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渡我 第11節(jié)
能給他匯報的人,職位都不低,最善察言觀色,明顯看出來老板是沒有耐心了。 這就搞得每個人都很緊張,生怕自己講錯了什么被罵。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傅晏辭難得一見沒怎么提問。 但底下人的小九九動了起來,以為老板這是有什么意見,想用他們的口提呢。 于是乎一個部門匯報完,其他部門跟沖鋒槍似得往上懟,問題一個比一個刁鉆苛刻。 傅晏辭的臉色越來越黑。 管理層們后背滴汗,問得更加努力。 一場例行月度匯報,拖拖沓沓,比平時晚了足足一小時才結(jié)束。 好不容易會議散了,傅晏辭闔上筆記本電腦,剛要起身,手機(jī)震動又響了。 他皺眉輕嘖一聲,怎么今天人人都不想讓他偷懶是嗎。 傅晏辭看一眼來電顯示—— 江晗。 瞬間就不是很想接。 “干什么?!彼穆曇衾涞?/br> 江晗倒是早就習(xí)慣了他表哥的這種態(tài)度。 “上次定的那個會所,你能幫我再定一次嗎?下周五我同學(xué)生日,想給她過一個生日?!?/br> 傅晏辭食指搭在手機(jī)側(cè)邊輕叩,想到之前江晗自己生日都沒來請他幫過忙。 上次要不是江女士下了任務(wù),讓他回國好好跟家里弟弟meimei聯(lián)系感情,傅晏辭也沒那么閑,為江晗過生日。 以江晗的性子,更不可能為了個簡單的同學(xué),來請他幫忙。 傅晏辭猜到了大概,問:“什么性質(zhì)的同學(xué)?” 江晗沒什么心眼,交代得也老實:“我最近在追的女生,上次你也見過,最漂亮的那個?!?/br> 他笑笑,似乎是為了提醒傅晏辭,說得更具體:“生日那天還說送我兩巴掌的,膽子大得不行?!?/br> 江晗的語氣里帶著一絲寵溺,仿佛真喜歡的不得了。 傅晏辭的薄唇抿成了一條線,半晌,道:“你直接聯(lián)系徐啟。” 到底是自家弟弟,他也不好直接拒絕,徐啟會替他找出合適的理由推掉。 掛了電話,傅晏辭走出書房。 一股rou汁的香氣撲面而來,是那種燉煮很久的味道。 他這時才感覺到饑腸轆轆,抬腕看一眼手表,已經(jīng)快九點了。 把時衾晾了快兩個小時,估計剛哄好的小姑娘又得生氣了。 傅晏辭擰了擰眉,走到餐廳。 餐廳桌上沒有擺菜。 時衾坐在椅子里,單手托著腮,百無聊賴地在玩手機(jī)。 像是有些困倦了,她打了一個哈欠,眼角滲出淚滴。 聽見動靜,時衾抬起頭,和他對視。 “開完會了?” 傅晏辭:“抱歉,久等了。” 時衾搖搖頭,站起來,從廚房里端出菜。 她做飯動作快,菜一個小時前就做好了,一直被溫在鍋里。 “吃飯吧?!彼穆曇魷販剀涇洠稽c脾氣也沒有。 傅晏辭一怔,看到她這樣的乖巧體貼,反而讓他更愧疚了。 三菜一湯擺上桌。 可樂雞翅、西紅柿炒蛋和清炒時蔬,外加一道白蘿卜排骨湯。 很簡單的家常菜,在傅晏辭的印象里,卻是很多年沒有吃到過了。 可樂雞翅很符合小孩愛吃甜的口味,西紅柿炒蛋也是放糖炒的。 傅晏辭雖然不大吃甜,但也吃了不少。 飯桌上沒人說話。 食不言寢不語,傅晏辭被教養(yǎng)得深入骨髓,不覺得有什么。 反倒是時衾有些不習(xí)慣,邊吃邊問:“你每天工作都到那么晚嗎?” 