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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大齡寵妃 第162節(jié)

    類似的小短劇已經(jīng)演過好幾場,皇帝對此樂此不疲。

    當(dāng)然郁宛也有點借著玩笑說真心話的意思,她看得出皇帝對汪氏本人沒多少感情,可是孩子就不一定了,何況是老來子。

    乾隆哂道:“所以你才把阿木爾送到宮外,好叫她提前嘗嘗冷落滋味?”

    郁宛但笑不語,何必明知故問呢?

    乾隆嘆道:“無論汪氏所懷是男是女,都不會影響你跟阿木爾在朕心中位置,朕愿對天起誓?!?/br>
    又來,郁宛發(fā)現(xiàn)皇帝跟她在一起總愛說一些誓言啊、約定啊之類的,是她看起來就很適合風(fēng)花雪月呢,還是這人身上的藝術(shù)細(xì)菌太多、多到控制不住了?

    郁宛自然是論跡不論心的,她不會看對方說什么話,只看他做什么事,這才是確確鑿鑿無可抵賴。

    乾隆沉吟片刻,“朕有個打算,若汪氏此胎是位阿哥,朕想交給你撫養(yǎng)?!?/br>
    畢竟汪氏品行不端他都看在眼里,這樣的人怎配為皇子之母,倒是郁宛,她一向?qū)θ藢κ鹿裏o私,乾隆相信她也會公平善待這個孩子——若真有萬一,這孩子也將是她往后的庇護(hù)。

    郁宛不意皇帝考慮得這么長久,一時倒有些語塞,她是活一日算一日的,反倒乾隆生怕駕崩之后她無依無靠似的。

    自然有點感慨,但郁宛還是笑道:“臣妾沒那么心懷壯志,能長長久久陪伴萬歲爺就知足啦?!?/br>
    況且汪氏這胎多半生不下來,何必白費力氣呢?

    乾隆敏感地捕捉到那點閃念,不免有些狐疑,什么叫生不下來?

    卻也無暇多問,正好到了用膳的鐘點,小桂子也照郁宛吩咐送了湯飲來,碩大的雙耳瓦罐用風(fēng)爐托著,一邊走路一邊還能保溫,冬日里這么熱熱的喝一碗正好。

    乾隆笑道:“還是愛妃體貼,知道朕饑腸轆轆?!?/br>
    打開來看時,見是黨參烏雞湯,燉得皮酥骨爛,rou幾乎全化在湯里,還加了當(dāng)歸黃芪紅棗枸杞等溫補之物,香氣十分濃郁——乾隆一向注重養(yǎng)生,又講究藥食同源,郁宛便叫杜子騰開了方子,跟御膳房商榷著做的。

    乾隆笑道:“愛妃真是用心了,只別光顧著體貼朕,幾時分點給別人也好?!?/br>
    還在嘲笑她爭風(fēng)吃醋。

    郁宛賭氣叫來王進(jìn)保,叫他把這湯照樣盛一碗送到咸福宮去,就說是她的意思。

    乾隆咦道:“你自己又不是無人使喚,何必用朕御前的人?”

    郁宛酸溜溜地道:“臣妾的湯做得再好,對汪meimei也不過錦上添花,萬歲爺?shù)男囊獠沤醒┲兴吞磕亍!?/br>
    乾隆大樂,倒也沒阻止,擺了擺手讓王進(jìn)保自去。

    郁宛松了口氣,她想汪氏再糊涂也不會挑這個時候耍心眼,御前的人總該認(rèn)得出罷?

    至于她若真有身孕會否有所妨礙,這個郁宛倒不擔(dān)心,她早就跟杜子騰咨詢過,藥材也是挑了又挑,如山楂天麻這些容易活血化瘀的東西更是早早剔除出去,汪氏若能喝成流產(chǎn),那倒是天賦異稟。

    但世事偏這樣湊巧,用完膳半個時辰還不見王進(jìn)?;貋?,郁宛心下就犯起嘀咕,待要叫人看看情況,就見一個滿臉急色的小太監(jiān)匆匆過來,“貴妃娘娘,您快去咸福宮瞧瞧罷,惇嬪出事了!”

