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地下監(jiān)牢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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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wèi)領(lǐng)著蘇湘湘等人走往地下監(jiān)牢,鐵籠壓抑的繡味,刑罰過后的血腥味,環(huán)境臟亂的污水味,與她們身上精緻妝容,華貴綢衣,散發(fā)的幽幽清香,成強烈對比。 「罪人關(guān)押在最后的牢籠,清晨剛受完鞭刑,昏厥過去?!?/br> 蘇湘湘被「鞭刑」二字嚇得快要往生,雖然她知道,依祺慕燐的壞心眼程度,已經(jīng)算是「輕微」的刑罰了。 「那個,問一下,是自從關(guān)押以來,每日都要受刑嗎?」蘇湘湘小聲地問。 打到昏厥,到底是下手多狠? 「等罪人傷口稍微癒合,會再行刑,大約三到四日一次。」侍衛(wèi)說道。 這還真是周而復(fù)始的凌遲! 「陛下真是脾氣大,呵呵?!?/br> 蘇湘湘也不敢貿(mào)然停止刑罰,畢竟不斷受害的是祺慕燐,反過來責(zé)備受害者殘忍,實在不太厚道。 她小心翼翼地轉(zhuǎn)頭看向李芯柔,她的臉色蒼白到快要昏倒了。 這里的環(huán)境對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官家女子來說,果然太刺激了吧? 自己小時候被人販子抓走,關(guān)押的環(huán)境還比這里好上十倍,真的是心驚rou跳。 「那就麻煩你叫醒他了。」她命令道。 蘇湘湘轉(zhuǎn)頭,擺手阻止李芯柔繼續(xù)前進。 「紫玉跟李夫人先在此等候,本宮要先與罪人單獨聊聊?!?/br> 雖然蘇湘湘知道對李芯柔的稱呼有問題,但是撫王夫妻遲早會再續(xù)前緣,懶得想其他稱呼,啊,也不能講撫王,唉呦,麻煩死了。 蘇湘湘跟著侍衛(wèi)走進牢房,強烈的血腥味直衝鼻頭,祺慕文被鐵鍊拴在墻邊,身著破爛囚服,披頭散發(fā)。 他低著頭,身上鞭痕皮開rou綻,鮮血肆溢,微微蹙著眉心,表情憔悴、眼窩泛著烏青、身形消瘦。 即使如此狼狽,身上仍是散發(fā)著曾經(jīng)封王的皇子氣質(zhì),沉靜且不卑不亢。 「罪人,還不醒來叩見皇后娘娘。」 像是沒聽到侍衛(wèi)的命令,祺慕文一動也不動。 「別裝睡了!」 侍衛(wèi)一聲怒罵,潑了祺慕文一臉冷水,他才終于睜眼,沉穩(wěn)的目光,讓蘇湘湘的氣勢完全被壓倒,讓她有種想要跪下問安的衝動,要忍耐。 「裝模作樣!」侍衛(wèi)又罵了一句。 「既然全身是傷,手腳束縛,也不便行禮,罷了?!?/br> 蘇湘湘靜靜地走上前,侍衛(wèi)不服氣地哼了一聲。 「娘娘可別心軟,罪人不服判刑,故意惹怒圣上,自請鞭刑,活該吃痛!」 『你這侍衛(wèi)肯定是燐兒的腦殘粉!』她心中吐槽道。 蘇湘湘還是比較喜歡像蒼火這種安靜做事的侍衛(wèi),一直沒見到他,不知道被派去哪里值勤了。 「好了,先出去吧,本宮自有分寸?!?/br> 終于打發(fā)了侍衛(wèi),蘇湘湘面對著祺慕文,跪坐下來,直直地看著他身處無法翻身的困頓,卻仍倔強固執(zhí)的黑瞳。 這是她第一次這么近地端詳祺慕文的面容,雖然被破敗的環(huán)境折磨得不成人形,仍是不掩帥氣瀟灑。 雖然不比祺慕燐,超越人類的盛世美顏,祺慕文的顏值已經(jīng)算得上是中上程度。 果真祺家皇族血脈優(yōu)良。 「射成刺蝟還能復(fù)生,賤婢就是命硬?!?/br> 祺慕文率先打破沉默,第一句話就讓人討厭。 『喂喂,完全沒有反省之意耶?!?/br> 蘇湘湘尷尬地笑了一笑。 「本宮此次前來,是照燐兒的意思,處理二哥之事?!?/br> 祺慕文淺淺地笑了笑,她竟然用「二哥」這個稱呼。 「祺慕燐掌權(quán),父皇終于擋不住,可以取『草民』這條爛命了吧?」 蘇湘湘看著祺慕文愣在原地,才終于想通,他是三年前就被關(guān)在這里,根本不知道燐兒已經(jīng)登基兩年。 