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婚對象他詭計多端 第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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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重生體在新的世界里再次相遇。 兩個記憶清澈的重生體。 其中一個人保留了前世的絕大部分記憶,并將它當(dāng)成了一本小說,將自己視作無需去恨的局外人。 這是池雪焰最終得出的推理結(jié)果,充滿了不可思議的奇幻氣息,但帶著未來記憶出現(xiàn)的賀橋,本就已經(jīng)是個神秘的奇跡。 它能解釋賀橋身上幾乎全部的矛盾與未知。 當(dāng)然,盡管池雪焰看過許多偵探小說與懸疑電影,可難免有出錯的時候。 推理過程中很容易犯的一個錯誤,就是將簡單的問題想得太過復(fù)雜。 或許一切正像是賀橋最開始時說的那樣簡單。 他是穿越到書中的外來者,本性善良,所以主動提出幫大反派改變命運,也的確想利用書中信息發(fā)展事業(yè)造福大眾,這些行為都與靈魂深處潛藏的某種遺憾無關(guān)。 小說內(nèi)容龐雜瑣碎,總有在他看來不重要的、對自己的理想毫無作用的部分,會被草草翻過,比如主角們的愛恨糾葛。 而他繼承了小配角“賀橋”的全部記憶,所以最清楚這個人物的往事,也最熟悉“賀橋”愛過的人,包括池雪焰的吃飯口味,與盛小月喜歡的粉玫瑰。 雖然他遺失了關(guān)于自身的記憶,但他可能去過不止一個小說世界,所以沒準(zhǔn)早就習(xí)慣了這種一片空白的感覺,不覺得有所缺失。 反正性格與能力其實是種超脫了記憶的本能,他適應(yīng)“賀橋”的生活時十分得心應(yīng)手。 不愛玩游戲與游戲技術(shù)極佳,也并非不能共存,他可能就是單純的很聰明,無論是在游戲還是事業(yè)中。 至于大反派被一筆帶過的死亡結(jié)局,或許是作者懶得詳細描寫,又或許是真的舍不得細寫他的離去。 一朵黃花只是異國作家寫下的一篇小說,愛情喜劇只是很適合配爆米花的一部電影,賀橋也只是忽然來到這個小說世界的賀橋。 這個答案同樣可以成立,很多看起來值得深究的謎題,背后的原因常常是出人意料的簡單。 小徑分岔的花園里,有兩條方向截然不同的路可以選。 這是個稀松平常的選擇,無論相信哪個答案,都不妨礙欣賞道路前方的滿目繁花。 就像晴朗的夜晚里忽然落下一場雨,坐在窗邊的人聽著雨滴拍打玻璃的聲音,是要選擇感到潮濕的煩悶,還是選擇感到催眠的愜意。 淅淅瀝瀝的雨水結(jié)束后,明天仍是蔚藍美麗的碧空。 而今夜沒有雨,只有身邊人認真的提問。 “一會兒回到屋子里,你要吃湯圓嗎?還是繼續(xù)吃蛋糕?” 賀橋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時,敞開的家門里幾乎同時傳來電視機中響徹的鐘聲。 零點到了。 舊的日子逝去,新的一年肇始。 潔凈如寶石的深邃夜空里,驟然綻開了煙花雨。 大朵大朵的煙花如夢似幻,倒映在彼此的眼底。 被煙花照亮臉頰的瞬間,池雪焰想好了問題的答案。 他不想選湯圓,不想選蛋糕,也不想選那句在零點到來時最順理成章的新春祝語。 賀橋開口說春節(jié)快樂之前,池雪焰的視線從璀璨奪目的夜空中移開,望進愛人目光純粹的眼眸深處時,輕輕踮起了腳。 在這個漫長又短暫的瞬息,在過去與未來交織的此今,單薄的句子顯得太詞不達意。 他選擇用吻回答。 不再是提前約好的當(dāng)眾擁吻。 第二次接吻的好學(xué)生也不再生疏。 沒有了夏日的海水、草坪與玫瑰,但有冬夜的焰火、花園與家人。 沒有了過分正式的領(lǐng)帶,可池雪焰總想抓住一些什么。 所以他下意識地伸出手臂,勾在了賀橋的頸間,與此同時,一股溫柔又難以抗拒的力道輾轉(zhuǎn)過秾艷的發(fā)梢,將他更深地納入這個懷抱。 遲來的,真正的吻。 第四十九章 沒有親手放煙花, 卻有了煙花下的吻。 池雪焰喜歡這樣小小偏離軌跡的意外。 這一晚的煙花好像不會有停歇的時刻,夜空不斷被聲與色點亮,璀璨如夢。 欣賞夠了煙花的戀人走出花園, 回到屋子里,對一同迎接了新年的家人說新年快樂。 站在客廳窗前的盛小月,連忙將手里的東西胡亂藏進沙發(fā)抱枕后面。 一個跟兒子辦公室里同款的望遠鏡。 她剛才只是在看天上的煙花,絕對沒有看別的。 池雪焰和賀橋注意到她急匆匆的動作,有些詫異地看過來。 “媽, 你在找東西嗎?” “……???什么東西?”盛小月忙不迭地轉(zhuǎn)移話題,“終于守到零點了, 你們餓不餓?要不要吃碗湯圓?” “還是繼續(xù)吃小池的生日蛋糕呢?”