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扎
童眠是想過不理杜序,扭頭就跑的,但她實在擔(dān)心被不良少年秋后算賬,說不定完了杜序還要跑上來踩兩腳。 好死拉個墊背的。 大不了她就躲在杜序身后讓他幫忙挨兩拳,何況她聽說,一般不良少年為了維持聲譽,是不會輕易動手打女生的。 就是不知道這位在不在乎聲譽。 童眠移開視線,避開不良少年的目光,“額,你們好?!?/br> “……” 要不還是跑了算了吧。 童眠硬著頭皮繼續(xù)說:“其實我聽說這塊經(jīng)常會有警察過來巡邏,為了安全起見,要不……換個地方打?” 地上的杜序掙扎起來,“童眠,你怎么能這樣!” 童眠看都不看他一眼,全當沒聽見。 “別廢話?!辈涣忌倌瓴荒偷靥吡怂荒_,“不打了?!?/br> 這么容易就相信了? 她還以為得費上好一陣功夫,或者直接被他拎過去按著打,沒想到他這么爽快,倒是讓她不知道該干什么了。 “你要帶他回去嗎?”不良少年看向她。 “……我只是剛好路過?!?/br> 他仿佛沒聽到她的回答,自顧自地說:“不過他這個樣子估計走不了,需要你幫他包扎一下傷口?!?/br> “但我沒有紗布……” “這附近應(yīng)該有藥店?!?/br> 間接,明了。 童眠連連點頭,“我知道了?!?/br> 童眠不敢頂撞他,只能被迫用買零食的錢買了紗布和碘伏。 第一次見打了人還主動要求別人幫忙包扎的,真是有夠奇葩。 童眠按照原路返回,再次走進那條巷子里,發(fā)現(xiàn)杜序已經(jīng)不見了,只有不良少年一個人在這里。 “他走了?” 不良少年靠坐在墻邊,“嗯,趁我不注意跑了。” 童眠:“……”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還有力氣跑,說明傷得也不是太嚴重。 “你呢?那你怎么沒走?” “怕你回來沒看見人擔(dān)心,留下來跟你說一聲。” 哦豁。 “謝謝你?!?/br> 不良少年的目光從她的臉上逐漸下移至她手上提著的包裝袋,“麻煩你白跑這一趟了,這些東西都派不上用場了?!?/br> 童眠福至心靈,試探地問道:“那我?guī)湍惆趺礃樱俊?/br> 他抿唇,“好?!?/br> 童眠把醬油放在一邊,慢慢地靠近他身邊,“可能會有點痛,稍微忍一下。” 他的傷口比想象中的要嚴重很多,血rou模糊得不成樣子,看血液的濃郁程度,應(yīng)該是新傷。 她已經(jīng)盡力不碰到他的傷口,但還是免不了擦過他的皮膚。比柯順的皮膚要稍微糙一點,但摸上去都沒有什么rou感。 童眠注意到他不自然地眨著眼,找了個話題:“你也是海櫻的嗎?” “嗯?!?/br> “是嗎,感覺之前都沒有看到過,你是高二的嗎?” “是?!?/br> “這樣啊,難怪呢。”童眠一邊包扎一邊問:“你叫什么名字?” “施以岸。以為的以,岸邊的岸。”他不自覺地屏住呼吸,忍不住去觀察她的反應(yīng),卻又害怕在她的臉上出現(xiàn)害怕的情緒。 畢竟他的名字伴隨著的,并不是什么值得歌頌的事件。 童眠笑著夸贊道:“很好聽的名字?!?/br> “你呢?”施以岸另一只手無意識地摳著地面,“你的名字?” “我是高一的童眠,童年的童,睡眠的眠?!?/br> 童眠。他動了動嘴唇,細細地念著,在嘴里回味著,好像能嘗到她的味道一樣地品嘗。 童眠纏好紗布,歪歪扭扭地打了一個結(jié),不好意思地笑:“纏得有點丑,不是很專業(yè),之后還要二次處理?!?/br> 施以岸僵著那只被包扎的手,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只能保持在半空中,“沒有,很謝謝你。還是第一次,有人給我包扎?!?