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依jiejie好厲害，感覺什么都會。”小竹妖感慨道。

    “是啊是啊，依依以前經(jīng)常幫我理頭發(fā)呢?！闭诖驋咴鹤拥乃{衿附和道。

    小竹妖看著滿身橘毛的大貓貓，有些不解道：“貓也要理發(fā)嗎？”

    藍衿被噎了一下，動作一頓：“我是人類，當然需要理發(fā)！”

    “可是——”小竹妖撓了撓頭。

    藍衿感受到他的目光滑過自己毛茸茸的全身，忙補充：“我是最近才變成大貓的，只是暫時變不回去而已！”

    “可——”小竹妖還是心存疑惑：“你明明不是人類啊。”

    藍衿的耳朵直立，貓瞳豎起，警惕道：“為什么這么說？”

    “你的身上沒有人類的氣息，反而有植物的味道，你是植物系的妖怪嗎？”小竹妖先前還猜過藍衿會不會是貓科的妖怪，但現(xiàn)在改變了想法。

    藍衿的身上散發(fā)著若有若無的讓他覺得十分親切的清新的味道。

    這不是貓科妖怪會散發(fā)出的味道，更像是某種植物。

    然而不等他細問，藍衿就湊到他跟前，瞳孔緊縮，聲音壓低：“小竹，這些話，先不要和依依說哦?！?/br>
    注視著藍衿泛著冷意的眼睛，小竹妖感受到一股撲面而來的壓迫感，他咽了咽口水，一字一句道：“我……我知道了，我不會說的?！?/br>
    第12章 白鹿祠

    “你們兩個在聊什么呢？”簡依拿著推子和剪刀出來，看到藍衿和小竹妖正湊在一起嘰嘰咕咕說著什么。

    “正在討論中午要吃什么。”藍衿轉(zhuǎn)過身來，臉上瞧不出一點心虛的神情，“小竹說他等會兒想吃雪糕?！?/br>
    說完，藍衿用爪子戳了戳小竹妖的胳膊。

    小竹妖反應有點慢，不過好歹接上了：“啊……對對對……”

    簡依沒有多想：“好啊，我們這條街上就有個賣零食的小賣部，等會走的時候順便買兩根。”

    簡單地準備后，簡依便開始給小竹妖理發(fā)。

    “介意我剪得短一點嗎？”簡依勾起一綹小竹妖的頭發(fā)，“發(fā)梢干枯和分叉得很厲害?！?/br>
    “不介意，剃成光頭也沒關系?！毙≈裱?。

    簡依笑：“有你這句話就行?！?/br>
    剪刀咔擦咔嚓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小竹妖看見細碎偏黃的頭發(fā)斷斷續(xù)續(xù)落在地上。

    不多時，小竹妖便頂著新鮮的寸頭站在鏡子前。

    大概是頭發(fā)剪短的原因，襯得小竹妖臉上的碧綠色眼睛更大。

    “這樣看起來要精神多了?！毙≈裱藥装炎约旱念^，短發(fā)茬扎著手心的觸感有點讓人上癮，“小依jiejie，你剪得真好?！?/br>
    小竹妖的夸獎帶著幾分生澀和笨拙。