傅晏辭咽下嘴里的食物,才開口:“還行,今天算早的了?!?/br> 要不是時衾今天在,估計他工作完了肯定又不記得吃飯,胃疼了就吃兩片藥。 時衾領(lǐng)悟到了,原來有權(quán)有勢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她猶豫片刻,想說他的生活習(xí)慣很不好,又覺得自己沒立場,指不定人家還會嫌她管得多,最后索性作罷。 時衾埋頭吃自己的飯。 “下周五是你生日?”傅晏辭似不經(jīng)意地問。 聞言,時衾夾菜的動作一頓,很冷淡地“嗯”了一聲,“你怎么知道的?” “江晗想給你過生日,讓我?guī)退唫€會所包間?!?/br> “……” 時衾的眼睫顫了顫,小聲地說:“我不過生日?!?/br> “那他約你就拒絕掉?!?/br> 時衾一時沒吭聲。 傅晏辭以為她是在猶疑。 “聽到?jīng)]有?” 他很了解自己這個弟弟,越是得不到的東西,就越是絞盡腦汁,不肯罷休。 時衾回過神,抬起眸看他:“如果他問我理由呢?!?/br> 傅晏辭和她對視。 時衾的眸光清澈,面容干凈。 就像江晗說的那樣,最漂亮的那個,像是清晨初綻的梔子。 這次是江晗,將來還會有別人。 倒不是說他自己沒信心,他的資本勝過那些年輕男性,但總歸心底還是吃味了。 半晌。 傅晏辭開腔,一字一頓:“那就告訴他,你跟我在一起了?!?/br> 第8章 、月光 男人的聲音抑揚頓挫,透著一股盛氣凌人。 時衾的臉?biāo)查g紅了。 “你不嫌給你找事?” “遲早都會找上來?!?/br> “他是你弟弟,這么說他會傷心的?!?/br> 傅晏辭眼神微沉:“你關(guān)心他傷不傷心?” 時衾搖搖頭,語氣淡漠:“不關(guān)心。” 傅晏辭滿意她的回答,給她盛了一碗湯,輕描淡寫道:“年輕人經(jīng)歷些挫折是好事。” 時衾垂眸,繼續(xù)吃她的飯。 真是狠心的哥哥啊。 吃完飯。 時衾問:“你洗碗好不好?” 她雖然擅長做飯,但著實不愿意處理油乎乎的碗碟。 傅晏辭看她一眼,少有人命令他做事,他站起身,開始收拾碗碟。 時衾坐在客廳沙發(fā)里偷懶,余光時不時看向流理臺,發(fā)現(xiàn)自己要他洗碗,真是難為這位富家少爺了。 洗碗布就在水池邊擺著,傅晏辭也不知道用,直接拿手對著盤子擦,動作里慢條斯理,一個盤子足足能洗好幾分鐘。 時衾看他洗碗,總覺得在看什么慢放視頻。而且他的氣質(zhì),確實和陽春水不搭。 剛才做飯,廚房里用過的鍋碗瓢盆可不少,就他這樣的洗法,天知道要洗多久。 時衾沒想著去幫忙,做飯的時候她沾了一身油煙,聞著難受,她起身去了浴室。 等她洗完澡出來,傅晏辭將將洗完最后一口鍋。 他雖然沒什么做家務(wù)的經(jīng)驗,但依然細(xì)致,這會兒倒是想起來用那條洗碗布,把流理臺周圍的水漬擦干。 廚房收拾妥當(dāng),傅晏辭走出來,襯衫袖口被他挽起,手臂上還沾著晶瑩的水珠,順著勻稱的手部肌rou線條,氤氳出一道道痕跡。 他抬眸,目光落在從浴室里出來的人。 時衾的烏發(fā)濕漉,穿了他一件白襯衫,兩條纖細(xì)白皙的長腿明晃晃。 男人的眸色漸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