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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姐手握爽文劇本 第170節(jié)

    容洵趕回清溪之時,容家府宅之中已是一片縞素。

    靈堂之中,容玦孤身站在棺槨面前,聽到腳步聲,著一身孝服的他回過身,蒼白著臉色咳嗽兩聲,開口喚道:“叔父?!?/br>
    太上葳蕤那一箭的傷勢,即便容玦有化神修為,也并非輕易能好全。

    容洵紅著雙眼看向父親棺槨,他神色疲憊,此時幾乎有些穩(wěn)不住身形:“是我來遲了……”

    他肩上還有未曾完全化去的碎雪,任誰也看得出,是匆匆趕了回來。

    “叔父是為正事,祖父他未曾因此怪罪于您?!比莴i溫聲安慰。

    容洵卻只是搖了搖頭,什么也沒有說。

    容玦見此,退出門外,讓他得以于父親靈前獨處。

    待容洵平復(fù)下心緒,已是兩個時辰后,他親手為自己的父親上了一炷香,這才退出靈堂中。

    容玦一直候在門外,見了他,容洵勉強勾起一個笑:“這些時日,辛苦你了?!?/br>
    聞言,容玦不由一怔,隨即回道:“這本是我應(yīng)當(dāng)做的?!?/br>
    為父母報仇也好,救回阿瑾也好,都是他身為子女,身為兄長,應(yīng)當(dāng)做的事。

    容洵在他肩上拍了拍,遲疑片刻,終于說起另一件事:“懸陵之事,你可是聽說了?”

    “北域妖尊親自出手,籌謀縝密,懸陵守不住,也是應(yīng)當(dāng)?!比莴i回道,臉上帶著溫和得如同假面的笑意。

    青魚背后的渡劫,原是北域妖尊,這個消息早就隨著懸陵一戰(zhàn)飛快傳遍了蒼棲州內(nèi)外。

    羅浮教的落敗并不算太讓容玦意外,妖尊智謀,從取青魚便可窺見三分,聞人顏輸?shù)貌辉?/br>
    容洵對上他的目光,沉默許久,才再次開口:“那你可知,妖尊她,就是少虞——”

    容玦臉上的笑意忽然消失了,遮掩他真實情緒的假面于這一刻悉數(shù)碎裂。他伸出手,按住心口,不久之前,這里為一枚翎羽貫穿,險些要了他的命。

    “原來,這就是舊怨……”心中困惑在這一刻終于得以解開,容玦拼起了那張假面,臉上掛起如常微笑,“她恨我,確是應(yīng)當(dāng)。”

    深冬之時,羅浮教自清溪傳檄文于青魚,聲討妖尊妄自干涉蒼棲州局勢,有吞并之心。

    聞人顏如此,當(dāng)然也不只是為逞口舌之快。

    北域一向是妖族聚居之地,為人族鄙棄,就算太上葳蕤是人族,妖尊這個身份也會令蒼棲州眾多固執(zhí)守舊的仙門世家反感,猶豫是否要投于其麾下。

    “寫得不錯,罵得卻是不夠難聽?!睉伊曜h事殿內(nèi),太上葳蕤閱畢,隨手將竹簡扔在桌案上,臉上未見有什么怒意。

    前世妖尊征東域,那時東域出的檄文罵得才足夠刻薄。

    聽了這話,議事殿內(nèi)眾多修士面面相覷,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尊上這竟是覺得羅浮教罵得還不夠狠?

    如此心思,未免太讓人難以揣摩了。

    最后,還是余紫嫣率先開口:“尊上,我青魚當(dāng)如何回復(fù)?”

    或許是經(jīng)殺伐洗禮,她舉手投足間門都多了幾分凜然之意,此時跪坐在太上葳蕤右側(cè)最前,余紫嫣脊背挺直,鋒芒初露。

    “將天水閣以妖丹為引提升修為,戕害妖族之事,公諸天下吧?!碧陷谵S口道,神情中帶著幾許漫不經(jīng)心。

    天水閣如此,妖尊插.手蒼棲州之事便無可厚非,崔意與常兮的尸首尚在,恰是最好的證據(jù)。

    不必太上葳蕤說得太分明,余紫嫣便已經(jīng)清楚要如何行事,她抬手向上方一禮,恭謹(jǐn)答道:“是。”

    此事暫且了結(jié),一旁,余天仲開口道:“尊上,前日我已遣人前往青魚治下各大郡城,將與懸陵禁制相連的地脈斬斷聯(lián)系,不過其上加持的陣法還需數(shù)日才能被一一破除?!?/br>
    在太上葳蕤告知之前,他從未想過,在懸陵之中,竟然有禁制能將蒼棲州西南之地化作荒涼廢墟。

