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僖貴妃她不想奮斗了/溫僖貴妃在線養(yǎng)老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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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破夜色,指引方向的日光。 不過想想,方才那女人邊罵邊虐打他時在,周邊鄰里街坊過路行人,縱有不忍者,卻無一人上前阻攔,瑞初氣勢洶洶地帶領(lǐng)著侍衛(wèi)拉開了將他救下,又何嘗不是從天而降的英雄一般。 ……就是這英雄實(shí)在小了點(diǎn),還不到壞人的腰高呢。 敏若總覺著這事情走向是愈發(fā)地不受控了,不過看瑞初如此急公好義,她心中還是有幾分欣慰的。 大清律法中并無規(guī)定如何懲罰占人遺產(chǎn)、虐待遺子之人,但屋內(nèi)正坐著個能左右、制定律法之人。 那夫婦二人最終被治流放關(guān)外,康熙宣布的時候神情倒是嚴(yán)肅哀痛,站在店門口痛心疾首地悉數(shù)二人罪行、將二人斥為不忠不義不仁不孝之輩,但敏若覺著他心里想的應(yīng)該是:都給老子滾到黑龍江種地生孩子去吧! 本來圈了大片荒蕪之地回來,偏遠(yuǎn)之地要經(jīng)營起來必定需要遷移民戶,康熙怕引起民怨影響對噶爾丹的布局,在這一塊的動作都慎之又慎。這夫妻兩個生的孩子各個面色紅潤膘肥體壯,可見“基因”不錯,過去之后奮斗奮斗,沒準(zhǔn)還真能做不少貢獻(xiàn)。 至于那孩子……這夫婦二人落了網(wǎng),他也無人照管了,家業(yè)也都被敗得差不多了,大宅已經(jīng)被轉(zhuǎn)賣,這鋪面也因經(jīng)營不善而轉(zhuǎn)手,這本就是他們做的最后一個月了,他如今能收拾出來的、屬于父母的遺物,竟只有一盒那婦人舍不得賣的首飾和幾件衣服,金銀所剩無多,他的衣衫好的都被搶去、剩下的兩身都破爛不堪,自己的東西最終只有一把被他小心翼翼從樹下挖出的木劍。 敏若耐心等著他回來,見帶著一把小劍,想了想,對富保道:“你看著孩子筋骨如何?” “弱些,但天分不錯,若好生熬打熬打,或可有一番作為?!备槐5馈?/br> 敏若便道:“既然如此,便將他帶回京吧,讓法喀收個徒弟,帶他學(xué)武,無論如何,學(xué)來立身之本,大了或去投軍,也是一條出路。便算是將這一樁善事做到底了?!?/br> 這話正合了瑞初所想,她神色明顯輕松不少,康熙點(diǎn)點(diǎn)頭,道:“這安排不錯?!?/br> 他本來也正為這個頭疼,一來這孩子留下怕也沒什么活路了;二來瑞初明顯是想救人救到底;三來他心里也覺著這怕就是他所期待的“奇遇”了,也想著將虞云帶回京去;四來……他心里還有另外的盤算。 這個孩子安置好了,對他而言,或許會有意外之喜。 只是帶回去了要如何安置也是一個問題,敏若這樣安排正合他意。 虞云強(qiáng)按捺住激動,用力磕了一個頭,一字一句落地有聲地道:“小人蒙此大恩,此生為陛下與公主鞍前馬后,效生死之勞!” 他此時眼圈才紅起來,有幾分真正的孩子模樣,敏若到底是為人母,瞧小孩這樣,心內(nèi)分外不忍,低低一嘆,又遞了一塊手帕過去,“自己先活好了,再談那些報恩效力之事。回了京會有大夫替你調(diào)養(yǎng)身子,你將筋骨養(yǎng)回來,才有日后可期?!?