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渡我 第42節(jié)
“找我什么事?”江晗的聲音微喘,好像是跑了步。 “林喬說你的編程作業(yè)還沒交,讓你記得發(fā)給她。” 聞言,江晗的態(tài)度冷淡下來,每次時衾主動找他,不是為了小組演講,就是為了作業(yè)。 “林喬自己怎么不找我,要你來問。” “她怕你?!睍r衾忍不住勸,“你能不能以后對她態(tài)度好一點?!?/br> 江晗輕哼一聲:“我對誰態(tài)度都那樣?!?/br> 他斂下眸子,也就對你有耐心,偏偏人還不領情。 時衾小聲嘟囔:“算了,隨便你,作業(yè)你記得交?!?/br> “交不了,我在外面玩。”江晗簡直像是個刺兒頭。 時衾實在不想管他,但又覺得要向林喬學習,當一個友善的同學。 她好心提醒:“這次作業(yè)再不交,你就要掛科了?!?/br> “掛就掛吧?!苯弦荒槦o所謂,“林喬要是樂意,就讓她幫我寫?!?/br> 時衾有些生氣:“江晗!” “你別老欺負她?!?/br> 要是江晗跟林喬提,說不定她真的會好心幫他寫。 女孩的嗓音溫溫軟軟,抑揚頓挫地喚他名字,即使是慍怒的口吻,也一樣那么好聽。 江晗覺得自己有些上癮。 傅晏辭一個人坐在餐廳里,醒酒湯喝得沒什么滋味,端著湯走到書房。 他倚靠在門框,聽見時衾和江晗的對話,追著要人交作業(yè),還關心他掛不掛科。 之前他兩次看見時衾和江晗在一起。 一次是在會所,江晗生日。 小姑娘嬌憨地說要送他兩巴掌。 一次是在公交車上,時衾父母的忌日。 江晗陪她坐車坐了一路。 傅晏辭想起晚上商寂說的話—— “年紀小的,心不定?!?/br> 到底還是聽了進去。 他將碗擱在桌上,走過去。 聽見響動,時衾抬起頭,才注意到他進了書房。 “和誰打電話呢?”傅晏辭明知故問。 “同、同學?!睍r衾不知道為什么,對上他幽沉的目光,下意識含糊了過去。 江晗在電話那頭,聽見了男人低緩沉沉的聲音,很有磁性,以及時衾那一聲故意生疏的“同學”。 料想問話的人是時衾新交的男朋友,他自嘲地扯了扯唇角,直接掛了電話。 同樣一聲“同學”,到了傅晏辭耳朵里,卻帶上了另一層藏著掖著的曖昧含義。 他瞇了瞇眸子,踱步至她面前。 男人的身形挺拔,擋住了頂燈光線,將她整個人罩住。 時衾沒來由地慌張,向后退步。 傅晏辭步步緊跟。 “什么同學?”他一邊走,一邊問,“男同學還是女同學。” 時衾咽了咽嗓子,訥訥道:“男同學。” “普通的同學還是關系好的同學?” “普通同學?!?/br> 她被逼到了墻角 “是嗎?!蹦腥舜烬X輕啟。 “明明我也認識,怎么不說他名字?!?/br> 時衾面色一滯,沒想到他原來是聽見了,那還問她和誰打電話。 下巴被他捏住,時衾被迫仰起臉,和他對視。 “嗯?” 時衾眼睫顫抖,小聲地說:“我怕你不高興。” 傅晏辭盯住她,目光里透著審視。 半晌。 他輕笑。 “怎么會呢?!?/br> “你想和誰來往,是你的自由,只要不刻意瞞著我就好?!?/br> 時衾怕極了。 尤其后背抵住的那張書桌,她在上面吃夠了教訓。 上次是說他老。 這次她學乖了,趕緊點點頭:“我知道了?!?/br> 傅晏辭垂眸,望著她目光清澈,聽話的不得了。 他彎腰,在她唇上輕吻,像是表揚一樣。 “衿衿,不準心不在焉?!彼嵝?。 如果敢有其他的心思,他會一個一個掐滅。 男人的聲音溫柔而清冷,卻透著十足的壓迫感。 耳朵眼里酥麻極了。 她才沒有心不在焉。 時衾在他唇上咬了一下,像是被逼到絕處的小動物的回擊。 她反駁道:“你也一樣。” 第28章 、月光 周六吃過晚飯,傅晏辭接到了老朋友梅森的電話。 梅森現(xiàn)在在京北大學執(zhí)教。 他和梅森在美國時,常常聯(lián)系,等回了國內(nèi),因為各自圈子不同,倒是難得一見。 “我郵件發(fā)了你一些資料,你現(xiàn)在有空能去查收一下嗎?”梅森電話里說。 傅晏辭看一眼窩在沙發(fā)上看電視的小姑娘,起身進了書房。 “什么東西?”他先問。 “一場車禍的行車記錄儀,我的學生之前找我?guī)退纯?,有沒有自動駕駛系統(tǒng)的責任,但我畢竟沒你那么專業(yè)。” 傅晏辭打開電腦,郵箱里有一條梅森幾分鐘前發(fā)來的信件,帶了不少附件。 他點開其中的視頻。 視頻播了幾秒鐘,傅晏辭瞇了瞇眸子,短暫沉默,他緩緩開腔:“怎么這么久遠的視頻翻出來給我看,是想考驗我的記憶力嗎?” 聞言,梅森一愣:“你看過?” 傅晏辭淡淡地說:“ngt自動駕駛系統(tǒng)發(fā)生的第一起事故?!?/br> “這么說我想起來了?!泵飞瓝蠐项^。 半晌。 “傅?!泵飞毖?,“我的學生說她親人是這起事故的受害者,我想給她一個準確的答案?!?/br> 他頓了頓,略顯遲疑:“雖然這個系統(tǒng)是你架構(gòu)的,但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幫ngt做事了,能不能重新判斷一下?!?/br> 梅森話里的意思隱晦,但他們彼此都懂。 在其位謀其職,那時調(diào)查出來的所謂真相,到底是利于ngt那一方的。 傅晏辭關掉視頻,沒有再看。 他的記憶力很好,更何況當年的視頻和原始數(shù)據(jù),他看了不下百遍。 “人為失誤,和系統(tǒng)無關。” 倒不是他不肯承認錯誤,而是以事故發(fā)生時的天氣狀況來說,極端的暴雨,導致能見度極低,已經(jīng)超出了當時自動駕駛系統(tǒng)的視覺識別能力上限,車禍難以避免。 自動駕駛系統(tǒng)是可以有效降低事故率,但不能所有的交通事故發(fā)生后,都來怪罪自動駕駛系統(tǒng)沒有起效吧。 當年事故發(fā)生時,ngt公司受到了不少競爭對手的惡意攻擊。 因為當時只有ngt率先做出來了自動駕駛系統(tǒng)并上市,而這一次事故,借著大眾對人工智能深層的恐懼,被刻意放大。 傅晏辭作為系統(tǒng)架構(gòu)師,被認定為是事故的負責人,首當其沖。 雖然案件發(fā)生在國內(nèi),但沒有受到輿論引導,法院該怎么判就怎么判了。 但在美國,說來可笑,曾經(jīng)那些追捧他是少年天才的人,轉(zhuǎn)頭便指著他的鼻子,說他是兇手,是殺人犯。 傅晏辭不太理解,也不怎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