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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下鄉(xiāng)后[七零] 第3節(jié)

    和平相處?對不起去世的原主。

    “走啥啊,不吃個飯?”喬母快被這小女兒氣死,她飯都做下去了。

    喬小妹擺擺手:“衡衡生日呢,我回家吃?!?/br>
    “哎呦,我給忘了,你說說你們,誰家像你們似的,大家都是過農(nóng)歷……”

    說著,喬母拎起一條魚,腳步飛快地趕出去塞到喬茗茗手里:“帶回去,不是給你吃的,是給我大外孫吃的。”

    又給大外孫口袋里塞了五元錢,摸摸她大外孫的胖臉,分外舍不得。

    喬茗茗也不推拒,她逢年過節(jié)孝敬的比大哥二哥都多,為啥要推拒。

    就是吧,這魚聞著怎么這么腥?

    她鼻翼動動,忍下想吐的感覺。

    第3章 事發(fā)下放

    這個年代的首都還不是后世那燈紅酒綠的首都,大街上自行車多,沿路街道上的店鋪種類單一,商品豐富的商店有雖有,但喬茗茗卻一次也沒走進(jìn)去過。

    嗯,說來你可能不信,她囊中羞澀。

    錢有,卻沒票。如今是票證時代,某種意義上來說票比錢重要,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票證且得等個十多年才能取消呢。

    喬茗茗慢悠悠逛著,此刻陽光透過樹葉縫隙,斑駁地落在地上,有種歲月靜好之感。沿著墻根底下的陰影,牽著兒子往家里走去,經(jīng)過糧站時買幾斤糧食,經(jīng)過供銷社時買些灶臺上的油鹽醬醋。

    再給大兒子買幾根江米條,見他放在嘴巴里磨呀磨,甜滋滋的白糖香脆脆的米條,美得嘴角高高翹起。

    美好,喬茗茗瞇著眼心想。

    這日子太美好啦!

    沒手機(jī)?沒網(wǎng)絡(luò)?

    沒關(guān)系,毫無工作壓力生活壓力的日子是真的舒服,上輩子因家人相繼去世,學(xué)業(yè)工作接連失敗而產(chǎn)生的精神內(nèi)耗已經(jīng)完全治愈,喬茗茗熱愛現(xiàn)在的一切,熱愛當(dāng)下的所有。

    哼著小曲兒,又拐過一個彎,母子兩人輕快地進(jìn)入胡同里。

    今日的胡同口好像過分安靜了,喬茗茗略微有點(diǎn)兒疑惑,平常這時候總有一幫老頭老太太們坐在大樹下,邊聊天邊糊柴火盒。

    這個年代可不存在沒事干的人,三歲以下的小孩和癱在床上的老人除外。

    小孩長到三歲,就能陪弟妹玩兒了,亦或者是進(jìn)到街道托兒所,學(xué)習(xí)知識去。

    再長大幾歲,就得讀書,還得幫著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務(wù)。原主當(dāng)年五六歲時就得跟著哥哥jiejie們一起去城外撿柴火,回來路上鞋壞了,不僅差點(diǎn)把腳趾頭凍壞,到家了還得被老娘抽一頓。

    幾個哥姐也被抽了,為啥?一雙鞋子多金貴啊,充了多少棉啊,抵得上多少柴火啊!

    后來七八歲上學(xué),條件好的、疼愛子女的父母會讓小孩上到初中或高中。更多的人家,讀完小學(xué)就行了,從十多歲時就開始工作,直到六七十歲,腿腳利索的干體力活,輕松點(diǎn)的呢,就是糊紙盒。

    糊紙盒,手快的糊一天掙一毛,手慢的一天掙半毛。一個月勤耕不倦地糊,頂天也只掙個三元錢。

    如今的三元錢能干啥?

    能買煤油三斤半,買食鹽七斤半,還能買三十多個雞蛋。

    瞧著確實(shí)不錯,但好些東西得有票才能買呀。

    哎,喬茗茗感慨一下當(dāng)下物質(zhì)上的貧瘠和物價(jià)上的感人,隨即又思緒發(fā)散,想著自家是不是該買雞蛋了……

    她家人少,花銷卻一點(diǎn)不少。

    桌上日日得見葷,哦,因條件受限,雞蛋和豬油或者豬油渣炒的青菜也算葷。還有每天得給她的好大兒訂牛奶,都是新鮮不摻水的牛奶。喬茗茗向來不虧待自己,在這沒啥可以補(bǔ)充營養(yǎng)的年代,她也給自己和寧渝訂了,畢竟身體第一位嘛。

    單單是牛奶,每個月就得花二十多元。

    這里得說明一下,喬茗茗去年才轉(zhuǎn)正,如今的工資是三十五元。

    唉,她囊中不羞澀誰羞澀?