她轉(zhuǎn)移了話題, 但沒能掩去眼里的笑意, “反正都是甜的, 很甜很甜——” 池雪焰正在摘圍巾,他看見抱枕邊緣露出了一個圓圓的黑色邊角, 是一種再熟悉不過的觀察工具。 所以他笑起來, 眼眸微彎,沒有揭穿她:“我想吃湯圓。” 賀橋也注意到了那個角落, 目光里閃過一絲無奈,溫聲應(yīng)道:“我去廚房煮, 阿姨應(yīng)該提前買好了吧?” 盛小月腳步輕快地往廚房走去:“她備了好多種口味呢,不用你煮,我要自己來,煮湯圓我還是會的, 今天吃黑芝麻餡的好不好?” “對了, 你去書房看看你爸和你哥, 他們倆都在接拜年電話, 十分鐘后來餐廳哦?!?/br> “好。” 帶著冬日寒氣的大衣與圍巾,被端端正正地掛在了衣架上。 賀橋去書房叫人之前,順手把露出馬腳的望遠鏡徹底藏進抱枕背后。 十分鐘后,熱騰騰的湯圓端上了桌,五個瓷白的小湯碗。 零點過后,團圓熱鬧的時刻。 池雪焰碗里的湯圓是最好看的,個個飽滿圓潤,軟糯的表皮下透出一點點餡的顏色,有種軟乎乎的可愛,令人無端地想起匍匐在餐桌上的陶瓷兔子筷托。 他真誠地夸獎了盛小月煮湯圓的水平:“我煮不出這么標(biāo)致的湯圓,肯定會破皮?!?/br> 漂亮的母親頓時笑得眉眼彎彎,有些得意的模樣:“這個很簡單嘛。” 其實她也差不多。 只不過所有煮壞的殘次品,都盛在了賀淮禮碗里,有的湯圓破了口,流出香甜的黑芝麻餡,旁邊還有已經(jīng)散得看不出本來形狀的白糯湯圓皮。 他當(dāng)作沒注意到,也不揭穿,默默吃掉。 電視機里的春節(jié)晚會仍在繼續(xù),在喜氣洋洋歡慶新春的氣氛里,吃過了味道甜蜜的湯圓,該給晚輩封紅包了。 年紀(jì)越大,時間便流逝得越快,仿佛只是一眨眼,兩個兒子就長大了,過了會拿著壓歲錢紅包想象要買什么的年紀(jì)。 在賀淮禮的記憶里,長子內(nèi)斂懂事,會將每個紅包都壓在枕頭底下,遵照著壓歲的本意,像他的親生母親在兒時教他的那樣。 次子則恰恰相反,母親總教他要及時行樂享受生活,所以他每次收到壓歲錢,不出正月就花完了,用來買自己喜歡的游戲機,買想要送給家人的禮物。 如今的賀霄已過了而立之年,一直沒有考慮成家的事,將全部精力都放在了事業(yè)上,比開創(chuàng)了集團基業(yè)的父親更像是工作狂。 賀橋反而早早地結(jié)了婚,不再貪玩,有了對未來的理想,這份理想中依然含著天真熱忱,也依然顧家,假期不會用來加班和出差,只用來陪伴愛人與家人。 時光荏苒,兩個孩子的性子倒都沒有變。 賀淮禮見證了他們長大,也見證了自己的老去。 又是一年新春,發(fā)間的銀絲更多,精力也大不如前。 在年前,他陸續(xù)完成了不少交接的工作。 就像妻子說的那樣,他活了五十多年,每一天都不敢停歇地往前走著,起初是對家人的責(zé)任,那是一個家庭,后來是對整間公司與所有員工的責(zé)任,那意味著無數(shù)個家庭。 人不是機器,會出錯,也會累。 到了該休息的時候。 所以賀淮禮吃完了湯圓,放下碗,語氣尋常地開口道:“我打算在年后卸下董事會主席的職務(wù)。” “以后你們還是挑自己喜歡的事,放手去做,不用覺得有太大壓力,不要把它當(dāng)作一種責(zé)任?!?/br> 他準(zhǔn)備將手中的權(quán)力都交給其他董事會高層,以及兩個同樣優(yōu)秀的兒子。 萬家集團的產(chǎn)業(yè)越做越大,已經(jīng)超出了一個人能獨自掌控的程度,也的確是一筆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龐大財富。 賀淮禮并不擔(dān)心這個家里會出現(xiàn)旁人議論里的豪門爭紛,他深知每個人的脾氣,都不是貪慕名利的性格。 活到這個年紀(jì),再回望正年輕的孩子們,他想叮囑的只有一句:放手去做自己喜歡的事,即使是不想繼承家業(yè),也沒關(guān)系。 反正他們?nèi)缃穸加辛私蛹{失敗的底氣,有了不必再被責(zé)任捆縛的自由。 這是賀淮禮花了大半輩子,才封好的壓歲紅包。 對這個忽然被正式宣布的決定,沒有人感到過分意外,此前早有預(yù)兆。 賀霄在短暫的沉默后,問他:“會不會太快了?” 他神情如常,仿佛只是在擔(dān)心父親卸職的時間太倉促。 賀橋則欣然接受父親的囑托,似乎在期待那種閃著光的未來:“我會放手去做的?!?/br> 而池雪焰對生意上的事毫無興趣,他出神地望著沒有了湯圓的瓷碗。 澄凈的湯水里,一滴遺落的黑芝麻餡悄然散開。 平靜水面下蔓延著僅有他知曉的暗潮洶涌。 對剛剛得知了穿書秘密的賀霄而言,這一刻的“賀橋”應(yīng)該像極了一個心機深沉的反派。 而對池雪焰來說,宛如反派般心思莫測談?wù)撌聵I(yè)的賀橋,是專心復(fù)刻游戲飛行記錄的賀橋的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