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如何攻略一只悲慘反派 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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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天氣冷了起來,可是梨園那位公子的病從開春以來,便一直漸漸有著好轉(zhuǎn),如今, 竟好到可以離開輪椅走路的程度。 斐家公子自小被鬼氣纏身,身體虛弱,一直都要靠著輪椅代替步行,這些年一直病弱, 幾次三番在鬼門關(guān)走了一趟, 本以為會熬不過上一個(gè)冬天, 卻不想對方卻漸漸好了起來。 斐氏小公子如今也才是孩童, 不知怎么的,被斐家家主嚴(yán)加訓(xùn)練,天氣冷起來了也不得松懈。 經(jīng)過畔橋,走過青石板小路,來到梨園,便看見大門敞開著。因?yàn)榇颂幒苌儆腥藖硗?,無人瞧見里面一位白發(fā)銀眸的式神在里面打掃著庭院。 從小屋門口走出來了一位身形單薄的白衣公子, 正在掃地的慕以看著斐攸走了出來, 他走上前去, 將披在身上的大氅解了下來,看著眼前面色微微紅潤的人。 “身體好些了也要多加注意,入夜天涼,阿斐要多穿點(diǎn)!” 斐攸埋在頸間的圍脖上,只覺得身上的披風(fēng)滿滿沾著先生身上的清香,好聞極了。 晚霞掛在天邊,從院子大敞著的房門向外看去,剛好可以看見天空燒紅的云彩,梨樹光禿禿的,院子里面開著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花。 斐攸慢悠悠的走下石梯,視線落在打掃院子的先生身上。 正在將落葉掃成一堆狀的慕以便看見眼前一道身影擋住了他的動(dòng)作。 “先生!” 在慕以頓住的身形下,斐攸慢慢靠近,最后伸手拿下一片落在慕以肩上的落葉,黑色的發(fā)絲與白色的發(fā)絲相交纏綿,隨即又隨著斐攸的動(dòng)作分離開。 “有東西落在先生身上了?!?/br> 像是解釋,又或者是對方才的動(dòng)作覺得有些失禮,斐攸的臉上帶著一些歉意的微笑,在晚霞的倒映下,格外的柔和。 … 冷風(fēng)幽幽,經(jīng)過花園假山發(fā)出“嗚嗚”的風(fēng)聲。 今年的寒冬,似乎來的格外的快… 像是回光返照,又或者是詛咒加重,原本身體漸漸好起來的斐攸吐了一場血過后,便開始纏綿于病榻,身體也像是被抽空了般,開始快速的瘦了下來。 只剩下那一雙眼睛依舊帶著淺淺的光。 據(jù)說斐氏斐季去請過太醫(yī)過來瞧看,最后只是一臉暗淡的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什么話都沒有說,又好像什么意思都表達(dá)了出來。 慕以端來藥,走到床榻前,他看著半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的斐攸,將手中的藥放在身旁的桌子上,伸手摸了摸對方的額頭。 “已經(jīng)不燒了?!?/br> 斐攸的額頭有些冰涼,此時(shí)驟然觸碰上一片溫?zé)?,他不自覺的蹭了蹭,滿足的瞇起眼睛。 “勞先生掛心了?!?/br> 面前的少年身形瘦削,白色的大氅蓋在身上,莫名顯得有些空蕩蕩的,他端過放在身旁的藥碗,黑乎乎的藥汁散發(fā)著難聞的氣味,在聞到里面淺淺的血腥味的時(shí)候,他端著腕的手微微一頓。 其實(shí)這個(gè)血腥味,早在好久之前,他就開始在難喝的藥汁里面聞見了。 式神的血液,可腐蝕鬼怪,亦可驅(qū)散鬼氣,式神本體難見,血液更是百年難見的機(jī)緣,慕以以鮮血為引,驅(qū)散斐攸身上的鬼氣,可斐攸的身體早在最初的時(shí)候已經(jīng)被掏空了,現(xiàn)在剩下的,唯獨(dú)只是一具空殼子。 無論取多少鮮血,都填不滿這具像無底洞一樣的身體。 瓷碗有些燙,燙的斐攸的指尖縮了縮,他垂眸看著碗里面黑乎乎的藥汁,什么都沒說,面色如舊的將它一口灌了下去。 