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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大齡寵妃 第165節(jié)

    舒妃也不便多說什么,雖說皇貴妃把她的東西退了回來,但待她格外和氣,這讓她覺得自己跟郁宛的關(guān)系是不是更近了些?

    看來下回總該有她的份了。

    她只能耐心等下去。

    化解了舒妃的牢sao,郁宛便一心準備新燕跟王進保的婚禮,連春泥也回來幫忙,還補了禮錢,新燕不想占老姐妹的便宜,待要推辭,春泥卻道有來有往,說完得意地扶著肚子——她現(xiàn)揣著一個呢,還怕禮金賺不回么?

    新燕:……算你狠。

    掉頭拽著王進保的胳膊敬酒去了,秀恩愛誰怕誰。

    郁宛舒了口氣,太監(jiān)到底與常人不同,見新燕能這樣自在,她才確信自己做了個正確的選擇。

    頒金節(jié)后便是以皇貴妃為首的冊封禮,不出所料人山人海,為了怕和敬故意缺席讓郁宛沒臉,乾隆還請了個太醫(yī)去公主府上盯著,以此杜絕和敬裝病的可能。

    和敬只得盛裝前來,面上管自微笑,肌rou卻略顯僵硬,那笑容里也像生著牙齒,“豫娘娘莫當我不曉得,你心里打著什么主意,我比誰都清楚?!?/br>
    若只滿足于皇貴妃之位,又何必將貼身侍女嫁給御前太監(jiān),不就是為了方便探聽消息么?這個蒙古女人裝出一副天真爛漫毫無算計的模樣,哄得皇阿瑪對她言聽計從,殊不知肚里的花花腸子比誰都多。

    郁宛暗嘆,心術(shù)不正的人看誰都心術(shù)不正。

    她懶得同和敬分辯,“隨便公主怎么想,我是好是壞很要緊么?反正你已先入為主了?!?/br>
    和敬傲然挺著脖頸,“你最好小心些,登高必跌重,別以為皇阿瑪寵你就能高枕無憂了,有你摔跟頭的時候?!?/br>
    郁宛笑盈盈道:“公主才應(yīng)該仔細,你是晚輩我是長輩,論理怎么也得喚一聲庶母才是,你說,到底誰冒犯誰更嚴重?”

    在清宮這么一個注重規(guī)矩體統(tǒng)的地方,想揪和敬的錯處實在太容易了,那拉氏是不屑算計,魏佳氏則是面對富察家的人天然矮了一截,可郁宛,她絕非那種肯被人呼來喝去的性子,和敬想對她無禮,大可以試試。

    和敬感覺到對面危險的氣息,不由得毛發(fā)森豎,卻見郁宛笑意如常拍了拍她的肩膀,“公主,咱們定能和平相處的,對么?”

    她并非示好,而是警告。

    和敬面無表情,卻不敢再慢待她,到底還是安分走到階下,跟外命婦們站在一處,看著眾星拱月的那人接受皇阿瑪賜福。

    眼睛忽然微酸,這份殊榮,原本只應(yīng)屬于額娘,那樣恩愛的夫妻,最終還是叫后來人鳩占鵲巢了。

    晉位之后的日子并無太大變化,除了她要以皇貴妃身份代行許多事務(wù),郁宛覺得這職位實在吃力不討好,沒有皇后之名卻有皇后之實,難怪魏佳氏這樣要強的人都累趴下了呢。

    但要她再往前一步她也是不愿的,還是這樣好,皇帝只會以寵妃的標準來要求她,容錯率才更高;她要是做了皇后,保不齊就須兢兢業(yè)業(yè)修德自持,那未免太累了。

    現(xiàn)在她還能稍微偷會兒懶,郁宛的處事風格跟前人都有所不同,那拉氏是標準的法家模板,嚴格治下,魏佳氏則是盡量懷柔,至于郁宛么,她選擇抓大放小。

    只要不涉及原則性的問題,她還是愿意網(wǎng)開一面的,可要是明知故犯或是屢教不改,那沒辦法,只能讓慎刑司開小灶了。因此之故,郁宛的口碑頗有些兩極分化,卑弱者覺得她是觀音菩薩,感激涕零;那些個妄圖挑戰(zhàn)權(quán)威的,則認為她是十殿閻羅,心腸冷酷,半分情面都不講。

    郁宛我行我素,反正在她治下就得聽她的,要想不照規(guī)矩辦事,有本事先把她給擠下去呀!不能就免談。

    當然,她得承認,她的威望蒸蒸日上很大程度取決于皇帝對她的支持,權(quán)力是刀,可刀柄卻是握在乾隆手里的。她不會忘記這點,以此為限,她才能謹慎地把握尺度。

    除夕宴時永璂沒能前來,郁宛還以為這孩子又鬧情緒了——他負責的那套《御制滿蒙文鑒》總綱已經(jīng)完成,乾隆先是公式化地夸了幾句,之后卻犀利地指出,有眉目不清數(shù)處,讓他改正后再行呈閱。

