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
童眠第二天起得有點遲,剛小跑到教室門口,就看見里面烏泱泱地坐了一群人,個個都面色激動。 “報告。” 班主任看了她一眼,“差一點就遲到了,進來吧?!?/br> 童眠坐在座位上,湊到湛從遠身邊小聲問:“怎么大家都這么興奮?” “聽班主任說,快要到二十周年校慶了?!?/br> 班主任拍了兩下桌子,“同學(xué)們稍微安靜一會兒,等我交代完事情再嗨也不遲?!?/br> 學(xué)生們嘈雜的討論聲這才消失。 “這次校慶,學(xué)校方面是很重視的,到時候很多外校的領(lǐng)導(dǎo)也會過來參加,這關(guān)乎到我們學(xué)校的聲譽和形象,所以絕對不能放松警惕?!?/br> “下個星期三就是校慶了,一直持續(xù)到星期五結(jié)束,到時候會有義賣、晚會和校連賽。義賣這塊交給班長負責(zé),同學(xué)們也可以自行組織一下節(jié)目,想要報名的話就去文藝委員那里領(lǐng)取報名表?!?/br> 童眠正認真地聽著,突然桌子上飛來一張小紙條,她往四周看了看,陳楚正朝她嬉皮笑臉地做著鬼臉。 童眠打開紙條,里面有一行娟秀小巧的字跡,是陳楚的字跡。 【你參不參加晚會?】 她提筆,回她:【我又沒有什么好展示的才藝,還是不參加了吧?!?/br> 童眠熟練地把紙條拋到陳楚的桌子上,看見她笑嘻嘻地打開紙條,然后深深地皺著眉,一臉苦大仇深。 【誰說的,你不是學(xué)過七年鋼琴嗎?】 童眠是學(xué)過一段時間鋼琴,因為小時候父母想要培養(yǎng)她的自信和氣質(zhì),她對鋼琴倒沒有什么特別的愛好,只是遵循爸媽的意愿一直學(xué)著,在初三下學(xué)期因為學(xué)業(yè)問題暫時放置了。 身邊人很少有知道她學(xué)了很久鋼琴的,柯順算一個,陳楚也算一個。她初中就和陳楚在一個班,關(guān)系一直不錯,不過一直沒有主動提過這方面的事,還是陳楚來她家玩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家有一架鋼琴才知道這件事的。 【鋼琴很多人都會,我又不是專業(yè)的,就不去湊熱鬧了。】 【好吧,不過你有沒有興趣去后勤?聽說還缺點人?!?/br> 童眠有些不理解她的腦回路,【后勤有什么要求嗎?】 【就是幫忙搬點東西,跑腿子?!?/br> 【我考慮一下吧?!?/br> 下課之后,陳楚興沖沖地拉著她到走廊上討論:“你知道我為什么想去晚會嗎?” 童眠誠實地搖頭,“不知道。” 陳楚湊到她耳邊,說:“聽說這次晚會,初三的那個封辭逆也會參加,我想去看看本人?!?/br> 童眠恍然大悟。 封辭逆,她當然知道,小有名氣的模特,也是海櫻中學(xué)的明星人物。從入學(xué)的第一天她就不斷地聽見同學(xué)們提起這個名字,也在表白墻上不斷地看見過他的照片,不過一直沒能見到本人。 她初中是在另外一所學(xué)校念的,中考勉強達到分數(shù)線進了這所學(xué)校。海櫻中學(xué)在大眾的印象里,除了升學(xué)率不錯,還有就是封辭逆這個名號。 年輕帥氣的模特,瘦瘦高高的,說是偶像也絕對沒有人懷疑。 童眠看過他的照片,頭一次對自己的身體構(gòu)造產(chǎn)生了懷疑,她真實地覺得他的腿有她的胸那么高。 “我想去看下真人到底長什么樣,怎么樣,去不去?”陳楚用手懟她。 “去?!彼蚕胗H眼見見本人。 “那就這么決定了!中午我們就去學(xué)生們提交申請表?!?/br> 陳楚這才放她回座位。 “你要去晚會幫忙后勤嗎?”湛從遠突然問道。 他的眸子沉沉的,透露出一股隱晦的壓迫感,聲音清冷又干凈,有著很濃郁的少年感。 