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大齡寵妃 第1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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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太醫(yī)院開的藥慶貴妃有沒有按時服用,對旁人郁宛還能耐心開導(dǎo),但慶貴妃一向最有主見,怕是誰的話都不聽。 郁宛只能盡力滿足她最后一點心愿,回頭去往養(yǎng)心殿中,就跟皇帝說起此事。 乾隆欣然道:“如此甚好,朕也想著幾時再來一遭秋狝,那便定在下月罷?!?/br> 他總覺得自個兒老當益壯,騎馬打獵應(yīng)該不在話下,渾然忽視了客觀規(guī)律——不過木蘭圍場那邊也自有對策,大不了多放些馴化的家畜便是,憑它怎么野性難馴的畜生,關(guān)上一年半載自然也就變得呆呆笨笨的了,見到放箭也不知道躲。 總之不能讓皇帝敗興而歸。 郁宛笑道:“那臣妾這便去告訴陸jiejie。” 乾隆嘆道:“你倒會幫別人謀福祉,可朕總覺著還是咱們一家子出去更便宜些?!?/br> 慶貴妃雖不是個煞風景的,但乾隆跟她早就淡了,難免有點微妙的不自然。 郁宛笑道:“瞧您說的,臣妾又不是沒跟您單獨出去過?以后不也有的是機會么?” 何況蜜月這種東西有過一次就夠了,太多反而失卻新鮮,她如今雖不再用美色來邀寵,但偶爾還是會注意給皇帝一點另類的刺激——男人的天性最善變,她自然得讓他看到不一樣的她,如此,她對他來說才是獨一無二的。 郁宛獲得批準,高高興興差人把消息告訴啟祥宮,慶貴妃聽了也很來勁,又叫綠萼為她訂做兩套嶄新的騎裝,許久沒上過馬,沒準竟生疏了呢。 郁宛得知之后,直接把自己兩套沒動過的拿去改了改,當然得仿照慶貴妃的身量——她如今可太瘦了,風一吹都能飄走似的,叫郁宛懷疑是否得在腰間掛兩個秤砣,否則這位娘娘怕是得飛到月亮上去了。 阿木爾咦道:“慶娘娘是嫦娥么?” 只聽說嫦娥住在廣寒宮里。 郁宛信口胡謅,“可不是,你慶娘娘是天宮仙子下凡,趕明兒讓她帶兩只玉兔回來,還有瓊林宴上的蟠桃,個個都賽碗口大?!?/br> 但是阿木爾已經(jīng)是個頗具辨識能力的年輕少女,不像兒時那般好騙,“額娘誑我呢,仙女怎會嫁給皇阿瑪?還是做妾,也太委屈了些?!?/br> 眾人撲哧笑出聲來。 郁宛也面露頤然,還好皇帝不在現(xiàn)場,他最疼愛的女兒說出這種話,老父親鐵定會傷心的。 忽然想起還有幾件瑣事沒交代,郁宛正要吩咐小桂子去啟祥宮,就見綠萼匆匆前來,一看到她眼淚滾滾而下,“貴妃娘娘,您去瞧瞧我家主子罷,主子她……” 郁宛唬了一跳,即刻命人備轎,卻又停下腳步,讓新燕去請皇貴妃——魏佳氏這一向也被時氣所感,臥病在床,故而慶貴妃交代不必讓皇貴妃知道,以免掛心,可出了這樣大的事,再瞞下去就是她不厚道了。 設(shè)若真有萬一,她想慶貴妃總會愿意見魏佳氏一面。比起她來,這倆的感情是更深的。 魏佳氏正在暖閣內(nèi)給永璘檢查功課,聞聽此言也顧不上許多,忙忙坐上步輦往啟祥宮來。 慶貴妃的模樣比起方才已好多了,綠萼撫著胸口,“主子方才可真是嚇壞奴婢!” 