    年輕人心高氣傲,得到此種評價難免會有些郁悶,雖然皇帝也未見得是惡意就是了。

    郁宛打聽才知,原來永璂是生病了,忙召來諾敏,問起厲害可否。

    諾敏垂首,“從月前就好一陣壞一陣,又常高熱驚厥,請了多少太醫(yī)總不見效,只讓慢慢調(diào)理,我瞧著憂心得很。”

    郁宛聽了亦覺不安,但還是寬慰諾敏,讓她無須憂心,府里還有個剛足歲的小阿哥呢,永璂自有太醫(yī)照拂,她還是看顧孩子要緊。

    諾敏鼓足勇氣道:“臣女覺得十二阿哥一半是心病。”

    這些年父子倆幾乎不怎么見面,除了給太后祝壽那回,其他時間都生疏得像陌路人般。那拉皇后囑咐永璂要對他皇阿瑪多多尊崇,可也不能剃頭挑子一邊熱呀,再加上這回又因為修書被皇帝申飭,他難免心有怯懼,怕會落得大阿哥跟三阿哥那般。

    諾敏希望皇帝能親去府上瞧瞧,或許永璂見到他皇阿瑪便釋懷了。

    郁宛嘆道:“原也是應(yīng)該的,只不過……”

    皇帝這人素來拉不下架子,要他主動服軟,比登天還難。他要是親自去看永璂,豈非變相向世人承認他當初的錯誤?

    但郁宛還是答應(yīng)幫忙勸勸。

    席散之后,趁著皇帝來她宮里歇息,郁宛順勢提起此事,但皇帝容色平淡,“朕不通醫(yī)理,去了也是無益,讓太醫(yī)院多用些心便是?!?/br>
    郁宛就知道沒那么容易,但還是盡最后努力,“既然萬歲爺不便親去,能否給十二阿哥賞個爵位呢,好讓他靜心養(yǎng)病?”

    到底也是曾經(jīng)的嫡子,皇帝既未正式廢黜那拉氏,好歹得向永璂表示些寬宏,哪怕封個貝勒也好呀,不像現(xiàn)在還只是光頭阿哥。

    在她看來,只要有皇帝些微體恤,這病也會好得快些。

    乾隆本想訓她糊涂,旋見她眉目愁云籠罩,心里方才軟化下來,“這事不急,待日后再說罷。”

    永璂的爵位,他打算讓日后的繼任者來封,如此既方便新帝施恩,也不至于讓永璂淪為旁人眼中釘。

    但這些話他說了郁宛也未必明白,到底婦人之見,對政事似通非通。乾隆只勸道:“安心睡吧,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瞧你,還跟剛進宮一樣風風火火的?!?/br>
    郁宛只能由他摟著躺下,心中默默念叨,惟愿是她虛驚一場。

    作者有話說:

    別擔心,小十二會沒事的~

    第222章 嘴硬

    郁宛貿(mào)然請爵之后也有些自悔, 明明心性淡泊、不干涉朝政是她最大的優(yōu)點,怎么這時候犯糊涂了?真是忙中出錯。

    她要修復(fù)皇帝跟永璂的關(guān)系,也只能徐徐圖之, 這么急于求成只會適得其反,況且光頭阿哥也不止十二一個。

    關(guān)于爵位的考量, 皇帝應(yīng)該比她更有見識。郁宛定定神, 決定先看顧永璂的病況要緊,她先到諾敏府上去看了一趟, 見永璂精神尚可, 只是比先前消瘦了些, 料想沒什么大礙,便放下補品回宮去——宮里這一向時氣不大好, 連太后也是八病九痛的,郁宛既當管家又當兒媳婦, 著實有些應(yīng)接不暇。

    好容易忙過了正月十五, 府外卻傳來消息,說是永璂高燒不退,情況似有些不妙。

    郁宛唬了一跳,趕緊命人備車,又差早鶯去御前傳話,無論如何得稟報皇帝。不管皇帝對這個兒子作何感想,此番勢必不能再裝聾作啞。

    新燕才從王進保處過來,一邊為她更衣, 一邊勸道:“娘娘別著急, 十二阿哥到底年輕著呢, 又不是沒人照拂, 想必會沒事的。”

    郁宛撥浪鼓似地搖頭, 換做旁人她當然不擔心,可偏偏是十二。先知于她,看似是種助力,好叫她避開風險,但與此同時,也讓她感受到更多痛楚——看著這些鮮活的生命終究逃不脫英年早逝的下場,她無比難過。

    永琪倒是還好,郁宛早知他生的是附骨疽,可史書上關(guān)于永璂的記載就只有一鱗半爪,又讓她談何拯救?

    到了皇子府上,諾敏來迎接時已哭得像淚人一般,望著她哽咽失語。

    郁宛心下一沉,還以為永璂已經(jīng)病絕了,哪知進去一瞧,只見被中人兩顴燒得通紅,雙目緊閉,但仍有微微呼吸。

    郁宛略略放松下來,一面寬慰諾敏,一面就讓府里的管事去請城中最好的大夫。

    新燕詫道:“宮中太醫(yī)都輪番來瞧過了,難道還比不過外頭的?”

