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裝后被死敵暗戀 第163節(jié)
也許這位前輩真有洞察人心的力量,畢竟他看起來就很神秘。 伏天臨偷偷打量了他們一眼,見他們都看著自己,靜默幾息,他才定下心神,終于從惱火的情緒中掙脫出來,首席清了清嗓子,突然端正語氣,面上陡然露出幾分毫不在意的無謂來。 “前輩果真是高人,心性超然,晚輩佩服,晚輩若什么時(shí)候能有前輩這樣的心性想來便已大成。” 越無所謂,說明他心中越坦然,惱火反而顯得不對勁。 伏天臨立刻就意識到自己的態(tài)度問題,迅速調(diào)整好了狀態(tài)。 曇造謠歸造謠,只要他不承認(rèn),那就是沒有。 大約是他姿態(tài)從容,曇前輩灑然一笑,不再提起這件事,只是其他人眼里的驚詫之色卻未消,顯得有些心神不定的樣子。 不一會兒,去查探的莫青令有些吃力地拖著一頭龐然大物走來。 那大妖身體太大,如一座小山般,莫青令拽著它的尾巴將它拖到篝火附近,才微微喘息著來同伏天臨復(fù)命。 “師兄,是一只大妖?!?/br> 從這彌漫的威壓上來看,這大妖修為不低,但身體外部沒有絲毫傷口,眼睛睜著,神色如常,如同仍活著一般,可它卻已沒了半點(diǎn)聲息,顯然神魂隕滅了。 伏天臨仔細(xì)看了兩眼,詫異道:“這是玄鷹獸?” 這種大妖能飛翔,遇上了可不是那么容易對付的,而且這大妖的氣息很重,修為不低。 曇花花開一瞬,但沒有人見過‘幽夜曇花’眉心的印記盛開的樣子,因?yàn)橐娺^的人都已經(jīng)死了。 伏天臨想到這一句,不著痕跡看了眼曇前輩。 可這細(xì)微的動作卻被他捕捉到。 曇依然在烤火,雖看也沒多看一眼那大妖,卻微笑道:“我不吃蟲子,小友看著處置吧,骨rou什么的不要丟在這里就好。” 大妖血rou可是好東西,連筋骨、骨骼都是好的,而且這是剛死的,和那些放了萬年、精華流逝的骨骼不一樣,哪怕修為比不上,也大有裨益。 上次在掌教那里蹭的吃食伏天臨還記憶頗深。 他頓時(shí)把剛剛那一點(diǎn)兒不愉快拋之腦后,語氣變得極為熱情起來:“這怎么好意思,另外前輩不介意嗎?” 雖然曇是草木化妖,但同為大妖,他真的一點(diǎn)兒也不介意,就這么看著他們吃? “介意什么?” 曇似乎饒有興趣,烤完了手,他指尖輕點(diǎn),從身邊一朵明光曇的花蕊里拿出了一只葉脈長成的小杯子,動作輕緩地喝了一口,才道:“這茶水不錯(cuò),你們也嘗嘗。” 說著話,伏天臨和其他幾人身邊都有一株明光曇瞬息生長,花朵延伸到身邊,從花蕊里生出一只植物葉脈的小杯子。 伏天臨有些不明所以,但他也沒什么忌憚,畢竟人家害他不用這么麻煩,于是他拿起杯子一口飲盡,完了還抿了抿唇,道:“挺好喝的,很甜,前輩也喜歡喝花茶?” 幽夜曇花竟然和掌教夫人一樣喜歡喝甜的花茶。 伏天臨剛想到這一處,突然看曇前輩目光靜靜看著自己,舉杯的手也停在了空中。 他心中有些慌,忙問道:“前輩,有什么不妥嗎?” 曇輕輕搖頭,再次抿了一口,輕聲道:“沒什么,我只是沒想到你喝得這么快,有些話還沒來得及說。” 伏天臨:“?” 再看其他人,因著曇這句話,他們才觸及唇邊的杯子立刻慢了一下。 六個(gè)人,只有伏天臨一飲而盡,其他人都還沒來得及喝,這也是首席動作爽利,面對曇這樣的大人物沒那么多敬畏心。 伏天臨聽他說這話,心中便升起一種不好的預(yù)感,他試探著問:“您沒來得及說的是什么?” 曇便舉起小杯子給他看了一眼,語氣悠悠:“這不是花茶,我稱之為茶水不過是順口罷了,其實(shí)這是我在上古時(shí)期向一位大妖討要的植物精華,嗯……你們可以理解為一顆樹的樹心之中生長出來的汁液?!?