    青魚占領(lǐng)懸陵后,余天仲尋到地脈禁制,驚出一身冷汗,誰能想到,天水閣當(dāng)真能喪心病狂到這等地步。

    他心中后怕,倘若真讓天水閣占領(lǐng)懸陵,那地脈禁制開啟,猝不及防之間門,必定有無數(shù)修士隕落,哀鴻遍野。

    想到這里,余天仲陰沉的目光掃過角落處的謝海樓,看得青年如芒刺在背。

    謝海樓盡可能地縮小自己的存在感,若是可以,他根本不想出現(xiàn)在這里,不過統(tǒng)領(lǐng)眾多天水閣修士,謝海樓勉強算是青魚之中叫得上號的人物,這才列席其中。

    天水閣中,終歸還是有不少罪不至死的修士,被青魚俘虜之后,體內(nèi)已經(jīng)悉數(shù)被埋下禁制,無法再傷人。

    被太上葳蕤饒過一命的謝海樓便成了統(tǒng)領(lǐng)這群罪修的人。

    此事還是余紫嫣主動向太上葳蕤提議,青魚與天水閣有仇的修士數(shù)不勝數(shù),換了旁人,難保不會因此遷怒這些罪修。而出身天水閣的謝海樓則可以安撫這些罪修,倘若他能被青魚重用,那他們也不必?fù)?dān)心性命。

    太上葳蕤同意了,于是原本在監(jiān)牢中的謝海樓就被拎了出來,成了反叛天水閣投奔妖尊的代表,在議事殿中占有一席之地。

    這些時日,謝海樓將分內(nèi)之事做得很是漂亮,他實在是個聰明人,而且足夠識時務(wù),這正是余紫嫣選出他的原因。

    議事殿內(nèi),數(shù)名來自各大仙門世家的修士分列兩側(cè),能踏入這里議事的,都是在一郡之中舉足輕重的人物。

    當(dāng)中年紀(jì)最小的當(dāng)屬余紫嫣,但她也是唯一有資格與余天仲并列太上葳蕤下首第一的人。

    目光交錯,一大一小相視一笑,平分秋色。

    這個時候,青魚內(nèi)部勢力的劃分,已經(jīng)隱隱顯出雛形。

    不過數(shù)日,天水閣以妖丹堆砌渡劫修士之事已然傳遍蒼棲州,便是東域之中也有眾多修士有所耳聞。與此事一同傳開的,還有天水閣在懸陵埋下的地脈禁制。

    一時之間門,蒼棲州內(nèi)群情激奮,天水閣聲名狼藉,欲再以強權(quán)鎮(zhèn)壓,卻引來更激烈的反抗。

    天水閣七名渡劫,有四名都已隕落在太上葳蕤手中,對于蒼棲州眾多仙門世家的威懾也因此削弱太多。

    由北至南,討伐天水閣的聲浪連綿不絕,同時,臨近蒼棲州的東域勢力也以此為名出手,欲在其中謀得好處。

    蒼棲州的冬日還未過去,憑欄而望,只見細(xì)雪紛飛,屋脊上都被銀白覆蓋。下方人來人往,不時有笑鬧聲傳來,不到兩月,飽經(jīng)戰(zhàn)火的懸陵便在余紫嫣手中恢復(fù)了幾分繁華氣象。