    郁宛嘆道:“你哪里知道這些人的油滑?!?/br>
    太醫(yī)院習慣了伴君如伴虎,膽子比旁人小許多,便是開方子也以謹慎小心為先,可永璂病得這樣兇險,不下重藥猛藥如何能行?若任著他們糊弄過去,只怕會釀成大禍。

    在太醫(yī)院的人看來,病人死了無妨,只別死在他們手里就行。因了這般,郁宛對太醫(yī)院一向是敬而遠之的,哪怕杜子騰并非全才,也把他當全才使喚。

    可偏偏剛放了杜子騰一個月的年假,讓他跟春泥回鄉(xiāng)探親去了,否則郁宛說什么都要把他請來。

    郁宛坐在床邊錦杌上,伸手去摸永璂額頭,只覺guntang難言。

    這不可行,即便救過來了,人燒成傻子該怎么好?

    所幸仍是數(shù)九寒天,郁宛讓小丫頭們多制幾個冰袋來,揀那干凈的碎冰,捶得細細的,用油紙包裹,外邊再套一層絨布,省得沁到肌膚上。

    如此一番折騰,永璂的高熱總算褪去,嘴里卻仍喃喃自語,“皇阿瑪、額娘……”

    郁宛覺得鼻尖有些發(fā)酸,下意識抓起永璂的手,“好孩子,額娘在這兒?!?/br>
    又轉(zhuǎn)頭問新燕,“皇上還沒過來么?”

    今日適逢休沐,按理乾隆是不忙碌的,批折子用得了幾個時辰?養(yǎng)心殿又不遠。

    何況年初多是些歌功頌德的奏章,用得著他費精神?

    郁宛恨恨道:“多咱再經(jīng)歷一回三阿哥那般,他才知道失悔?!?/br>
    都是親生骨rou,有什么過不去的檻,難道非看著兒子死了才高興?以前那般痛恨三阿哥,三阿哥死在凝春堂時不也照樣失魂落魄了許久?

    還不長教訓,這人真是本性難改。

    新燕小聲提醒,“娘娘,福晉還在邊上呢?!?/br>
    郁宛這才發(fā)現(xiàn)面色蒼白的諾敏,兩只眼睛腫得跟桃兒一般,她輕聲說道:“永璂若是去了,我也不愿獨活,天上地下都得陪他?!?/br>
    郁宛道:“那敢情好,連孩子一并扔了吧,省得留在世上受罪?!?/br>
    新燕:……有這般安慰人的么?

    但對諾敏卻有奇效,她望著還在襁褓里的嬰兒,眼淚更洶涌了。

    郁宛不是不想勸她,實在見過太多生離死別,知道這時候一味兒女情長毫無益處,倒不如拿狠話堵回去——為了這個有著永璂血脈的嬰孩,諾敏也必須好好活著。

    等她哭累了,正好管事請的郎中也已趕到,郁宛便叫諾敏先回房休息,她留下跟郎中商議。

    看諾敏仍躑躅不前,郁宛正色道:“你放心,本宮自會保得永璂平安?!?/br>
    說完便半帶強硬地將諾敏趕走了。

    這廂掩上門,郁宛方對郎中道:“還請您盡量施為,萬勿藏私?!?/br>
    郎中遲疑,“但……”

    郁宛態(tài)度堅定,“生死不論?!?/br>
    這便是讓他盡管放心的意思——無論救得活救不活,她也不至于就把人家吃飯的醫(yī)館給拆了。

    郎中松口氣,懸壺濟世最怕遇上難纏的家眷,難得眼前倒是個講理的,他亦正襟斂容,“病者何在?”

    進去把完脈象,又翻看了永璂的眼皮與舌苔,郎中便斟酌著開了方子,“照這個抓藥便是,若半夜能醒,就有七分奏效了?!?/br>
    郁宛道了謝,趕緊吩咐底下人辦去,又道:“煩請您多留兩天,一應(yīng)損失,本宮愿照價賠償,再添上兩三倍也使得?!?/br>
    郎中笑道:“醫(yī)者父母心,即便您不說,老朽也不會輕言求去?!?/br>
    況且救治皇親國戚的機會并不常有,若這回大功告成,他也算出名了。

    郁宛讓人將客房收拾出來,待藥湯煎好后,便親自端來床畔喂永璂服用,虧得永璂迷迷糊糊仍有些意識,她都想讓新燕掰開他的嘴直接往里灌了。

    服完藥,郁宛為他蓋上棉被,手腳全攏在里頭,好讓他結(jié)結(jié)實實發(fā)一身汗。

    新燕看郁宛亦有些倦容,勸道:“娘娘也去歇息吧,奴婢守著就好?!?/br>
    郁宛搖頭,她總得親眼看著永璂醒來才肯罷休,“你幫我拿個迎枕來罷,我在這靠背椅上瞇瞇眼就好?!?/br>
    原只計劃打個盹的,怎料這一覺竟睡了過去,不知多久,耳畔傳來男子關(guān)切的呼喚,“豫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