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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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紓愚不明白,為什么大家都逃出來了,其他人都平安無事,這里卻偏偏躺著他們的mama。 沉浸在悲傷中的病房里并沒有歇斯底里,葉紓愚趴在mama病床邊,將頭埋進臂彎無聲地流著淚,葉航威蹲在她身邊拍撫著她的后背。 眼淚在那個病房里流干了,再之后的日子里,無論是一天一下的病危通知單,甚至是蓋著白布的尸體,她都靜靜地看著,如果不是能觸到脈搏,她就像服裝店櫥窗里的模特人偶。 下葬時有著宋康的關(guān)系,陵園里剩下的墓碑中風(fēng)水最好的兩塊留了出來。她也靜靜接受著各方來的吊唁,唯一出口的話就是拒絕外公外婆要帶她回去一起生活,她還要跟爸爸相依為命。 只記得那天下著雪,鐘茜提早一天辦了喪禮,所以宋之昀也來了,他眼中沒有像之前在病房里那樣滿是同病相憐的安慰神情,而是透著讓葉紓愚看不懂也不想懂的感情。 宋康只是讓下屬去工廠考察并催一下盡早關(guān)閉,那場火不在他的預(yù)料范圍之內(nèi),他因此痛恨著自己那天語氣極為不悅的催促,他也知道自己和葉航威在心底互相痛恨。 葉航威曾心力交瘁地告訴他,自己已經(jīng)在著手準備關(guān)停,只等這一批業(yè)務(wù)完成,為什么不能多給自己一些時間。 宋康有想過是這個情況,奈何兩人都沒長嘴,一個不問一個也不說,只是一個不耐催促著一個滿口答應(yīng)著。 他們誰都沒有錯,卻又都錯了。他突然明白有人犧牲了兩個家庭來達成所謂離間的目的,不過那人最終的目的肯定遠不止于此。 因此兩個男人不可能因此而分家仇視,他們從此更加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葉航威在新維干得更加風(fēng)生水起。 后來葉紓愚才看懂,宋之昀恨她。 不知道他眼里的真相是怎樣的,是他自己還原的還是有人跟他說了什么,更不知道這件事怎么能恨到她頭上來。 他不能很自己的父親,他只是需要一個地方寄托他的恨意。 葉紓愚再合適不過了。 要問他為什么,他也不知道,明明葉紓愚同樣失去了美滿的家庭。 只是他恨也恨不明白,看見她無助怎么都狠不下心不管她,一邊口出薄言,一邊又強硬地讓她接受他的幫助。 所以葉紓愚也無法完全跟他斷絕聯(lián)系,可她也不是熱臉貼冷屁股的主,對宋之昀的態(tài)度更像是回敬的冷淡,脆弱的時候她是絕不想叫宋之昀瞧見的。 *** 前兩天晚上,宋之昀先宋康幾天從外地祖宅回南城,因此承擔(dān)了宋康的郵差工作,讓他把那個檔案袋拿給葉航威。 宋之昀明明可以直接聯(lián)系葉航威,卻選擇了去糾纏葉紓愚,他偏不答應(yīng)她放在行政樓里,就要讓她當面來取。 他因此答應(yīng)了徐星舟的邀約,并且將場館選在了室內(nèi)的體育館里。他需要觀眾。 之所以想要讓大家都看見他們糾纏,是怕自己見到她情緒會失控,或是想要當眾羞辱她一番,但他那時并不明白,是占有欲在作祟想要宣誓主權(quán)。 葉紓愚進內(nèi)館找他,他帶她進儲物室拿東西,在場的所有人都看著他們倆獨處去了。 剛進儲物室,宋之昀就出聲: “行啊你,攀上傅淵了?” 葉紓愚只覺得莫名其妙:“傅淵是誰?” “別裝了,前天在延安路的飯店里,看你們聊得可火熱了?!?