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宋 第139節(jié)
但因為他的cao作, 遼國與宋國的局面顛倒,朝廷對江南的收刮又加重了, 所以, 他才敢斷言,摩尼教起事, 就在最近。 而且, 不在最近也沒關(guān)系, 以他對這些□□的了解,只要透露出摩尼教有造反的意思, 讓蘇杭等地的縣令知州嚴查, 那摩尼教硬著頭皮也是要起事的。 這不以個人意志為轉(zhuǎn)移, 實在是東南之地,經(jīng)不起朝廷這樣的亂來了,可以說,金人南下,反而給南宋續(xù)了一波命——金人不但推翻了原有的地主階級, 還順道解決了大宋的冗官、冗費、冗兵這三個大問題, 同時弱化了階級矛盾, 釋放了大量無主田地,順便在戰(zhàn)場上磨煉出了岳飛、韓世忠這些名將。 可以說,如果當時大宋能遇到一個牛逼一點的帝王,比如李二、劉秀,那無疑就是天胡開局,可惜趙構(gòu)做不到,于是在過了百年后,南宋又變成一個三沉兩積的國度,還極慘地遇到了崛起期的蒙古。 杭州的吃食十分豐富,和汴京比,最大的特點就是食材十分的新鮮,西湖的各種魚兒蓮藕都是現(xiàn)殺現(xiàn)撈,除了街道上隨處可見的乞丐窮人外,是一處極為繁華,且商業(yè)氣息濃厚無比的城市。 但是,這里的百姓面色愁苦,走了一條街,感覺都是死氣沉沉,好像被壓迫得抬不起頭的社畜,滿臉都是苦大仇深。 趙士程出門穿得很平常,青帶束發(fā),外套普通的麻衣,內(nèi)里穿著羊毛衫,手上拿著一個小手爐,張榮也隨他一起,而趙家大哥從海上下來后就,一直保持咸魚狀態(tài),還沒恢復,趙士程便也不叫他了。 兩人隨便坐到一家街角的面攤上,要了一碗素面。 素面很是筋道,配著帶著黏液的葵菜,加了幾滴醋和鹽,別無其它。趙士程吃了兩口,看面攤的生意不如何,三張桌子就坐了他和別人一個中年人,不由得那攤主道:“小哥,這杭州不是東南形勝、十里繁華么,怎么我過來,看這街上十分冷清啊。” 那攤主是一對夫婦,婦人還背著一個小孩,聞言那男主人道:“公子是外地人吧?這還不是花石綱鬧得。十多年前,朝廷還只是拿太湖、靈璧、慈溪這些地方的石頭,還能勉強支應;后來,又要福建的荔枝、龍眼、橄欖,再后來,要海錯、要奇花異果;今年,又要攤派力役,這運河上的商船不是被征用,就是被擠在一邊上不了河道,你說,這商市,怎么熱鬧的起來。” 那婦人也吐起了苦水:“前幾個月,朝廷要州里起兵勤王,我家大兒過了十六,也被征走了,到如今都未回來,問同行的兵差,說是路上走失了。也不知如今是死是活。這便罷了,沒有尸身,便不能給兩月的撫恤,我的兒啊?!?/br> 趙士程皺眉道:“這也太過了,你們不能找鄉(xiāng)里要么?” “怎么找?”那婦人苦澀道,“我家是城廓戶,那管兵籍的朱都頭家里有人在應奉局當差,哪里會顧我等死活?!?/br> 說到了傷心事,旁邊的男人也坐在長凳上,唉聲嘆氣。 倒是旁邊的吃面客人多看了他們一眼,沒有說話,只是繼續(xù)把面吃完,起身離開。 趙士程又問了他們一些話,從他們的嘮叨里知道了許多細節(jié)。 江浙與川蜀是大宋稅負的最大來源,只是,大宋再演當年四川的王小波起義,所以這些年來,對四川路的收刮要謹慎很多,畢竟那里太容易割據(jù),大軍入川耗費也極為龐大,而朝廷對東南搜刮,就沒有那么的文明了,因為京杭大運河,不但給江南帶來的便捷通路,也帶來了極為方便的運輸——方便搜刮的運輸。 