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下鄉(xiāng)后[七零] 第201節(jié)
趙瓊花狠狠拍他:“沒心肝,你大哥這樣才是對的, 你跟你二姐都不著家, 哪里能指望你們什么事兒?!?/br> 喬小弟小聲嘀咕:“我二姐著家啊,姐夫有工作還得在村里待著, 那我二姐跟著,這不是著家是什么呢?” 寧渝瞪他。說就說,扯他做什么? 趙瓊花心說待會兒教訓教訓小兒子,撒出去沒兩年如今是皮也厚了骨頭也硬了, 家里說的話對他來講就是放屁。 大人們感傷之時,小孩兒幾個聚集在屋里玩兒著紙牌還算熱鬧。 紙牌就是火車上玩的紙牌, 那天玩完后直接塞喬小弟的行李包中, 回來后就被家里的幾個皮猴給掏了出來。 “七連順!要不要, 不要我就直接打最后一張牌了?” “四個五,哈哈哈哈……” “給錢給錢,榮峰你要給我八分,你不許賴賬,昨天晚上你就賴了我五分不給?!?/br> 外頭抹眼淚呢,里頭哈哈大笑。 被要錢的是大哥家的小兒子榮峰,從小身體不好,所以小心翼翼養(yǎng)大,沒被打過甚至沒怎么被罵過。如今身體是好了,不會動不動就生病了,但那性格卻有點招人煩。 喬小弟剛剛跟著喬茗茗回家的路上就忍不住吐槽了:“大哥大嫂也是不得了,把榮峰養(yǎng)成狗憎人嫌的性子,要是什么不如他的意哭鬧都算好的了,咬著你死都不松口這才倒大霉。姐你往后別逗這小子,要是哪天犯我手上了,我保準得狠狠打他一頓才行?!?/br> 歲數(shù)也才比衡衡大一歲,差遠了。 護食得緊,給他的東西不是最大份就耷拉個臉斜眼瞧你。喬小弟心說自己這暴脾氣肯定是忍不了,就看哪天實在手癢了。 “不給,就是不給!” 房間里沒一會兒就鬧了起來。 問錢的是喬二哥家的榮書,喬二哥就這么個獨苗苗,但平常管的還算嚴。 可再怎么管的嚴面對這種愣是耍無賴的弟弟也沒用,榮書只比大哥家的大兒子榮軍小一天,十三歲的年紀被小自己五六歲的弟弟這么下面子,于是直接上手硬搶。 喬小弟把腿一翹,捂著耳朵偷偷說:“二姐你曉得沒,家里每天就是這樣。大戰(zhàn)隨時都有呢,我要是爸媽,我得把這套房子置換成兩套小的,然后順勢分開得了?!?/br> “說什么亂七八糟的!”喬茗茗還沒說話,他就被喬蘭蘭拍了拍,“你這話別在爹媽面前說,說來招打呢?!?/br> 喬小弟縮縮脖子:“我又不傻?!?/br> 分成兩套小房子容易,廠里有那種一家兩代人分了兩套房的,隨著上一代越來越大得有人在身邊照顧,所以想換成一套大房,自家房子吃點虧不怕沒有人換。 可要是換來了,爹媽跟誰??? 往后兩個jiejie回來回哪個家? 而他住在哪里?哪個算他家? 這些都是問題,他心里想歸想,但卻明白自己說出來是找罵。 大嫂織著毛衣,聽到里頭的動靜后急忙進去罵:“誰輸錢誰就掏,再敢哭爹喊娘的就都別玩兒了?!?/br> 榮峰不肯給,也不聽媽的話,努著嘴沖出來直接躲爹媽房間去。 “啪”一聲,房間門被關上。 喬小弟瞪眼,實在看不下去:“大哥,你小子你得好好掰正才行,什么狗臉說翻就翻,一家子長輩坐著就摔門,這也就是沒有外人在,要不然心里指不定怎么笑話呢?!?/br> 喬大哥也無奈:“過完年就送他去學校,往后老師怎么管我們都行,只要不把人打壞,隨便怎么管。” 喬小弟聽呆了:“……送學校有啥用,爹媽都掰不過來老師哪里能掰?!痹僬f老師也不是爹媽,人家跟你無親無故憑什么幫你啊。 喬大嫂嘆氣:“我是想著給老師送條教鞭,送兩斤雞蛋過去,看看能不能狠些。我跟你大哥是沒啥法子了,他完全不怕我們,真的沒辦法了,得讓老師兇著來才行?!?/br> 喬小弟怪想說:要不然我來,我能狠心,讓我揍幾頓說不定能老實。 但轉念一想,自己還得回上陽村,于是話在嘴里過一遍就又咽了回去。 