/br> 此時街上百姓一陣山呼萬歲,“萬歲圣明,愛民如子”之聲不絕于耳,敏若瞥了眼一旁連連拭汗的紹興知府,眼中略過一絲諷意。 康熙在店門口處置那夫妻兩個、又等著富保帶虞云回家走一趟,在這上面耗費(fèi)那么多時間,未必不是為了這個。 與噶爾丹的交戰(zhàn)是遲早之事,南方若民心不穩(wěn),戰(zhàn)局一開京師容易腹背受敵,康熙不顧皇貴妃身體抱恙也要南巡,正是為了穩(wěn)固民心。 今日這樁事,倒是機(jī)緣巧合之下,為康熙搭上了臺階,解了他的憂慮。 想必今日之后,康熙對瑞初于他的福緣之說也會更加信服了。 不管怎樣,總歸是瑞初初次行俠仗義圓滿成功,敏若心里也為女兒開心。 善良的心需要呵護(hù)培養(yǎng),瑞初生來帶著一腔善念,她這個做母親的,要做的就是小心呵護(hù)維持這善念。 鼓勵與表揚(yáng)會讓孩子心靈得到極大的滿足,日后更熱衷于善事,但瑞初今日的行為也有不夠穩(wěn)妥之處——即行動不夠周全,疏忽了自己的安全問題。 但這不是大事,哪怕瑞初沒意識到,還有她這個做娘的呢。她會讓侍衛(wèi)跟緊瑞初、按住那婦人的丈夫、攔住孩子,自然也會教導(dǎo)瑞初注意自身安全。 回程的路上,敏若抱著瑞初親了親她的額頭,道:“瑞初今天真勇敢?!?/br> 并夸獎了快步跟著meimei保護(hù)meimei的安兒一番,康熙只會比她更高興,甚至有些激動,路上隱而不發(fā),回到別院之后,才長長地舒了口氣,抱起瑞初高高舉起,“我們?nèi)鸪跽媸前數(shù)母P?!?/br> 敏若抱住了安兒,見瑞初因被康熙舉起而瞪大眼睛,眼中也流露出笑意來。 作者有話要說: 康熙:瑞初真是阿瑪?shù)馁N心小乖乖! 瑞初:……阿瑪您這自作多情了不是。 第八十七章 作為一個大人(尤愛八卦新聞、曾經(jīng)常年混跡各大狗血電視劇小說中的大人),在今日一行里,敏若是有一瞬的想歪的,也因此心情隱有些復(fù)雜。 她自認(rèn)對瑞初的性格還算了解,多少也能推算出瑞初的心理活動,回去的路上心里百感交集,有心和瑞初談一談這件事,又不知該從何提起。 因?yàn)樗f不清瑞初的預(yù)感究竟是為了什么。 難道真就是所謂的天賜良緣? 她不信這個。 站在作為一個母親的立場上,她希望她的女兒長大之后能夠最大程度地自主婚事(雖然可能性微乎其微),更希望瑞初能選到一個合心遂意的人,哪怕今日這一幕看起來確實(shí)是巧得不能再巧了,好像真是天賜良緣一般,她也不愿在心中過早地為瑞初的未來下定論。 而且……若這真是所謂的機(jī)緣湊巧天命所至,她也是不信的。她活了三輩子,最不怕的就是與命爭,若不敢爭,那她上輩子落到那宮里的時候就該引頸受戮閉眼睛等死。她最不信命,也最厭煩所謂“命中注定”之說。 瑞初還小,她以后的路還長,可以有無限的可能,何必現(xiàn)在便拘泥于一個“命”字。如果她這個做母親的都在心里過早地給瑞初下了定論,那一與她一貫的行為準(zhǔn)則相悖,二她的女兒還有緣可以真正觸碰到“自由”二字嗎? 古代女子追自由難,天家公主更是難上加難,但瑞初生來已經(jīng)握住了一手好牌,大了未必沒有為自己的一爭之力。 她想放手送女兒飛一把,可以說,如果瑞初長大了告訴她自己不想成婚,她也會想辦法,哪怕以出家為女冠作為轉(zhuǎn)圜之法,她也會在康熙那里極力幫助女兒。 她希望瑞初以后人生中走過的所有路,都出自自己的內(nèi)心選擇,哪怕如今看來,這不過是個美好的泡沫幻想。 因心里壓著這件事,她回去的路上一直興致寥寥??