最簡單的道理,福建和四川都有荔枝,但福建的荔枝順著河運送到開封,快馬的話,能做到三五天送到,而四川經(jīng)過蜀道送過去,就算是快馬,也變成荔枝干了。 同樣的道理,太湖石、椰果、木竹,東南送過來,都方便又快捷,還便宜,如此一來,那可不就緊著兩浙的羊毛來薅么? 更重要的是,兩廣、福建、湖湘之地,都還不是后世大開發(fā)狀態(tài),而是瘟疫橫行的偏僻之地。這些地方,不生亂、不受災,不找朝廷要錢,那就已經(jīng)是很給朝廷面子了,簡單地說,花石綱在這些地方花的費用,大多還是要江南之地來承擔。 如果只是給錢,江南還能忍一忍,但花石綱給他們最大的麻煩,就是力役——不只是出錢,還要出人。前兩月應奉局在臺州仙居的十四都發(fā)現(xiàn)一株八百年的奇木,葉若鴨掌,秋冬之時,將一大片土地鋪成金毯,立刻便招了一千多民夫進山挖掘。專門開了一條路,將此木送入河船,花了三個月,直到最近,才將這樹送到船上。 那婦人嘆了口氣,帶著惋惜地道:“……聽說這些人都沒趕上晚稻收割,前兩月臺州大風,那些稻子都泡在水里,發(fā)芽了。” 趙士程陷入沉默。 他以前只聽說東南稅負比北方更沉重,為了免丁口錢,許多農(nóng)家不會撫養(yǎng)第三個孩子,但那只是聽聞而已,只有親自來到這里,才知道這些并不是一兩句話的事情。 這是無數(shù)人在掙扎求生,是壓迫到了最后,必須冒著殺頭的風險,來求一條活路。 趙士程向這兩位攤主道了謝,多給了二十個錢,這才離開。 攤主拿著意外小費,感激不盡。 …… 一路走在街道上,一個小孩突然撞過來,趙士程本能地閃開,張榮卻是一把將那小孩拎起來,兇狠道:“滾!” 那小孩卻并沒被嚇到,而是跑遠些后,用力地朝他啐了一口,這才飛快跑掉。 趙士程靠近了張榮,張榮則擺擺手:“公子別過來,這小孩身上有跳蚤,剛剛跳了幾個在我身上,仔細咬得你晚上睡不著覺?!?/br> 趙士程頓住腳步,有些尷尬地道:“阿榮啊,你會不會覺得我這樣的權(quán)貴,太過矯情?” 張榮頓時笑了起來,認真道:“若是以前,必是會的。但公子,您不一樣,旁人嫌棄,只會躲得更遠,你卻是要咱們過上和你一樣不被蟲咬的日子,咱讀書少,但好歹還是分得清?!?/br> 趙士程放下心來:“昨晚給你說的事,你有什么想法?” 張榮看著面前俊秀無比的少年,露出迷惑之色:“這,不就是按您的安排來么,售賣鐵器……” 有公子在,為什么他還要動腦子,能比公子更厲害么,不能的話,他為什么不聽公子的安排? 趙士程笑了笑:“售賣鐵器,還要選址、還要拜訪行首,去縣衙記錄,這些,你都會做,我還要你幫我做另外一件事?!?/br> 張榮點頭,看著趙士程,洗耳恭聽。 “摩尼教再有錢,他們的教眾也經(jīng)不住朝廷如此收刮,所以,他們需要幫助,”趙士程看著遠處探頭探腦,似乎還想再來碰瓷兒的那個小孩,“而相比朝廷的稅,‘力役’才是真的生死關(guān),咱們想要聚攏人手,可以從這里入手。” 張榮認真地聽,努力地記,同時深恨自己沒有帶著炭筆和白紙出門,不能完全記下來。 “朝廷稅負每年都有定額,若與上年相差太多,考評便要記個‘劣’,那三年之后,要么貶官,要么調(diào)到其他下等州縣,所以,夏秋兩稅,是動不了的?!