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僖貴妃她不想奮斗了/溫僖貴妃在線養(yǎng)老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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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在安兒和潔芳身旁,還有開明包容的長輩們疼愛,芽芽定會是都城里最幸福快樂的小姑娘。 如敏若所說的,康熙四十六年是個忙碌年。 這大概也是康熙最后能夠在兒子們的爭端中粉飾太平的一年,他此時尚不知未來會發(fā)生的種種,專心規(guī)劃著一年的行程。 上半年南巡,路過江寧看看女兒,順便再出面穩(wěn)定江南民心,然后直奔廣東,審閱水師,與法喀一敘;下半年巡幸塞外,行秋狝之會,會見靜彤,盡力促成每年熱河一會的定例,天長日久再將那個“會”字改為“召”字,然后巡幸蒙古各部,尤其是外藩蒙古。 甜棗棒子齊下,才能把蒙古盤得順手順心。 恬雅在喀爾喀蒙古多年經(jīng)營已初見成效,甘棠初嫁去,也不知能不能與她四姐合力做出點什么來。 閑時望著輿圖,康熙心中油然生出萬般豪邁,天下在握山河在手,這種感覺又豈能不令他著迷? 正月未出,南巡的隊伍已經(jīng)啟程。 此次的終點目標(biāo)是——廣東。 斐鈺今年四月大婚,嫁給早就選定的法喀軍中之人,觀察了數(shù)年,法喀確定那是一個心思澄明的可靠之人,才正式寫下婚書、交換八字、結(jié)定契約。 敏若趕上了送侄女出嫁,她親手給斐鈺蓋上了紅蓋頭,然后握了握斐鈺的手,道:“無論遇到什么事,想著還有姑姑呢?!?/br> 斐鈺輕輕點了點頭,隔著蓋頭看不出她的神情,但應(yīng)當(dāng)是笑著的。 父母在廣東,嫁在廣東,宅邸所隔不過一條街,夫婿與阿瑪每日一同上值辦公,她可以隨時回家陪伴額娘,實在是再順心不過的了。 她穿著鈕祜祿族中代代相傳的轎襖,胸前用金鎖掛著敏若贈給她的那塊美玉,燈火映照下,美玉瑩然流光溢彩,美得令人心醉。 望著這個與她今生有這血緣羈絆的小姑娘,敏若真心希望斐鈺能夠一世平安順?biāo)臁?/br> 第一百七十六章 因為康熙行程安排得緊鑼密鼓,他們其實也沒能在粵地留多久。 審閱水師那日敏若未能親眼目睹,不過看康熙回到別苑中時臉上的笑,可知這幾年水師訓(xùn)練得不錯。 康熙近年愈發(fā)不喜歡將前朝事拿到后宮說,哪怕法喀摻和在里面也一樣,敏若僅從他嘴里聽到了一句“法喀這差事辦得不錯”,就沒聽到更多關(guān)于水師的話題了,與法喀同用晚膳時,康熙也絕口未提于水師相關(guān)之事。 不過膳后,敏若與法喀說的一件事引起了康熙的注意。 “從前也未見你對這些火器演發(fā)感興趣?!笨滴蹩戳搜蹎柗δ懿荒茉诟畠?nèi)演武場試射火器一日的敏若。 敏若道:“哪是我?。渴鞘骜?。前兒說左右無事,考較了她和雅南器樂,她非央著我要我答應(yīng)她一個條件,結(jié)果條件許出去了,她還真就把曲子彈下來了。然后才想看看火銃演發(fā),本來您的十二公主還說要看火炮呢,我跟她好一番討價還價,才把她給按住了?!?/br> 康熙蹙眉道:“也十幾歲的人了,從不見她穩(wěn)些。” 敏若搖頭道:“她是學(xué)里最小的,從小jiejie們寵著護著,自然不如她的jiejie們行事穩(wěn)中有度?!贿^答應(yīng)都答應(yīng)了,也沒有毀諾的道理,又不是什么大事,她想看就讓她看看也罷。我聽海藿娜說,從前法喀有時也帶著肅鈺舒鈺在府中演練火器,雖也是外男,但避著些也就罷了。