如果燐兒真的想要他的命,怎么又會拖到現(xiàn)在?既然會丟給自己處理,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 「二哥已被貶為平民,便代表貴為『撫王』、『二王爺』的祺慕文已死?!?/br> 蘇湘湘深吸一口氣,吞了一口口水。 「本宮宣判,罪人剝奪『祺』姓,死后不進宗廟,流放城南?!?/br> 『城南?為什么是城南?』 祺慕文不敢相信,雙眼直直瞪著蘇湘湘,他可是差點害死祺慕燐的心頭rou,千刀萬剮都不夠,就罰這樣? 「哈哈哈…」 祺慕文詭異地笑出聲來,這讓蘇湘湘的心底發(fā)毛。 「皇后娘娘還真是宅心仁厚,就不怕縱虎歸山,草民什么都沒了,不怕死的人,什么都干得出來!」 蘇湘湘愣愣地看著狂妄發(fā)瘋的祺慕文,搔了搔頭。 「二哥不是還有妻小嗎,李夫人,晚點她就會過來接你。」 祺慕文被憎恨蒙蔽的黑瞳中,瞬間閃現(xiàn)一絲恐懼。 「那愚婦早就被休棄了!不準來!你這賤婢少裝圣人,快給草民一個痛快!」 他的嘶吼,無力地回盪在陰冷的監(jiān)獄。 蘇湘湘本來的遲疑變的堅定,面對他,露出了心有馀裕的笑容。 「本宮已經(jīng)看穿二哥的謊言,所以不要再裝模作樣了。」 祺慕文的冷靜、倔強逐漸松動,他開始面露慌張、惶恐。 「怎么,你這賤婢還以為草民愛護妻小?笑死,這種絆腳石,早就捨去了!」 「二哥知道自己會被處以極刑,所以才劃清界線,是為保護妻小?!?/br> 「二哥預(yù)測京城遲早淪陷,所以才將妻小驅(qū)逐到城南。」 「為何禮部尚書知道女兒行蹤后,沒有將女兒接回李府,反倒留她在城南經(jīng)營店鋪,難道不是二哥授意?」 「皇后娘娘真愛說笑,草民就是個無心的人渣!」 「二哥何來無心?自請鞭刑,不就是在求燐兒息怒,承擔(dān)所有罪責(zé),不愿殃及撫王府上下嗎?」 祺慕文的瞳孔地震,久久說不出一句話。 「二哥一點都不會演戲,不管是元宵宴,還是狩獵大賽,您的目光不都緊緊跟著自家妻兒。」 「草民只是怕那愚婦壞事!」 在蘇湘湘通透的神情中,祺慕文的辯駁顯得虛軟無力。 「更何況,二哥的計策有成功過嗎?燐兒不是照樣登基,本宮也活蹦亂跳的,所以,白費功夫的事一做再做,毀滅自身,妻兒痛苦,值得嗎?」 蘇湘湘的一字一句,鞭笞在祺慕文的心,她圣人嗎? 好好笑,根本對他極盡羞辱之能事,把多年來的不甘心,瞬間嘲諷得粉碎。 「本宮言已至此,二哥好自為之?!?/br> 蘇湘湘站起身,拎著身上刺著鳳紋的華麗綢紗,俐落地轉(zhuǎn)身,飄散微微的藥草香氣。 祺慕文忍不住問著自己,他是想要奪得皇位,才做一連串的惡事嗎? 那真的重要嗎? 「殿下!」 柔軟的一聲叫喚,打斷了祺慕文的思考,他抬頭,是他殘忍厭棄的王妃,她纖細的雙手,顫抖著拎著鑰匙。 「李芯柔,本王與你已經(jīng)沒有任何干係了!滾!」 激動的情緒,讓稱呼變得亂七八糟,好似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一天,他們還是撫王跟撫王妃。 李芯柔的淚水不斷地沿著雙頰滴落,再如何精緻的妝容,在他面前,從來就沒有任何意義。 她直直跑向前,雙腳跪地,替他解開束縛著雙手雙腳的沉重鎖鏈,突然,她笑了。 「你笑什么?」 面對祺慕文的責(zé)罵,她紅著臉頰,急急地搖著頭。 「原來殿下,還記得臣妾的名字?!?/br> 祺慕文望著她的雙眼,瞳孔地震,遲遲說不出話。 她的這雙眼瞳,如同仰望著星辰的鐘情,只要一想到,有一天,他墜落的那一刻,她會不再這樣看他,怎么辦。 如果可能會失去,那一開始就不要擁有,很可怕,母后死前的瘋魔,就是因為愛得太深,傷得太重。 父皇跟母后不是沒有愛過,只是憐妃,分走了父皇的愛。 世間這么大,發(fā)生這種事,不是理所當(dāng)然的嗎? 能怪誰,不就是自己不夠優(yōu)秀,所以,別去愛,就不會痛苦。 「殿下,您知道您很沒人緣嗎?您入獄之后,樹倒猢猻散,沒有一位妾室,愿意為您求情。」 「哼,那是自然,可不是每個女人都像你這般呆蠢?!轨髂轿牟灰詾槿坏爻爸S道。 「臣妾才知道,您從未碰過她們,所謂絕子湯,也只是養(yǎng)生湯藥?!?