喬茗茗剝個橙子給大姐懷里的卓文,這小子比彰彰晚幾個月出生,瞧著虎頭虎腦的,正是讓人稀罕的時候。 橙子的香味兒在暖融融的屋里彌漫,喬茗茗問大哥:“大嫂的弟弟前些年聽說在學木匠?如今練出來了沒有,實在沒辦法送去舅家學,年后送去,你們到時候三天接他回來一次,九月份剛好能無縫銜接去學校。” 八個月的時間也夠讓這小孩吃足苦頭的,要不然送學校也是三天兩頭被喊家長。 喬大哥倒是沒想到這一茬,不禁看向喬大嫂,喬大嫂想了想,點點頭:“那我問問我弟,他如今在我家那邊的收購站里上班,就是幫忙把舊家具修修,平常也不忙?!?/br> 為這孩子愁死了,喬大哥喬大嫂蹙著眉,夫妻當久后兩人此時的表情特別相像。 這擦那掃,終于把家里收拾順眼的趙瓊花把房門拍得“哐哐”響:“別再打牌了,個個考不及格也好意思再打牌?!?/br> 她繃著臉,然后把圍裙一解,掛到門后,做回椅子上,問寧渝:“你說說現(xiàn)在的小孩,吃穿不愁,怎么還學成這鬼樣。小寧啊,你小時候咋學的,這學期除了榮萱語文考個及格,還是剛到線的外,榮軍榮書是科科不及格?!?/br> 她說得扶額,哎呀哎呀地嘆個不停。 喬小弟扔了個橙子給他媽,企圖堵住他mama的嘴巴:“您就歇歇吧,當年我們兄弟姐妹幾個成績就不咋地,現(xiàn)在管小一輩哪里能管得起來,事實證明咱們家在學習上就沒什么厲害的基因,天生就是要比別人學得吃力些。” 世界上聰明人才是少數(shù),像他姐夫那種畢業(yè)好幾年了做題還跟喝水輕松一樣的人更是鳳毛麟角,為什么非得在學習上死磕呢。 “屁!”趙瓊花心說這話的意思不就是他們家里人蠢嗎,“外邊一大堆小學的,咱們家你和你二姐可都讀高中了,你大哥二哥大姐也是初中畢業(yè),怎么就沒基因了?” 喬小弟:“所以我才曉得讀書多累,我和二姐是差點脫層皮才踩線畢業(yè)?!?/br> 喬茗茗:“……”說你就說你,別帶上我。 衡衡聽了有些震驚,看著mama:“mama,原來你學習不好嗎?” 喬茗茗嘴巴動了動,終究還是道:“勤能補拙,我現(xiàn)在學習就挺好的。” “對,就是這個道理?!壁w瓊花贊賞地看了眼喬茗茗,又問寧渝,“有沒什么一道題目讀個十幾二十遍,自然就會知道咋做的法子?隔壁老楊家他兒子就這么說,說不會做還是沒讀題目,題目拿到手后要讀上三遍,再不懂就再讀三遍。” “拉倒吧……”喬小弟擺擺手,搶先說,“照你這么說學個認字就好了,反正會讀字就會讀題目,讀一讀就會做,還學什么。媽,楊天剛忽悠你的,這小子自己都半桶水,你把他話當放屁得了?!?/br> 趙瓊花被這死孩子噎得徹底沒話說了,她看著衡衡和彰彰,笑著道:“咱們衡衡和彰彰好好學,學給你小舅看,往后跟你爸一樣,當個大學生。” 喬小弟還想說什么,趙瓊花立刻刮個眼刀子給他:“閉嘴!” 得,閉嘴就閉嘴。 但真別說,下一輩的小孩,目前瞧著會讀書的只有衡衡和大姐家的婉文,彰彰和卓文以及峰沒上學,還看不出來。 家里的煩心事也挺多的,說完這一茬也就不再說了,最大的榮軍和榮書過完年就要考高中,讀初中時就雙雙留級,喬茗茗覺得明年的升學也挺懸的。 但這話能說么?當然不能。 明年恢復高考,你要是說了,家里聽了,到時候初中結束就把小孩塞到廠里當臨時工。結果一個月后恢復招生,這在孩子的父母看來就是絕了孩子一半的大學路啊。 這段話被喬小弟插科打諢地混過去,之后說說廠里這幾年的變化,大伙漸漸笑出聲。 天色漸漸黑了,再不回去就要趕不上末班車了。 喬茗茗最后看眼隔壁的房子,就拎著一大袋來自趙瓊花女士的投喂回家。 公交車上。 “這房子可以讓媽整出來,往后你忙我也忙的時候把衡衡和彰彰送過去?!彼f。 然后又笑笑:“買得挺好,往后就是拆了也劃算?!?/br> 寧渝也忍不住笑了:“你這人,怎么老是心心念念惦記著拆房?”