    “尊上,應(yīng)羅浮教之邀,如今青云道等東域仙門世家,也有向蒼棲州出手之意,如此……”余紫嫣輕聲說出自己心中擔(dān)憂。

    青云道乃是東域方禹州勢力最大的仙門之一,得其助力,只怕羅浮教之后聲勢愈盛。

    “讓他們來?!碧陷谵ň従忛_口,凜冽寒風(fēng)吹鼓素白衣袍,她俯瞰著懸陵雪景,語氣恣肆。

    鷹隼自天際劃過,發(fā)出一聲悠長鳴嘯。

    第192章

    北域, 深谷之中。

    無數(shù)手腳被縛的人族與妖族被推搡著到了山陵上,下方低凹的谷地中以鮮血繪上了古怪陣紋,頭戴鬼面的青年男女護衛(wèi)在四周, 衣飾與北域裝束大相徑庭。

    燕愁余混在眾多被當(dāng)做祭品的人族之中,望著下方情形,微微皺起了眉。

    早在數(shù)日前, 他就已經(jīng)尋到了這群魔修蹤跡,但隱忍至今未曾動作,正是為了抓住幕后之人。

    這些時日, 被抓來的人、妖雖被取血, 但暫無性命之虞,在獻祭之前, 這些鬼面人并不打算傷及祭品性命。

    天邊有黑色霧氣涌動, 黑霧落地之時, 只見身披獸皮長袍的女巫祭帶著數(shù)名上了年紀(jì)的老者走來。

    “見過大巫祭, 見過族老!”一眾鬼面人齊聲行禮,聲音回蕩在深谷之中, 似乎久久不絕。

    女巫祭面上由朱砂繪滿古怪圖騰, 手中權(quán)杖頂著猙獰獸首, 她站在深谷上方, 下令羈押眾多祭品的族人動手。

    屠刀舉起, 刀鋒在天光下閃動著冰冷寒芒, 就在這一刻, 束縛燕愁余手腳的繩索猛地斷開。

    他抬手, 靈力壓下,握著刀的鬼面人便盡數(shù)為一股巨力壓制,手中長刀折斷, 重重摔落在地。

    只需心念一動,束縛所有人族與妖族的禁制便破碎開,掙脫繩索,人與妖都爭先恐后地向外逃去。

    混亂之中,唯有燕愁余安然立于原地,山風(fēng)吹鼓少年衣袍,

    女巫祭眼中閃過驚怒之色,高聲下令道:“將這些祭品都攔下。”

    說著,權(quán)杖上的猙獰獸首噴出無盡烏黑煙氣,化為無數(shù)黑影襲向前方逃脫的人與妖。

    燕愁余負(fù)手而立,周身劍氣呼嘯,將生出的道道黑影盡數(shù)誅滅。

    “你是誰,為何要壞我族祭祀!”女巫祭厲聲喝道,隨著她手中示意,數(shù)名身體紋有刺青的青年男子便也向燕愁余攻來。

    “以數(shù)萬生靈為祭,如此祭祀,未免太過殘忍?!陛p易躲過交織的靈力,燕愁余的身形不過瞬息,便到了女巫祭面前。

    一旁族老嘶聲道:“快保護巫祭!”

    頓時便有數(shù)名鬼面人向此處奔來,手中結(jié)印,想攔下燕愁余。

    飛身退開,女巫祭冷聲道:“唯有以這些血食,方能喚醒我族先祖英靈,令我族重臨人族之巔!”

    她眼中閃動著瘋狂野心,令人心驚。

    燕愁余皺了皺眉,微微抬起手,渡劫境界的靈力擴散,深谷中的鬼面人便驟然停住了動作。

    “你是渡劫修士?!”女巫祭終于變了臉色,她轉(zhuǎn)身想逃,卻被燕愁余鎖定氣機,身形僵硬在原地,動彈不得。

    燕愁余沒有回答,冷聲開口道:“你們是南域追日族后裔。”

    追日族曾是南域之主,建立過南域史上赫赫有名的追日王朝,但在數(shù)千年前,追日王朝分崩離析,追日族也就因此沒落。

    女巫祭怪笑一聲,似喜似悲:“沒想到這天下中,還有知道我追日族名聲之人!”

    “敢問巫祭,谷中獻祭之法,追日族從何而得?!毖喑钣嗌袂椴蛔?,問出了下一句話。

    女巫祭瞳孔微縮,隨即飛快回道:“這是追日族族中流傳的密藏——”

    只是一瞬的反應(yīng),也足夠燕愁余清楚,她在說謊。

    “巫祭若想族人好好活下來,還請說實話才是?!毖喑钣嗝嫔隙溉欢嗔藥追置C殺之色。

    女巫祭的心上為一股莫名恐懼攫取,她沉默地對上燕愁余的目光,良久,掙扎著開口道:“是……”

    話音還未來得及落下,她體內(nèi)經(jīng)脈在瞬間炸裂開來,即便是燕愁余,也未能阻止惡詛生效。

    女巫祭的身體軟倒下來,眸中殘存著一絲不可置信,數(shù)名追日族族老撲將上來,悲聲道:“巫祭大人!”

    有人在她身上布下惡詛,只要說出秘密,便會性命無存。

    女巫祭艱難地張開手,看向燕愁余,但她掌心分明空無一物。

    她想說什么?

    燕愁余低頭看著她的動作,腦中忽有一道靈光閃過,昔日他前去南域,有周天星辰閣弟子與他見禮之時,手中便是如此。

    那是周天星辰閣中特有的禮節(jié)。

    那么此事,竟是與周天星辰閣有關(guān)么——

    雖然因燕愁余阻止,追日族血祭未成,但終究是有錯在先,不可輕縱。燕愁余聯(lián)系小孤山,將追日族族人交與其代為處置,而后動身前往東域。

    周天星辰閣地位特殊,燕愁余沒有擅自決斷,而是將事情始末傳訊明若谷,征詢他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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