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僖貴妃她不想奮斗了/溫僖貴妃在線養(yǎng)老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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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寧織造的位置就是個大餡餅,虞云坐上去之后,他本人以及瑞初便成為了諸位皇子眼中的香餑餑。 趁著瑞初尚未離京,先掃清這一部分的麻煩事,才利于日后的安穩(wěn)。 不然到南邊之后,一面要應(yīng)對江南局面,一面要經(jīng)營事業(yè),一面還要應(yīng)付那幾位皇子,敏若只怕送走的是一頭烏發(fā)的女兒,待再見面時女兒已是頭頂空空。 ——勞心勞力累禿的。 她狀告得不算委婉,康熙也并不在意,女兒離京之前,他便干脆地替女兒掃平了所有麻煩,然后在瑞初要登上南下的船時,抬起手輕輕撫了撫瑞初的頭,嘆一聲:“一路小心,勤來書信——你們要相互扶持?!?/br> 為官之道,他已教過虞云許多,因知道女兒的聰慧通透,也暗地里提點瑞初不少江南局勢,此時望著一對青年人并肩而立的模樣,他心中才升騰起萬般不舍,好像不知不覺間,女兒便已長大了。 長得亭亭玉立的模樣,靜默莊謹有林下之風(fēng),也已能夠為他分憂。 “去吧?!边^了好半晌,康熙擺了擺手,道。 瑞初與虞云行了禮登船,康熙還望著順水而去的船只許久,忽與敏若道:“今秋南巡,你去不去?” 瑞初在那,敏若怎么可能不去。 康熙便笑,道:“這回朕可是抓住你的命脈了。” 其實眼中不舍還未褪去。 但虞云和瑞初是此刻去江南最好的人選,做下這個決定的時候他沒有過猶豫遲疑,如今自然也不會后悔。 哪怕此刻他送走的,是他本打算留在身邊承歡膝下的小女兒。 南巡之前,還有塞外之行。 瑞初與虞云在四月里便盡快卷著包袱離京了,沒過多久,康熙又正式冊封甘棠和雪霏為和碩純愨公主、和碩愨靖公主,明旨賜婚,一個嫁博爾濟吉特氏策凌,一個嫁孫承運。 本來,在這兩樁婚事里,康熙更看重的理所當然是甘棠與策凌的婚事,但如今時局特殊,康熙朝第二樁公主下嫁漢人的喜事值得大肆宣揚。 因而原本備受康熙青睞的策凌一時之間竟似落了下乘,隨后甘棠與策凌也在康熙的安排下遇見過兩回。 只能說高手過招滴水不漏,敏若聽了兩回甘棠的轉(zhuǎn)述,總結(jié)下來就是策凌對康熙的一片忠心耿耿永不動搖,而甘棠與策凌對著飆戲,則流著淚表示嫁給不學(xué)無術(shù)的孫承運,meimei實在是受了大委屈了。 一番對著演下來,他們滿不滿意敏若不知道,這倆人在一塊活挺累的敏若知道。 但甘棠對此表現(xiàn)得態(tài)度非常輕松甚至有些光棍,“不就是演么,我就看他能對我演多少年,這一輩子如此漫長,不給自己找點樂子可怎么過呀?” “那些賬本子還不夠你忙的?若要自己支起一個廠子來,更不僅僅是那點盤賬的事了——從前你管的也不是京郊廠子全部的賬?!泵羧舻?。 甘棠便笑,“正是正事要忙的多了,才更要在生活里找些樂子不是嗎?” 敏若揚眉未語,半晌才道:“別野脫了?!?