誰買房總想著拆房啊。 喬茗茗把圍巾攏攏:“我又沒住,自然就等著它拆啦?!?/br> 拆后一間房變一套房,租出去就可以躺著賺錢啦。 實不相瞞,她從前最大的夢想就是當包租婆,能有幾套房源源不斷地給她提供錢。 夜晚的公交車上人還挺多,多是夜班回去的工人。 回家后,迅速躲回房間中,寒冷到哆嗦的身體才慢慢暖和起來。 洗個澡換身衣服,出來時寧渝正在給衡衡和彰彰畫電視:“……這就是電視機,如今有彩色的了,那么問題來了,為什么會變成彩色,怎么變成彩色呢……” 喬茗茗擦擦不小心被水打濕發(fā)尾,說:“你這是又起了什么念頭?電視還是別買,現(xiàn)在的電視上沒啥好看的?!?/br> 她覺得完全可以等到八十年代,起碼得等到《西游記》出來后,電視上才有東西可看。 寧渝摸摸口袋:“這不是這幾年的工資補發(fā)下來了嗎,還有各種票……” “什么” 喬茗茗瞪眼:“補貼,你還有補貼?!” 她瞬間站直了,毛巾也給扔一邊了,整個人樂起來問:“你行啊,你憋這么久不說,你快拿出來,快拿快拿!” 寧渝把口袋內(nèi)兜的錢掏出來,那口袋鼓囊囊的,喬茗茗看直了眼。 “工資全額,但是票證和年底福利這些已經(jīng)沒辦法算了,錢總共就2584,各種票不少,還有兩張電視機的票?!睂幱迦糠旁谧雷由?,驚得兩個小孩兒扒拉著桌子邊緣,哇哇直叫。 他道:“既然電視機沒必要買,那這兩張就換出去吧,說不準也能換七八十?!?/br> 說著,嘆了嘆氣,他真挺想買的。 喬茗茗趕緊把錢塞抽屜去:“不買,現(xiàn)在買不劃算?!笨磻T液晶大屏后總覺得花幾百元買黑白小匣子電視太虧了,還不如留著買房。 有了這錢,加上先前攢的,完全可以買套偏僻點的小院子了。 想到這兒,喬茗茗不禁愣了愣,疑惑:“那我呢,我怎么沒有?” 寧渝優(yōu)哉游哉站起來,拿起一旁的衣服準備洗澡,邊走邊說:“你屬于主動提出下放的,能把崗位還回來就特別不錯了?!?/br> 喬茗茗深吸一口氣,臉上震驚,跺腳:“怎么還這樣呢,主動被動,反正都動了嘛!” 本來不覺得虧,可有寧渝這么一對比,她覺得自己虧死了! 在家的時間很快過去,喬茗茗如今每天待在暖氣房里。 寧渝事兒倒是多,他被院里拉去當人力,說是院里忙著。空閑時間,也要去拜訪拜訪幾年沒見的老師,喬茗茗有時會跟去。可隨著雪越下越大,她就不想再去了,恨不得一整天待在家里不出門。 衡衡精力旺盛,次次拜訪他都得跟著。還得跟他舅舅去他舅的師傅家去,據(jù)小弟說,他的顧老師還挺看得上衡衡的。喬小弟沒說的是他老師不僅是看得上衡衡,簡直恨不得把他這孽徒趕出門,換他的外甥來。 甚至時常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他,惹得他這陣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就怕哪天因為自己左腳先進門而被趕出門。 彰彰呢,經(jīng)常被她奶奶接走。 喬茗茗特別好奇她媽到底給她婆婆灌了什么迷魂藥,這次回來后,她覺得她婆婆都跟變個人似的,斗志昂揚,整個人有股沖勁兒,沒去街道干活實在可惜。 這股勁兒,少說能當個婦女主任。 她婆婆帶著彰彰到處玩兒,去不需要門票的公園看梅花,去百貨商場里買發(fā)卡,甚至還去飯店里點了一桌十多塊的大餐…… 彰彰頭一回隨著奶奶出門時還抱著她的大腿說“不要不要,舍不得媽”呢,結果回來后,就拉著她奶奶的手,依依不舍,抹眼淚問:“奶奶明天再來接我好不好?” 李桂芝心要碎了,連忙點頭:“我的乖,明兒給你買巧克力吃?!?/br> 彰彰眼淚直掉:“記緊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