差點以為再醒不過來了呢,虧得只是虛驚,綠萼歡歡喜喜地道:“奴婢去給您煎藥?!?/br> 郁宛的心情卻更加沉重,她看出慶貴妃是回光返照——人死之前總會有這么一出,像是蒼生對螻蟻的款待,怕它們交代不完后事么? 慶貴妃臉上倒看不出傷心來,只是略感遺憾,她輕聲道:“可惜了,不能陪你去木蘭,你自個兒玩得盡興罷?!?/br> 郁宛勉強笑了笑,“若jiejie不在,又有什么趣兒?” 想起兩人相識的十七年,仿佛仍在昨日,那個牙尖嘴利、剛強又驕傲的女子,如今不過是躺在病床上的一具髑髏,兩相參差,何其心驚。 慶貴妃嘆道:“你和我不同,你多會找樂子呀,天天跟個太陽似的,如今又生了個小太陽,往后阿木爾留在京城,也能時常進宮陪你作伴,你可得長命百歲才行。” 郁宛道:“難道阿木爾就不是jiejie的義女,你怎能舍得下她?” 慶貴妃撫了撫她的頭發(fā),含笑道:“我是受夠了?!?/br> 從始至終她就沒打算長長久久地待下去,起初是為了家族的囑托,后來是為了跟魏jiejie彼此扶持,再然后就不知為什么了——誠然郁宛這些人沒少陪她解悶兒,但,這么一點微薄的快樂,不足以抵消她為此付出的自由。 郁宛不知怎的,忽然有點惱火,像一個孩子拼命想找回丟掉的玩具,她憤憤道:“jiejie未免太自私了些,想留下咱們一走了之么?” 也不獨是她跟阿木爾,還有愉妃、穎妃、容妃、婉嬪、蘭貴人,對這些人就沒半分留戀? 慶貴妃靜靜看著她,溫柔道:“你容我自私一回罷?!?/br> 郁宛的眼淚倏然落下,她意識到說什么都不管用了,這個人已然心存死志——就好像她影響不了那拉氏的決定,同樣的,她也改變不了慶貴妃的結(jié)局,某種意義上,她倆骨子里是一樣的。 慶貴妃吃力地坐起來,想幫她擦擦淚,但最終卻是頹然滑落下去,只無奈地望著她,“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這么多年老是jiejiejiejie叫著,怕是早忘了彼此名諱。 郁宛喉頭哽咽,“你姓陸,叫嘉容,小名漫漫,有誰不曉得?” 慶貴妃微笑起來,“記性真好,我沒交錯你這位朋友,以后,你也會牢記著我罷?” 郁宛直覺眼淚又要下來,趕緊用袖子抹了抹,嘴里卻是硬氣,“我當然會牢記,還得告訴阿木爾,讓她記恨你一輩子,說好了要親自送她出閣為她添妝的,怎么能反悔?” 慶貴妃喃喃,“是啊,我是對不住她,你代我向她道個歉罷?!?/br> 郁宛埋怨道:“jiejie若有心,就該親自去說,怎么能事事拜托別人?” 慶貴妃被她蠻不講理的樣子逗樂了,待要說話,卻重重咳嗽起來,郁宛手忙腳亂倒了杯水,待要繼續(xù)開導(dǎo),侍人卻通報皇貴妃駕到。 慶貴妃道:“你先回去罷,明日再來看也不遲?!?/br> 郁宛知道她要單獨跟魏佳氏說話,自是不便打擾,卻也不愿離開,只讓綠萼扶她去偏殿就坐。 倉促里跟魏佳氏打了個照面,兩人都從各自眼中看到一絲不忍。 魏佳氏進來之前準備了千言萬語,見面之后卻只剩悲涼,“你病得這樣沉重,怎么也不遣人知會一聲?” 她要是早知道,斷不會坐視不理。 慶貴妃笑道:“死生有命,富貴在天,何苦在我一個病人身上白費力氣呢?” 她跟魏佳氏記憶中的模樣已大不相同,蠟黃蠟黃的臉,兩頰深陷而消瘦,哪還是印象里那個一顰一笑活色生香的姑娘? 