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成
李胥就站在兩步開外。 端木理尚在朦朧中,見了衛(wèi)王,脫口而出的是他的表字:“之原?!?/br> 剛從皇后處回來,李胥還穿著常服,未著冠,劍刻的眉目凝著,似乎帶怒。 聽到端木理叫得親密,他愣了一下,掩去不滿,踱步走近:“看你在日頭里高睡,可是校好了?” 端木理才想起手頭的書,有些難為情:“還沒有?!?/br> 李胥坐到她旁邊,兩人挨得近。過去共席時相差無幾的身形,已是高俏各分明了。 “給我校書,就這么敷衍?” 查了一眼,李胥發(fā)現(xiàn)她剛校到二卷終末,臉便沉下來了,伸手要去歪她睡松的高髻。 見端木理不語,垂頭躲閃,他最終還是作罷,漠然起身:“上午校完第三卷,不然不帶你用午飯?!?/br> 前日,皇后命司籍校前朝文選,發(fā)現(xiàn)文辭與抄本有些出入。 眾女議論不休,宮教博士也躊躇難定,皇后見無法,特遣人赴左春坊,請?zhí)有皝砜闭`。 作為皇后親指的掌籍女官,端木理不登廟堂,鮮有這種好機(jī)會,見識校書手筆。 等人來了,她便一改往日沖淡的作風(fēng),借著請研墨的便利,排到眾女官前,對案上執(zhí)筆的年輕校書頻頻側(cè)目。 秀容婉轉(zhuǎn),本意是想看文辭何解,卻讓校書郎君誤會,紅了臉。 這副場面正好被前來問候的李胥看見。 對端木理,他是慣霸蠻的,看見了,就生氣,從皇后處將她搶過來,拘在宮中,也丟給她一份文選讓她校。 端木理推說有事時,他立刻端起衛(wèi)王架子:“中宮那邊已打過招呼。你清閑得像鶴,就不要推辭本王了。” 無奈分辯何,端木理只好應(yīng)下。 左右是被他母子二人搶來搶去的,罷。 秉著長痛不如短痛的念頭,她打算快些校完,少點(diǎn)奔波,卻不料開始第一天,便在李胥書房里做了個綺艷的夢。 白日未匿,端木理也不知自己怎會浮想聯(lián)翩,一挪身體,裙下竟還有濕,真是抬不起頭。 萬幸未曾在人前失態(tài),回去多寫道經(jīng)好了。 見端木理又在出神,李胥抬腳欲要離開,又掉轉(zhuǎn)回頭,清了清喉:“璃兒?!?/br> 正對她清麗秀逸的臉,他有點(diǎn)別扭,心里一番話,折成兩半說:“這年結(jié)束,我便要出閣了?!? “是,”端木理沉吟片刻,幫他計(jì)算,“吳王、敬王和藺王都是未滿十六出閣,如今宮中有封而未出的圣子,只剩衛(wèi)王你了。” 李胥緊了緊眉:“那,出宮以后,有了藩邸,我也就不再常來宮中走動?!?/br> “是,衛(wèi)王需成家,還要為宗室一脈考慮。”端木理恭敬自然地應(yīng)答,似乎和平日里與司籍論史時的模樣并無二致。 李胥看著她平靜的臉,無端地惱怒,將后半段話也氣得咽回肚中:“行了,你校書吧?!?/br> 他一撇襕衫,走了。 目送他遠(yuǎn)去,端木理嘆了口氣。 偌大偌空的靜室,遞出回聲。有人陪著她一起嘆氣似的。 紙不知何時又被吹到案沿,端木理將它攏好,壓了枚小連城(鎮(zhèn)紙)。 回聲亟淹,房內(nèi)安靜如初。 ———————— 出閣用的唐前期制,諸王小時候養(yǎng)在宮里,到一定歲數(shù)(一般低于16)出宮獨(dú)立居住,不是姑娘家的出閣。 之原,嗯,被偏愛,任性,所以晚了┓(?′?`?)┏ 凌晨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