滴醯男乃妓故嵌嗌倜鲆恍?,今日之行已安民心,再安排心腹官員推波助瀾,南地民心大定,此行至此,可謂事半功倍。 而促成了這件事的瑞初自然又成了康熙嘴里的“福星”,尤其有昨晚敏若所言之事,康熙心里更是忍不住往那些玄之又玄之事上想去,抱著瑞初高高飛了兩圈,才按捺住歡悅冷靜下來,傳命召隨行幾位心腹大臣,并對敏若道:“晚膳不必等朕了,你帶著孩子們先吃,朕不定什么時候過來?!袢諞]逛成,咱們多留兩日,后日阿瑪再帶瑞初出去逛好嗎?” 瑞初板著小臉試圖嚴(yán)肅地點(diǎn)點(diǎn)頭,娘仨送了康熙出去,安兒還為了剛才的事氣鼓鼓的,敏若瞧著心內(nèi)又是好笑又有些寬慰,低頭看了眼女兒,忽然出聲問:“如此,今日一行可算是圓滿了?” 瑞初皺著眉,搖搖頭。 敏若見她這樣子,在榻上落了座,溫聲問:“為何呢?” 瑞初抿著唇想了一會,道:“女兒有三疑?!?/br> 敏若見此,鄭重起來,安兒不知何時也爬到她身邊來,挨著她坐,目光灼灼地看著meimei。 敏若示意瑞初也坐下,瑞初手腳并用爬上墩子轉(zhuǎn)過來坐好,面對著敏若坐得端端正正的,帶著疑慮開口:“第一,官員常頌我朝子民安居樂業(yè)、義勇德孝知禮節(jié)仁義,為何今日街上,虞謝氏痛毆幼童,圍觀者眾,卻無一人幫助幼童?他們與幼童之父母為鄰里、為友人,在我出面之后大肆訴說虞謝氏之過失,為何一開始卻一聲不吭,冷眼看孩童受虐待毒打?” 敏若料想到瑞初或許是有什么大的疑問,卻沒想到瑞初一開口就是這樣的王炸。 瑞初的話其實(shí)已經(jīng)說得很溜了,恬雅、蓁蓁陸續(xù)開蒙,她從《千字文》《急就篇》開始,再到接觸盛行之儒學(xué),蓁蓁如今已學(xué)罷《大學(xué)》,待她回京便要開學(xué)《論語》,恬雅更是已學(xué)到了《中庸》。瑞初跟著旁聽,其實(shí)學(xué)的比蓁蓁快多了,隱隱能夠跟上恬雅的進(jìn)程。 且她又不是光聽這些課程,容慈、靜彤她們的課她也照聽,哪怕半懂不懂的,真算起來還是比她那個大她兩歲的哥有文化多了。 在發(fā)現(xiàn)女兒的文化水平已經(jīng)超過兒子之后,敏若也思考過她說話為何還是幾個字幾個字地往出擠,安兒如她這么大的時候小嘴正跟機(jī)關(guān)槍似的,每日從早到晚除了睡覺沒有超過半個時辰的停歇,當(dāng)時怪煩的,女兒長到這么大、懂些事了還沒那么說話,她還怪慌的。 家長的心理就是這樣的矛盾,孩子能說的時候嫌煩,孩子不說的時候心慌。她帶領(lǐng)永壽宮眾人辛辛苦苦觀察了瑞初半個多月,最終得出的答案令她哭笑不得。 瑞初不是不能說長句子,她只是懶得說。平日只用簡單的幾個詞,是因?yàn)樯磉叺乃腥硕寄芡昝览斫獾剿囊馑?,她就懶得說那些長長的詞句。而對不親近的人,她更是懶得說話了。 讓瑞初說出這樣長的一番話,實(shí)在是很難得的,敏若提起精神來,知道她今日是真有疑惑,開篇第一個問題投出的就是個大雷,叫她心生無奈,尋思許久、整理語句,才開口回答。 “皇上以自身德行引導(dǎo)教化萬民,我朝官員上下均歌頌陛下之禮儀仁孝,以期上行下效。然我朝百姓一忙于生計(jì),活于世間尚且困難,如何能有受此教化熏陶之機(jī)會;二不通文理,自然聽不懂朝廷、官員們傳唱之說辭。” 所以人民素質(zhì)的提高需要建立在社會生產(chǎn)水平、人民生活水平提高的基礎(chǔ)上,所謂“倉稟實(shí)而知禮節(jié),衣食足而知榮辱1”不外乎此。朝廷宣發(fā)的那些詔書、邸報、歌功頌德的文章一個個寫得詞藻華美駢四儷六,八股文章寫得跟殿試考科舉一樣,百姓聽不懂能當(dāng)何用?