壁w士程如今對朝廷的各種章程十分熟悉,“所以,能讓知州把握的,便是丁役,這些,不用請示朝廷。咱們可以從他們手中承包力役,收攏人手?!?/br> 張榮繼續(xù)聽。 “當今杭州知州是趙霆,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十年前,他是黃河水官,當時,玩忽職守,稱河堤不會陷落,不曾修繕,結(jié)果那年決堤,整個邢州巨鹿縣都被淹沒水中,十數(shù)萬人喪生,有幾百口逃到密州,算是我治下第一波人?!壁w士程輕聲道。 張榮頓時色變,巨鹿縣離梁山不遠,他當然知道這事,那大水突至,整個縣城都被掩埋在厚厚的黃沙之下,千年古城,就此絕跡,居然這樣的大罪都沒有流放么? “后來,他上下鉆營,走了蔡京的路子,竟然只降一職做了太仆少卿!是當時的御史石公弼彈劾,才罷免了所有官職!后來石公弼去世,又走了朱勔的門路,當了杭州這富庶之地的知州?!壁w士程輕嘆一聲,“這樣的官,你覺得,該不該殺?” 張榮重重點頭,咬牙道:“當殺?!?/br> 趙士程很高興和他意見統(tǒng)一:“同樣的,杭州制置使陳建、廉訪使趙約也不是什么好東西,這些年東南大多官員出自應奉局,費百萬民夫之工,奉花石綱之利。咱們這次過來,不需要做太復雜的事情,只需要你在這里招攬些人手,經(jīng)營些名聲,等到機會來了,殺官祭天,這樣的重罪之事,你愿意做嗎?” 張榮用力點頭道:“這樣的好事,您可以再多給我?guī)准!?/br> 趙士程點頭:“好那咱們先從收攏平民開始做,看到那個小孩了么,在這等著,我先給你示范一下?!?/br> 第188章 給大哥開開眼界 騙小孩、不, 是教育一個小孩子很容易,雖然這個小孩獨自摸爬滾打,已經(jīng)有了相當?shù)拈啔v和戒心, 但這些在趙士程面前都不值一提。 因為他只需要簡單的幾句話, 就能知道對方想要什么,自己又能給什么。 對一個需要滿足生存最基本需求的小孩來說, 趙士程能給他的,就是安全。 不用被城里的賊頭安排每天要摸多少錢袋的kpi,告訴他自己能介紹他去哪里打雜,做一個每天賺多少錢, 然后又能從哪里晉升的職業(yè)規(guī)劃,最后用十年時間就能讓他在碼頭上掙一個鋪子——對一個朝不保夕的小孩來說,這已經(jīng)是頂級的夢想了。 這種信息差帶來的降維打擊,哪里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孩兒抵抗得了的? 沒要幾刻鐘,這小孩就主動露出了討好的笑臉,認真又虔誠地叫起公子,為自己能遇到這樣的機會歡呼雀躍,并且成了張榮手下工程隊的第一個員工。 趙士程給了他一些錢, 讓他去安排好自己的事情, 回頭在哪里找誰, 便帶著張榮, 回到了住處。 張榮在老師的教導下, 仔細地分析老師帶來的案例。 “權(quán)力最初的來源, 就是讓別人相信跟著你有rou吃,杭州在花石綱多年的沖擊下, 必然有大批破產(chǎn)者, 他們或者淪為佃戶, 或者在城里找些雜活勉強渡日,”趙士程分析目前的局面,“大量的民夫與錢財被京城征走,對杭州的市場會造成巨大的影響,簡單說,就是勞動力不足,產(chǎn)業(yè)凋敝導致消費萎靡,又進一步推動了產(chǎn)業(yè)凋敝?!?