/br> 葉紓愚努力回想了一下,她跟室友去延安路吃飯慶??纪暝嚹翘?,室友王佳樹是有被一個人撞倒,看那人長相氣質(zhì)俱佳,便也沒計較,只是那人道完歉關(guān)完心,倒與她們攀談起來。 寢室里只有麥錚一個社牛,但她此刻看到完全符合她心中斯文敗類形象的帥哥,癡癡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葉紓愚最怕尷尬,只能硬著頭皮跟他侃上幾句。 那人眼神雖看著她,卻不是那種叫人討厭的輕浮的眼神,她也沒多想。那人走之前送了她們一道大學(xué)生不會輕易點的招牌硬菜算是道歉,幾個人忙不迭出聲謝過。 “進行到哪一步了?在一起了嗎?女友還是炮友?” 宋之昀的話拉回了她的思緒。 “你惡不惡心?” 葉紓愚接過檔案袋,抬眼睨著他,“叫我當面拿就是為了說這種話羞辱我?” “你要是喜歡富二代,我給你介紹啊,傅淵那可是頂配,目標太高了吧?” 宋之昀的心緒還是有一點為葉紓愚眼神中的受傷起伏的,可是說出的話就不是這么回事。 葉紓愚的東西也拿到了,轉(zhuǎn)身就走,不想讓宋之昀看見自己還是會因為他的話起波瀾,甚至紅了眼眶。 她至今還會覺得委屈,明明滿不在乎就好了。 宋之昀跨步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臂轉(zhuǎn)過身來。力氣用得有些大了,葉紓愚被這么一扯淚珠受慣性滑落下來。 “說清楚啊…”話還沒說完,看見她蓄滿淚水的眼睛,又怎么都說不出來了。 葉紓愚甩開他的手,疾步朝外走去。 眾人看見紅著眼出來的女孩,突然都安靜下來,臉上是說不出的尷尬。 宋之昀隨后踱步而出,徐星舟看著跑出內(nèi)館的背影,碰碰宋之昀的胳膊道: “哪里的meimei啊,也不帶出來見見。” “跟我沒關(guān)系。” 徐星舟馬上正襟危坐,“你不要給我啊?!?/br> “去去去,”宋之昀馬上拿手肘把他往外推,“離她遠點,不是好人?!?/br> 接下來就是俗氣的偶像劇情節(jié),葉紓愚撞進了謝殊虞的懷里。她根本沒心思看那人長什么樣,當時滿腦子都是離宋之昀越遠越好,只是都過去幾個小時了鼻腔里還縈繞著一股青柑香。 短短三天發(fā)生的事,讓葉紓愚腦子里亂糟糟的,她翻了個身將頭蒙進被子里。 *** 謝殊虞在寢室里放下東西便回了學(xué)校邊自己的公寓,宿舍對他來說只是一間儲物室,偶爾課程緊會去休息一下。 凌晨兩點,他在床上翻了幾個來回后,起身走向陽臺,望向街對面的南大宿舍樓。 拿起手機,撥出電話。 “我的爺誒,不就一輛破自行車,至于嗎想到兩點,實在不行我這輛給你騎成不?” 可以聽得出安胤是從睡夢中被叫起來的,起床氣能把學(xué)校炸了。 “她是誰?” “誰?誰是誰?” 對面又沒有聲音了。安胤看看手機,還在通話中。 “爺誒,你怎么莫名其妙的,擾人清夢天打雷劈,小爺我明天還要約會呢。” “我說今天下午那個,體育館的?!?/br> 安胤愣了兩秒,起床氣突然消食得無影無蹤,興趣瞬間被提起來了。 “哦~艷遇啊,你墜入愛河了啊?!辟v兮兮的語氣讓謝殊虞想沖進手機捶他。 “不是我說,大少爺,你就看見那么一次,連長相都不記得了,你怎么找啊?!?/br> 謝殊虞剛想說他還記得長相,安胤接著道:“就算你還記得長啥樣,那又得怎么找?貼個尋人啟事?姑奶奶快睡吧啊,有緣人自會再見的,晚安了您嘞?!?/br> 手機里傳來忙音,謝殊虞放下,拿手掌反托著嘴巴,此時南大寢室樓還星星點點地亮著,他的心情更加煩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