屁有沒有,自己娛樂自己呢,到寫折子的時候,就隨便選兩個當(dāng)?shù)厝市⒌墓适?,?dāng)做自己的功績大肆夸耀。 敏若先說了結(jié)論,才緩緩與瑞初講人性,瑞初自幼眼光敏銳,小小年紀(jì)心里已有些善惡之觀,可她不知道,這世上的人,有時候是不能全然以善惡二字來分的。 “那些街上百姓,心疼虞云的自然也大有人在,可虞云父母已逝,他們?nèi)蘸笠蚪坏赖氖墙袢章淞俗锏哪菍τ菔戏蚱蓿徖锝址蛔匀徊辉附粣?。他們便有善念心疼那孩子,頂多私下給口水食。人都說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虞謝氏是小人,他們?nèi)羰且粫r得罪,便是一世結(jié)仇,一來鄰里間不好如此,二來那虞謝氏說自己與知府有親,等閑百姓哪敢得罪?” 敏若溫聲諄諄道:“人都有從眾之心,今日你超群而出為虞云出頭,那些百姓不也有變了口風(fēng)說虞謝氏不是的嗎?這就是從眾了,有了出頭的一個人,很快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人站出來。但就在這‘從眾’二字,沒有帶頭的那個人,常人缺乏勇氣,便不敢與虞謝氏對罵辯駁。今日你一出言,立刻便有人附和,可見他們平日對虞謝氏已很看不慣了,只是缺少出頭的那個人罷了 。” 人就是最復(fù)雜的生物,在群體中,可以一起懦弱得默默無聲,也可以一起勇敢地沖鋒陷陣,敏若對大眾心理與人性沒有很深的研究,只能淺淺按照自己的經(jīng)驗(yàn)來告訴給瑞初。 瑞初擰著眉,若有所思,“那要如何才能真正教化百姓?又要如何,才能讓我朝百姓人人敢于出頭呢?” 敏若心道這怕是難了……怯懦是人天性中的一部分,只是有的人勇敢占上風(fēng),有的人在逆境中被迫勇敢,而有的人一輩子也不敢勇敢一回。 人性哪是那么容易被改變、被征服的。 她低低嘆了一聲,沒等她開口,瑞初竟然低著頭繼續(xù)道:“若我朝百姓人人讀得子史書籍,學(xué)得禮儀仁義,知道書中道理,是否就會有更多的勇敢之人呢?” 敏若目光驟變,瑞初這屬于直線思想,想得稱不上錯,卻有些危險。 這種“開民智”的想法,是歷朝歷代的皇帝都不容的,而在如今,這種想法更危險一些。一是因?yàn)樯贁?shù)民族政權(quán)入主中原的特殊性,二是因?yàn)槊髂┣宄跤楷F(xiàn)出的反封建、反帝制的思想,這種思想對皇權(quán)有著莫大的威脅,而民智既開,歷代皇帝極力促成的“家天下”就有被質(zhì)疑的風(fēng)險。 她定住心神,軟聲道:“或許如此,但廣開民智極為困難,尋常百姓無法讀書、也讀不起書,想要讓百姓各個入學(xué)堂學(xué)文字哪有那么容易?” “那便不傳拗口文字,只傳知識文化!”瑞初越說眼睛越亮,隱有光彩,明媚奪目,“八股文字晦澀難懂,無以教化百姓,教化百姓之文字只需通俗易懂,講授禮義仁孝書中道理,圣人之言也不必難懂……要宣與天下百姓,傳播故事道理。” 得,這還要廢八股文改白話文? 敏若心道這玩意得要拆棚,才能讓人折中取改白話文這扇窗,如今說來為時太早。不過瑞初的想法并非沒有可取之處,她也無意消滅孩子的積極性,便道:“你可與你皇父說去,若你說的有理,你皇父自然會聽取?!?/br> 只是究竟是哪個聽取就說不定了。瑞初這個法子,若要康熙來用,若么是各地自辦志記,宣與百姓,要么如邸報一般弄個傳與各地的文書,但內(nèi)容與瑞初想要的雛形版開民智恐怕相差甚遠(yuǎn)。 