/br> 祺慕文沒有回話,他知道,他得要雨露均霑,但是他是人,怎么可能有辦法做好平均分配,一想到母后在陰冷宮殿哭泣的每一夜,他就什么興致都沒有。 少自作多情了,才不是因為你。 李芯柔,她只是被一道圣旨給脅迫的女人。 只是一個被女德、女訓(xùn),逼著洗腦,要無條件服從夫君,當(dāng)個好女人、好妻子、好母親,才溫柔、才善良、才賢慧。 現(xiàn)在才會在這里,愚蠢得讓他作噁。 「您真的這么討厭臣妾,總是冷漠、保持距離,表現(xiàn)地毫不在意…您若真的無心,為什么又會對著臣妾笑?」 李芯柔顫抖著,拿出手邊乾凈的布巾、藥膏,清潔著祺慕文身上破碎的傷口,暫時止血,他低著頭,閃避著她的目光。 「哼,笑,什么時候?」他殘酷地問。 「臣妾替您生下孩兒的時候,您替孩兒取名的時候…為什么,不再讓臣妾,多看看您的笑容?」 實在是要忍不住了,祺慕文就討厭女人在他耳邊絮絮叨叨。 「別再殿下、臣妾的叫了,草民承擔(dān)不住,您可是重獲自由身的重臣貴女?!?/br> 李芯柔還是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這讓祺慕文萬般難受,像是被逼迫在懸崖一邊,弄個不好,就要墜落,好可怕。 「既然已成平民,被奪姓氏,不如就從了臣女,入贅李氏?!?/br> 李芯柔的這句話,讓祺慕文傻眼,怎么了,她這是在向他求婚嗎? 怎么有女子這般寡廉鮮恥,是想要男人想瘋了,才將自己的尊嚴這般來回踐踏。 醒醒吧,李芯柔,你再不濟,也是禮部尚書嫡女,若你再來牽扯草民這個惹怒皇帝的罪人,會多么不堪,何必討罵,惹得一身腥? 祺慕文抬起頭,正想言語羞辱李芯柔一番,卻看到她全身赤紅,害羞發(fā)抖,根本與她語帶貶低的用詞,大相逕庭。 「而且,您是兩個孩子的爹爹,可不能不負責(zé)任!」 祺慕文愣住,什么時候又多一個了? 「兒子還是女兒?」他問。 「女兒,深黑的眼眸,特別像您?!?/br> 李芯柔鼓起了勇氣,抬頭看向祺慕文的表情,一瞬間,松開了緊繃的情緒,忍不住流下淚來。 「太好了,您笑了,以為是女兒,您會嫌棄臣女肚皮沒用?!?/br> 「嘰哩呱啦,真的是吵死了!」 祺慕文一手攬住李芯柔纖細的脖頸,低頭封住了她絮絮叨叨的嘴。 李芯柔整個人僵在祺慕文的懷中,異常甜膩的吻,讓她沉醉,像是施捨一般,他的額頭輕輕地點在她的額頭之上。 冷漠的眼神中,稀有地混雜了一絲疼惜,他偶爾的親密觸碰,總像是染上毒癮,怎么樣都戒不掉。 「你話太多了?!顾г沽艘痪?。 「為妻不說了?!?/br> 李芯柔羞澀地低頭,替療傷完成的祺慕文換上乾凈衣物,攙扶著他在苦牢中摧殘過久,而虛弱的身軀。 她想起那年元宵宴,煉王夫妻也是這樣扶持彼此,那時候她真的好羨慕,只是在夫君面前,打死都不能承認。 兩人慢慢地走出了冰冷的牢門,倚靠著妻子溫柔的體溫,他終于放棄了。 祺慕文不甘心的是,知道就算再努力,也永遠比不上祺慕燐。 所以埋怨父皇偏心,像母后那樣拼命搞事,只是想引起注意。 現(xiàn)在才想通,父皇就是因為捨不得自己,所以才將早就敗絮其內(nèi)、搖搖欲墜的國家,扔給祺慕燐承擔(dān),自以為是地暗中吩咐愛臣栽培了能夠勝任皇后之位的丞相府嫡女。 替自己選的王妃,則是怎么趕也趕不走,死心塌地、不離不棄的她。 人怎么總是這么犯賤,拼命地追求得不到的,痛苦掙扎,卻忽略了,自己擁有的,多么珍貴。 竟然無視你、推開你、傷害你,啊,怎么會這般呆蠢。 人們都說祺慕文失去了身分、地位、財富,一無所有,真的是這樣嗎? 祺慕文看著李芯柔辛苦地扶持著自己,額頭滲出的香汗,讓他不自覺的,即便艱難,仍是抬起手,輕輕地替她擦去汗滴。 「謝謝你?!顾f。 李芯柔脹紅了雙頰,小心臟整個炸裂。 她緊緊地牽緊了他冰冷的手,成功了,她終于牽起他在黑暗中迷茫的手。 宛若狂風(fēng)吹散了陰霾,溫暖的旭日總算東昇。 怎么辦,可以喚他的名字嗎?就像尋常夫妻一般? 不不不,會死,絕對會就地轉(zhuǎn)生,她還想要待在他的身邊,活得長壽一點。 李芯柔只回了一個甜甜的笑,因為她知道,自家夫君就喜歡少話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