/br> 受她多年熏陶,甘棠對出各種詞匯字眼的理解都頗有些跨時代的水平,聞此又笑,道:“我不怕一時輸,只知最后贏的那人一定是我?!?/br> 她頗囂張灑脫地笑著,眼神卻清明堅定,如泰山之石,堅而重,穩(wěn)穩(wěn)地矗立在山巔上,無人可以動搖 。 “那我唯有祝你這一生不嘗敗績?!弊⒁曋@個在自己身邊一點點長大,逐漸立起驕傲脊梁的孩子,敏若由衷如此道。 五月,江南局勢稍微穩(wěn)定,巡幸塞外避暑的大部隊按照原計劃啟程。 算來,距離上次見到靜彤也有三年。瑞初在京中大婚,容慈她們能回去的都回去了,唯有靜彤,身在異地,彼時小策凌敦多布還沒徹底被削成悶頭烏龜,她入京路線太遠、時間太長,對掌控局勢不利,因而沒能參加瑞初的婚禮。 禮物雖豐厚送回,終究是有些遺憾的。 而更遺憾之處,則是此次巡幸塞外,瑞初本應(yīng)同行,此刻卻已同虞云去往江南之地了。 瑞初出生時靜彤已在敏若身邊幾年,幾乎是看著瑞初蹣跚學(xué)步、牙牙學(xué)語,從一個小rou團子一點點長大的,后來瑞初又成了她的半個智囊團,二人的書信往來都要經(jīng)過重重加密,慎之又慎,大部分時間通篇都是不能讓康熙看到的內(nèi)容。 她對瑞初的感情也十分復(fù)雜,既是姐妹情,又莫名有幾分……母愛的關(guān)懷?后來知己情愈厚,隱隱又有幾分敬意。 如果用一個不大客氣的說法,可以說她們兩個臭味相投。 行宮覲見,靜彤仍帶了卓瑯。 算周歲,小姑娘今年其實才六歲,但已是十足的大姑娘模樣,立在她娘身邊,進退有度端謹莊重,一身寶藍的袍子穿在身上,辮尾也用嵌著大塊藍寶石的吊墜點綴,人也如那寶石一般,沉靜端凝。 敏若看著她,就好像看到了十四五歲的靜彤,還沒有十八歲嫁前與她談心時的修行,做不到一邊從容端謹,一邊又輕而易舉地掌控住自己的野心與張狂,拿捏著分寸向外展示出適當?shù)膸追肿鳛檎饝夭⒈砻鲬B(tài)度。 十四五歲的靜彤將自己的一切野心都藏得嚴嚴實實,用沉靜寡言裝飾自己,讓闔宮上下皆以為這位公主寧靜內(nèi)秀、端莊聰慧。 卓瑯大概還沒到要掩藏野心的階段——作為靜彤帶在身邊的愛女,她也無需掩藏自己的野心。但她跟在母親身邊,耳濡目染,也早已學(xué)會了用沉靜端謹來掩飾自己的情緒,在重要的場合下讓人一眼看不清她的深淺,只會以為這是一個端莊內(nèi)秀的小姑娘。 但她眸中的沉靜并不象征柔順,而是象征神秘。 猶如在準噶爾部的高處似乎能遙遙眺望到的雪山,靜靜地矗立在那萬年,神秘、安靜,又像是尚未長成安靜蟄伏的小鷹,伏在枝頭用皚皚白雪遮擋自己的身體。 敏若第二次見到她,思來想去,又送給她一個玉墜。 清清潤潤,入手生涼,雕刻的是一只小鷹回首梳理羽毛的姿態(tài),看得出卓瑯很喜歡,在靜彤的示意下收下,又沖敏若低身一禮。 她繃著小臉有幾分清冷的樣子又讓敏若想起黛瀾和孩提時的瑞初,她忍不住摸了摸卓瑯的頭發(fā),低聲問:“你可知你的名字為何意? ” “昭昭朗朗,美玉良才,卓爾不群?!弊楷樥J真地回答。 敏若凝視她半晌,忽而彎了眉眼,對靜彤道:“如今可體會到我當年的欣喜歡悅與得意了?” 靜彤亦含笑看著女兒,輕輕點頭,卻道:“愿您有朝一日能以我為傲。” 言外之意,還有她希望有朝一日能夠以卓瑯為傲。 