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太太感情真好。”

    許澤南低頭簽單，聽到店員的話以后，抬頭道了聲：“謝謝?！?/br>
    店員見他付錢爽快利落，便趁機(jī)推銷了一下。

    說這條歐泊石吊墜項鏈，設(shè)計師其實(shí)是設(shè)計了一套系列產(chǎn)品，除了這條項鏈本身以外，還有耳環(huán)、耳釘、手鏈和戒指胸針，她問他們要不要也試試。

    她說的其實(shí)就是展示柜里的那一套，奚言剛剛其實(shí)有注意到，只不過奚言覺得比較起那條吊墜項鏈，其它的幾個配飾都稍微有些遜色。

    但……哄孩子爸爸開心的事兒，那就試試吧。

    許澤南肯定覺得好看。

    好看就讓他買單吧。

    因為這套歐泊石系列首飾價格不低，奚言看許澤南很快被哄好，他們其實(shí)也逛得差不多了，便提議去用餐，用完餐回家。

    -

    年夜飯是定的知名酒樓的□□。

    這是一家四口在一起過的第一個年。

    爸爸mama和兩個孩子，算不上多熱鬧，但卻是很溫馨的一個年，也是意義非凡的一年。他們沒有人說，但也許，他們都在期待著年復(fù)一年。

    吃過年夜飯，許澤南像往常一樣收拾殘余，奚言也加入了他，端了碗筷去廚房里洗。

    全自動洗碗機(jī)正在工作。

    奚言倚在料理臺上，從她這個角度可以看見，泡泡端著個垃圾桶跟在小繁身后，小繁在幫爸爸一起收拾餐桌。

    而爸爸……

    爸爸把小繁擦過的地方又擦一遍，邊擦邊說：“小繁寶寶擦過的餐桌又明亮又干凈。”

    小繁也往自己腦袋上戴頂高高的小帽子，她回答說，他們幼兒園陳老師總是夸小繁聰明能干。

    泡泡聽了，卻面無表情地問：“那爸爸為什么還要再擦一遍？”

    許澤南一時語塞：“……”

    小繁板起臉：“哥哥，你不要講話?！?/br>
    “你不要破壞我和爸爸溫馨的親子時光?！?/br>
    “哦?！?/br>
    奚言就忍不住彎眼笑了下。

    暖春倒了一個寒，天氣預(yù)報說，今晚有雪。

    奚言再看向窗外，雪花已如鵝毛，紛飛了起來。

    洗碗機(jī)工作完畢。

    客廳里的超大熒屏正在播放春晚倒計時。

    孩子們洗了澡，奚言也洗過澡。

    小繁長頭發(fā)披在腦后，她坐在沙發(fā)上和哥哥玩手指玩偶。奚言盤著腿跟父母視頻了一會兒，奚母問她這是誰的房子，奚言說是孩子爸爸的。

    她把他們在逕州遇到泡泡生病的事情避重就輕地講了一下，卻被奚母一語道破：“我家泡泡不只是輕微感冒吧？”

    奚言：“……沒您想的那么嚴(yán)重?！?/br>
    “還沒我想的那么嚴(yán)重，輕微感冒，你們會滯留在逕州過年？”奚母道：“新手爸爸呢，我跟他交待幾句?！?/br>
    “交待什么呀？”奚言維護(hù)起來廚房里，正在水柱下沖洗水果的男人，她視線中，他高大的背部線條流暢自然，手指根根白直：“泡泡生病又不是他的錯，他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

    “你慌什么？”奚母笑著打趣道：“我又不是要怪罪他?！?/br>
    “哦。”

    奚言正被母親打趣得不好意思呢，正好許澤南洗完水果過來，奚言一把把手機(jī)懟到他面前：“吶，孩子外婆找你?！?/br>
    許澤南便接過她手中的她的手機(jī)，兩個人手指刮蹭過時，奚言感覺到他的指尖有冰涼的水汽，他擺在茶幾上的草莓又大又紅，勾著人的味蕾。

    小繁抓了一個，遞到奚言面前：“mama先吃?！?/br>
    草莓大到握了孩子滿手，奚言接了過來。

    再回首時，許澤南已經(jīng)拎著她的手機(jī)進(jìn)書房去了，他還關(guān)上了門。

    無言。

    他們難道還有什么悄悄話可說嗎？

    還要背著她？？

    不讓她聽，那就不聽。

    她不稀罕。

    春晚節(jié)目已經(jīng)開始了，奚言邊看電視，眼睛往書房方向瞥了幾眼，確定自己什么也看不見，什么也聽不到之后，她默默啃起了小繁手那么大的草莓，汁水鮮嫩，酸酸甜甜。