    “熟能生巧嘛?！焙喴烙眉埥硎萌ゼ舻渡系乃榘l(fā)。

    “依依！依依！還有我！也給我梳梳毛嘛。”藍衿拿著自己的小板刷，拉著簡依的胳膊撒嬌。

    “好好，馬上，等我把這些工具收起來?！焙喴来鸬?。

    鑒于小竹妖在場，簡依老老實實地給大貓貓梳了毛，沒有捏他的尾巴。

    三人正要出門時，隔壁的月芬婆婆突然登門來訪。

    “呀，連發(fā)型都換了啊。”月芬婆婆看從頭到腳的行頭都煥然一新的小竹妖，眉開眼笑道。

    她對于本該在丹霞山上的小竹出現(xiàn)在這里沒有絲毫的意外，看來是已經(jīng)知道了小竹妖身上發(fā)生的事。

    “月芬婆婆好?！焙么跏堑诙我娒?，雖然還有點拘謹，但不至于像第一次那般躲到簡依的身后。

    “月芬婆婆，您有什么事嗎？”大貓貓問道。

    藍衿的個頭高，楊月芬和他說話時還得微微抬高視線：“小衿，今天看起來還是很可愛嘛?！?/br>
    大貓貓嘿嘿兩聲，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毛發(fā)看起來很順滑啊?！笨粗矍暗拇笮兔q玩具，楊月芬忍不住上手摸了摸他的脊背。

    藍衿解釋：“依依剛才給我梳了毛，所以滑溜溜的?！?/br>
    “兩人的感情可真好啊，”楊月芬感嘆道，隨即視線一轉(zhuǎn)落在簡依的臉上，開門見山：“其實我這個時候來，是有個東西想給小依。”

    “給我？”簡依沒料到月芬婆婆是專程來找她的。

    “嗯，我想你以后可能會用得上?！睏钤路覐氖痔岽锓鲆槐韭院竦挠财?。

    書皮是深藍色，上面沒有圖案，只有書名。

    “妖怪鑒賞圖鑒？”簡依不自覺地念出封皮上的書名。

    她翻開書的第一頁，發(fā)現(xiàn)這本書的目錄和字典無異，按照abcd的字母順序，編排了每一種妖怪的名字，往后便是對應的頁數(shù)。

    書里還為不同的妖怪配上了不少插圖，不知執(zhí)筆人是誰，這些妖怪的神和形都抓得很準，比較遺憾的是，圖畫都是黑白配色，終究是差了點意思。

    “這里面的妖怪都是……”簡依翻了幾頁后不解地望向楊月芬。

    “都是真實存在的?！睏钤路倚α诵?，“不過有很少的一部分已經(jīng)滅絕了?！?/br>
    “就像是珍稀動物一樣?！闭驹谝慌缘乃{衿感嘆道。

    楊月芬：“這么理解也行?！?/br>
    “月芬婆婆，你為什么要把這么珍貴的東西給我？”簡依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種記錄了真實妖怪種類的書籍肯定是不能在市面上流通的。

    “我的手里已經(jīng)有了這本書的修訂版，所以這本給你也沒關系。”楊月芬知道這個理由太過單薄，緩了緩繼續(xù)道：“當然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更重要的還是因為白鹿村里的妖怪不少，你又能看得見妖怪，有這本書作參考，至少對大多數(shù)的妖怪有習性上的了解，不要輕易被騙了。”

    說起被騙，簡依立馬想到：“婆婆，那個欺騙了小竹的多睛……”

    “放心吧，已經(jīng)被山神大人處理了?！睏钤路壹纯痰?，“之前犯事就被山神大人驅(qū)趕到別的地方，沒想到隔了這么多年又偷摸跑回來作惡。”

    聽月芬婆婆這么說，簡依總算是放了心。

    畢竟和有眼球收集癖的妖怪住在同一個村，怎么想都有點可怕。

    送完書后，月芬婆婆便忙著離開：“等會兒還有人要來找我?guī)兔Γ蚁茸吡?。?/br>
    藍衿連忙跑回廚房，裝了幾個昨晚新烤的面包給她帶走，李子干和李子軟糖也各裝了一罐。

    月芬婆婆出了門，還沒到家，就遠遠看見有個小孩兒用餅干逗家門口的石獅子。

    看到自家外孫，原本悠哉漫步的月芬婆婆腳下生風，步履矯健地朝自家外孫的方向走去：“小路！”

    “外婆好?！卑茁飞裆?。

    楊月芬看到他這副冷淡的模樣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這個時候你不是該在學校上課嗎？怎么在這里逗獅子？”

