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娘 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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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樓的雅室里,同樣的竹香淡淡,流水清清,同樣的佳人在座。她竟是比他來的還要早。 王承柔在侯府忐忑地等了一個上午,也沒見固國公府的人上門。她松口氣的同時,又開始擔(dān)心下午。好在下午她約了張憲空說清楚,不必為未知的結(jié)果而心亂。 但現(xiàn)在見到張憲空,尤其是他的笑臉后,王承柔何止是心亂了,她還難受了。 張憲空落座后:“侯夫人來的那日,已盡力接待,不知是否有怠慢之處,” 王承柔受不了這個,不如快刀斬亂麻:“張公子,我今日邀你前來,是有一事相告,我們的婚事不成了。家母上門一事你只當(dāng)是日常拜訪,還請盡力與你雙親言明解釋?!?/br> 張憲空臉上的笑意凝住,雖已心跳加快,但他還是用盡量平和的聲音問:“出了什么事?承承,出了什么事你可以告訴我嗎?” 王承柔把李肅要與侯府結(jié)親的事說了,自然也提到了解藥的事,她知道張憲空心中一定有疑問,她為什么會知道那是何毒,為什么會有解藥,不如一并都告之于他。 王承柔說了很多,幾乎是把事情與利害都說了,這期間張憲空一直全神貫注地聽著,只在她提到李肅攔著不讓她走時,他問了一句:“他欺負(fù)你了?” 王承柔搖頭:“不曾。”李肅把能欺負(fù)到她的所有事,在上一世里都做了,與那相比,昨日在冷杉堂里的又算得了什么。 說了那么多,王承柔都沒敢抬頭,這句“不曾”讓她抬起了頭。這一抬她的視線撞進(jìn)張憲空的牟中,那里是王承柔從來沒見到過的戾氣。 張憲空不是嫉惡如仇的性子,在辦案辦差時,他也多是冷靜平和,沉穩(wěn)持重。但此刻,他的眼紅了,臉上滿是肅殺之氣。 王承柔不想看到他這樣,她用手指輕輕地碰了下他的手,只一下,就眼見著張憲空整個人柔和了下來,眉眼也平和了不少。 她的柔軟觸碰,柔軟了他的心,一下子令他的戾氣散了。 他反手握住了她,這還是頭一次張憲空主動,王承柔驚了一下想抽出,不想他握得更緊了,不允許她逃避。 他就這樣堅定地握著,他說:“如果只是這個原因,我不同意你的提議,婚事照舊,一切照舊。” 王承柔有想到他會這樣,她一狠心,這次使上了勁要把手抽離。與李肅不一樣,張憲空感受到她使了勁,怕弄疼她,在察覺到的那一刻就松開了。 松開后,還特意看了一眼,自己剛才情緒激動下,有沒有攥紅她的手。 王承柔感受到了這份溫柔,她又難受了,她道:“現(xiàn)在是我不要嫁了,你同不同意有什么關(guān)系,當(dāng)初是我找上的你,現(xiàn)在我不想了,你就該聽我的放手而去?!?/br> “你不喜歡我握,我可以放開,但,執(zhí)子之手,我不會放?!睆垜椏站褪强梢赞k到,一臉溫潤平和地讓人感受到他的力量,他的堅持。 王承柔望著他,他是與李肅截然不同的男子,卻并不比李肅的鐵血手腕溫吞,張憲空的底色是有厚度的堅實(shí)。 王承柔不能再呆下去了,她怕她會動搖,她站起身來,對張憲空欠了欠身:“該說的我都說了,張公、張憲空,后會無期?!?/br> 王承柔想最后再叫他一聲張憲空,她喜歡他的名字,每次連名帶姓喚他時,每一個字都會被她特意繞喉而出,特意而珍重。 張憲空沒攔著她,直到王承柔走了很久后,他還坐在那里。 