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千般 第33節(jié)
在少年時期因這樣的原因失去父母,他應(yīng)該也很難走出來吧。 善良的小余大夫,忍不住心軟幾分。 飯必,她起身準備去買單,心中祈禱價格不要太夸張。 崔翕聞卻拉著她包上的金屬鏈條,帶她往外走: “沈清澤家里的餐廳,不用付錢?!?/br> 余君藥啊了一聲,說會不會不太好。 崔翕聞:“不用擔(dān)心。” 大不了等這次沈清澤立了功,他再犒賞一番就是。 回到疊南山莊,老夫妻見到兩人一起回來很是欣慰,仍催促他們早些休息。 / 夜深。 不知是否是因為是因為今晚那道雞汁東星斑的緣故,余君藥半夜醒了一次,感覺到有些口渴。 她習(xí)慣性拿起手機,看時間,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 起身喝了一口床頭柜上的水,余君藥意外發(fā)現(xiàn)是仍舊是溫的。 此時她尚未多想,正準備重新躺下,卻聽到了崔翕聞輕聲問她: “怎么醒了?” 她微微一愣,重新給手機亮屏。 崔翕聞坐在他的地鋪上,背不像平日挺得那樣直,面色亦似乎是有些落寞。 余君藥柔聲問:“你睡不著嗎?” 睡得挺好的,就是有點餓。 恰好也只是被渴醒,剛?cè)サ雇晁?、順手還給余君藥換了一杯熱水的崔翕聞: “...嗯,有些失眠?!?/br> 余君藥微微嘆息,主動起身下了床,亮了一盞小臺燈: “我可以坐過來嗎?” 崔翕聞瞧見小余大夫的長發(fā)柔順地灑在肩上,被沈清澤稱為“喜馬拉雅山上的一捧雪”的那雙眼睛,此時大有幾分冰雪消融的意味。 因為從睡眠中醒來,她的領(lǐng)口微微松散,只露出很小一片鎖骨。 鎖骨主人渾然未覺。 他啞聲:“可以。” 余君藥側(cè)身坐下。 沒想到鋪了地毯和一層被子之后,地面仍如此堅硬。 想到崔翕聞已經(jīng)這么默不作聲地睡了十余天,余君藥惻隱之心更添幾分。 崔翕聞悄無聲息地上前坐了點,好離余君藥再近些。 余君藥并未發(fā)覺,認真組織詞句: “是因為叔叔阿姨所以失眠嗎?” 崔翕聞垂眸,像是深陷回憶: “...嗯?!?/br> 小小一盞臺燈的光線昏暗極了,又隔了一段距離,只能照間崔翕聞睫毛微微顫動。 “不要太難過,叔叔阿姨知道你現(xiàn)在這么優(yōu)秀,把爺爺奶奶照顧的這樣好,會很欣慰的。”余君藥柔聲道。 這么優(yōu)秀。 崔翕聞只覺得在小余大夫面前,這只手好像必須焊在嘴上才比較穩(wěn)妥。 余君藥見他抬手遮臉,只以為是崔翕聞?chuàng)淖约毫髀冻霰瘋榫w,仍繼續(xù)安慰。 “他們也一定知道你的心意,更希望你能繼續(xù)好好生活?!?/br> 小余大夫一定不知道,她此時微微偏頭,便毫無保留地露出了另一側(cè)的頸線,流暢又窈窕。 “那我現(xiàn)在,能抱一下你嗎?” 崔翕聞重新低下頭,臉上神情背進光影里。 余君藥“啊”了一聲,有些遲疑。 崔翕聞已經(jīng)上前,伸手環(huán)住了她。 他抱得并不緊,手也安分地虛在空中,恪守君子之禮,甚至兩人中間還隔著一床羽絨被。 的確只是一個尋求安慰的普通擁抱,余君藥卸下戒備,輕輕拍了拍他的后背。 他的后背guntang且堅實有力,能隱隱感受到肌rou線條。 崔翕聞悄無聲息地收緊自己的雙臂。 只要慢些,再慢些,溫水煮青蛙,小余大夫就不會發(fā)覺他的抱得越來越緊。 余君藥手掌漸漸停了。 崔翕聞悶悶地說:“再拍會?!?/br> “......” 余君藥感覺有些奇怪,正準備說點什么,他又輕聲說: “像回到小時候了?!?/br> 聽出崔翕聞?wù)Z氣低落,余君藥惻隱之心再次動了,這時候又能和他計較什么呢? 就像是安撫嬰兒入睡,她輕柔而持續(xù)地拍崔翕聞后背。 尚未發(fā)覺在他的高明計策下,她的下巴已經(jīng)擱在了他肩上,連帶著她身后,也有他手臂輻射過來的體溫。 而剛才小余大夫露出的那截漂亮的頸線,此時只差一寸的距離就能讓崔翕聞?wù)硐隆?/br> 他在心中嘆氣,沒有再貼近。 又來了,那股似有似乎的干制玫瑰香。 他下意識地發(fā)出輕聲喟嘆: “好香。” 余君藥的手猛然停了,皺眉:“你說什么?!?/br> “....好想..他們?!?/br> 余君藥又重新恢復(fù)了動作。 崔翕聞罕見地情緒外露,這么直白地表達心中所想,她又怎么能打斷呢。 余君藥持續(xù)地拍著,逐漸覺得崔翕聞將他的腦袋靠在了自己肩膀上,連帶著他的身體,也向她靠近了些許。 有些燙,有些重。 她偏頭,輕聲問: “崔翕聞,你困了嗎?” 她看不見,崔翕聞那雙丹鳳眼里全是得逞的笑意。 她只聽得見,他輕輕嗯了一聲。 “那你躺回去,睡吧?!?/br> 崔翕聞卻像是突然清醒了,重新抬起腦袋,說: “你先回床上睡覺,我關(guān)燈?!?/br> 失眠的人好不容易有了困意,余君藥怎么會讓他去關(guān)燈。 她堅持讓他躺下,瞧見他閉上眼睛后,才起身關(guān)了臺燈。 她聽見崔翕聞那里沒再發(fā)出聲響,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睡著。 不知為何,她卻有些清醒了,又過了半小時才闔上眼。 / 次日清晨,余君藥仍然靠著規(guī)律的生物鐘醒來,瞧見地上的崔翕聞還在安睡,盡量放輕自己的動作和聲音,洗漱后出了門。 堅持陪爺爺一起晨練的崔雪語最近也都起得很早,見到余君藥,跟她同行下樓吃早餐。 “嫂嫂,我哥還沒起床嗎?” 余君藥輕聲說:“是的,他昨天有些失眠。” 崔雪語啊一聲:“為啥失眠?” 余君藥說是因為他的父母。 崔雪語更疑惑不解了: “這不像他的作風(fēng)啊。去年昨天,他還帶我去奧蘭多迪士尼玩了一整天呢——不是說我哥不在意伯父伯母的意思,他肯定是非常敬重愛戴和懷念他們的,就他并不太在意忌日這一天...” 崔雪語慢慢止住了話頭,因為她頓悟,崔翕聞這老哥哥這是在嫂嫂面前演戲賣慘呢。 完蛋了,她和余君藥對視一眼。 后者面色果然一點點沉了下來。 余君藥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謝謝你,雪語,還好有你告訴我?!?/br> 她仍然用了早餐,餐桌上只有她和雪語兩個人——崔老太太和老爺子已經(jīng)啟程去墓園。 餐后,她重新上樓回房。 此時崔翕聞也已經(jīng)洗漱完畢,換好衣服,朝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