    “老師教的太簡單了，沒意思。”白路的眼睛低垂，神色懨懨地把餅干放在不敢動彈的小獅子腳邊。

    就算面對妖怪都能游刃有余的楊月芬，在面對這個不聽管教的外孫時卻總是束手無策，甚至經(jīng)常生出幾分無措的感覺。

    特別是他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也有自己的一份責任，更是舍不得打罵。

    楊月芬醞釀了一會兒思緒，想著怎么把他哄回學校，正欲開口時——

    只見白路拍了拍手上的餅干屑，眼神往下一撇落在她的手提袋上：“你買的面包？”

    月芬婆婆：“不是?！?/br>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說：“是小衿做的?！?/br>
    “呵。”白路聞言冷笑一聲，“不知道再過個把月，他還有沒有閑心搗騰這些無關緊要的事?！?/br>
    ＊

    簡依在《妖怪鑒賞圖鑒》里翻到關于涕竹一族的介紹，總共也就兩頁，其中一頁還被插圖占了大半的位置。

    “涕竹一族，是竹妖中最有藥用價值的一個分支。竹筍鮮美，能治百種皮膚??；竹葉翠綠，能驅(qū)蚊蟲；竹竿纖細，可制上等竹笛。此種妖怪，繁殖方式特殊，外表雖有雌雄之分，但均能結(jié)籽孕育下一代。

    “涕竹一族，每代一籽，每代一妖，因而心思單純，害怕寂寞，極其容易被騙，很可能已經(jīng)滅絕……”

    一旁好奇的小竹妖指著插圖上的小人，問簡依：“這個是什么？”

    “這個畫的就是你們涕竹一族?！焙喴勒f。

    小竹妖聞言趕緊多瞄了幾眼插圖：“和我一點也不像，我的眼睛才沒有這么小。”

    “小竹，你認識這兩個字嗎？”簡依指著書頁上方的“涕竹”二字。

    小竹妖立馬紅了臉，搖頭：“不認識，我不識字的，沒有人教我?！?/br>
    “等會兒出去，我們買點拼音卡片，先從拼音開始學起?！焙喴篮仙蠒?，“不識字的話，生活上會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涕竹一族的繁衍方式既然如此特殊，要是能進化出知識能代代積累的特性來就好了，不然全身都是寶，心性又單純到連衣服都會被妖怪騙走的程度，到今天還沒有滅絕簡直就是奇跡。

    不多時，幾人便整裝出發(fā)。

    去鎮(zhèn)上雖然有專門的短途汽車，但大貓現(xiàn)在不方便乘坐交通工具，所以幾人還是選擇開車出行。

    開車到街口處，簡依下車，在小賣部里買了三支奶味的雪糕，正好一人一支。

    只是一根兩塊錢的雪糕，小竹妖卻一直捧場地發(fā)出驚嘆聲：“我還從來沒有吃過這樣冰冰涼涼還甜的東西！”

    “這有什么的，這種東西我也會做，我做出的味道比他賣的這個更加綿密呢?！彼{衿咬了一大口雪糕，結(jié)果被冰得捂住腮幫子回暖。

    小竹妖雙眼亮晶晶地看向他：“小衿哥哥好厲害！”

    大貓貓滿意地點了點頭，又糾正道：“既然你叫依依jiejie，那就應該叫我姐夫啦。”

    “小衿姐夫好厲害！”小竹妖即刻改口。

    “嗯嗯，等過兩天，我就做點冰淇淋，你肯定會喜歡的?！贝筘堌埖靡獾厮α怂ζ恋奈舶停疤筋^，問駕駛座上的簡依：“依依想吃什么口味的？”

    “巧克力味的吧，上次你做的那個超好吃，特別是加了份量超多的杏仁碎后特香?！焙喴阑?。

    “那我們等會兒去超市里多買點堅果！”藍衿自顧自地決定。

    ＊

    白鹿祠的地理位置比較偏僻，今天又是工作日，所以來參拜的人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