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鳖欍Q依舊立在原地。

    “來了過來幫忙。”

    “好?！?/br>
    顧恪決朝著豆兒伸手。

    豆兒一笑，麻溜地將手里的藥粉給他?！澳俏胰桶灨绺缱鲲?。”

    豆兒跑了，雞棚就只剩下顧恪決與元阿笙。

    雞棚里每日都會收拾，加上現(xiàn)在天氣冷，味道也不是那么重。

    元阿笙蹲在草窩窩里，催促著：“快點?！?/br>
    “好。”

    棚子矮，顧恪決需要彎腰才能進去。他學著元阿笙提著自己的衣服，長腿憋屈地彎著，一點一點挪到元阿笙的身旁蹲下。

    “阿笙?！?/br>
    元阿笙頭發(fā)用一根玉簪固定著，盡數(shù)被他弄在了一側(cè)。顧恪決順手幫他把落在稻草上的發(fā)尾撿起來，想了想又放在自己腿上。

    隨后將藥包打開。“阿笙，怎么弄?！?/br>
    元阿笙用里面的竹條挑了一點點，掰開鵝苗的嘴巴倒了進去。

    又用放在自己一旁的溫水給它送了一下。如此三下，才將鵝苗重新放在了母雞的翅膀下。

    “顧云霽?！?/br>
    “嗯。”

    元阿笙注意頭他捏著自己發(fā)絲的手，默默將自己的頭發(fā)從他的手中扯出來。“上次的鴨子也就罷了，你還送鵝來?！?/br>
    “你難道不知道冬天這些牲畜是最不好養(yǎng)活的？”

    元阿笙的目光宛若實質(zhì)，恨不能透過他的皮看看他腦子里想的到底是什么東西。

    顧恪決：“……那送回去？”

    元阿笙：“大少爺?！?/br>
    “嗯?！鳖欍Q眼簾垂下，重新捏住了元阿笙的發(fā)尾。

    元阿笙面無表情地又將自己的頭發(fā)扯回來?！澳憔褪遣皇橙碎g煙火。”

    顧恪決握住手心。

    “阿笙，我只想到你會喜歡。想將你哄回來而已?！?/br>
    “其實不用那么麻煩?！痹Ⅲ险酒饋硗庾摺?/br>
    “阿笙說說?！?/br>
    元阿笙獅子大開口，“你只需要送我塊地就行了?！?/br>
    “東苑的地隨阿笙折騰便是?！鳖欍Q一直跟在元阿笙的身后，語調(diào)輕緩。

    “這可是你說的？”

    “是?！鳖欍Q停下，“顧府的院子多?！?/br>
    元阿笙展顏，立馬道：“我喜歡那個就住哪個？”

    顧恪決輕輕敲了一下他額頭?！斑@個不行。阿笙最好是去棲遲院住著?！?/br>
    元阿笙悶哼一聲，想也不想地撞了他肩膀一下，快步離開。

    “阿笙，如何？”

    元阿笙：“你想得挺美?！?/br>
    “本該如此而已?！?/br>
    “那要不然，阿笙容我住在云瀟院？”

    一說到這個，元阿笙緩緩瞇眼?！澳阕蛱焓遣皇巧衔业拇擦耍俊?/br>
    顧恪決矮身，絲毫不懼他的逼視。語調(diào)輕快道：“阿笙不記得了？”

    “記得什么？！”元阿笙被他看得耳垂一紅，立馬進屋。

    算起來，好像是自己死皮賴臉地扒在人身上的。不過那又如何，是顧恪決先趁人之危，先錯的是他。

    主屋的門沒鎖。

    顧恪決輕輕一推邊開了。

    “你進來干什么？”元阿笙脫了外裳，拎著一件紅白交錯的衣服在換。

    顧恪決目光滑過那截細腰，坐在了桌前。“阿笙不是想練字，我現(xiàn)在正好有空。”

    “現(xiàn)在？”元阿笙記著衣帶的手一頓。

    “嗯。”顧恪決起身，緩緩走到元阿笙的跟前。他垂眸，玉骨一樣的手捏著元阿笙的衣帶給他系著。

    緊接著是放在一旁的腰帶。

    元阿笙盯著他的手?！邦櫾旗V，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嘛？”

