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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大齡寵妃 第140節(jié)

    郁宛嘆道:“可惜臣妾逗留的時間不多,勉強只打聽到這些,命人抄錄了一份?!?/br>
    那些深層次的交易如漕運鹽運自不會輕易叫她知悉,可郁宛隨手記下的一鱗半爪已足以令皇帝感到驚喜了,“你可真是朕的賢內(nèi)助?!?/br>
    郁宛故作謙虛,“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臣妾不過是個笨人,懂得些笨法子罷了,比不得萬歲爺文韜武略,樣樣俱精?!?/br>
    又趁機給汪氏上了點眼藥,“臣妾雖然愚鈍,也比那些搬弄是非的小人強,好歹臣妾光明磊落、一心為著萬歲爺不是?”

    她最討厭打小報告的人,這件事要真是惇嬪干的,那郁宛難免看不起她——要爭寵倒是努力提升自個兒呀,老想著扳倒別人算怎么回事?古來那些留名青史的寵妃,哪個不是能歌善舞色藝出眾的。

    她也就得益于天生一副好臉罷了。

    乾隆閑閑望著她,“你跟汪氏似乎處得不太好?”

    郁宛心說那不可,有雞鴨的地方屎尿多,有女人的地方是非多。當(dāng)然這句話放男人身上也成立,她在草原上就常見一幫紅臉膛的漢子吵得臉紅脖子粗的,尤其在多灌了幾兩黃湯之后,甚至還有不少隨地大小便。

    可見男人兼具了雞鴨跟女人的缺點。

    郁宛正老神在在想著,卻見皇帝正含著的一口茶噴了出來,還不住咳嗽,顯然是嗆著了。

    郁宛趕緊拿抹布幫他揩拭,并未注意到乾隆責(zé)備的目光——都怪她說這些俗不可耐的笑話,否則他怎么會失態(tài)?

    還好大半噴濺在地上,只沾濕了點前襟,稍微收拾下就沒事了。

    郁宛嘆道:“就說這茶您喝不得,您偏不聽,總算吃虧了罷?”

    還說她小氣,她只見不得糟蹋東西,郁宛心中默念,真是山豬吃不來細(xì)糠。

    乾?。骸裁磥y七八糟的比方,太過分了啊。

    *

    成功用春風(fēng)化雨的手段糊弄住萬歲爺,郁宛轉(zhuǎn)頭又叫春泥去汪氏跟前警告一番,大意不外乎小meimei你還太嫩了點,想跟我斗,總得掂量掂量自己多少斤兩。

    汪氏氣了個倒仰,卻也無計可施,只覺得皇帝立場不堅定,既然要廢后,就該把跟皇后交好的人一并發(fā)作了才是,怎的豫貴妃三言兩語就得弄得偃旗息鼓了?這草原來的女子莫不是會燉迷魂湯。

    郁宛心說汪氏到底進宮未久,對乾隆了解太淺,殊不知乾隆是最不要人議論他寡情的,甚至在收回那拉氏金冊金寶之前,皇帝還下了一道嘉獎皇后侄子訥蘇肯的諭旨,言下之意,他不會因皇后的過錯遷怒其家族,請臣民盡管放心——事實是否如此,就另待磋商了。

    郁宛因在皇帝跟前過了明路,便大大方方去了一趟內(nèi)務(wù)府,盯著他們將翊坤宮短缺的東西送上來,此外還有御膳房,郁宛始終覺得健康的身體來源于健康的飲食,不管皇帝日后會否心回意轉(zhuǎn),那拉氏都不可自暴自棄——說難聽點,她多活一天都是對萬歲爺?shù)碾鯌?yīng),何樂而不為呢?

    自然,郁宛也沒忘記那拉氏的交代,她讓小桂子去阿永阿家,給那位大人八十歲的老娘送了點撫恤金以及生活必備物資,兒子被貶到偏遠之地,不知何時再能相見,可想而知老人家有多傷心。

    小桂子原以為老太太多少會有些怨言,哪知阿永阿的母親卻神色如常,“盡忠不能盡孝,自古忠孝不能兩全?!?/br>
    她理解兒子的做法,更愿意支持,宦海浮沉總有起伏,可若是連良心都撇下了,那這官當(dāng)?shù)迷俅笠矝]什么意思。

    小桂子回來告訴郁宛,主仆倆倒唏噓了一場。

    永壽宮中。

    魏佳氏望著棺木里冰冷的尸身,蒼白臉頰上只剩干涸淚痕。

    哪怕永璐夭亡的時候她都沒這般悲切——這個連名字都沒取的皇兒,卻是她內(nèi)心深處的負(fù)疚所在。她不敢去想,是否因她自己才導(dǎo)致這場悲劇的發(fā)生?

