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李泓衡到了瑞王李璟跟前后，李璟唇邊噙著調(diào)侃的笑容，挑眉道：“大殿下，方才與你說話的是哪家的姑娘？”

    李泓衡定了定神，回道：“皇伯伯，她是福安姑姑的伴讀，來自安陽侯府的顧昭?！?/br>
    他看出了李璟眼中的調(diào)侃之意，只是他成親在即，輕重緩急還是能分出來的。

    見他如此，李璟笑了笑，沒再多言。

    ***

    “殿下，您給皇上送的香袋呢？”顧昭終于等到長公主回來，看到長公她主手上仍拿著那枚香袋，不由好奇的道。

    長公主解釋道：“皇兄說更喜歡我戴的那個，我就送給了他，把這枚拿了回來?！?/br>
    她自然是不擅女紅的，主要負(fù)責(zé)幫顧昭往里面填香料。她身上那枚是顧昭親手繡的，送給天子的是長公主身邊的大宮女所做。

    “皇兄說我那個更有趣味?！遍L公主顯然對皇兄跟她審美一致很高興，笑瞇瞇的道：“我也覺得那個好看！”

    “昭昭，我給了皇兄你不會生氣罷？”長公主后知后覺的想起了差別，拉著顧昭的手小聲道：“我不是有意把你送我的東西?????給別人?！?/br>
    顧昭搖了搖頭，道：“自然不會，殿下您別放在心上?！?/br>
    這件事本來就怪不得長公主——顧昭幾乎猜到定是天子認(rèn)出了那個香袋是她做的，才跟長公主要了去。

    堂堂天子竟然耍這樣的小把戲。

    “我就知道昭昭最好了?！遍L公主重新露出笑容，她拉著顧昭的手道：“若是你不累，咱們?nèi)セǚ抗涔淞T？”

    顧昭想到瑞王若不見天子，只會去永壽宮，頓時覺得長公主的提議實屬貼心，立刻點了點頭。

    “皇兄說了，花房里有新品種的蘭花?！遍L公主心里藏不住事，嘰嘰喳喳的對顧昭道：“他說我可以隨便拿自己喜歡的，就當(dāng)回禮了?！?/br>
    瑞親王進(jìn)宮定然先見了天子，再去永壽宮。

    天子知道他們一行人過去，才哄了長公主去花房的罷？

    這樣小事他都替自己想周全了。

    顧昭心中閃過一絲暖意。

    天子好像在告訴她，進(jìn)宮也不是一件令人害怕的事。

    ***

    福寧殿。

    當(dāng)宮人通傳說三妃求見時，天子正在批折子。

    “讓她們進(jìn)來?！崩盥Q聞言，頭也不抬的回道。

    德妃、淑妃、賢妃進(jìn)來后，一眼便望見了書案上的香袋。三人心頭一驚，旋即想起這是長公主送來的，又松了口氣。

    不過天子待這個異母的meimei倒是越來越好了，雖不知出于什么緣故，只怕他與太后的關(guān)系也緩和了些。

    “妾身見過皇上?！比她R齊行禮。

    李翾淡淡的道：“起來罷?！?/br>
    “妾身們今日來，是為了今年選秀的事?；噬仙磉呉苍撎硇┬氯耍瑸槟d延子嗣……”德妃先開了口，恭聲道：“今年碰上了春闈和春狩兩件事，此時開始已是有些晚了?！?/br>
    上一次天子便推了選秀，她們雖是公事公辦來問，心中卻希望天子再次拒絕。

    宮中少進(jìn)新人，她們才是最受益的。

    “德妃有何建議？”李翾放下了筆，反問道。

    德妃一愣，沒想到天子會反將一軍，若她說不出來，便顯得剛才的話格外不真誠。

    “不若從京中世家貴女里選些貌美端方的進(jìn)宮?！钡洛Φ溃骸叭裟邢矚g的，不妨直接給位份就好?！?/br>
    她自覺這回說的萬無一失，可淑妃和賢妃卻隱隱覺得不妥。

    端午宴席便是廣邀京中貴女，名義卻是給兩位皇子選妃——

    她們的小心思便有些藏不住了。

    “德妃十?dāng)?shù)年如一日的cao勞，如今倒愈發(fā)思慮周全?！碧熳哟浇俏⑾疲壑袇s未有笑意。

    德妃感覺心跳得厲害極了。

    自從大皇子定下親事后，她本該松口氣，可又怕自己的急切讓天子不喜。

    為何天子提起十多年前？近來她一直做噩夢，不知那樁舊事，天子到底是不是知情……

    “你們的意思朕知道了?！崩盥Q語氣波瀾不驚的道：“先退下吧?！?/br>
    三人惴惴不安的離開。

    這一次天子的態(tài)度格外不同，難道果真要讓新人進(jìn)宮？若真如此，她們的“后手”也要盡快安排上了。

    晚膳之前，李翾在福寧殿中收到了消息，三妃各自都往家里遞了書信。

    “皇上，可要截書信的內(nèi)容？”張卓英恭聲問道。

    李翾擺了擺手，淡聲道：“不必了。”