究竟是開民智,還是大肆宣揚(yáng)忠君愛國、滿清君主之愛民,可不好說。 不過這些敏若并未說與瑞初,瑞初也無需現(xiàn)在就知道,如果瑞初今日之心常在,那她再大一些,自己就會發(fā)現(xiàn)這其中的矛盾之處的。 總要讓現(xiàn)實(shí)來讓她發(fā)現(xiàn)階級、理想之間的矛盾。 敏若眉眼溫柔又平靜地注視著女兒,然而她心中已下了為人母能做下的最大狠心。 讓女兒自己親眼去看,這世上并非她所構(gòu)想的烏托邦,而是一片充斥著苦難與矛盾的焦土。 敏若喝了口茶,又示意瑞初喝一口茶,問道:“第二呢?” 一聽敏若這樣問,瑞初便不見方才的激動歡快,抿著唇想了一會,臉色不是平時如隔云端的清冷或者無意間板起的嚴(yán)肅,沉重中又有疑惑不解,她的眉心緊蹙著,問:“都說皇父是天下人的君父,愛民如子,那我朝官府也當(dāng)急子民所急、如父母一般愛子民,為何虞云深受起堂叔夫婦二人虐待,當(dāng)?shù)毓俑畢s不管不顧?難道虞云不是我大清子民、不是阿瑪?shù)淖用駟幔俊?/br> 她的問題越來越犀利,哪怕敏若知道蘭芳就守在門外,言語出口之前也再三思忖、慎之又慎,只怕流露出“狂悖大逆”之言來。 一來她還想活,二來她也不想連累孩子與法喀他們。 敏若靜靜地想了一會,輕聲道:“因?yàn)楣俑凑沾笄迓衫惺?,大清律例?dāng)中并無一條規(guī)定受人遺澤而虐待其兒女該如何懲罰?!?/br> 瑞初眉頭皺得緊緊的,“那皇父為何能懲罰他們呢?” “因?yàn)槟慊矢甘翘煜碌木鳎麚碛袡?quán)力,他的權(quán)力讓他能懲罰虞氏夫婦、保護(hù)他的子民。”敏若盡量讓自己言語溫和,瑞初常在日前行走,安兒也還小,她若言語不慎流露出對康熙乃至政治制度的不滿來,若他二人一句無心帶出,便會惹來麻煩。 瑞初仰頭看她,“那紹興知府、浙江巡撫……他們就沒有權(quán)力?阿瑪說他們是一方父母官,他們也理應(yīng)愛民如子,為什么他們不能用他們的權(quán)力來保護(hù)子民呢?……虞謝氏的jiejie只是紹興知府的妾,她卻能仗勢在紹興城中耀武揚(yáng)威,紹興知府是否也御下有失、有品德不修之過?” 她的問題一個個像小連珠炮彈一樣被吐出來,乍然一聽很像杠精,但敏若知道她是真情實(shí)意地疑惑不解、茫然不滿。 安兒忽然道:“他們用不好權(quán)力?!?/br> 一語中的。 瑞初一下更坐直了一分,目光定定地望著敏若,好像精神奕奕,但敏若知道那雙眼里寫滿了的是不解和茫然,“他們既然用不好權(quán)力,那為什么還會擁有權(quán)力呢?只因?yàn)樗麄兪浅⑦x派來官員嗎?為什么沒有人監(jiān)管他們呢?朝廷為什么會派他們來做官呢?做父母官的官員,不應(yīng)該是為了百姓好的嗎?” 安兒在旁幽幽道:“既然朝廷派來的官員不好,為什么不能讓百姓自己舉官呢?” “蘭芳!”敏若猛地站了起來,門口的蘭芳迅速應(yīng)聲,兩個孩子都嚇了一跳,敏若快步到門口,狀似無事地問:“哪個在近前?” 蘭芳揚(yáng)聲道:“娘娘您有什么吩咐?蘭杜帶著她們收拾箱籠物件去了,富保大人這幾日真是送了不少東西進(jìn)來,皇上才剛還命人送了兩瓶茶葉、數(shù)匹好絲綿來,正忙著收拾呢!娘娘您有什么事,吩咐奴才就是了?!?/br> “罷了,等她們回來你便叫她們進(jìn)來,我再吩咐吧?!泵羧粢幻嬲f,一面轉(zhuǎn)身,聽著屋外的蘭芳響亮地答應(yīng)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