童眠隱約從他的身上聞到了薄荷的香味,很淡,不湊近根本聞不出來。 她面不改色地撒謊:“想著沒什么事做,就去湊一下熱鬧。” 童眠更加湊近,歪頭問他:“我怎么聞到你的身上有薄荷香?噴了香水嗎?” 湛從遠的面色凝固了一瞬,“沒有。” “那……是沐浴露?” “我不用薄荷味的沐浴露?!?/br> “這么說,”童眠笑了起來,雙眼狡黠地彎起,“是體香?” 湛從遠扭過頭,“你想多了?!?/br> 她眼尖地瞟見他露出的耳廓又變紅了,粉粉的一小塊,在他白皙的一片皮膚上格外顯眼。 這么純情? 童眠見好就收,聳了聳肩膀,“看來可能是我聞錯了。” 中午吃飯前,童眠和陳楚去了學(xué)生會提交了申請表,當場就通過了。 后勤本來就缺人手,基本來者不拒,能來一個算一個。 童眠和陳楚拿到學(xué)生會發(fā)放的工作牌,被叮囑了一些事情后,就離開了。 童眠放學(xué)的時候,跟柯順提了一下這件事。果然,對方明顯不是很高興。 參加晚會的后勤,就意味著放學(xué)后要留下來排練,他會失去一個多星期的與她一起回家的時間。 “不去不行嗎?” 柯順垂下眼,神色不明。 童眠知道,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先斬后奏,這樣會讓他有一種無法抓住她的錯覺。 “我還沒有提交申請表,不過我真的很想去,你能答應(yīng)我嗎?” 見他有幾分動搖,童眠再接再厲:“你在校慶時都有很多活動,我要是什么都不做,會不會顯得我太沒用了?” 柯順牽住她的手,認真地看她:“眠眠很優(yōu)秀?!?/br> 他嘆了口氣,從背后環(huán)住她,“如果你想去的話……就去吧?!?/br> 童眠還沒露出欣喜的表情,就被他惡狠狠的威脅,“不過不能和別人太親近,要是被我發(fā)現(xiàn)了的話……” “你就怎么樣?”童眠故意問他。 “我就吃掉你?!?/br> 童眠絲毫不懷疑他的話。 拆散她的骨rou,咬碎她的血rou,完完全全地拆之入腹,讓他們真正地合二為一。 他是真正地這么幻想過。 回家后,童眠做完了作業(yè),靠在沙發(fā)上看著最新出的綜藝,被童母臨時叫去買醬油。 童眠數(shù)了數(shù)錢,準備順便再買幾包零食。 此時臨近黃昏,湛藍的天空像是潑上了鮮艷的油畫。童眠找了最近的一條路走著,走著走著卻突然聽見一些不對勁的聲音。 似乎是哀嚎的聲音? 她走進下一個拐角,看見一幕意想不到的場景。 是兩個男生在打架,不,應(yīng)該說是一方在無壓力地碾壓另一方。 打人的那個她認識,學(xué)校里有名的不良少年,比她高一級,開學(xué)一個星期就被校長通報批評,在全校面前念檢討書。 倒也不是說見過他很多次,事實上她只在那次念檢討書的時候見過他,一眼就記住了他的樣子。 長得很高,眉眼陰戾,唇角有好幾處傷口。與他的身份和長相不相符的是他穿著整齊的校服,一絲不亂地貼在他修長的身體上,不像是他這種人會有的打扮。 被打的那個她更熟悉了,同班的物理課代表,叫杜序,人還不錯,在班上幫過她好幾次。 好歹是一個班的,童眠決定不能見死不救,她剛準備報警,摸了摸干凈的口袋。 她忘帶手機了。 童眠認真思考了兩秒,她沖上去能幫他擋上幾拳。 ……還是不要多管閑事了。 她和杜序的交情還沒有深到,她甘愿為他住院的地步。 那個人一拳下來,她估計她半條命都要被打散了。 就在童眠打算換條路開溜時,杜序叫住了她,聲音已經(jīng)接近嘶吼,“童眠……救我?!?/br> 聲音不大,但在這條安靜的小巷子里顯得格外明顯。 不良少年停下動作,扭頭看向她。 童眠頂著兩人灼熱的目光,在腦中浮現(xiàn)了一百種被打入院的姿勢。 草,等她熬過今晚就跟杜序絕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