    且因著她一味胡攪蠻纏的緣故,王進(jìn)保也不得脫身,竟是變相地被扣下了。

    阿彌陀佛,總算是現(xiàn)了原型。郁宛如同盼著捉妖的孫猴子,急吼吼地便要過去,她覺得這檔子事自己也料理得來,怎料乾隆卻臉色陰沉搭著她的胳膊,“朕陪你過去?!?/br>
    看他模樣,渾然不像一個剛失子的父親。郁宛不知他待怎地,但皇帝愿當(dāng)見證也好,速戰(zhàn)速決,省得還得拖到年關(guān)。

    咸福宮里里外外圍滿了看熱鬧的嬪妃宮女,汪氏就沒打算息事寧人,打定主意要讓貴妃聲名掃地,就連魏佳氏都聞訊趕來,見她哭天抹淚,覺得頭疼萬分,“請?zhí)t(yī)看了不曾?孩子可曾安好?”

    汪氏哭得跟淚人一般,“皇貴妃娘娘,嬪妾的孩子沒有了,是貴妃一碗湯藥送走了臣妾的孩子!”

    魏佳氏心涼半截,真是貴妃下的手,她果然容不下汪氏?

    不,貴妃為人,理應(yīng)不至于如此。

    正鬧得不可開交,皇帝牽著郁宛的手進(jìn)來了,汪氏顧不得產(chǎn)后孱弱的人設(shè),膝行哭上前去,“萬歲爺,您得為臣妾做主啊,貴妃她好狠的心腸!”

    又狀若瘋癲地?fù)涞接敉鹕砩希岸緥D,我跟你拼命!”

    虧得小桂子等人幾時將她拉開,才沒叫她得逞。

    郁宛在心底評估了一下汪氏演技,嗯,還算可圈可點,演得挺逼真的,唯一缺憾在于,她過分中氣十足——剛流產(chǎn)還能這么生龍活虎,屬實讓人欽佩。

    乾隆沒錯過身旁心聲,臉色更暗了幾分。

    汪氏還在哭哭啼啼,乾隆只冷冷道:“你當(dāng)真是因為這碗湯而小產(chǎn)?”

    魏佳氏聽到這里也算聽出頭緒,神色復(fù)雜地望了郁宛一眼,勸慰道:“皇上,興許其中有何誤會也說不定?!?/br>
    汪氏卻顧不得許多,趕緊點頭,目眥欲裂。她連身上染血的衣裙都沒換下,為的就是要力求驚心動魄。

    皇帝冷笑,“那倒真是巧了,朕方才就跟貴妃在一起,那湯也是朕碗里分出去的,你的意思是朕想害你?”

    能這樣見效,可見還不是簡單的猛藥——發(fā)作得未免太快。

    汪氏的確沒想到這層,再看郁宛似笑非笑的模樣,心下便知中計,這人可真狡猾,故意拉皇帝下水,好讓自己投鼠忌器么?

    汪氏大著膽子道:“興許在萬歲爺手里還好端端的,可一路過來誰知道有沒有動過手腳,只怪臣妾糊涂,不忍拂逆貴妃好意,問都不問就咽下去了。”

    說完便以袖掩面,嗚嗚咽咽。

    王進(jìn)保怒不可遏,“那碗湯原是奴才親自送來,惇嬪娘娘以為奴才會對您不利么?”

    汪氏冷笑道:“舉頭三尺有神明,公公話別說太滿,誰知道你效忠的是皇帝還是貴妃?”