    每月買牛奶和飯菜,喬茗茗那三十多的工資得花個精光。好在有寧渝每月的六十八元在負(fù)重前行,她深感欣慰。

    再有就是時不時添些大件,例如自行車收音機(jī)等,最后把她那小空間填滿,所以家里這幾年是真沒攢下多少錢來。

    至于上一輩留下的錢……她婆婆改嫁時帶走了家里的一半存款,公公補(bǔ)償金倒是一分沒拿留了下來。

    喬茗茗心想,別看她這婆婆沒心沒肺、一副情愛至上的模樣,但她在這方面算是個聰明人。結(jié)婚后那些錢她就沒怎么動過,更沒明說自己手頭有多少。因?yàn)榧奕リ惣宜鲋?,所以那錢吧,越攢越多,今年過年那會兒還偷偷讓寧渝找渠道幫她把錢換成金子,如今想必是藏在了哪塊磚頭里。

    挺好,這樣她和寧渝反而放心,這種人咋樣都能生活得好。

    邊想邊走,她快要走到家中。

    就在此刻,一陣吵鬧聲由遠(yuǎn)至近由小到大地傳了過來,喬茗茗還在疑惑發(fā)生了什么事,就見拐角處有人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是誰?是鄰居秦嬸子!

    只見秦嬸子神色匆匆,頭發(fā)有些糟亂,差點(diǎn)沒被脫落的鞋子給絆倒!

    “哎,嬸子怎么了?”喬茗茗忙問。

    秦嬸子看見喬茗茗的那一刻,腿一軟扶著旁邊的墻驚恐道:“小喬,你們、你們家……”說著她用手往后邊指。

    喬茗茗微愣:“我們家怎么了?”她抱起兒子,趕緊走過去。

    “你們家來了一群革委會的!”

    話音剛落,喬茗茗面色頓白,快步往前走。

    午后,日光熾熱,街邊的植物被曬得焉了吧唧,好似水份被蒸發(fā)個干凈。

    太陽更是刺眼,單是睜眼看被太陽照耀著的一切都得瞇起眼睛才行。

    因?yàn)榻稚涎谉?,又正是工作時間,所以此刻的街上沒什么人影。而就在不遠(yuǎn)處的醫(yī)院走廊中,哭聲喧鬧聲此起彼伏。

    “吵什么,誰是喬茗茗家屬!”

    就在眾人皆慌亂之時,一位醫(yī)生從病房中走了出來??吹竭@起子亂相,她皺了皺眉。

    秦嬸子懷里抱著正不停抽泣的衡衡,趕緊道:“家屬沒來。醫(yī)生小喬咋的了,嚴(yán)重不?”剛才送來醫(yī)院的時候小喬臉色白得跟張紙一樣,瞅著可嚇唬人。

    就在不久前,回到家的喬茗茗看著一片狼藉的院子,白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這一暈可不得了,那些抄家的多是年輕小伙,好些還是附近的青年,生怕搞出人命,見此情景忙不迭收尾跑走。

    雖說被革委會光顧的喬家這會兒讓人避之不及,但鄰里鄰居好幾年,在喬茗茗暈倒的那刻,大伙還是搶分奪秒把人送往醫(yī)院。

    到了醫(yī)院后推到病房里檢查十多分鐘,這不,醫(yī)生才出來。

    醫(yī)生微蹙眉道:“喬茗茗家屬沒來,這讓我怎么說?”她翻看兩眼手頭上的本子,又嘆聲氣道:“她懷孕八周,情況可不大好,得住三天的院觀察觀察,往后幾天情緒別有太大波動。”

    這位孕婦的模樣明顯是氣急攻心,加上天氣熱了點(diǎn),還好就醫(yī)就得快,否則真說不準(zhǔn)。

    “懷孕!”眾人大驚。

    這孩子來得不巧,屋漏偏逢連夜雨?。?/br>
    病房中。

    暈了大半個小時的喬茗茗終于悠悠轉(zhuǎn)醒,秦嫂子等她整個人回過神后才走的。

    衡衡強(qiáng)忍著眼淚,用小手在喬茗茗胳膊上拍啊拍,學(xué)著自己生病時mama安慰他的模樣。

    喬茗茗身體里的那股驚懼無措終于消下去些了,心中軟軟鼻頭酸酸,說:“別怕別怕,媽沒事兒?!彼膊荒苡惺拢蝗凰⒆釉趺崔k呢?