/br> 他已經(jīng)看過蘇掌柜提供的賬本了,每年為了運送奇花異石、兩廣瓜果、海產(chǎn),都會擠占運河的運力,而本地貧民的一部分市場,又被來自北方的毛料吞下大半——毛料比麻布保暖耐磨,且易拆卸改織,讓絲麻的市場遭受了巨大沖擊。 “想要改變,那么,就必須有新的資金注入,”趙士程托著下巴,“但光注入沒有用,江南還一直被吸血,注進去了,也只是讓京城的皇帝享受?!?/br> 張榮認真聽,認真記。 “那么,就只有一個辦法了,”趙士程在紙上寫上兩個字,“前期,咱們得發(fā)動群眾的力量,后期,也需要群眾的力量?!?/br> 張榮呆呆地看著他,眼睛里透著深深的疑惑。 趙士程給他仔細解釋:“前期的力量,需要的是大戶人家的資金,東南并不是無財,只是大部分,都聚集了在應奉局和州官那一干人等身上,我們可以,用他們的錢來辦事?!?/br> “你不是說要發(fā)動群眾……” “你這就是歧視了,有錢人怎么就不是群眾了,不但是,還是很重要的群眾呢,”趙士程微微挑眉,“我需要你去說動這些貪官污吏的,讓他以愛國利民的名義,來一場貧民區(qū)改造。” 張榮忍不住道:“公子,你能不能說得再仔細一點?” 趙士程于是給他仔細講解,簡單地說,就是說動這里的貪官,以征地的形式,擴建杭州城,因為在城內(nèi)城外,那土地完全是兩個價格,可以靠土地開發(fā)賺到大錢。 至于這些地皮從哪里買…… “這就更簡單了,先前東京遭遇大變,那么是不是可能有很多富戶擔心北方會再起戰(zhàn)事,從而來南方定居呢?這些東京城來的肥羊如果只是高價買現(xiàn)有的宅子,那應奉局上下又能賺得了多少?如果擴建新城,那這城中上上下下,是不是都有大賺?”趙士程諄諄善誘。 張榮激動地猛拍大腿:“公子神計!別說那些貪官污吏了,便是我聽了,也恨不得能進入其中,大賺一把!” 他也是做過管理的人,甚至還扳著指頭算了起來:“這其中利益豐厚,且風險甚小。只是要推開城墻重修一段,但是如杭州這等大城,修繕城墻并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還要上報朝廷,這一來一回,怕是要耽擱許久,咱們趕得急么?” “只要有利益,你擔心的事情,完全可以讓應奉局給咱們解決,”趙士程輕笑道,“畢竟你是代表‘東京城的富戶’們過來,如果不能快些確定,你們完全可以組團去巴蜀置業(yè),到時,這塊肥rou眼睜睜地溜走,你說,他們能忍得住嗎?” 張榮已經(jīng)完全代入“東京城富戶”的身份,斷然搖頭:“阻人財路,如殺人父母,若是我們這些富戶走了,他們下一次,不知要多少時間,才能有這種賺錢的機會了?!?/br> 至于東京城有沒有富戶,能不能造假騙過去——開玩笑,有他們山水商行,加上公子的澤園在東京的名聲,就算假的,只要修出來了,都能變成真的。 趙士程點頭道:“所以,阿榮,你代表山水商行去應奉局打點一番,回來就可以去收攏人手,建立班底了,糧食不必擔憂,東南那邊,與兩廣,都撐得住?!?/br> 如今,水蠱藥與治瘧藥的市場太過廣闊,兩廣與越南之地的大戶都愿意將糧食送來,并且大力開墾山地,招攬山蠻耕作。以前他們并沒有這方面的需要,但在生命面前,錢財算得了什么呢,再說,以前的貿(mào)易,兩廣的糧食賣不上價格,因為江南同樣是糧食大區(qū)。現(xiàn)在,賣糧有利可圖,那么多種一季,多開山田,那就是對的。 