如果在認(rèn)識王承柔之前,有人來告訴他,會有一位貴女看上他,要與他結(jié)親,但價代是會得罪其他權(quán)貴,問他會怎么做。那他的回答一定是,不結(jié)。他可不想為場婚事而壞了自己的前程。 而現(xiàn)在,他真遇上了這樣的事,而他的回答卻變了。他甚至想到,丟了這份差事他會怎么辦。 固然,侯府有錢有勢,可以再為他謀一份生計,他不窮大氣,可以接受。可除了接受,在這世上,他難道就再沒有不靠別人而能安身立命的本事了嗎? 這才是張憲空在意的,他發(fā)現(xiàn),他還是不夠努力,不夠本事,他變強(qiáng)的速度太慢了。但,雖然他現(xiàn)在還沒有強(qiáng)大起來,他也不要松開王承柔的手,他不要放手。 哪怕付出前程上的代價,但他頂天立地一男兒,他就不信在這世上另外找不到一條自己可以走的路。 王承柔回到侯府,馬上詢問固國公府有沒有人上門,下人說沒有,但侯爺被皇上急召入宮了。 王承柔心里“咯噔”一下,漏跳一拍后,心跳開始加快,她忙問:“什么時候的事?父親去了幾時了?” “未時整。算下來,侯爺走了還沒有一個時辰。” 王承柔:“是誰來傳的旨,有說是因為什么嗎?” “是個臉生的小太監(jiān),沒見監(jiān)廠那幾位,是皇上的口諭?!?/br> 王承柔問完暗道,這還真是急召。 一直到天擦黑,侯爺才回府,臉色看上去不是很好。 王承柔一直等在母親房中,見父親這樣進(jìn)來,心開始揪了起來。她站起來:“阿爹?” 王霜坐下嘆口氣:“固國公府欺人太甚,連我侯府的門都沒上,就直接跑到皇上那里要求賜婚?!?/br> 王夫人:“賜婚?那侯爺是怎么說的?” 王霜:“當(dāng)然是不同意了,皇上又怎么樣,再說皇上也沒說一定要兩家結(jié)親。” “但是,”王霜又道,“看皇上的意思,倒是很樂于促成此事。這也倒好理解,小公爺?shù)挠H事,猶如太后面對皇上的親事一樣,都盯得緊呢?!?/br> 王承柔想的是,怪不得上一世皇上會主動詢問她追求李肅之事,原來也是存的這個心。無權(quán)無勢空有名頭的保帝侯府與重臣擁權(quán)的固國公府,可真是皇上眼中的最佳良配了。 “阿爹,皇上是不能逼迫侯府嫁女,但只怕以李肅不擇手段的行事作風(fēng),他若是用皇上的大婚來做交易呢?” 王霜皺眉:“不能,李肅瘋了?就算他瘋了,太后還有丞相沒瘋,怎么可能為了他的私愿,而對皇上做出這么大的讓步。這決不可能。” 門外,正要邁步而入的王亭真聽了幾耳,他停下了腳步,轉(zhuǎn)身離去。他出了侯府,朝著象兒胡同張府而奔。 第33章 王亭真可以說是毫不客氣地進(jìn)了張府, 見到張憲空也沒好臉色,就差拎他脖子了。 王亭真可不管自己有理沒理, 他只知道,若是張憲空這個最后的稻草也倒了,那他meimei就要被逼嫁了。該是求娶的過程,都得不到固國公府的尊重禮待,這要是承承真嫁過去,以后在婆家的日子可想而知。 剛才他聽父親的意思, 再加上怎么說他也是在權(quán)貴圈里長大的,朝政的事他們侯府雖沒參與,但心里還都是清楚的。所以, 王亭真也意識到了此事的急迫與危急,若是再不做點(diǎn)什么, 就真成了待宰的羔羊。 王亭真想好了, 只要張憲空不娶了退縮了, 那他這個朋友, 他王亭真就再也不認(rèn)了。打定主意要不講理一次, 他對張憲空道:“你還在家坐得住,我meimei都要跳火坑了?!?/br> 張憲空一下子緊張起來:“承承怎么了?” 王亭真:“李肅那廝直接去到宮中,找他那太后姑母要奶吃去了,竟想用皇家來逼迫我侯府嫁女。” 