    顧云霽傾身，捏著腰帶虛虛環(huán)住小少爺?shù)难?，動作小心地給他弄好。再帶上玉佩，套上香囊。

    最后是外面的那一件絨絨的外衫。

    他唇角抬了抬?！敖o阿笙穿衣服，有何不對？”

    顧恪決動作流暢，細致地將小少爺?shù)囊骂I(lǐng)理順。

    元阿笙喉結(jié)一熱，是顧恪決的指腹擦了過去。喉頭滾了滾，他立馬后退。

    在那雙幽深邃的眼睛看來時，元阿笙匆匆道：“不是說練字嗎，走吧?！?/br>
    顧恪決眉梢微揚?！昂谩！?/br>
    等豆兒注意到已經(jīng)出了院子門口的兩人是，他木木呆呆地轉(zhuǎn)身?！吧贍斢直活櫞笕斯张芰??！?/br>
    “這會兒怎么不說是姑爺了?！?/br>
    “哼，誰讓我想起來少爺上次往外面跑又得了風寒的事兒?！?/br>
    *

    湖邊，亭子。

    顧恪決早已讓人準備好了紙筆。

    元阿笙進來的時候，亭子里已經(jīng)被炭盆烘得暖和了。

    “阿笙坐?！?/br>
    元阿笙自顧自地坐在榻上，捏起來毛筆。

    沒等他鋪開紙張落筆，后背就靠過來一個寬厚的胸膛。隨即，手也被顧恪決捏住了。

    元阿笙側(cè)頭，一動不動盯著他。

    顧恪決溫聲：“阿笙的握筆姿勢不對?！?/br>
    元阿笙清清嗓子，屁股再往前挪了挪。“那你示范就是了?！?/br>
    顧恪決環(huán)著元阿笙不動。正等元阿笙要繼續(xù)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的時候，他忽然道：“我不愿?！?/br>
    元阿笙一僵。

    一股熱流從腳底一直躥到頭頂，熏得腦子發(fā)熱。濃密的睫毛飛快眨動兩下，元阿笙咬住腮幫子，默默地轉(zhuǎn)頭。

    老古板原來也不是老古板。

    顧恪決見狀，嘴角微抬。

    阿笙吃軟不吃硬。

    練字累手，不多時，元阿笙的思緒開始飄散。

    先是注意到將自己完全籠罩的淡淡香氣，然后是微微硌著手臂的繭子，還有后背貼著的胸膛……

    “阿笙，認真?！?/br>
    元阿笙疲累地點點頭。然后繼續(xù)迷糊地注視著桌上的宣紙。

    他手腕無力，下筆一會兒輕一會兒重的，紙上是大多是黑麻麻的一團。而少許的，是顧恪決捏著他的手一筆一劃寫出來的字。

    一個像丑鴨子，一個像白天鵝。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汪嗚——”

    “嗯？為什么還有狗？”元阿笙困頓地眨眨眼，后知后覺地將視線放在那不停在動的簾子上。

    “顧云霽?！?/br>
    “嗯?！?/br>
    “有狗……”

    狼青一下子將腦袋鉆了進來。毛乎乎的頭上沾了點雪沫子，元阿笙倒吸一口涼氣。

    “不怕?！?/br>
    “你說不怕就不怕！”元阿笙撲騰著，立馬順著人桿兒往上爬。

    顧恪決放下跑到他手中的筆，托著人的腿玩兒將他抱起來。

    狼青后腿蹬了幾下，整個身子進來了。

    它往顧恪決腳邊一趟，毛乎乎的肚皮露出?！巴魡琛?/br>
    元阿笙只覺得自己小腿肚子一抽，嚇得他猛地抬腿緊緊勾住顧恪決的腰。若不是顧恪決環(huán)著他的腰，他還有不停地往上爬的架勢。

    “顧云霽！我不練字了！”

    算一算時辰，也快半個時辰了。顧恪決穩(wěn)穩(wěn)地抱著人?！昂?，不練了。”

    “你?！鳖欍Q動了動被圈住的腳，“一邊兒去。”

    “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