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兒，你的手是怎么回事？”看到兒子手上的傷，她心疼極了?！翱墒悄愀富守?zé)罰你了？”

    李泓衡聞言，訕訕的搖了搖頭。

    倒還不如是父皇責(zé)罰所傷，自己沒留意傷了手，還不夠丟人的。

    德妃一疊聲的叫人去傳太醫(yī)，李泓衡忙道：“只是些皮rou傷，涂些藥膏就好。”

    見自己母妃不肯，他又道：“若讓父皇知道我為了這點傷傳太醫(yī)，怕是更看不上兒子了。”

    在德妃不解的目光中，大皇子將實情都說了。

    “那也該找塊帕子包一包?！钡洛灿X得兒子說得有理，只是做娘親的心疼兒子。她不免又抱怨：“你也是，多大的人了還毛毛躁躁的！”

    李泓衡聽她念叨老生常談的那一套，忍耐了片刻，道：“若我到了父皇的年紀，自然也會比現(xiàn)在強。父皇十幾年的功力豈是我?guī)啄陜?nèi)能趕上的？”

    德妃正親自替他清理傷口上藥，聞言伸出手指點了點他的額頭，恨恨的道：“就你這些理由最多！”

    原本以為在三個皇子中，自己兒子于武學(xué)上有優(yōu)勢，勉強能稱上肖似天子。可如今看來，還是差得太遠。

    “母妃，方才我見到了福安姑姑身邊新來的伴讀。”李泓衡安靜了片刻，復(fù)又開口道：“真是個美人胚子?！?/br>
    德妃倒是知道長公主一行跟天子他們遇上，只是有些話她到底不便跟兒子說。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知子莫若母，雖是這么問，德妃看他臉上的神情已經(jīng)猜到了幾分。

    李泓衡搖了搖頭，道：“沒什么，隨口說一句罷了?！?/br>
    今日在她面前跌了面子，只怕她還以為自己在皇子中是最不中用的。

    更要緊的事，母妃定然不許他跟顧昭接近。正妃的人選自然要父皇決定，側(cè)妃的人選母妃又要定她娘家的人，他怕是只能決定侍妾人選。

    可長公主伴讀做皇子侍妾，總歸不好聽，只怕皇祖母也不會點頭。

    李泓衡思緒不由飄遠。

    若他成了太子就不一樣了，可以給她個良媛當(dāng)當(dāng)。等他以后登基，她要是爭氣能生下皇子，自己念在早年情誼上，也可給她給妃位。

    等到德妃替他包扎好，李泓衡拒絕了留下吃飯，說是要回去看兵法了。

    德妃有種“日頭從西邊升起”的荒謬感，可李泓衡確實堅持回了皇子所。

    “這會兒知道著急，早做什么去了？”德妃靠在軟塌上休息時，又不免跟身邊人抱怨?！爱?dāng)眾丟了人。”

    春杏忙勸解道：“娘娘，殿下能得皇上指點，說明皇上心里還是看重咱們殿下的。聽說二皇子都只在一旁看著，都沒有機會上前呢！”

    德妃臉色緩和了些，道：“若衡兒經(jīng)此一事知道上進也就罷了?！?/br>
    二皇子于武藝上平平，不如大皇子；五皇子身子骨不好，自是更不被她放在眼中。

    她的兒子還是儲君最有力的人選。

    ***

    秋深了，天一日比一日涼，太后壽辰也快到了。

    哪怕周太后向來低調(diào)，壽宴是要辦的。去年五十歲的整壽已經(jīng)大辦，今年她特意強調(diào)，簡單些就好。

    永壽宮。

    今日是宮妃們來給太后請安的日子，眾人俱是早早趕了過來。

    聽說長公主身邊新來的伴讀生得絕色，先前未曾得見，她們都好奇想見上一面。

    只是從她們來到離開，長公主和她的伴讀都沒露面。

    位份低的宮妃先回去了，德妃、淑妃、賢妃三人則借口壽宴之事，留在了永壽宮。

    “太后娘娘，妾身們已經(jīng)擬了章程，請您過目?！边@次仍是德妃牽頭，她將手中的冊子遞給太后身邊的掌事嬤嬤。

    周太后沒急著看，只淡淡道：“你們有心了?！?/br>
    她們拖著沒走的意思，周太后看得分明，就是想要見見顧昭。

    “請長公主和顧姑娘過來?！笨倸w顧昭要時常進宮走動的，她并沒攔著。

    德妃松了口氣，慶幸自己這次做足了準備。

    不多時，只聽門口響起了通傳聲，是長公主和顧昭到了。

    “母后安好?！?/br>
    “民女給太后娘娘請安?！?/br>
    兩人給周太后見禮后，緊接著便是面對三妃。

    事先已經(jīng)被告知了三人的座次，在長公主問好后，顧昭落落大方的走過去，福身行禮道：“民女見過德妃娘娘、淑妃娘娘、賢妃娘娘?！?/br>
    果然是個難得的美人兒！