    左不過是讓家里安排適齡的姑娘，來宮中備選。

    正在此時，小白跑了過來，跳上了天子的膝頭。仰著小臉兒喵喵叫了兩聲，還討好的在天子手邊蹭了蹭。

    “想不想你的主人？”李翾神色緩和了不少，溫聲道：“放心，她快來了?！?/br>
    ***

    轉(zhuǎn)眼到了端午宴席這日，宮中空前熱鬧了起來。

    這次受到邀請的貴女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上次周太后給長公主選伴讀時的人數(shù)，因要給皇子們選妃，且不拘于正妃若有合適的身份低些，亦可作為側(cè)妃，故此人格外多。

    原本顧昭跟著周太后和長公主可在永壽宮晚些時候再過去，也算是躲懶了。

    不知為何，周太后突然對京中的貴女變得感興趣。往日她向來不理后宮中這些瑣事，這次卻主動接見了各府的貴女。

    長公主有些坐不住，跟周太后低聲耳語了幾句，便拉著顧昭要去外面玩。

    周太后點點頭，讓顧昭看些長公主，別傷了自個兒。她自己則是親自看過這些姑娘，挨個在心中琢磨著到底誰是天子的心上人。

    雖然長公主情況已經(jīng)好轉(zhuǎn)，仍是不喜歡太熱鬧，兩人正欲尋一處清靜的地方時，正碰上江湄來找顧昭。

    算起來，江湄和長公主算是有點轉(zhuǎn)折親戚，若論輩分還要叫長公主一聲表姑，她們以前也是見過面的。

    “臣女江湄見過殿下?！苯匦τ淖吡诉^來，給長公主見禮。

    長公主微微頷首，那端方矜持的姿態(tài)已頗能唬人。

    “阿湄，你來了?！鳖櫿雅c江湄很熟了，倒也沒有拘禮，笑著打了招呼。

    “昭昭?！?/br>
    聽江湄叫得親切，長公主那點才端起來的架子頓時蕩然無存?！鞍?？你是昭昭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江湄和顧昭不約而同笑出了聲。

    三人湊在一處說了會兒話，江湄說起了賽龍舟的盛事，直把長公主給聽住了。她身邊的丫鬟去年陪她看過，講得更加繪聲繪色。

    趁著長公主追問時，江湄輕輕拽了下顧昭的衣袖。

    “昭昭，過了端午節(jié)，我表哥，就是周臨歧要隨軍去西北換防?！眱扇俗叩搅艘慌缘募偕教帲氐吐暤溃骸八行┰捪敫阏f，托我來請你見一面。”

    當(dāng)她聽到自己表哥的請求時，竟有種欣慰的感覺，他終于要開竅了。否則他這一走，少則半載，多則一兩年，人家顧昭早就該定親了。

    “周小侯爺找我？”顧昭有些奇怪，旋即她想起天子曾經(jīng)說過的揶揄之語。

    “昭昭，你也知道我表哥雖然人冷點了，卻是正人君子?！苯嘏骂櫿延X得不妥，忙替周臨歧說好話?！八^不會做什么出格之舉，你們只是偶遇說幾句話罷了?！?/br>
    再想找今日這樣的機會怕是難了，周臨歧才選擇在宮中見面。

    宮中人多，周臨歧也是時常出入宮廷的，碰上顧昭寒暄兩句，任誰也不挑不出錯來。

    若真有什么誤會，說清楚就好了。

    周小侯爺?shù)娜似匪诺眠^，更何況他并沒有傷害小黑，顧昭對他是感激的。

    “好。”顧昭點點頭，答應(yīng)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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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周臨歧輾轉(zhuǎn)反側(cè)了幾日,終于決定在臨走前對顧昭表白心意。

    趁著這次端午宮宴機會難得，若特意將她約出宮外,就有些興師動眾了,還會給顧昭造成負(fù)擔(dān)。

    他思來想去，最后托了江湄給顧昭傳口信。

    停云水榭。

    這里離著招待女眷的聽云殿不遠(yuǎn)，位置上卻是背對聽云殿,只偶爾有內(nèi)侍和宮人經(jīng)過。

    當(dāng)顧昭過去時，周臨歧已經(jīng)負(fù)手站在湖邊等著她了?？此磉厸]帶著人，顧昭讓懷霜也留在了稍遠(yuǎn)處。

    “顧姑娘,你來了?！彼袢仗匾鈸Q了件繡著織金暗紋的白色錦袍,烏發(fā)用玉冠束起，身上的冷意散去了不少，看著更像位溫潤公子。

    顧昭笑盈盈的行禮道：“小侯爺?！?/br>
    “顧姑娘,你見到狼了罷？”周臨歧沉默了片刻，才干巴巴的擠出來這么一句。

    他要見自己只是為了問小黑的事？

    顧昭滿腹狐疑，還是點了點頭道：“見到了。您真厲害,竟能毫發(fā)無損的捉到了它,我這才見到了成年的狼?！?/br>
    聽到顧昭的夸贊，周臨歧忍不住彎了下唇角，很快又恢復(fù)了正色。

    “顧姑娘,梁二公子和衛(wèi)姑娘定了親，你……”今日機會難得,他鋪墊了下,就準(zhǔn)備進(jìn)入正題。

    顧昭本不想再提這事,可她知道周臨歧是好心,只得道：“我沒有騙你,我對我二表哥并沒有男女之意?！?/br>
    “你可有意中人？”周臨歧終于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