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旭日永沒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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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墨筆開啟轉印之道,沾上北冥酆的血,在空中勉強寫出一道"門",不系舟扛著北冥酆,一邊要護住他,一邊要戰(zhàn)斗,還要分神喚回失神的大宰官,一心多用本是他專長,身陷敵營之中,又恐道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以命相拚,廝殺之中只能發(fā)力吼道:"旭海死了,我們快撤,如果連大宰官都折在這里,你要小盡情何以堪?你要仙海名峰如何對抗幽冥王?" 經天明無力的不斷看向另一頭的旭海,此刻樂天將他暫時放在地面,怒殺土木,兩人纏斗,樂天佔上風時,殆魅協同加入戰(zhàn)局,以一敵二,在極端爆怒之下,失去同伴,復仇之心高漲,樂天幾乎不在回劍防護,滿滿殺意,回想他倆相處時日不多,剛開始甚至有些吃醋。 在盡吾恩心中,愛人與小弟都是一樣重要,樂天明白,就是明白,所以他無條件接納旭海這自閉的孩子,且知道旭海不太喜歡自己,覺得這個自己搶走他在盡吾恩心中的位置。 旭海像個大孩子,滿眼滿心只有盡吾恩,他最愛的盡姐,為此旭??梢元氷J九黎殿,可以一人之力抗千敵,明明不喜與人同行,還是為了金銀魚能順利送達,與他們一路來到吟北瀑布,旭海被整個仙們同僚排擠厭惡,霸凌羞辱,唯有在不沾襟,在盡吾恩給予的小小天地能舒坦自在,能鑽研武學、執(zhí)行律法,顥蒼君說他是"仙門未來的戰(zhàn)神",卻未算到,如此浩瀚純真的旭日,最后在黑暗的地底落下。 樂天心里悲痛,手上劍招更顯凌亂,土木損耗一人后無暇在戰(zhàn),連使眼色都沒有,被幾劍重創(chuàng)后立刻逃離,殆魅狠狠咒罵幾聲,不系舟御筆支撐黑門,浮在空中的門逐漸關閉,"樂天,大宰官,走?。。?/br> 嗤嗤嗤,三箭貫穿不系舟大腿、肩頭、后背,他痛的單膝下跪,臉色扭曲,經天明因方才狂亂奔流宣洩的內力,再無氣力反擊,握緊"大宰刑律"用手背擦拭嘴角鮮血,穩(wěn)住嗓音道:"樂天,撤。" 樂天雙足被長出的藤蔓緊緊捆住,殆魅下了殺心惡狠狠道:"今天你們一個都別想走。" 經天明揮掌擊落射來的黑羽箭,不系舟苦笑道:"死在地底的好處是,連棺材都省了咳咳。" 他羨慕望著地上北冥酆道:"當瘋子真好,什么都不用思考不用擔心,神啊保佑我下輩子當瘋子,我要去造成別人的困擾。" 啪啪啪,打斷箭桿,經天明揮舞快哉劍,檔在他身前煩躁道:"你在說什么瘋話?!" 啪沙-血花上沖伴隨嘶喊。 浩然劍削落殆魅一條手臂,痛的后者慘叫,樂天似是不打算放過,滿眼殺氣騰騰,一劍連同腳踝被藤蔓咬住的皮rou斬落,換取雙足自由便連連猛攻,殆魅怎料到他如此以命相搏,看著對方眼光冰冷,雙腿膝蓋以下血rou模糊,心生畏懼,卻是難以抗衡,劍光刺眼之際,一劍貫喉! "樂天,過來,不系舟要支撐不住了。" 樂天盯著殆魅驚恐的表情,一字一句道:"忘憂川一直在等你,至死都念著你。" 