卓瑯認認真真地聽著,看向母親的目光里帶有幾分鮮活的羞澀與nongnong的崇拜向往,敏若凝神看著,晌午卓瑯去睡了,她才沏了茶,低低與靜彤道:“雖說對孩子要著意培養(yǎng),可素日也要多親近些。如卓瑯這么大,正是要有娘疼的年歲?!?/br> “您放心吧?!甭牫鏊囊馑?,靜彤無奈一笑,道:“從她出生開始,無論到哪、做什么我都帶著她,一瞬不離?!掖松ù艘慌?,對她自然傾我所有。” 敏若聞此,放下心來。 靜彤又說起瑞初之事,道:“只知道她看定了虞云,去歲成了婚,留在京中。當時想著來日方長,今年若回清,必有見面的機會,卻不想我過來了,她卻未曾來?!?/br> “日后吧,日后總會有機會的?!缃袼辉诰┲辛?,其實你們往來反而能夠更方便些。”敏若道。 靜彤輕輕點頭,心知瑞初是本想她們少年時即向往的廣袤世界去了,心中也為瑞初欣喜。 只是難得有這樣見面的機會還未能見到,心中遺憾一時難以消散。 “能留幾日?”敏若問。 靜彤道:“還有四日,便要回去了。羅剎國今年不大安靜,我不能在外久留?!?/br> 敏若點點頭,囑咐:“多陪陪你額娘吧?!?/br> 盼星星盼月亮終于見了一面,結(jié)果還只有區(qū)區(qū)數(shù)日的時光,錦妃這會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從熱河回京時京中剛?cè)氤跚?,但天氣尚未轉(zhuǎn)涼,前頭緊鑼密鼓地又開始籌備南巡事宜,康熙今年是注定閑不住腳,有瑞初在外面釣著,敏若也沒能躲在京里偷懶,到底還是收拾包袱跟著康熙去了。 康熙路上染了風(fēng)寒,病得有些重,或許是終究上了年歲,而今年又思慮太過的緣故。 因他未帶多少嬪妃隨行,敏若沒了躲的機會,只能每日老老實實地在御舟上坐著發(fā)呆,服侍康熙自有趙昌和梁九功他們,她在這倒更多像是個花瓶擺設(shè)。 康熙發(fā)了兩日熱,燒得昏昏沉沉的,隨行的人才提起心來,太醫(yī)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不敢答話,京里送過來的折子在案上堆得更高。此次南巡太子隨行,特地前來問疾侍候,倒是處處用心細致。 康熙醒來那日,船上很安靜,他睜開眼,看到敏若坐在床旁,眼下微有些青色,眉眼間糅著倦意,背著光,身后金黃的落日余暉灑落,倒像是在她臉邊鍍了層碎金,沒有平日的牙尖嘴利和咄咄逼人,也沒有那些溫順柔和的模樣,只是安安靜靜的,脊背仍然挺拔,容色卻有些憔悴,不知守了多久未曾休息,坐在那,也仿佛一幅畫似的。 許是這日間燒得迷糊了,康熙竟恍惚了一瞬,品嘗到一點久違的“歲月靜好”的感覺。 然而下一刻,敏若注意到他醒來,稍微來了精神,起身聲調(diào)干脆半點不拖泥帶水地喚宮人、太醫(yī)們進來,命傳粥羹膳食,一道道吩咐有條不紊干脆利落,康熙又覺著剛才那股子歲月靜好的感覺都飛走了。 太子帶著驚喜的神情走進來,殷殷問康熙感覺如何,敏若靜立在一側(cè)看著,她知道,再過兩年,便沒有這樣的光景了。 可惜康熙雖為帝王也不能預(yù)測未來事,因而不能未雨綢繆,好好珍惜當下。 作者有話要說: 康熙:朕忽然感受到了久違的心動!……好了,是錯覺沒錯。 第一百七十五章 此行最終還是未向再南端去。 