    她要是沒放任和敬公主支走太醫(yī),十六或許也不會難產(chǎn);她要是沒跟著御駕南巡,而是留在圓明園中照拂,十六或許也不會因種痘離世。

    是她自己的私心害死了這個孩子,從一開始她打算用十六設(shè)計皇后開始,便注定會慘淡收場。天理循環(huán),報應(yīng)不爽。

    慶貴妃看她這幾日水米不進,只是枯坐在棺木前發(fā)呆,心中固然酸楚,也只能勉強勸道:“jiejie,還是快點出殯罷,眼看天氣愈來愈熱,若再不將棺槨移去朱華山,只怕萬歲爺怪罪?!?/br>
    她知道魏佳氏難過,可能怎么辦?在皇帝眼中不過是個再尋常不過的阿哥而已,前頭死了那么多個,還由得小十六搞特殊么?

    如今魏佳氏晉封皇貴妃,皇后又不理事,她更得負(fù)起六宮之主的責(zé)任來,事事身作表率,難道由著她步皇后后塵去?

    魏佳氏輕聲道:“嘉容,我真的很累。”

    自從先皇后病歿,她在這宮中唯一的目標(biāo)便只剩下扳倒那拉氏,可如今叫她知道那拉氏是被冤枉的,先皇后的死因并無蹊蹺,她反而只剩下茫然——若她一直恨錯了人,那她存留下來的意義是什么呢?

    富察jiejie不需要她來報仇,二阿哥七阿哥相繼早夭,也沒給她留下需要照看的負(fù)累,至于和敬公主,她自己就很會照顧自己,連魏佳氏都被她算入局中,難道她還要自以為是覺得和敬需要她幫助么?

    慶貴妃看著她這幅模樣只覺得害怕,魏佳氏不像一個活生生的人,倒像一縷虛無縹緲的魂。

    她也只能苦勸,“可jiejie總得打起精神來,你忘了琰哥兒?還有他的兩個jiejie,若連你都倒下了,我是不會養(yǎng)孩子的,只能由著他們喝西北風(fēng)去?!?/br>
    魏佳氏喃喃道:“是啊,我還有永琰。”

    她一直把這個孩子看成端慧太子的延續(xù),是富察娘娘那兩個早逝的皇兒托生到她肚里來,她自然要將他好好養(yǎng)大,以慰娘娘在天之靈。

    魏佳氏定定神,“我這會子有點餓了,你幫我弄些吃的罷。”

    慶貴妃歡天喜地答應(yīng)著,趕緊到廚下燉雞湯去。

    這廂魏佳氏又叫白梅去請林致遠來。

    白梅詫道:“娘娘身子不快么?”

    魏佳氏輕輕搖頭,“我想問他再討一回那種藥?!?/br>
    白梅大驚,“娘娘,您可不能再這么冒險了!”

    十年里頭五次懷孕,放尋常人根本難以想象,且這般接連不斷的生育,到底損了娘娘身子——魏佳氏這陣屢有下紅,焉知不是拼命太過之故。

    魏佳氏卻很堅持,“這是最后一次,等再生出個皇兒來,本宮必不會強求?!?/br>
    白梅默然,“但若依舊如十六阿哥這般……”

    魏佳氏靜靜道:“那本宮也認(rèn)了?!?/br>
    她只是不愿永琰在這世上孤孤單單,她注定是不能陪這孩子走到最后的,她的娘家也提供不了多少支持,好歹有個親兄弟輔佐,往后的路會走得平坦些。

    這是她唯一能為永琰做的事。

    白梅無奈,只得答應(yīng)著。

    林致遠現(xiàn)在倒很老實,規(guī)規(guī)矩矩效忠皇貴妃,大概他也看得出來,富察家是用不了他一輩子的,唯有跟著皇貴妃才能平步青云。

    不過在聽完白梅來意后,林致遠照例有些惶惑,“姑姑可能確保,當(dāng)真是娘娘所求么?”

    白梅道:“閉上你的嘴,難不成還能是我用?”

    一句話懟得林致遠無地自容,趕緊回太醫(yī)院配藥去了。

    第185章

    十六阿哥的棺槨一直拖到皇帝親自去催促方才出殯, 看著皇貴妃肝腸寸斷的模樣,皇帝少不得留下著意安慰一番。

    宮里人對魏佳氏的舉動褒貶不一,有說她愛子情深, 為了阿哥的死幾乎要瘋癲了;也有認(rèn)為皇貴妃詭計多端,只為博得皇帝垂憐, 不惜拿死人做文章——都五月天, 倒不怕尸身放臭啰。

    郁宛只覺得人性是復(fù)雜的,魏佳氏此舉或許有真情也有利用, 不管怎么說, 她對這位娘娘的手段都很佩服:宮里夭亡的孩子不少, 能讓皇帝記住可不是件容易事。比起一場聲勢浩大的法事,讓皇帝親眼見見那孩子的模樣無疑印象深刻得多。