殆魅抓緊樂天皮革束袖,斷斷續(xù)續(xù)道:"忘憂川…….忘憂川…….這個笨蛋……." 嗤,樂天抽出劍,側站一拳擊飛殆魅尸身,雙腳一軟,腳下土塊松動,只見頂著獅子捲毛的青年緩緩站起,金戟揮動,靈光如晝,使眾人無法睜眼,接著往地上一插,瀑布水花四射,不系舟率先翻身進門縫,用后背頂著門,雙腳抬起抵在另一側喊道:"旭海??。?/br> 經天明震驚的看著他,水氣瀰漫,他不知道是淚還是水,旭海心口大洞不斷滲血,他也不管,三足金烏戟插在地面,整座吟北瀑布隨之轟然崩落,石塊下砸如雨,鬼兵往山下撤退已是不及,百來鬼兵全部葬身山體之中或是奔流的大水,旭海金眸穿過崩塌的山脈與瀑布,瓦解的小屋,一掌打向樂天,他直直往門縫飛去。 經天明被人拽走,他看到旭海跪在龜裂地面,雙手握緊金戟,抬眼對上他,露出很淺的,很單調的微笑。 直至水流如萬馬奔流而下,在無法看清。 眾人身心俱疲,滿心沉重哀痛,一路無話,回到地面,東海簑衣客坐在湖邊大石塊上,斗笠擋住上半邊臉,持著釣竿,一動不動,氣氛凝重窒息。 距離飛舟停泊的道路上,要穿過一片杏樹道,經天明默默先停下腳步,不系舟扛著北冥酆走在最前面,沒有回頭也沒有問,來到棧道時,樂天握緊拳頭停下步伐,不系舟一愣側身想說什么,伸手摘下樂天腰際的乾坤袋,還是繼續(xù)走向釣魚的沉紅。 那種無法面對的感覺,殺死了兇手又如何呢? 身體的創(chuàng)傷在痛,都及不上心口的畏懼,怎么面對盡吾恩? 他涌上悲傷,旭海只是個想安度歲月的孩子,為什么這一切這么殘忍,總是將無辜推向深淵? 樂天頹然摀住腹部傷口,返回原路,站在經天明對面的杏樹下,撲滿磚石的黃金葉片,打碎一片陽光,原來地面已是天明,地底無晝夜時序,仙海名峰擁有的自閉小太陽,墜落在吟北瀑布,該如何開口?該如何面對? 痛,臉埋在雙手,他感到十分疲倦,這是當大俠的代價嗎?不斷失去朋友,不斷強迫自己從痛苦中站起來,不斷面對每一次心被撕裂的感受。 經天明像是石雕,面色死灰,靠著樹干滑落,坐著發(fā)呆,淚水不斷打在下擺,道路來一條人影,經天明緩緩對上來者紫瞳目光,沒有一點責難,更多是與君同悲的感情流露,盡吾恩顫抖著舉起手,伸到空中,慢慢收回,兩人相對雙目已紅,此刻任何語言皆是蒼白無力,經天明坐著,盡吾恩站著。 良久,經天明沙啞的開口道:"……對不住,師妹,是本尊沒有照看好旭海。" 人生第一次喚出一聲"師妹",那是冰釋前嫌,以往他倆總是因為旭海的歸處爭執(zhí)對立,最終旭海選擇不沾襟,一心依賴盡吾恩,更是加深兩人鴻溝,一人不上山,一人不下山,山巔之上大宰官,山腳之下仙門未來,客氣到疏遠。 經天明對她情感復雜至極,更多是他都不解的情緒,盡吾恩心念一動,嘆口氣道:"這不是你的錯,你很累,需要休息。" 她伸手出,經天明默默盯著那隻手,他吃力的抬起佈滿箭頭,血淋淋傷口手臂,袖口破爛臟污,大宰官一向端正潔凈,曾幾何時如此狼狽見人? 心痛不已,紫瞳反射出波光,盡吳恩拉起他,握著那虎口爬上猙獰燒傷的手掌道:"去休息。" 這一回,誰都不堅持了,經天明滿臉倦容,緩緩點頭,受傷的咽喉導致嗓音如破鑼道:"你的傷會痊癒的。" "是的,傷,會痊癒的。" 不管是你我,縱使鄉(xiāng)愿多年,該放下的,會痊癒。 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銀杏樹下,曾經壁壘分明的同門兄妹,此刻兩顆心蒼白無力相對,因同悲而貼近。 