就讓舒窈瞧這一場熱鬧,總好過她日日在我這哭喪個臉?biāo)Y?。?/br> “你未免也太慣著她了。”康熙不滿道:“為這出格之事纏膩長輩,豈不聞知書識禮,這些年的書都讀到哪里去了?” 不過他今日心情不錯,倒也未曾真見惱火,敏若掐準(zhǔn)了時候開口的,心中波平無瀾,面上還是略顯無奈地道:“一點小事罷了……” 康熙道:“她或是要床琴、要本什么帖子也罷了,非要看那些火器,豈是女子應(yīng)為之事?” 敏若輕言細(xì)語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們姊妹哪個真是貞靜恭順、只讀圣賢書長大的?又并非十分出格,她想看看就隨她去吧?!?/br> 康熙算是默許了,只是心中仍是覺得敏若過于縱慣孩子。 用消食茶畢,康熙起身離去,法喀留下陪敏若說話。走出敏若的院子沒多遠(yuǎn),康熙腳步忽然一頓,問:“舒窈是那一年生的?” 趙昌被問得愣了一下,好在很快反應(yīng)過來,恭敬道:“十二公主是乙亥年十月里生的?!?/br> 在康熙身邊服侍這么多年,皇子公主們的生辰康熙可能記不住,但他一定都得記得清清楚楚。 不然遇到如今日這般的突然發(fā)問,他難道要答一句“奴才不知”?那真是嫌自己御前的位置太穩(wěn)當(dāng)了。 康熙聽聞,眼簾微垂,神情不明看不出喜怒,趙昌離得極近,也只隱約聽到:“法喀家的老大似乎是甲戌年生人……” 一個是康熙三十三年,一個是三十四年,肅鈺只比舒窈大一歲,倒也算得上年紀(jì)相當(dāng)。 趙昌聽著,心里忽然突突一跳,小心瞥了瞥康熙的面色,從上頭什么也看不出來,在康熙注意到他之前忙低下了頭,恭謹(jǐn)溫馴地隨著康熙往回走。 這個月份,粵地的天已熱得火爐似的,敏若也扛不住了,開始每日摟著冰盆“冷生冷死”。法喀在這邊待了幾年,倒是早已習(xí)慣,飲著涼茶笑著道:“jiejie您年輕時候可是最不畏寒暑的。” “你是在說我老了?”敏若涼涼看了他一眼,法喀求生欲極強地忙道“不敢”,敏若方道:“皇上或許會疑心我是有心想讓肅鈺做十二公主額駙。你知道該怎么做吧?” 要論對康熙心理的了解,整個大清最拔尖的一群人都在紫禁城里蹲著呢,而敏若,有從前的實踐經(jīng)驗打底,這些年也一直在不聽進(jìn)步,可以一點不臉紅地說,她絕對是這群人里也名列前茅的。 法喀略微嚴(yán)肅一點,點頭道:“jiejie放心,我明白。十二公主……” 敏若道:“她是真有幾分天賦,雖不過是秋狝時候摸到過數(shù)次,又看了點資料,竟就能將內(nèi)里結(jié)構(gòu)摸得七七八八了?!?/br> 也因此,她才不忍將舒窈這份天賦埋沒下去。 這份天賦若是真能被挖掘出來并用到實處上,無論是對瑞初的總體設(shè)想還是蓁蓁的分部設(shè)想,都有巨大的影響和利處。 聽敏若如此說,法喀一句未曾多話,只道:“我知道了,jiejie放心,有什么需要我做的知會一聲便是?!?/br> 他應(yīng)得干脆利落,敏若稍微舒心一些,點頭道:“孺子可教也?!?/br> 法喀搖頭笑笑,起身給她添茶,敏若懶洋洋地靠著憑幾吹涼風(fēng),法喀忍不住道:“雖然天熱,但這風(fēng)直吹著也沖人?!?/br> 乍然聽法喀說起養(yǎng)生經(jīng),敏若不禁愣了一下,好半晌,面露驚嘆,道:“士別三日,刮目相看1啊。……行了,我還不知保養(yǎng)注重自己的身子嗎?倒是你,謝選也未曾來粵地,蕭大夫人雖穩(wěn)妥,醫(yī)術(shù)卻差了些,你這幾年身子養(yǎng)得如何?” 她邊說著,邊沖法喀招手,法喀遞上手腕來給敏若把脈,另一只手拍拍胸脯,信誓旦旦道:“這幾年早好多了,當(dāng)年離開江寧時謝選就說了,我壯得能赤手空拳打死牛犢子!” 