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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爺今日真香了嗎 第33節(jié)

    不知為何,心口一痛!

    那夜的事一幕一幕浮在眼前。

    “爺過段日子許是不在京中?!?/br>
    “若有事,便拿著這令牌去找漱玉,見牌如見人?!?/br>
    風(fēng)吹起鬢邊青絲,對襟羽紗衣裳飄揚。

    她閉了閉眼,原來有事便是這事,見他沒了雙親,可憐無辜的表妹。竟一天也不愿等了嗎?

    桌上一箋信紙上落了洋洋灑灑大幾百字,前頭幾個便是見字如晤,桑桑安否,姑爺安否。

    姑爺幾字略有停頓,顯示信紙主人的心境。不知應(yīng)該如何稱呼段殊,世子爺太過疏離,稱段兄或妹婿,北希也沒這個底,唯恐因自己讓meimei惹了夫家厭。

    阿兄昨夜已達城外客棧,明日便可入京來了。

    本想尋世子爺商討此事,如今倒是省下一樁功夫了。

    桑桑定定看著桌案某處,面上瞧不出什么,淡淡說了句:“我已知曉。世子前幾日同我說過,竟是忙的忘了?!?/br>
    柳兒與桑桑相處時日短,不知主子話的真假,聞言只是心頭大松一口氣。

    世子妃知道便好,知道便好??倸w不是她想的那種情況。

    銀屏看桑桑蒼白的臉龐,心頭焦急的很,拿著墨條的手緊緊攥著。烏黑的墨滲進了那方裹著的白帕里。

    主子說無事,但這樣不悲無痛的樣子才是真的傷到了心。

    “這里已經(jīng)無事了,世子妃身旁有我就夠了?!彼D(zhuǎn)頭讓柳兒先退下。

    “是。”柳兒年紀(jì)尚小,不知情況,便聽了吩咐規(guī)規(guī)矩矩從室內(nèi)退了出去。

    待人走了,桑桑落下淚來,一點一滴砸落在宣紙上,guntang灼人眼。

    她跌落在椅子上,銀屏心疼地攬了人,讓主子靠在她肩頭。

    桑桑抱著她瘦弱的肩開始哭了起來,淚水若決了堤的洪水,一時心頭破了道口子便涌了上來,止也止不住。

    她抽抽噎噎,沒忍住地說道:“銀屏,你說我于他究竟算什么?”

    涉及到了主子,銀屏不好說些什么,想要安慰說些愛恨情長的話又吶吶開不了口,畢竟世子爺此番卻是沒告訴主子。

    她伸出一手輕拍桑桑的肩,無力地說道:“想來,世子心中還是有主子的?!?/br>
    “不然,臨行前也不會給了主子這玉牌?!?/br>
    說到這玉牌,桑桑從桌案上一精巧的木匣中取出了一墨玉雕就的牌子,入手冰冰冷冷如段殊這人一樣,捂不熱那心腸。