    至少魏佳氏辦到了, 皇帝本來因為畫舫中事對她頗為疑心,如今可謂芥蒂全消, 也會好好照拂她跟永琰。

    郁宛自然是不會因此而吃味, 將心比心,她很能理解魏佳氏的做法,當(dāng)然換成她是干不出。

    根本她也想象不了親生骨rou夭亡在懷中的場面,思及此,郁宛更用力地抱緊阿木爾,她不會讓女兒出丁點意外,這是她骨中骨、血中血,哪怕失去整個世界, 她也不愿失去她。

    六月十一日, 眾位受封嬪妃在太和殿行冊封禮, 慣例是按品大妝。

    今年的氣候仿佛格外炎熱, 郁宛站在置有風(fēng)輪的大殿也跟置身蒸籠一般, 再看身邊慶貴妃,臉上汗珠也快滴到脖子上來,只得緊緊抿著嘴,免得那帶有咸味的液體沁入喉中去。

    還好宮里都是高級化妝品,否則大幾個時辰的禮行下來,鐵定得脫妝。

    容妃還是那副冷美人做派,天氣再熱,她也照樣冰肌玉骨——基因優(yōu)勢,羨慕不來。

    惇嬪則是興興頭頭的,一團喜氣,兩腮的胭脂為了應(yīng)景涂得重了點,乍一看像猴屁股,不過配上那副活力滿滿的樣子,還是挺可人的。

    郁宛只能感慨,年輕真好。

    回到殿中便趕緊脫去簪珥,散著發(fā),讓春泥給她打水洗臉。她現(xiàn)在偶爾也開始不修邊幅,反正再精致的妝容也會被阿木爾胖乎乎的小手給扒掉,除非皇帝召見,她便懶得多費精神。

    好在她天生就是偏濃顏的人種,兩條眉毛又黑又直,根本不必費心打量,必要時抹點口脂就很看得過去了——再重些倒成了濃妝艷抹的老妖怪。

    歲月不饒人哪。

    郁宛剛卸完妝,一回頭冷不防瞧見皇帝站在那里,唬得她心驚rou跳,“您來了怎么也不通傳一聲?”

    皇帝也越來越懶,到她宮里都不按章程辦事,郁宛倒懷疑這人故意為了看自己素顏而來——心眼夠壞的。

    反正她也不怕,還故意挺了挺胸脯,意思是老娘天生麗質(zhì),不服氣咋地?

    然后乾隆的目光就轉(zhuǎn)移到她胸上去了。

    郁宛低頭瞧瞧,再抬頭看看,尖聲道:“壞人!”

    趕緊進屋換了件偏厚實的衣裳,她那件薄裙子一沾水就跟紗布似的,纖毫畢現(xiàn)。

    乾隆惋惜地嘆了口氣。

    郁宛整裝出來,兩人方才正正經(jīng)經(jīng)坐著說話。

    原來乾隆要跟她商討的是今年秋狝之事。

    郁宛腦子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現(xiàn)在就去?”

    說是秋狝,自然得秋涼了再去,哪有人頂著酷暑打獵的。

    乾隆沒好氣道:“你當(dāng)朕想一出是一出么?”

    郁宛心說那也不是沒可能的,但考慮到內(nèi)務(wù)府還得準(zhǔn)備車駕儀仗等等事宜,現(xiàn)在打算也差不多了。

    左右皇帝年年都得到木蘭圍場霍霍一番,風(fēng)吹雨淋雷打不動,怕是那兒的牲畜光聽名字就聞風(fēng)喪膽了。

    郁宛嫻熟地讓春泥取來紙筆,“萬歲爺打算帶哪些人去呢?”

    她如今也算半個當(dāng)家人,問清楚也是應(yīng)該的——郁宛一開始并不怎么樂意管事,可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內(nèi)務(wù)府過節(jié)時的孝敬比從前足足多了一倍時,她就覺得當(dāng)官還是有好處的,九品芝麻官也是個官嘛。

    乾隆對她刮目相看,這人還真是在哪都能混得如魚得水,仿佛什么事都難不倒她,天生的好料子。

    乾隆閑閑道:“你屬意哪些人?”

    秋狝不比南巡的名額有定數(shù),皇帝如此說,顯然給了她靈活的選擇條件。

    郁宛試探道:“那么翊坤宮娘娘……”

    看皇帝臉色沉下,郁宛知趣閉上嘴,“翊坤宮娘娘尚在病中,還是別舟車顛簸了。”

    余下倒也沒什么好挑的,左不過往年那些人,再加一個汪氏。容妃這兩年皇帝對她倒是淡了些,去不去都可,左右容妃也不在意。

    乾隆哂道:“若朕只帶你一人,你看如何?”

    郁宛絲毫沒覺得驚喜,只寬容地道:“那不能夠,臣妾并非含酸拈醋的性子,萬歲爺?shù)珣{心意即可?!?/br>
    何況回回秋狝勞師動眾,若只寥寥兩位主子,性價比未免太低了點,為這個破費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