康熙本來規(guī)劃明歲南巡,一路走到粵地,審閱新訓(xùn)水師,如今南巡計劃被迫提前,三個月折騰下來便要到年關(guān),已不好再往南走,因而在江南坐鎮(zhèn)半月余后,便啟程回鑾。 回京之后,還有甘棠和雪霏的兩樁婚事。 瑞初將早已準備好、又沒在離京前便交給甘棠和雪霏而是一直隨身帶著的禮物,連同這段日子斟酌好的書信一起交給了敏若,請敏若代為轉(zhuǎn)交。 江寧織造這個位子一坐上,或許就是數(shù)年、十數(shù)年的功夫。 她將在江南經(jīng)營許久,期間可以自由行走在大清的每一寸國土上,但此刻,為“顧全大局”,她卻不能離開江南跟隨圣駕返回京中參加兩位姊妹的婚禮。 有皇帝女兒輩唯一一個固倫公主親自來到江南,接見婦幼鼓勵紡織,效果到底是不一樣的。 康熙來到江南之后聽聞瑞初近來數(shù)月的作為,也是大為贊嘆。 他心里一高興,便御筆親書“謙和慈讓”四字,命人制成匾額,供瑞初懸掛在她與虞云在江南的府邸中。 敏若親眼看著康熙斟酌著落筆寫下“靜恭”二字,又頓筆撇掉了那張紙,然后一蹴而就寫出“和謙敬慈”四字。 靜字本意自然好,曰澄曰和、曰息曰謀,但落在女子身上,似乎便只剩下“貞靜”之意,而恭字亦是同理。 而“謙和慈讓”,則象征著一位帝王對自己的女兒最高程度的褒揚與贊美。 在如今這個時代,一位尊貴的、備受皇帝寵愛的公主在江南活動的影響力是不容忽視的,而瑞初此時只立足婦幼“恭謹恭嫻”的做法也引來大批文人的褒揚——雖然敏若私下腹誹他們這是進了瑞初溫水煮青蛙的鍋。 康熙的御筆賜下,公主在江南名聲一時愈盛。 瑞初本人當然沒有什么貞靜恭順的觀念,她來到江南,也并非只打算立足婦幼之間。如今的一片美名,已經(jīng)為她鋪好了腳下的第一塊路。 當然,眼下正為她寫詩作賦稱贊公主賢慈的江南文人,并不知道自己在無聲之時便已“投了敵”,在為敵人的事業(yè)添磚加瓦。 瑞初固然行事干脆決斷,但她也一向都很有耐心,從少年時至今,她每一步都走得穩(wěn)扎穩(wěn)打,因她知道無論是她一人之力,還是他們這一群人之力,在這偌大時代面前好像都太過渺小輕微。 她只能不斷地為自己積蓄力量籌碼,在這過程中,她一步都不能走錯,不然怎么對得起那些被她拉上船的同路人? 江南布局穩(wěn)扎穩(wěn)打地逐步推進,轉(zhuǎn)眼也到了圣駕正式要回鑾的日子。 公主在江南的名聲越盛,此刻離去越容易被人拿去做文章引起動蕩,最穩(wěn)妥的做法還是瑞初留在江南繼續(xù)安撫民心,等民心安定之后再期行走。 康熙對此心中明了,只是看著才見了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光就又要分別的女兒,難免心有不舍。 瑞初從小到大,也有一兩次從他身邊離開,但他一直相信,無論瑞初去到哪里,都總會回到他的羽翼下,他們父女之間有的只會是短暫的別離。 但這一次,站在船上,看著碼頭高挑挺拔的女兒的身影,他忽然感覺到,他最珍愛的小女兒,從此也離他愈遠了。 天高路遠,日后不知幾年才能見一面。 康熙在船頭矗立良久,直到視線所及已經(jīng)看不清瑞初的身影了,才轉(zhuǎn)身回到船艙內(nèi)。 位及九五,天下至尊。一路走來,在有意無意間他已經(jīng)舍棄了太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