    白皙的手指摸著上頭細細密密雕成的花紋,便想到那日床帷間他交給自己的樣子,灼熱的氣息灑在自己的脖頸上。

    她閉上了眼,淚水無聲無息從眼角邊滑落。如今想來,都是那般可笑。

    為什么主子這般好,世子爺卻不和主子推心置腹?老爺和夫人就不是這般,笑笑鬧鬧多些快活多好!主子本就愛哭,這段日子哭的好像更多了。

    往前羨慕高門貴女,現(xiàn)如今倒覺得她們以前江南邊上的小鎮(zhèn)子便很好。

    “主子,明日大公子就入京了,你可一直盼著他來呢!”銀屏輕聲道。

    哭也哭過了,明日里還有事,桑桑吸了吸鼻子,努力將那人的影子揮出腦海。

    “凈面吧,我想早些歇息?!?/br>
    “是?!便y屏端來盥盆,用巾帕擰盡了水服侍桑桑凈了面。

    柔和的眉眼在燭火下更是美的不似真人。

    躺在床榻上,揮退了眾人,看著帳中鎏金香球在上空搖曳,隱隱約約可以聽見細響。裹緊了些錦被,往常那人冷冷的眉眼此刻看不見。

    許是在南邊,點著燭火,軟玉溫香在身側(cè)吧。

    桑桑翻了個身,睡也睡不安穩(wěn)。

    晨間,雀鳥嘰喳嘰喳聲在樹梢順著窗欞縫隙傳了進來。

    墨畫為首端著托盤,上面擺了一套絳紅的衣裳,后頭跟著一溜小丫鬟低著頭等著主人家醒來。

    墨畫上前將帷簾撩起,笑著喊道:“主子,該起了。大公子想必也在等著你呢!”

    喊了兩聲皆無動靜。

    看向埋在被褥中的芙蓉面,方覺不對勁。面色潮紅,雙目緊閉,發(fā)髻被汗水濡濕。

    她伸手摸了摸桑桑的額頭,只覺guntang的很!

    忙道不好,朝后頭大喊:“快去府上將醫(yī)師找來。”

    后頭的小丫鬟不知發(fā)生了何事,連連道是,放下手上東西便快步跑了出去。

    去叫了醫(yī)師,墨畫想著公子今日進京,一時心頭有些慌亂,在床榻前踱了踱步。主子既病了,那她這個大丫鬟自是要承擔(dān)起責(zé)任。

    商討事宜,她們這些做奴婢的,自是不配。

    她一合計,叫來柳兒。

    修書一封寄到城西角那院子里,對著小丫鬟耳提面命道:“就是上回在茶樓里你見到的那個,他跟前叫流年的下人。不是他,不準(zhǔn)給信,知道了嗎?”

    “讓青竹駕馬和你去,就說給世子妃買胭脂。”墨畫再囑咐了句。

    城西距離京都內(nèi)圍西街相隔甚遠,靠柳兒兩條腿日落黃昏才走的到。

    況且門房不會讓她一個小丫鬟用車的,即使是世子妃身邊得臉的大丫鬟也不行。

    與西域商人通商的事耽誤不得,這次生意成了才有更多的財力去買生死,雇桑農(nóng)產(chǎn)桑。如此,才可圖謀成為皇商一事。

    士農(nóng)工商,商人最是低賤。但皇商不一樣,給士族和皇室進獻絲綢綾羅,得了認(rèn)可,沒人敢道不是。

    北家想法子成了皇商,既為了自己,也是為了桑桑。

    墨畫看著主子日日擔(dān)憂,討大夫人歡心,便在心底想著。若是此事成了,世子妃總不會再這般沒底氣了。

    她不知道,桑桑最擔(dān)憂不只是這個。

    之前聽主子和銀屏說此事蕭公子也有參與,還代表官家。往日情分濃,此事便拜托給蕭公子了。

    墨畫如是想著,緊繃的身子松了松。

    一瞬間思慮良多,小丫鬟提了壺?zé)崴畞?。她倒出來放了涼后趕忙上前扶起桑桑,緊張擔(dān)憂道:“主子,喝些水吧?!?/br>
    桑桑只覺昏昏沉沉,腦袋嗡嗡直響,她大抵知道自己病了,卻沒想到病的如此嚴(yán)重。

    黃醫(yī)師放下診脈的手,墨畫取走桑桑手腕上的白巾,一臉期待看向來人:“醫(yī)師,世子妃她病的如何?嚴(yán)重否?多久能好起來?”