敏若斜他一眼,法喀自覺地坐得端正斯文起來,瞧著倒真有些溫文高深的模樣,只是看起來有些不像戰(zhàn)功彪炳的將軍了。 敏若看了他一會,緩緩收回手。法喀裝了一會人,這會已經(jīng)有些坐不住了,敏若收回手指,他頓時長松一口氣,然后小心地覷看敏若的面色,見敏若面色還是那股懶洋洋的松散平和,才又松出第二口氣。 “是恢復(fù)得不錯?!泵羧粑⑽Ⅻc頭,法喀如蒙大赦——主要是雖然他的身體已經(jīng)好了,但敏若如果非要說他的身體沒好,要給他弄苦藥膳湯子,他也不敢反抗。 敏若愿意高抬貴手,法喀頓時感覺眼前的世間萬物都美好了。 這種怕其實并非全然是畏懼,固然有少年時敏若管教他打下的底子,經(jīng)過多年歲月磨礪,如今構(gòu)成這種怕的主要內(nèi)容其實是愛與敬。 因為敬愛,才不愿違逆敏若。 ……雖然有時候敏若眼睛一瞪法喀還是挺害怕的,下意識的心虛。少年混賬時被棍子戒尺管束的記憶伴隨他終身的同時,也留給他永遠(yuǎn)甩不掉的“陰影”。 雖然有時候回想起那段日子,想想那點“陰影”,心里還感覺怪溫暖的——就是那種沉淪在冰冷無邊的深淵中時,有一雙手捏著后脖頸將他拎起的感覺。 那段在莊子上度過的時光,雖然如今想起來并沒有多少姐弟情深的溫馨時刻,但還是溫暖得令他眷戀而懷念。 茶過一旬,法喀才低聲道:“瑞初在江南諸事順利,jiejie你只管安心,無需為瑞初憂慮。我好歹也算在江南經(jīng)營了幾年,多少也能幫上她一些?!?/br> 敏若點點頭,法喀遲疑著又道:“只是有一事,我始終沒想明白。瑞初……她究竟想不想要那個位置?” 若說想要,可瑞初心又似乎不在朝堂;若說不想要,那她在江南又在忙活什么? 這問題敏若其實是不好回答的,難道她要告訴法喀,你外甥女不打算做掌勺的人,她打算干脆砸了這口鍋嗎? 她默了半晌,道:“若瑞初所求遠(yuǎn)大呢?” 法喀看著她,沉默了一會,低而堅定地道:“若jiejie支持瑞初,那我也自然也會支持。” “她今年秋會來粵地,屆時你們再談吧?!泵羧襞牧伺姆Φ募?,道:“抬眼往外看,何謂天下?是山河與萬民叫天下,還是穩(wěn)坐在御門外那把龍椅上,才叫天下?” 法喀對她言語中的深意似懂非懂,蹙眉思索著。 “如今先別胡思亂想了。……斐鈺這段日子怎樣?”敏若問道:“成婚了,有沒有不適應(yīng)的地方?” 提起女兒,知道敏若有意不在此事上多談,法喀笑了笑,道:“她倒是極順心的,這段日子仍在慈幼堂中辦事,棟宣很支持她,小夫妻二人甚是和睦。” “那就好?!泵羧舻溃骸跋雭碓龠^幾日我們也要回京了,你與海藿娜在此要好生珍重?!?/br> 法喀笑著應(yīng)是。 上次見面至此一別便有三年,此時他們都沒料到,再度相見并長久團聚的日子會那樣快到來。 次日,敏若應(yīng)諾帶著舒窈去了法喀府上,法喀果然帶著肅鈺和舒鈺在府中演射火銃。瞥了一眼跟來的魏珠,敏若從容對舒窈道:“若想要近些細(xì)些看,便去果毅公那邊吧,他是我弟弟,勉強也算你半個長輩……師舅?稍微看一會,倒也不算逾矩?!?/br> 言罷,不等舒窈反應(yīng),已經(jīng)喚了肅鈺和舒鈺:“過來,叫我聽聽你們的功課?!?/br> 說完,便施施然往校場旁不遠(yuǎn)處的亭子里走去,海藿娜早已在那邊安放好一把藤椅,設(shè)好錦墊椅袱,就差把敏若在永壽宮的設(shè)備照搬一套過來了。 見敏若喊著兩個孩子過來,海藿娜又看了眼已經(jīng)掃去疑惑分外驚奇地開始盯著那些火銃看的十二公主,再看看一旁看似恭敬服侍著的御前公公,心中明白了敏若的用意,便也笑著道:“該叫你們姑姑考考你們的功課,也看看素日先生夸獎你們聰明的話是不是唬我和你們阿瑪?shù)?。?