    是她喜歡吃的。

    她又忍不住想，他這房子隔音效果那么好做什么？

    窗外的雪，下得更大啦。

    似乎這一夜，就想讓全世界都白頭。

    ……

    待許澤南從書房里出來時，他手里抱著兩個長方形的卡通抱枕，紅顏色的底色，一個是毛毛蟲的造型，一個是宇航員的圖案。

    他把手機(jī)遞還給奚言，奚言還是忍不住，先問：“我媽跟你說什么了？要這么久？”

    “沒什么?！痹S澤南說：“長輩和晚輩之間，相互的寒暄客套話而已?！?/br>
    虛偽了。

    直球都開始走虛偽路線了。

    奚言哼哼兩聲，接過手機(jī)，點(diǎn)開微信，看到最新通話的視頻，除了他跟她母親的，還有他跟她父親的，他跟她哥哥的……

    奚言無語住了。

    他怎么不順便拿她的手機(jī)，跟她爺爺奶奶也視個頻通個話呢？

    許澤南說：“視了，通了?！?/br>
    奚言：“嗯？”

    許澤南說，奚言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還有幾個姨婆，幾個舅姥爺……他們都和她父母在一起過年。

    而他和她父親通話的那個視頻，是她父親在院子里接通的，身邊里三層外三層，圍了一群人。

    “你有個龐大的家族?！彼蛄嗣虼剑f：“家族成員數(shù)量驚人?！?/br>
    奚言就得意了：“誰讓你背著我接視頻?！?/br>
    因為吃了草莓，她嘴唇很紅，嘴角沾了汁水，看上去比草莓誘人多了。

    許澤南看著她，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一下。

    他似乎是欲言又止：“我想……”

    但，接過他手里的抱枕的兩個孩子打斷了他的想。

    小繁摸著有些軟又有些硬的毛毛蟲抱枕后，拉開拉鎖一看，全是錢。

    小繁：“哇，爸爸，你是用抱枕裝的壓歲錢嗎？”

    許澤南清醒了，喉結(jié)又上下滾動了下，隨后收回落在奚言唇角的視線。

    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回應(yīng)了小繁說，反正都要把壓歲錢壓在腦袋下面，那為什么不干脆把壓歲錢做成枕頭？

    泡泡也拉開了他的宇航員抱枕拉鎖。

    可能是被震驚到，他往后縮了下脖子：“哇哦?！?/br>
    他這是什么重度中二患者的腦回路？

    奚言忍不住吐槽：“……許澤南，你都已經(jīng)三十歲了，怎么還能這么中二？”

    有這么中二的想法。

    做這么中二的事情。

    “三十歲怎么了？”許澤南往她旁邊一坐，沙發(fā)陷下去一些，他干脆也拿了個草莓吃。

    他吃完一個草莓后，這才懶懶地靠在沙發(fā)軟靠上。他手墊在腦后，不緊不慢地道：“我三十歲了，你那天晚上喝醉了，不還是南南、南南喊個沒停？ ”

    “南南生氣了。”

    “南南不愛說話?！?/br>
    “南南聽了直搖頭?！?/br>
    他一口氣道出。

    投影幕布上，家喻戶曉的明星們正在表演，春晚的節(jié)目單已過了半，而窗外的風(fēng)雪仍在肆虐。

    房子里面熱鬧鬧的，卻又好像靜悄悄的。

    “孩子還沒睡覺呢?！鞭裳試樀靡幌绿?，就捂住了他的唇：“你快不許說話，不許提這個事情。”

    因為她的身體突然壓過來，許澤南的肩背往沙發(fā)軟靠里又陷了陷，他想問她，她這算不算投懷送抱。

    但他被她捂住了嘴，只要一開口，支支吾吾就是親吻。

    “mama，你叫爸爸南南嗎？”小繁抱著她的壓歲錢抱枕枕頭，小腦袋一側(cè)，就倒出驚人的語句來：“為什么你叫爸爸南南，叫哥哥泡泡？”

    奚言還沒撇清二者之間的關(guān)系，就聽到小繁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繼續(xù)語出驚人：“是因為泡南南嗎？”

    泡南南。

    這一次不但奚言啞口無言。

    許澤南也一下沒反應(yīng)過來。

    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是被牽扯到的當(dāng)事人泡泡，他“哇哦”一聲，模樣一本正經(jīng)，語氣卻不咸不淡：“泡南南。”

    孩子們到底是哪里學(xué)來的奇奇怪怪的用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