而魏佳氏也驚覺自己許久以來忽視了她,起初她只想跟和敬結(jié)盟、盡早完成為先皇后報仇的遺愿,后來有了自己的骨rou,她又不可避免多了些旁的心思——憑什么她就不能爭上一爭呢,只因為她是漢軍旗,便注定要屈居人下嗎? 人一旦有了私欲,便會漸漸無暇顧及其他,而她也早就忘了最初的本心。 魏佳氏握住慶貴妃的手,垂首道:“是我對不住你?!?/br> 甚至于最開始,她幫助陸嘉容的目的就不單純,當時她只覺得勢單力薄,迫切地想找個搭子助她邀寵,而嘉容卻從此認定了她,無論富貴貧賤,不離不棄。 嘉容的一片良心是清白的,不像她,早早就被墨汁給染黑了。 慶貴妃慢慢將手抽出來,嘆息道:“魏jiejie,你總是念叨著先皇后,可有想過我也是你的姊妹么?” 人這一輩子,不必非得為仇恨而活。而她也不曾怨恨魏佳氏對她的疏離,只是覺得同情——她的魏jiejie,本可以活得更快樂些,可到底是讓一念偏執(zhí)給毀了。 魏佳氏無言,只輕輕轉(zhuǎn)過頭去,覺得自慚形穢。 然則一只枯瘦而溫暖的手卻又輕輕拉起她的手,探詢般的道:“下輩子,我還要當你的meimei,好不好?” 魏佳氏淚流滿面。 第215章 人來 魏佳氏直等到陸嘉容咽下最后一口氣才出來, 郁宛見她神情呆滯,腳步都是顫顫巍巍的,行尸走rou一般——仿佛慶貴妃離開把她的一縷魂魄也給帶走了。 郁宛唯有長嘆, 如果友情也像愛情那般有箭頭的話,那這典型就是個追友火葬場的故事, 如今魏佳氏才發(fā)現(xiàn)慶貴妃對她來說有多重要, 但畢竟是遲了。 不管怎說,能在臨終前見上一面, 促膝長嘆, 對慶貴妃而言, 也是讓她放心離開罷? 郁宛讓白梅扶魏佳氏回宮休息,她估計魏佳氏沒心情料理后事了, 那就只有她來。回首過往,她也算送走了不少人, 郁宛覺得自己的心腸是愈發(fā)堅定了。 綠萼還在掉眼淚, 雖然早料到主子撐不過今年,可誰知道這么快就走了?說好的秋狝也沒趕上,真真叫人心里難受。 人有旦夕禍福,天底下不湊巧的事情太多了,郁宛雖然感傷,但若連她都倒下了,誰來給慶貴妃治喪? 慶貴妃好歹是個花團錦簇的脾氣,升天也得風風光光的。 郁宛一面讓新燕安慰綠萼, 一面吩咐早鶯去請幾個得力的宮女來, 經(jīng)驗豐富的最好, 慶貴妃好潔, 肯定是不愿讓太監(jiān)沾身的, 為了行事方便,郁宛干脆叫把已經(jīng)出嫁的春泥也給請來,非常時期,只得辛苦她幾天,委屈杜子騰不能同房了。 這廂郁宛才緩緩步入內(nèi)室,為慶貴妃收拾裝裹,摸著女子尸身猶有余溫,終不免喟嘆,這位娘娘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看來對皇宮里的一切殊無留戀。 彎腰整衣時,忽然摸到枕下有個yingying的物事,掀開來一瞧,卻是一幅手帕裹著的香囊,針腳錯落有致,似是親手編織而成,也不知給誰的,手帕的角落里則隱繡著“云昭”二字,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 又是這個熟悉的名字,郁宛眉心一沉。 綠萼則是驚慌失措,張口結(jié)舌說不出話來。 郁宛也不好怪她粗心,慶貴妃自己有意相瞞,自然不會讓旁人拾到。她只交代綠萼,“拿去燒了吧,今兒的事咱們都得忘得干干凈凈。” 綠萼雞啄米似的點頭,她自然知道干系重大,倘被有心人發(fā)覺,莫說主子娘娘的清譽,便是她自個兒也將有殺身之禍。 