/br> “希望也是最后一次,畢竟受傷可不是什么好事?!蓖叨紫?,把藥店的袋子放到他另一只手邊,“這個就送給你啦,記得傷口不要碰水,要經(jīng)常換紗布?!?/br> 她拿起不遠處的醬油瓶,“我先回家了,我媽還等著我送醬油回去?!?/br> “童眠?!笔┮园督凶∷?。 “嗯?” “今天的事,很謝謝你,我會找個機會專程跟你道謝的?!?/br> 童眠彎了彎眼睛,回道:“好,記得請我吃大餐?!?/br> “怎么去了這么久?”童母聽到開門的聲音,回頭看她,“手機也不帶著,我和你爸差點就出去找你了?!?/br> “回來的路上遇到同學(xué)了,就聊了一會天?!?/br> 童母沒好氣地彈她腦門,“沒有下次?!?/br> “好的!”童眠裝模作樣敬了個禮,趁父母忙著做飯溜進了臥室里,多多也跟在她的后邊一塊進去。 童眠從抽屜里取出手機,一邊跟柯順發(fā)消息說明今天的遛狗時間要推遲一會,一邊找出日記本。 她當然聽過施以岸這個名字,天天被女生們放在嘴上念叨,她想不記住也難。不過她聽得零零碎碎,不是很了解,只知道是個很厲害的帥哥,沒能把這個名字和他的臉連上線。 現(xiàn)在終于知道長什么樣了,帥是真的帥,厲害也是真的厲害,不過性格倒是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樣。 童眠捏著筆記本新一頁的頁角,摩挲著。 好像該準備一本新的日記本了。 其實童眠今天起得很早,她這學(xué)期只有兩次起過這么早,第一次還是她背著柯順買奶茶的那次。 她怕柯順臨時起意反悔昨天的決定,花了好一段時間安撫他,去學(xué)校的路上就跟烏龜搬家一樣的速度,走一步停一步,磨蹭了好久才到學(xué)校。等到她進教室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人已經(jīng)到得差不多了。 杜序坐在中間大組的第二排,從她進教室的那一刻就一直盯著她看,簡直要把她盯出個花來。 童眠倒是沒想到他今天還能堅持上課,以為他再怎么樣都會曠掉上午的課,所以對上他視線的時候還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 不過她迅速移開了視線,他昨天拉她下水的事情她還沒忘呢,要是揍他的是個道上混的社會人,她和他今天就要雙雙被送進醫(yī)院搶救了。 用心實在險惡,虧她還想過救他。 決定暫時不理那個居心叵測的小人,童眠照常從書包里拿出語文書,然后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字開始發(fā)呆。 早自習(xí)一般都有老師鎮(zhèn)守,督促著他們背課文。童眠背課文一向是個苦手,但在老師眼皮子底下又不敢做太出格的事情,只能用發(fā)呆來打發(fā)時間。 呆發(fā)著發(fā)著,就忍不住打瞌睡。童眠用手撐著頭,看了眼站在講臺上的老師,對湛從遠說:“老師來了叫我?!?/br> “好。” 有了湛從遠的提醒,童眠每一次都恰好在被老師發(fā)現(xiàn)的前一秒醒來,雖然沒被老師抓包,但弄得她實在不爽?,F(xiàn)在她唯一盼望的事情就是趕緊下課,然后趴在課桌上好好睡一覺了。 看她困得睜不開眼睛的樣子,湛從遠斟酌了一陣,問道:“你昨晚沒睡嗎?” 童眠閉著眼回答:“睡了,不過睡得比較晚?!?/br> 前桌的女生突然轉(zhuǎn)頭,插入他們的話題:“我猜你又熬夜看小說了吧,不過你可慘了,下節(jié)課可是禿頭的課,你要是在他的課上睡覺被抓到就完了?!?/br> 童眠的眼睫毛顫了顫,“……” 好冤,她只是熬夜寫了本日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