冰釋前嫌的契機,過于悲傷沉重,過于軟弱無能,過于椎心入骨。 旭日永沒,加深痛者身影,一命換一命,盡吾恩雙目血絲,未見淚水,抬眼望見樂天站在對面道路,遙遙而視,充滿關懷遺憾,滿是自責悲憤,茶色眸子折射黃金燦燦,他轉向經天明,露出一個不好打擾的歉疚眼神。 滿身帶傷,衣襟透紅,后背幾個箭洞滲到靴底,黃夜蕭索,留下斑斑血印。 大宰官背影依舊高大,踩在落葉一落踏出沙沙聲,樂天走向盡吾恩,默默伸手將她抱入懷中,臉埋在她頸窩,盡吾恩環(huán)抱他腰道:"別道歉,真的,旭兒是什么個性我很明白,他一向很堅持,為了一個執(zhí)念,不撞南墻心不死。" 樂天低聲道:"我替旭海報仇,卻一點都不開心,不管死多少人,都換不回旭海一命。" 盡吾恩終究無聲落淚,淚水沾濕樂天前胸,她似乎也不想樂天看到過于脆弱的一面,沒有哭出聲,額頭抵著他胸膛,像是雨水打在身上,樂天聞著她身上體香,無力、悲傷、慚愧、還有一片茫然凄涼。 無力思考,只能耳鬢廝磨,相互安慰。 棧道,船頭,不系舟坐在釣魚的沉紅旁邊,描述一遍吟北瀑布的經歷,沉紅推開斗笠,"副樓主這個身世,我們最好都假裝不知道。" 不系舟垂眼看著布偶,擦去上面血跡道:"我本就不知道,啥也不知道。" 沉紅讚道:"不愧是儒門山掌,觀察入微后能當心虎尾春冰。" 不系舟哈哈笑笑,想起逝去的旭日,鼻頭一酸道:"還好啦,故事中知道太多都死得早,現在稱呼山掌太早……" 喉頭哽咽,吸吸鼻子道:"而且武俠小說中,掉下山谷瀑布的都不會死,小旭……會不會下次出場練成絕世武功,什么嘛,別人掉下去都不會啥的,憑什么啊……" 水面落下點點漣漪,沉紅望天感嘆道:"在這樣下去,我的魚都嚇跑了。" 村民似乎感受到不尋常的氣氛,近期天災異相,讓人心生畏懼,地動頻繁,百姓叫苦不迭,到處都是破碎磚瓦、倒塌房樑、潰堤泡爛的尸首,中原各地動蕩暴亂,除了鬼兵入侵,云檀帶領的中原群豪,還有時不時四處打劫搶奪糧食物資的流民,人心惶惶,樂天挖了好幾天的洞,埋葬數不清的死者。 沉紅煉製好丹藥,經天明每天都上船艙幫忙,接手原本旭海常做的事,不系舟包著繃帶,最常借用沉紅家后院的廚房做菜,這位單手甩鍋大廚廚藝一流,迅速收買附近姑娘們的愛慕之情,竄升成漁村第一新好男人,進的了廳堂做飯,能逗樂小孩,取悅姑娘們,連大媽大嬸都喜歡他,每次有不系舟的地方都能充滿歡樂笑聲。 反倒是樂天每天東奔西跑,眼一睜開,就被村民到處拉去幫忙,這家要補墻抓漏、那家要尋人找物、村長家母豬接生、幫忙編織魚簍、打水怪等等,樂天忙著當義工,甚至吃飯都是匆匆?guī)卓?,就又被拉去挖洞,不系舟給他做的早餐變成晚飯,在變成宵夜,最后還是不系舟整盒倒掉。 盡吾恩幾次想去看他,都被沉紅以"經脈受損需多休養(yǎng),不宜cao勞煩心"、"樂天壯如牛,沒讓他拉車就不錯了,還沒嫁就擔心一堆"為由擋下,不系舟很"義氣"幫忙詳細敘述樂天一天行呈報給盡吾恩聽,偶爾還故意說什么哪家姑娘看上樂天,想以身相許報答救命之恩之類的廢話。 "她們大概嫁了會后悔吧。" 本預期看到"女友氣噗噗插腰跺腳,上前找男友理論到底愛我還是愛工作"的神奇畫面,結果只是得到一句輕描淡寫的評論,不系舟覺得這對情侶無聊極了。 感情一點波瀾都沒有,過于陳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