    白茶之前便得了世子的吩咐照看世子妃,這次自然不會敷衍。

    “憂思過重,郁結(jié)于心加之寒氣入體。一時大悲,往前積壓在身的勞累,郁積于胸的所思全數(shù)被引了出來?!卑撞枘昧思埞P在上頭寫著藥方。

    “那豈不是很嚴(yán)重?”墨畫聽后心頭有些著急,大聲問道。

    白茶拿筆的手頓了頓,抬頭看了她一眼,后又低頭繼續(xù)寫藥方。

    邊寫邊說道:“寒氣入體引起的發(fā)熱今日喝了湯藥便可好上七八分,臥床休息兩日就可好全。只是,我只醫(yī)得了身上的病痛?!?/br>
    言下之意,心病不可醫(yī),解鈴還須系鈴人。

    能讓熱退下去便好,墨畫害怕發(fā)熱,主子身體向來不錯。以前就有聽聞村頭胡大娘的兒子發(fā)了熱,家貧醫(yī)館不給藥也不給治。大雪天里捱了一夜,人不熱了但也傻了。

    白茶將藥方遞給后頭候著的丫鬟,看墨畫緊緊蹙著的眉,沉思了瞬開口安慰道:“莫要擔(dān)心,你家主子無事。若無藥,發(fā)熱才是大事。我這幾劑藥喝了,人不會傻的?!?/br>
    這話說了不如不說,墨畫哭笑著臉道謝:“謝過黃醫(yī)師。”

    這邊,桑桑尚且病在床榻上。

    柳兒搭上一青簾小馬車到了西城角邊一小院里。車剛停穩(wěn)便急急忙忙跳下車,青竹在一旁看的心驚rou跳“柳兒姑娘,小心腳下?!?/br>
    “知道了,知道了。”柳兒頭也不回就鉆進那弄堂里,尋著一顆大柳樹,那院落便是她要找的。

    跑了幾圈,拐過一街角,看到柳樹光禿禿的枝條從圍墻里伸了出來。

    柳兒四下看了看,周圍寂靜無聲,院門緊閉。

    此處居住的大多是小官家的家眷,不知為何墨畫jiejie要讓她來此送信。

    但讓她辦的事,她一定要辦好。

    小丫鬟第一回 出這么遠的門,捏了捏拳頭看著一扇紅色脫了些皮的大門上前。拉起門鈸叩了幾下門,沒有動靜又叩了幾下。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青衫青年探出頭來,面上無甚表情問道:“姑娘找誰?我家大人今日上值未歸。”

    不知道找誰,總不會是來找自己的。流年想到主子那張臉,估摸又是哪家小姐派了丫鬟來送殷勤的。

    這幾日,見得多了去。他由新奇新鮮逐漸麻木,這套話翻來覆去也不知道說了多少遍。

    柳兒見了是那日茶樓的人,當(dāng)下一急:“是我,是我,流年小哥。我跟著銀屏jiejie身邊的。”

    銀屏,世子妃身邊花容月貌的大丫鬟。

    流年眼底亮了下,抬起頭來,看見一張熟悉的臉。

    見人認(rèn)出了自己,柳兒連忙將懷中信箋取出,聲音急切:“我家主子說給蕭公子的。”

    說完柳兒便提了裙邊跑走了,讓青竹駕車離去還不忘去胭脂鋪子里快速挑了盒胭脂。

    流年拿著信箋,門外頭已跑沒了人。

    他在門口愣神片刻,屋里頭一道清雋的聲音傳出,若汩汩溪流落在松下巖石:“流年,門外是何人?”

    他一激靈,連忙闔上門,向里頭跑去:“公子,來了丫鬟是世子妃身邊人,說有要事與您說?!?/br>
    他進了堂屋,蕭錦年放下手中書卷,眉目清朗,眼底仿若帶著和煦的春風(fēng)。

    看著他伸出的白皙手掌,流年趕忙低頭奉上信箋。

    蕭錦年拆開信紙,從上至下看完,素來帶笑的嘴角此刻不笑了。

    流年在一旁忖度這信里寫了些什么,讓公子變了色。

    “備馬,現(xiàn)在和我去城外?!崩洳欢÷牭椒愿溃髂晟碜右欢?,道了聲是。

    低頭去牽院子外頭馬廄里的馬。

    他拉著馬韁,小心地扯了馬到院子門前。

    這祖宗金貴,買了兩匹可花了老不少錢呢。公子掙的錢白花花的銀子嘩地一下流出去,可心疼死他了。

    但公子做了官,京中行事沒個馬不方便,總不能每次出遠門都雇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