王亭真這是真急了,話都糙了起來。 張憲空暗暗握緊了拳頭, 一種重要東西在慢慢流逝的感覺縈繞心間, 可惜拳頭里什么都握不到。 “王兄, 今日我與承承已表明心意, 天塌地陷我也絕不退縮, 最壞的結(jié)果我都想好了。若讀書席武, 擠進(jìn)兵馬司也沒能過上我想要過的好日子,那丟掉我一直為之奮斗的這一切也不可惜,而承承就是我的好日子。” 張憲空說著,眼里略帶落寞:“其實(shí),她都清楚的,我早已行過允諾拜禮于她,說過初心不改。她都知道的?!?/br> 王亭真眼睛一亮:“你不要管她,只要你不變,她肯定是想嫁你的啊。” 王亭真在張憲空這里得了準(zhǔn)話才離去,待他走后,張憲空坐在椅榻上,一動不動,陷入沉思。 李肅并不是因為武功高強(qiáng)而察覺到柜中有人,從他后來送藥就可看出,一切他都是有預(yù)謀的。今日赴約,他本想系上心上人所送的腰帶,但卻找不到了。 腰帶不可能丟,他收的好好的,府里人也不可能會動,那只能說明他一直在被人盯梢,甚至這個人還能進(jìn)到府里來,可見武功了得。 因為被人盯著,李肅能確定他在承承屋中,根本不用他泄露氣息,李肅也能確定他人在柜中。還有腰帶,他若不派人盯著,怎么會連腰帶這樣的小事都一清二楚。 所以,今日去赴宴,張憲空特意留心了身后。以他的武功底子、修養(yǎng),若是留了心沒有人能跟到他,這點(diǎn)自信他還是有的。 可今日,他能感覺得到,沒有人盯著他,他也沒被人跟。這一點(diǎn)確實(shí)令張憲空感到疑惑,難道是他想錯了? 此刻,他坐在這里,又捋了一遍前因后果,最后決定以后都要打起精神,保持警惕,有沒有人再跟著他,他都要第一時間察覺到。 張憲空還想了很多,其中就有想要快速變強(qiáng)的迫切,而他也不甘心,他一心經(jīng)營而擠進(jìn)去的兵馬司就要走到頭…… 想來想去,張憲空決定做好自己該做的,只要他還在兵馬司一天,只要李肅的手還沒有伸到這里,那他就該著眼眼前事。 眼前他手上正忙著的,有關(guān)齊府與云京匪患的疑云,他還沒有撥清。若這真是一個機(jī)會,被他錯過了豈不可惜。張憲空決定,爭取承承的同時也不能誤了此事,他愛情要搏,前程也要搏。 保帝侯府里,趕回來的王亭真發(fā)現(xiàn),父親母親房中還亮著燈,而承承也在,他們還沒有商議完。 王亭真這次進(jìn)到屋去,對王承柔直言道:“我剛?cè)フ伊藦垜椏?,他并未退縮,且心意已決。你要想好,如今的形勢,你只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是能說服皇上打消拿保帝侯府去喂給固國公府的念頭,不要皇上拿咱們?nèi)プ隽私粨Q??稍蹅兡苣檬裁磥碚f服皇上?當(dāng)年被救的又不是他,是他爺爺,而救皇祖爺?shù)囊膊皇窃蹅儯且崖袢朦S土的老祖。這份恩情早已褪色。” 王亭真說話時,沒有人打斷他,都在聽他說。 “剩下那條路,就是你趕緊嫁人。嫁了人事實(shí)已定,皇上與李肅也只能認(rèn)下?,F(xiàn)在有利的是,你正好也有合適的成婚人選,不用去瞎抓一個來,為何不趕緊抓住這根稻草?!?/br> 其實(shí)不用王亭真說,在座的也知道,要不得到皇上的支持,要不趕緊把自己嫁了,徹底斷了他們打王承柔姻緣的主意。 王亭真說完,屋內(nèi)沒有人說話。 許久后,王霜道:“還有兩個方法,我說出來,你們聽聽?!?/br>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都帶疑惑,就見王霜臉上是從來不見的嚴(yán)肅與認(rèn)真,他道:“皇上這是急了,固國公府的勢力越來越大,而現(xiàn)在又正處在李寬澤要死不死之際。