張榮心悅誠服:“學生明白了,這建新城的錢,應該也是城中官員來出,我若一開始去,執(zhí)行計劃,一定要做好樣子,表現(xiàn)得舍不得別人加入分錢,這樣,他們才能主動地投進來,是不是這樣,公子?” 趙士程搖頭:“這些jian人,只會在買地時找你麻煩,不會主動加入進來,你去尋他們時,一定要顯得搖擺不定,對杭州挑剔一點。你可以主動去找知州趙霆,了解杭州的情況,再無意透露你的想法。趙霆是知州,若能擴建城池,他的考評必然是上,且還能賺一波,他會是最積極推動的人,而且為了達成目的,他必然會拖很多官吏下水?!?/br> 張榮記在了小本本上,見老師并不想再多說,便先告辭,然后回到房中仔細品讀,又挑燈做了計劃,在第二天把改進的計劃給公子審閱,公子看了之后,滿意地表揚了他,讓他開始表演。 張榮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蘇掌柜,換了一套華麗的新行頭,拿著商行的名貼,去見求見了杭州知州趙霆。 見面后,他說了自己的計劃,并且暗示京城之變后,有些宗室家的孤寡婦人不想留在傷心地,想來江南養(yǎng)老,他除了代表一些富戶,還代表了不少宗婦。 如果趙士程所料,知州對這計劃很是心動——雖然他是知州,但杭州有應奉局,他在這里就是朱勔手下的小嘍啰,撈到的錢,都被朱勔一眾拿了大頭,他也就喝那么一口湯。 若是這位客人的辦法能成,他便能大賺一筆,說不得能走通當今王相公的門路,調(diào)入京官,不在這東南受人鳥氣。 要知道如今的宰執(zhí)王相公最是貪婪,如果不準備好一大筆錢打點,怕是下次便要被發(fā)配嶺南了。 所以,趙霆在確定對方的身份和財力后,狠狠地動心了,立刻便保證,這件事利國利民,他愿意鼎力支持。 至于張榮想承接工程,招攬人手,加快進度這事,當然也是應該的。 就他所知,京城中宗室雖然被擄走,但他們家中婦人還在,官家知道對不住她們,這些日子都十分關(guān)心,他若是能幫著辦成此事,想來在皇帝面前也是能露露臉的。 官場沒有秘密,這件事很快就在杭州上層流傳開來。 張榮出手大方,又有山水商行背書,許多官員都開始動心,想要在其中大撈一把。 花花轎子眾人抬,只要上邊同意了,那很多事情就容易起來。沒過三日,張榮便被許多官員的管家踏破門檻,愿意投資入股——對了,入股這件事,在京城澤園揚名天下后,靠著優(yōu)秀的示范作用,已經(jīng)為廣大商人所知,并且在許多地方開始使用了。 杭州作為東南的商業(yè)中心,早就使用過不知多少次了。 于是,在十天的時間里,張榮便募集到了近二十萬貫錢財,他們的胃口極大,幾乎要將杭州城擴大一半,要不是西湖實在太大,他們恨不得把西湖也圍在城墻里。 而張榮的招工隊,也開始爆炸性地吸引著在杭州掙扎求生的破產(chǎn)者們,因為張榮給工錢,給通鋪、還給rou吃,加上江南冬天也不結(jié)冰,正是農(nóng)閑的季節(jié),周圍許多佃戶也爭著跑來做工,想要混口飯吃。 于是,半個月不到,張榮手下就有了五千余青壯,并且因為一時半會找不到那么多的房子,還找趙霆借了杭州廂軍的軍營來住。 這并不難,因為大宋吃空餉喝兵血的優(yōu)秀傳統(tǒng),軍營常年不滿員,許多營房都已經(jīng)荒廢,修繕一下,擠些人,不是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