    王進(jìn)保氣結(jié),若非看對面是個女子,早就一巴掌唿過去了。

    郁宛心頭一動,不知汪氏是故意拉人下水還是掌握了什么情報,王進(jìn)保跟新燕雖說發(fā)乎情止乎禮,可宮里人多眼雜,保不齊就有蠅營狗茍之輩記在心里。

    郁宛斷不能容汪氏隨意發(fā)散,立馬呵斥道:“惇嬪,你口口聲聲本宮謀害,本宮有何理由害你?”

    汪氏這會子是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還用理由么?貴妃娘娘眼里幾曾容得別人,只瞧這些年宮里都沒孩子降生便知了?!?/br>
    郁宛含笑點頭,“你說得很好,那你憑什么認(rèn)為本宮需要為一個不存在的孩子cao心呢?岫云,你是伺候惇嬪的,想必你最清楚?!?/br>
    汪氏難以置信地瞪大眼,再想不到郁宛會從她身邊人突破——其實事情很明白,汪氏以往的劣跡就注定了她不會是個善待奴婢的主子,即便助她誣陷成功,難道岫云以后就能過得好么?倒不如跳出來當(dāng)這個污點證人,好歹還有一線生機。

    岫云戰(zhàn)戰(zhàn)兢兢,將汪氏起念假孕的經(jīng)過說了,包括那晚如何灌醉皇帝,后又讓她去找太醫(yī)院找位相熟的太醫(yī),這人曾在都統(tǒng)四格底下當(dāng)過差,投桃報李,才得以瞞天過海。

    她連那位太醫(yī)的名姓、家住何處以及兩人幾時見過幾次面都一字不落地說了,事已至此,汪氏的詭計再無從遁形。

    郁宛冷冷道:“惇嬪,你還有何話說?”

    想出人頭地本來沒錯,可她偏偏選擇了最笨的一種辦法,難道拉下自己這個貴妃,她就能逆流而上了?哪怕自然小產(chǎn)都比栽贓她可靠得多,畢竟男人不會喜歡詭計多端的女人,卻喜歡楚楚可憐的女人。

    乾隆不禁多看了郁宛一眼,這位倒是個中高手,可光會紙上談兵也不中用吧?

    汪氏牙關(guān)顫顫,瑟瑟發(fā)抖,她知道自己已至絕境了,可她仍不肯屈服,會有法子的,定會有法子的!

    汪氏忽然站起身來,氣勢洶洶指著魏佳氏,“是皇貴妃!她早就看貴妃不順眼,才故意指使我設(shè)下此局,我是受人擺布,身不由己?!?/br>
    郁宛:……真會隨機應(yīng)變。

    再看對面魏佳氏,已悶頭倒在雪地中,面如金紙,唇邊還有一縷殷紅血跡。

    第218章 抬旗

    魏佳氏醒來已近黃昏, 在她自己的永壽宮里。

    鉛灰色的層云籠罩著重重天幕,照得室內(nèi)愈發(fā)昏慘慘一片。

    白梅見她睜眼,方才讓小丫頭們掌上燈, 歡喜道:“娘娘可好些了?”

    那會子可真嚇了她一跳,還以為主子再醒不來呢, 所幸只是暈厥。

    魏佳氏拿手背擋住眼簾, 以免刺目的光線晃得頭疼,她怔怔道:“惇嬪如何了?”

    那會子汪氏突如其來的一句, 委實令她猝不及防, 又驚又怒之下竟暈了過去, 此刻仍覺得胸口悶悶的疼,跟被大鐘敲了一下似的。

    白梅知她慪氣, 忙道:“汪氏已經(jīng)從嬪位降為答應(yīng),仍舊住回冷宮去了, 娘娘無須憂心?!?/br>
    到底只是信口開河的攀誣之語, 皇帝不會隨意相信——這個汪氏可真是恩將仇報,娘娘待她不錯呀,先前還打算為她爭取個妃位呢,豈料她先是假孕妄圖栽贓貴妃,失敗后又一股腦推到娘娘頭上,天底下竟會有這種齷齪不堪的小人!