/br> 那不就是大妖的核心?和人的心頭血一樣? 伏天臨正詫異間,又聽他嘆道:“那大妖在上古時(shí)期也是一方人物,雄霸十萬大山,他的植物精華當(dāng)真是好東西,可惜,現(xiàn)在沒有這樣的大妖了?!?/br> 這話聽著有些奇怪,伏天臨微微皺眉,但很快又稱贊他:“前輩真是交友甚廣,這植物精華那大妖竟然也愿意給予前輩,想來前輩在上古時(shí)期便如現(xiàn)在這般溫柔和藹。” “那倒是沒有?!?/br> 曇卻主動否認(rèn)了他的話,言罷還笑道:“我在上古時(shí)期性子要急得多,這萬年來修身養(yǎng)性才靜了許多。那大妖原本也不愿的,后來他隕落了,我覺得可惜,便幫他收斂了身體?!?/br> 然后順便把人家植物精華都‘撿’到了手里是吧? 伏天臨有些無言以對,他第一次聽到有人把殺人奪寶說得這么清新脫俗的。 曇卻不以為意,他喝完了杯子里的茶水,將植物葉脈組成的小杯子隨手拋在旁邊,那被子便化作點(diǎn)心綠色光芒,消失在一片明光曇中。 這時(shí),曇才緩慢說起:“那大妖畢竟是十萬大山的霸主人物,屬性又有些特殊,小友這一杯喝得太急,恐怕待會兒要尋個(gè)相對屬性的地方好好舒緩一下?!?/br> 他說到這里,伏天臨已經(jīng)有不祥的預(yù)感了。 其他人都捏著杯子,不敢下嘴,他掃了眼師弟師妹們,面色微僵:“前輩的意思是?” “那大妖是個(gè)火屬性的草木之靈,小友待會兒去尋個(gè)冰屬性的地方待一待就好了,不礙事?!?/br> 這話語氣輕松,可伏天臨一點(diǎn)都不覺得‘不礙事’。 他還沒來得及詢問其他事情,便聽身后江聽玄道:“我是冰屬性,師弟,我?guī)湍?。?/br> 曇溫柔帶笑的目光掃過他,又對伏天臨道:“那也不錯(cuò)?!?/br> 這事聽起來似乎沒什么問題,但伏天臨總覺得有什么不對勁,況且這位曇前輩的言語和行事作風(fēng)他已不是第一次體會了,本著謹(jǐn)慎的態(tài)度,他還是道:“只怕會耗費(fèi)師兄許多靈氣,如今我們身在十萬大山,還是保存實(shí)力為好,我待會兒去找個(gè)幽潭泡一泡就好,師兄不必?fù)?dān)心。” 他身后,江聽玄眉頭微皺,但些許靜默后,他還是選擇了順從伏天臨,沒有再開口。 反倒是曇柔和道:“小友真是兄弟情深?!?/br> 伏天臨:“……” 他只想求這位大佬閉嘴。 伏天臨眉宇間掠過幾絲難以言說的痛苦之色,卻又無法反駁他,只得低聲問道:“前輩,這茶水什么時(shí)候發(fā)作?” 他現(xiàn)在還沒什么感覺。 “不久,大約一刻鐘,小友放心,那大妖雖是火屬性,不過到底是草木之靈,他的植物精華較為溫和,不會讓你太痛苦的?!?/br> “多謝前輩?!?/br> 伏天臨面色艱難,卻還得感謝他,因?yàn)樗f的若是真的,這確實(shí)是好東西,這種等級的靈物他們這種修為一般都消化不了,極易爆體而亡,也只有草木之靈這種溫和的精華能讓他們平穩(wěn)吸收——只要不像伏天臨這樣一飲而盡。 幽幽嘆了一聲,伏天臨心中唏噓,卻還是看向其他人,囑咐陳師弟:“師弟,你們待會兒記得把這大妖分割一下,弄點(diǎn)吃食,剩下的存在芥子戒中。” 雖然之前吃過晚飯,但再吃一頓也沒什么。 “是,師兄放心?!?/br> 陳庭宇很快應(yīng)下,倒是看他的目光有些擔(dān)憂。 而伏天臨才囑咐完他,便感覺到了曇前輩所說的那股涌動。 還好和《移星換月》那種感覺不同,只是單純地讓人覺得有些燥熱,他深吸了口氣,往外走去。 “我去去就回。” 