皇上的意思自然是想趁首輔的身滅,銷李家勢,而李家也想借這機(jī)會,把家族里最終選出來的李肅推上去。完成李家新舊權(quán)柄的交替?!?/br> 王承柔結(jié)合上一世的經(jīng)歷,她知道父親說的是對的。她不關(guān)心朝政,卻沒想到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她的命運(yùn)都與朝政息息相關(guān),牽扯不清。 聽父親又說:“其實(shí)這個時候,皇上是最需要支持的,保帝侯府多年謹(jǐn)遵家訓(xùn),不參政議政,只做富貴閑散一員,但若是情形有變,也不是不可變通。只是你們要明白,一旦邁入權(quán)政的大門,就再無回頭之路。好也罷壞也罷,全家的性命都會懸于其上,如行獨(dú)木,如履薄冰。一著不慎,全家老小粉身碎骨?!?/br> 王霜說到心寒之處,還感慨了一句:“所以說,李家還是了不起的,全族性命押上這一注,勢要做那能左右皇權(quán)的權(quán)臣?!?/br> 王承柔聽罷,暗暗地想,不,他不是要做唯我獨(dú)尊的權(quán)臣,而是只要唯我獨(dú)尊。 王霜:“我說的你們聽明白了嗎?” 所有人都聽明白了,侯爺?shù)囊馑际?,他們主動投誠,打破家訓(xùn),進(jìn)入權(quán)力中心,堅定地站在皇上一邊,與固國公府、與太后公開為敵。 王夫人問:“那還有一個辦法呢?” 王霜嘆口氣:“唉,這東西我本來也是要傳給你們兄妹的,現(xiàn)在若是承承要用,就先緊著她。王亭真,你沒意見吧?” 王亭真:“啥東西?。坎皇?,我的意思是啥東西我都沒意見?!?/br> 王霜起身:“你們跟我來?!?/br> 王夫人、王亭真以及王承柔不解地跟著王霜出了屋。王霜把他們帶去了祠堂,進(jìn)去后,他先是點(diǎn)了香,跪拜了一番,然后從最上面的靈牌那里,拿出一個授封。 一看這顏色,王承柔就知這是皇家之物,到底是什么東西會被父親收藏在這里? 王霜小心地打開:“你們祖爺爺在救下皇祖爺后,不光是求了進(jìn)云京的機(jī)會,還求了個這?!?/br> 真容露出,原來是一封詔書,內(nèi)容是,若保帝侯府后人犯死刑重罪,念在曾奮勇救駕,可憑此旨保一個萬全。 王亭真抬起頭來:“這,是個免死金牌啊?!?/br> “沒亂碰,救命的?!蓖跛蜷_了王亭真的手,然后把東西重新裹好,遞到王承柔面前,“雖是救命的,但用在此事上肯定也行。咱們把這個交上去,換你個姻緣自由,皇上肯定會點(diǎn)頭的?!?/br> 王承柔沒有接,祖上用機(jī)智與英勇?lián)Q下來庇護(hù)后人的重要之物,她怎么能給用了呢。 “不,父親還是收起來吧。與其把它用在這里,不如用在參政議政失敗后,或是就此傳下去,總要用在保全族的時候才算物盡其用。” 王承柔想,她之所以上一世沒聽過見過這東西,應(yīng)該是父親去的太急是一方面,另外大禹沒了,趙氏江山倒了,這東西也就沒用了,留著還可能是禍患。 王承柔堅決不收,王霜只好把東西重新收好。 王夫人這時給他來了一句:“侯爺真是藏得深啊?!边@句也不知是說他東西藏得好還是說他人。 王夫人也只是點(diǎn)了這么一句,現(xiàn)在正值家里遭事之際,自然不好跟侯爺計較。 侯爺與王夫人讓王承柔自己再想一想,然后盡早拿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