    還好皇上深明大義,估計此生汪答應(yīng)是不能再出來了。

    魏佳氏輕扯了扯唇角,“萬歲爺若真無半分疑心, 就不會留汪氏活路, 該立即處死才是?!?/br>
    生怕死無對證么?

    白梅道:“許是念在汪氏容貌的緣故……”

    男人么, 總是憐香惜玉, 便為了那張臉, 皇帝也舍不得下殺手。

    但看魏佳氏仍是郁郁寡歡,白梅眉頭緊鎖,“可要奴婢暗自料理了她?一了百了?!?/br>
    魏佳氏嘆道:“不可,你要是出手,豈非顯得此地?zé)o銀三百兩?沒嫌疑也變有嫌疑了?!?/br>
    何況殺人滅口這種事,以前她沒做過,以后也不屑去做。

    她只覺得費解,何以汪氏會忽然想到算計自個兒,她跟汪氏非但無怨,反而有恩,當(dāng)初若非她一手調(diào)理,汪氏能入得萬歲法眼么?可從今日來看,她對自己和對豫貴妃的恨意竟不相上下。

    白梅道:“升米恩斗米仇,您跟小人講什么道理?當(dāng)初您是幫了她不假,可自從她進(jìn)冷宮之后咱們一次都沒去看過,您說汪氏過得去這道坎么?”

    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若有始無終的,反而給自己埋下禍患。當(dāng)初她就不覺得留下汪氏是個好主意,怎料娘娘一聽說汪氏身懷有孕,就忙不迭地要接她出來,送這個送那個,還不惜得罪貴妃——何苦來哉!這汪氏不管生不生得出孩子,對她們都沒好處呀。

    白梅勸道:“不是奴婢說嘴,娘娘您對富察氏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何必還揪著不放?就為了汪氏跟先皇后的幾分相似,把自己都給賠進(jìn)去了,奴婢瞧著實在不值?!?/br>
    魏佳氏無言,她幫助汪氏不單是因為那張臉,也為了想彌補先前那些罪愆——嘉容臨死前的剖白讓她痛徹心扉,她以為她是大徹大悟,能做點善事來積些陰鷙,怎料卻陷入更深的迷障。

    還是貴妃看得明白,她不如人遠(yuǎn)矣。

    白梅道:“貴妃娘娘可真是,她早看出汪氏弄鬼,卻一聲不吭,也不給娘娘您提個醒兒,奴婢看她就等著您落難呢?!?/br>
    魏佳氏冷眼看她半晌,白梅才閉上嘴,猶自悻悻然望著窗外。

    物似主人型,魏佳氏驚覺白梅不過是自己的另一面鏡子,若是管用的話,她倒想打幾句罵幾句,但,最終卻只是默然嘆了口氣。

    她落到今日,不過是自作自受,應(yīng)有此報。

    *

    郁宛將阿木爾從永璂府上接回來,雖然諾敏很舍不得小姑子,但郁宛卻不肯留她在那兒添亂了——說是幫忙,她看倒得諾敏來費神照顧她,阿木爾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抵什么用?

    阿木爾不服氣地道:“我會說故事呢,嫂嫂最喜歡聽我說故事了?!?/br>
    也是額娘講的,這個叫胎教,小寶寶多聽些真善美的情節(jié),生出來的孩子才會漂亮,也更聰敏體貼。

    乾隆一本正經(jīng)點頭,“說的是,你額娘懷你的時候,朕也沒少在床頭給她念書?!?/br>
    郁宛翻個白眼,皇帝給她念的那叫什么書?都登不得大雅之堂,更離奇的是毫無平仄起伏抑揚頓挫,跟和尚念經(jīng)似的,叫她聽得昏昏入睡——倒是頗有助眠之效。

    當(dāng)著女兒的面,郁宛盡量給她阿瑪留面子,便敷衍地點點頭。

    阿木爾方才得了意,笑呵呵地回屋洗漱去,宮外什么都好,就是沒地龍,沐浴都不方便,她太懷念額娘命人精心打造的大浴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