/br> 肅鈺年長些,這幾年一直跟隨法喀在軍中歷練,他武藝、水性都高,訓(xùn)練起來對自己也狠,去年秋日法喀拉著他們出去拉練趕海盜,他獨帶一隊人竟然直沖了海盜的據(jù)點島嶼,在水師中已經(jīng)小有聲名威望,成了名副其實的“小將軍”而不是將軍他兒子。 康熙前段日子聞此心中頗有些“吾家少年初長成”的欣慰感慨,就是不知道他昨天晚上看到去接法喀的肅鈺時候心里是什么滋味了。 敏若眉目有些疏懶,漫不經(jīng)心地想,見孩子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就叫他們也坐下,然后笑道:“哪能見面就問你們功課?那你們只怕這輩子都不會想念姑姑了。就是好久沒見到你們、有和你們坐下喝完茶安安靜靜說說話的機會了,咱們隨便聊聊天,趁著早上天氣還算涼快,不然等會熱起來了,我是不在這坐的?!?/br> 舒鈺咧嘴一笑,海藿娜搖搖頭,轉(zhuǎn)身吩咐人再取茶葉來,“若要細(xì)細(xì)地聊,喝這個寒涼了些,換普洱吧?!?/br> 這些年cao心著法喀的身體,她已十分精通養(yǎng)生之道,本來倒是不至于如此小心,但對待敏若,她又忍不住cao心得多些——實話說,她面對敏若的時候,總是有一種在面對jiejie 好友 婆婆的感覺。 敏若在小亭子里坐了一早上,對肅鈺和舒鈺的性格心性也有了脫離于法喀和海藿娜描述的大致了解。 簡單來說,肅鈺沉穩(wěn),舒鈺跳脫,但二人又做什么事都心里有數(shù)的類型,只是表現(xiàn)出來的性格不一樣而已。 肅鈺沉穩(wěn)之下是銳意,舒鈺的跳脫之下也不乏野心。 但品性倒都十分端正,也都能耐得下心讀書習(xí)武——比他們阿瑪這么大的時候強多了。 敏若瞧著他們,心中頗覺欣慰,看出她的滿意,海藿娜心中也歡喜滿足極了,笑盈盈地陪敏若說著話,并隨時細(xì)致地添茶。 轉(zhuǎn)眼日上中天,天氣轉(zhuǎn)熱。 敏若起身要離去,舒窈眼睛還戀戀不舍地流連在數(shù)支火銃之間,敏若淡淡道:“再不走,明日專給你上器樂課?!?/br> 舒窈咬咬牙,想說也能行,但又知道在這邊再待下去便太出格了,極易引起事端與口舌議論,只得退了一步,沖法喀與海藿娜微微欠身,禮貌周全地道:“今日叨擾了。” 法喀與海藿娜自然連道不敢,走的時候舒窈還一步三回頭,眼睛就差黏在那些火銃上了。 “怎么,握了一早上,可看出什么所以然來了?”回去的馬車上,敏若隨口問道。 舒窈道:“果然是重器利器!幾把火銃便有如此活力,也不知真正的大炮又是何等的威武?!贿^我總覺著那火銃應(yīng)該還能做得更輕便些,……也應(yīng)該更細(xì)密一些。雖然水師配備的火器已經(jīng)是最新、最精密的了,可也沒有我想象得那么好。如此大的家伙,又極有力道,等閑的女子只怕用起來并不容易,還易傷到手和手臂?!?/br> 她長嘆一聲,惆悵地道:“可惜了,下次摸到它們也不知是什么時候了?!?/br> “娘娘,您說我若要去學(xué)火器,皇父會同意嗎?”她目光憂郁地望著馬車微微搖曳的車簾,敏若看她一眼,幽幽道:“若此刻躺下會周公,夢里大抵是能的?!?/br> “唉——我決定了!”舒窈忽然奮起,道:“我要嫁個部落里有火銃的額駙!到時候我左手拿一支、右手拿一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她越說越興奮,敏若伸出兩個手指掐住她的后脖頸,淡聲道:“冷靜些?!?/br> 可你若真有天賦,我和你五姐卻不打算叫你再走那么多彎路了。 想要研究制造火器,私下里偷偷摸摸,哪有正大光明來得痛快……嗯,從舒窈的身份來說是這樣的沒錯。 “偷偷摸摸”本人摸了摸鼻尖,看了眼舒窈,意味深長地道:“可若眼前就有機會給你,你難道就不想試上一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