨遲穗一起,碰過這些轉(zhuǎn)經(jīng)筒,到最后一個,輕輕一撥,轉(zhuǎn)經(jīng)筒就厚重地開始轉(zhuǎn)動,仿佛在流轉(zhuǎn)時間。 小雅說,這里的僧人會把經(jīng)文刻在轉(zhuǎn)經(jīng)筒上,轉(zhuǎn)經(jīng)筒轉(zhuǎn)過一遍,就算誦讀過一遍經(jīng)文。誦讀的次數(shù)越多,越能代表對佛祖的虔誠。 遲穗想了想,說:“如果我天天在這里轉(zhuǎn)動經(jīng)筒,那我是不是對佛祖最虔誠的一個人?!?/br> 小雅也若有所思,思考過后肯定了遲穗,她一定是最虔誠的人。 話音落下,兩人對視著,都不約而同笑起來。 至于遲穗心心念念的,乞求平安的業(yè)務(wù),寺廟也有,價格倒是意外的平易近人。遲穗拿到手心里的物件,和國內(nèi)的平安符很像,只是上面不認識的文字纏繞,又極具異域風情。 隨著人流走至出口,身后的寺廟燈火依舊輝煌,小雅向遲穗推薦,附近不遠還有一個冰雕藝術(shù)館,雖然不算出名,但里面的冰雕十分有趣,值得一看。 遲穗動了心思。 那個冰雕藝術(shù)館離得不遠,人流量也不如寺廟,可見相較于藝術(shù)品,人們更熱衷于虔誠的信仰。 遲穗沒有見過實地的冰雕,所以看到的每一個冰雕,都令人她不住地驚嘆,究竟是如何的能工巧匠,雕刻出這樣精美的作品來。手機里相冊的大部分位置,今日都留給冰雕了。 回到醫(yī)院時,還不算晚。遲穗走到病房門口,先扣扣門扉,等了幾秒,沒有動靜,她打開門,看見溫斂正站在離門不遠處,是她動作太快,才讓溫斂來不及開門。 遲穗小跑過去,輕輕抱住他,刻意避過了他受傷的手。 “好高興?”溫斂看到她臉上未褪的笑意,是意猶未盡的模樣。 遲穗點頭肯定:“很高興,因為揭曉了謎底?!彼吹搅搜┑乩锏倪z落的珍珠究竟是什么模樣,一道謎題解開,值得高興。 她拿出平安符,小巧的一個,在她掌心,明黃色的綢面反而顯得她手上的皮膚更為白皙。 “可以帶在身邊,或者隨便做個什么掛飾?!边t穗看著手心的平安符,皺了皺鼻子,直到現(xiàn)在她才發(fā)現(xiàn),這平安符的樣式不太適合攜帶。不過即使意識到了,遲穗也還是將自己要說的話說完。 “祝愿溫先生平平安安,不要再受傷了。” 溫斂拿起這枚平安符,從眉眼的揚起的弧度來看,他應(yīng)該是滿意這個小禮物的,或許還有她的祝愿詞加成。 “我會記住的。”溫斂說。 瞧,她的預(yù)感多準確。 他們在寬大的沙發(fā)上坐下,沙發(fā)很軟,誘惑人在它身上深深陷進去。溫斂的臉色看起來好多了,不再是蒼白得如同雪花。遲穗窩在他的懷里,講述著今天短短行程的見聞。 溫斂整理好她散亂的鬢發(fā),看到她明亮的雙眼和染上漂亮胭脂色的臉頰,多像一朵漂亮的玫瑰,盛極開放。 “不止是去了寺廟吧。”溫斂適時,在遲穗停頓下來的時候,說上一句話。 遲穗愣了一下,但轉(zhuǎn)念一想,小雅是溫斂找來陪她的,那么她們的行蹤,溫斂肯定也是知曉的,于是再無疑慮,對著他點點頭。 “還去看了冰雕?!边t穗的下頷抵住了溫斂的肩膀,那是一道尖尖的重量,她繼續(xù)說,“冰雕很好看,但是我覺得,如果和你一起看,會更好。” “你應(yīng)該打個電話過來。”溫斂說。剛剛整理好的頭發(fā)又被遲穗弄亂了,他很有耐心,再次歸整好。 遲穗應(yīng)該打電話過來的,而不是讓他從別處知曉她的行蹤。 溫斂不喜歡脫離掌控的事物,源自于他不斷滋生的控制欲。 作者有話說: 第32章 “我想打個電話?!边t穗仰起頭,看到他垂下來的眼睫,蝴蝶也愿意在上面蹁躚,“可又怕你誤會我在炫耀?!?/br> 對著不能出行的人大談特談景點的妙處,遲穗代入自己,稍微想想,就覺得不能忍受。 但是溫斂說:“我可以通過你的鏡頭和語言感受,也算是一起去過了?!?/br> 遲穗啊了一聲,沒有想到這點,她覺得懊悔,情緒都變得低落。 宛若被暴雨打擊的小蘑菇,蔫頭蔫腦的。 溫斂的指腹按住她的嘴角,往上一提,就變成了微笑的模樣。 “但是現(xiàn)在聽你說,我也覺得開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