等到香囊里在炭爐里化為一縷青煙,郁宛方才松了口氣。她不知慶貴妃對那個男人含著何種感情,生前不能袒露,惟愿死后重聚首——但使有情人終成眷屬,哪怕上窮碧落下黃泉,亦在所不惜。 死亡,何嘗不是另一種層面上的新生? * 慶貴妃的葬禮辦得異常隆重,這自然是在皇帝準許下進行的,她跟蘇佳氏、戴佳氏、那拉氏這些人不同,皇帝待她是不曾嫌惡的,只是自然而然色衰愛弛而已,而如今慶貴妃的驟然離世,亦勾起了皇帝胸中久違的回憶,他隱約記起那張與慧賢有五分相似的面容,原來那些人離開他已經(jīng)這么久了。 乾隆慣例陷入emo之中,而郁宛早已習慣他喜怒無常,只交代李玉要好好照拂,便帶著阿木爾回宮去。 因慶貴妃無親生兒女,郁宛讓阿木爾代為穿孝,當然還有幾位皇子公主們,尤其是九公主跟十五阿哥,其實他們跟慶貴妃的感情還更深些,魏佳氏忙著打點六宮懷孕生孩子的那些年,都是慶貴妃在照拂的。 阿木爾比小時候沉靜多了,她嘆息道:“皇阿瑪看起來很難過,他一定很喜歡慶娘娘?!?/br> 郁宛微哂,皇帝的喜歡是世上最不值錢的東西,說他在意慶貴妃,怎么慶貴妃生病的幾年又不見他前去探望? 這會子倒做出許多張致來,其實還是自我感動罷,再加上物傷其類——他曾經(jīng)寵愛過的那些女人似乎就沒見到有善終的,怕是乾隆自個兒也難免懷疑是否他命太硬。 當然,慶貴妃跟孝賢慧賢不能比,皇帝的失意也持續(xù)不了太久,只是盤旋心上的陰霾又多了一層罷了。 慶貴妃出殯之后,乾隆并未順勢取消秋狝計劃,而是仍舊帶著郁宛去了熱河行宮。但這回盡管有阿木爾捧場,氣氛卻也未見得多么熱烈。乾隆一路上長吁短嘆,早沒了狩獵的興致,何況他的身子骨的確也大不如前了。 只苦了木蘭圍場的從人,白白準備許多活物,怎料萬歲爺意興闌珊,真是浪費感情。 象征性地打了幾只狍子,重陽不到御駕便已回鑾,而郁宛一行人也接到個意外的喜訊:冷宮里的惇嬪汪氏有身孕了。 來回話的王進保一臉的不可思議,這實在是件怪事,惇嬪娘娘在冷宮待了快九年,早就跟外界斷絕聯(lián)系,是怎么憑空懷上的? 郁宛待要細問,見皇帝面色沉郁,不發(fā)一語,心內(nèi)便是了然,冷靜地吩咐道:“既如此,那就先將惇嬪接出來罷,有身子的人怠慢不得,讓內(nèi)務(wù)府仍舊按嬪位份例撥給便是。” 王進保見皇帝沒異議,便答應(yīng)著離去。 這廂乾隆拉著郁宛的手,頗為負疚地道:“朕也不曾料想……慶貴妃離世之后,朕心緒紛亂,本想去長春宮里坐坐,不知不覺卻到了冷宮,朕那天又喝了點酒……” 其實當晚的事他已記不太清了,只是隱約想起汪氏肖似孝賢的容貌,一時百轉(zhuǎn)千回,就想跟她說會子話??傻降渍贈]召寢他卻不知,敬事房亦未留檔,哪曉得忽然間冒出個孩子了呢? 郁宛并不怎么傷心,這幾年她雖是專房之寵,可她并沒覺得皇帝就是獨屬自己一人的了——似乾隆這種男人,想叫他鐘情不二,未免太過艱難。 她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幸好她沒動心,否則今日便是下場。 郁宛寬慰道:“臣妾明白,可汪meimei腹中懷的畢竟為龍裔,萬歲爺還是該好好照拂,千萬別叫她出差錯才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