在十萬大山里想找到一個(gè)冰屬性的地方不算太難,因?yàn)檫@里各種屬性的大妖很多。 不過才走了兩步,伏天臨突然又止住腳步,面上浮起笑容,有些殷勤道:“前輩,能不能請您看顧我一會兒?!?/br> 見師兄似乎想開口,伏天臨立刻又道:“師兄留在這里吧,若遇危險(xiǎn),幾位師弟師妹應(yīng)付不來?!?/br> 而曇沒有猶豫,這位前輩爽快起身,笑道:“好。” 伏天臨這才堆著笑,和他一起走出他們駐扎的這片范圍。 曇離開之后,篝火旁盛開的明光曇一瞬枯萎、衰敗、化作塵土落地地下,周圍又恢復(fù)了原本的模樣。 火光熊熊燃燒,聲音噼啪作響,可篝火旁卻寂靜無聲,沒有一個(gè)人說話。 氣氛顯得怪異又凝重,幾人之間不停張望,似乎在打量對方,但看到最后,他們把目光都匯聚在了沉默不語的江聽玄身上。 ‘幽夜曇花’的言語顯然還是對這個(gè)隊(duì)伍產(chǎn)生了影響。 另一邊,伏天臨走出駐扎地之后腳步變得沉重了些。 他把曇叫出來,主要是怕這位前輩在他不在的時(shí)候同其他人又說些什么,那他就真的跳進(jìn)黃河也洗不清了。 許是見他情緒不高,曇緩步行著,邊同他道:“小友這是怎么了?!?/br> 伏天臨默默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他這是怎么了?還不是拜這位前輩所賜? “小友何必悶悶不樂?”他又柔和道。 單聽他此刻的話,旁人恐怕真以為這位曇花前輩是個(gè)熱心助人、溫和和藹、諄諄教誨的好人,可只有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內(nèi)心風(fēng)暴的伏天臨明白。 這個(gè)‘幽夜曇花’……焉兒壞。 這要說不是故意的,他能把鞋吃了。 他們隊(duì)伍的關(guān)系但凡真如他所說,或是差一點(diǎn),眾人同他的關(guān)系沒有那么親近,接下來的歷練還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呢,這位前輩不殺人,卻會玩弄人心。 伏天臨默默想著,面上沒有顯露,心中卻已在想怎么甩開他。 旁的至強(qiáng)者他都是想著怎么抱大腿,難得遇見一位他竟然想甩開,也不知道是不是終日打雁終被雁啄了眼,是上天在報(bào)復(fù)他。 伏天臨仰頭看了眼漆黑的天穹,心中無言的悲傷緩緩流淌。 倒是曇同他說了兩句也沒見他回答,他卻絲毫不惱,還微嘆道:“許是我不好,不該在你那些朋友面前提那些話,可小友瞞地了一時(shí)瞞不了一世,終究是要說的?!?/br> 伏天臨實(shí)在沒忍住,扭頭同他辯解:“前輩,你真的誤會了,冷師妹心悅我,我知道,可我那兩個(gè)師弟只是忠誠于我罷了,還有江師兄,我們只是師兄弟的關(guān)系,您這么一說,叫我們今后怎么一起歷練?便是沒什么也要多出兩分尷尬啊?!?/br> 曇細(xì)細(xì)看了他一眼,見他面色微肅,是認(rèn)真的神情,反而笑道:“小友是個(gè)聰慧的人,竟看不出?” “看不出什么?” “我看你那兩個(gè)師弟未必如你這般想?!?/br> 伏天臨唇角微抿,明顯地不相信、不樂意他這么說,只是不好立刻反駁。 曇見狀也不再糾結(jié),又道:“便不說你那兩個(gè)師弟,你那位師兄可不是我胡謅了?!?/br> “我和江師兄親如兄弟……” “一起修行《移星換月》的兄弟?” 伏天臨:“……” 這朵花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