    三人不約而同的想著。

    顧昭到了宮中后雖是為了討周太后喜歡不再穿得素凈，衣裳的顏色都是素雅明快的。

    裁剪合身的衣裙勾勒出少女纖秾合度的身材，鴉青色的云鬢上首飾不多，卻點綴得恰到好處。尤其是那張過于出挑的臉，初見時令人心頭劃過一絲驚艷。

    幸而周太后看起來并沒有要把她送給天子的意思，德妃暗暗慶幸。

    “顧姑娘不必多禮。”她笑容滿面的起身，從身旁的宮女手中接過一個精致的小匣子，遞給了她?！耙恍┬」媚飩冇玫氖罪棧櫣媚锬弥媪T，就當(dāng)本宮給你的見面禮了?！?/br>
    不單德妃有備而來，淑妃也拿出了一塊羊脂玉佩送給顧昭。

    唯有賢妃有些措手不及，她看起來事先沒有準備，只來得及從手腕上褪下一只玉鐲，略顯倉促了些。

    周太后怕顧昭為難，便主動開口道：“既是德妃她們的心意，你就收著罷?！?/br>
    顧昭這才收下謝了恩。

    眼看時候已經(jīng)不早，天子近來政務(wù)繁忙不常來永壽宮，便沒有再等，三妃起身告退了。

    “賢妃meimei好大的手筆，本宮記得那是皇上的賞賜？”德妃揚起一邊的眉毛，似笑非笑道：“竟舍得隨手給人？”

    賢妃知道她是故意的，并沒有計較的意思，只是笑了笑。

    德妃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也懶得多說，先坐著攆轎走了。

    永壽宮內(nèi)。

    顧昭將三妃所贈的東西打開，請?zhí)髱兔⒃敗?/br>
    周太后很喜歡顧昭的坦誠，有什么事直接說出來，不懂就問也強過愚蠢的自作主張。

    “德妃和賢妃的就留下罷，賢妃的鐲子哀家讓人給她送回去。”周太后看了一遍，還給出了解決辦法。

    顧昭松了口氣，她正發(fā)愁要怎么在不得罪人的前提下送還。

    “謝太后娘娘幫忙?！?/br>
    等她跟長公主一起離開后，周太后才對身邊人說：“昭昭這孩子聰明通透，卻又心地善良，哀家是真的喜歡?！?/br>
    “顧姑娘有福氣了?！眳菋邒咝Φ溃骸澳俳o顧姑娘尋個好人家，再美滿不過?！?/br>
    周太后含笑點點頭。

    顧昭在安陽侯府的處境她清楚，怕是未必能得一門好親事。

    作為她陪伴歆歆的回報，自己會替她做主。

    周太后思索片刻，忽然想到了一個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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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這日一早,顧昭被長公主叫去了小廚房。

    “昭昭，咱們一起做荷花酥罷？”長公主興致很高,已經(jīng)讓灶上的廚娘在準備食材。

    起因是昨晚兩人在一處,聽顧昭說起小時候在家里學(xué)做點心的事，長公主聽了心里癢癢，也想要親自動手。

    “好。”顧昭笑笑,挽起了衣袖。

    她特意穿了件利落的家常舊衣裳來，長公主沒有經(jīng)驗，身邊服侍的人也沒想著讓主子動手,故此長公主這一身著實不方便做灶上的事。

    “喏,殿下幫忙把餡料團起來罷?！鳖櫿岩婇L公主想幫忙又怕添亂，只能幫忙遞一下東西，眼巴巴的在一旁看著,這才選了件最簡單的事。

    長公主高高興興的答應(yīng)下來。

    在顧昭的幫助下，她很快就學(xué)會了，總算是有了參與感。

    約莫半個時辰后,數(shù)十枚荷花酥便做好了,長公主親自指揮人裝了四盤。

    “這盤給母后，這盤給皇兄，這盤給昭昭,這盤歸我?！彼钅钣性~道：“剛剛好?！?/br>
    余下還有一些，她大度的讓人分給了下人。

    “昭昭,咱們快走罷。”長公主牽著顧昭的手,興沖沖的道：“等會兒皇兄就來啦?！?/br>
    上次看大皇子射箭后,長公主對天子的懼怕減輕了不少,有時在天子來給周太后問安時,主動過來跟他說話。

    周太后樂見于此。

    眼下她能護得長公主無憂無慮的生活,可一旦她不在了，還要靠天子照拂。

    雖說京中有欲求榮華富貴的人想尚長公主，周太后卻不敢賭上長公主一生的幸福去冒險。

    等兩人到了周太后處時，卻被告知天子今日有事，不能過來了。

    長公主的臉上頓時浮出失望之色。

    “這樣罷，母后派人給你皇兄送去可好？”周太后柔聲安慰長公主。

    長公主猶豫了片刻，小聲道：“兒臣能不能和昭昭一起去？”

    周太后還沒回答，顧昭眉梢不由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