    “媽,要、乖乖打針吃藥,不能怕疼?!毙『哼@會兒涕泗橫流,說話還一抽一抽的。

    他還小,今天才正滿三周歲,壓根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邊哭邊安慰道:“去找爸爸,找爸爸陪mama?!?/br>
    喬茗茗聞言心里難受,雙目無神地望著雪白的天花板,她也想找啊。

    傍晚。

    晚霞金黃,透過醫(yī)院的玻璃窗,喬茗茗只覺得從前的溫馨景色都變得無比蒼涼。

    下午秦嫂子又來了,說家中被翻個天翻地覆,但凡有些價(jià)值的東西都被拉空,只剩一片狼藉的院子。不對,院子也要沒了,說是得充公。

    想到這兒,喬茗茗的牙齒就不禁緊咬著發(fā)白的嘴唇,該怎么辦,要怎么辦?她腦袋亂成一團(tuán)漿糊。沒人敢沾革委會的事,沒人敢去打聽。

    秦嬸子心好,給她拿了套洗漱用品,順便帶來個消息。

    她道:“虎子說今天院里來了一群人,沒過多久小寧和他老師就被帶走了,有人說小寧老師和當(dāng)年來的蘇聯(lián)專家有聯(lián)系。你別急,虎子還說了,院里也有很多人在為小寧奔走?!?/br>
    虎子就是經(jīng)寧渝介紹,到食堂工作的小兒子。寧渝父親在院里工作多年,遺留下不少人脈,估摸著應(yīng)該能周旋一二。

    說完,秦嬸子便走了。喬茗茗聽后略微茫然,而后心頭一震。

    她忽然想到昨日寧渝說的話,寧渝說他想把老師的一些資料放到她空間中……

    是因?yàn)檫@事兒嗎,還是因?yàn)槠渌氖拢慷宜覍幱宀⒉皇且粋€粗心大意的人,他行事謹(jǐn)慎,有時可以說是瞻前顧后,恨不得走一步看三步,怎么會被人抓到辮子呢?

    只能是因?yàn)檫@個事了,能讓寧渝破壞不動用空間的原則,說明這個資料很是棘手。

    想著想著,回憶起前幾年看到的場景喬茗茗眼眶驀地紅了。

    這幾年她生活過得太順心,一時之間她壓根找不到任何辦法,如同一個被抽走導(dǎo)盲棍的盲人,站在車水如流的馬路上不知如何是好。

    喬茗茗忍了許久的眼淚,啪嗒一聲終于落了下來。

    “哭什么!”

    喬母端著飯盒急匆匆走進(jìn)來:“快吃快吃,醫(yī)生說了你得靜心養(yǎng)著。都說船到橋頭自然直,你這會兒在這醫(yī)院里都是白琢磨?!?/br>
    她也是下午來的,聽到消息后就趕來了。閨女那婆婆也來了一會兒,哭得稀里嘩啦的,被她沒好氣地請走。

    那位也是個能人,孩子出事了怎么說也得去打聽打聽吧,好歹試試??伤故俏嬷樋迋€沒完,我閨女哭,你這當(dāng)婆婆的也哭,婆媳兩哭上頭了,我閨女身體怎么辦?看著閨女兒這模樣,她深深嘆了口氣。

    兒女都是討債鬼,別人能躲,她能躲嗎?還不得收拾東西趕來照顧,順便……

    順便勸說閨女,讓她把肚子里這個給打了。

    不是她這做姥姥的心狠,實(shí)在是她當(dāng)媽的也心疼自家閨女。寧渝沒消息,最好的結(jié)果也是下放,難不成她閨女還得大著肚子跟去?

    趁著月份小把孩子打了,再劃清關(guān)系,對她閨女和外孫都好對吧?就是寧渝來了,他也會讓茗茗這么做。

    可這死丫頭死活不愿意,說什么孩子在她在,簡直是漿糊糊了腦,糊涂至極。

    真真氣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