苦澀的味道布滿整個(gè)口腔里面,他早就已經(jīng)習(xí)慣了苦味,只是微微皺眉,他抿過粘在唇邊的藥汁,等著這股苦意慢慢消散。 可還未等味道消散,在斐攸將藥碗放在一旁的瞬間,嘴里面便被塞上了一個(gè)甜甜的東西。 甜味沖散了中藥的苦味,帶著清香,是梨干! 慕以將蜜餞放在一旁,看著斐攸單薄的背脊,淺淺的眸中帶著nongnong的擔(dān)憂。 慕以慢慢靠近,將腦袋靠在斐攸的頸窩處,手穿過被子抱住了坐在床上的少年。 這是十幾年來,除了幼時(shí)被先生所救的那次,便再?zèng)]了其他過線的舉動(dòng),這是少年時(shí)期第一次,離得先生這么近。 “阿斐,快點(diǎn)好起來吧…” 那句嘆息混著窗外的寒風(fēng)呼呼聲,飄進(jìn)斐攸的耳中,頸脖處被溫?zé)岬臍庀姙⒍^,慢慢泛起緋紅。 腦海中所有的思緒都被打亂,變成一團(tuán)亂麻的線,窗外的風(fēng)聲漸漸消失,唯獨(dú)只剩下了頸脖處酥麻的感覺。 斐攸整個(gè)人都愣在了原地。 作者有話要說: 計(jì)劃趕不上變化,老寒腿犯了(攤平),所以今天的小蝸牛依舊是短小一章(捂臉)。 第35章 神明與黑暗同罪 寒冬臘月, 在第一場初雪過后,天氣越發(fā)寒冷了,今年的雪下的格外的大,白雪壓垮了脆弱的茅草屋, 街上被凍死了人不在少數(shù)。 因?yàn)槿ツ甑暮禐?zāi)水澇, 又因邊關(guān)戰(zhàn)事不斷, 國庫虧損, 當(dāng)今皇帝撥下災(zāi)款,災(zāi)銀被一層一層的官員貪分下來,撥到災(zāi)員身上就已經(jīng)所剩無幾。 杯水車薪! 斐府因著家中還有余糧,便在外面賑災(zāi), 搭了一個(gè)賑災(zāi)篷,煮上白粥、蒸上饅頭,專為那些被壓垮房屋的無家百姓所提供。 只見滿大街積雪路滑,一個(gè)小小的蓬子下面白氣騰騰, 不知有多少人排著隊(duì), 他們衣衫破損, 渾身生滿凍瘡, 這正是被大雪壓垮了房屋而無家可歸的百姓。 斐攸站在斐府大門前,看著外面長長的人群發(fā)著呆,天冷大寒,不過是站了一會,他便開始抵著唇輕咳。 一旁的下人看到斐攸的身影站在府門前,連忙走上前來,擦著額角泛出的冷汗。 “大公子, 你還是回屋去吧, 老爺吩咐過不許你出門, 我們這些當(dāng)下人的也不好做啊?!?/br> 小廝臉上帶著笑容,只不過弧度僵硬,像是硬生生扯出來似的,整個(gè)人離得斐攸遠(yuǎn)遠(yuǎn)的,像是很怕靠近他。 斐攸淡淡的看了一眼那名小廝,體力不支的走了兩步,坐在一旁的輪椅上。 他只坐在門檐處,不向前,也不往后退,只是靜靜的看著外面的白雪和不遠(yuǎn)處的人群。 一旁一個(gè)穿著破衣服,咬著白饅頭的小孩好奇的朝著斐攸看來,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直直的盯著斐攸看。 “公子是著斐府上的人嗎?” 小孩滿臉臟兮兮的,一雙手長滿了凍瘡,他看著斐攸身上的白色大氅帶著渴望,咬著饅頭含糊不清的說道。 斐攸盯著小孩的眼睛,淺笑著“嗯”了一聲,他看著對方一直盯著自己身上的衣服看,便想著叫一旁的小廝去拿些厚實(shí)的衣物給小孩。 下人穿的灰布棉襖,雖然顏色不好看,倒也省去了許多麻煩。 可是還未等話說出口,一塊石頭便向著斐攸砸過來。 沒有想到上一秒安安靜靜的小孩子會拿著石頭攥在手里,更沒有想到,他會拿著石頭向自己扔過來,斐攸坐在輪椅上來不及躲開,石頭鋒利的棱角從臉頰劃過,帶著火辣辣的疼。 小孩攥著石頭再次朝著斐攸扔過來,那雙澄澈漆黑的眼睛帶著怨恨,毫不掩飾的瞪著斐攸。 “斐家的人是怪物,災(zāi)難都是里面的怪物引來的!!” 預(yù)料之中的疼痛沒有傳來,慕以伸手擋住再次朝著斐攸扔過來的石頭,那一雙銀色的眼眸冷冷的看著小男孩。 小孩被突然出現(xiàn)的人嚇到,咬著口中的白饅頭一溜煙的跑掉了,站在一旁的小廝不敢靠近為斐攸擋住石頭,又怕被這位大公子所責(zé)罰,只能咬著牙朝著小男孩追去。 手腕被石頭劃出一道紅血痕,慕以沒有在意,而是朝著坐在輪椅上的斐攸看去。 蒼白的臉頰被劃傷,絲絲鮮血滲了出來,白色和極致的紅相碰撞,格外的刺眼。 慕以蹲了下來,指尖蹭去那滲出的鮮血。 “為什么不躲開?” 坐在那里的人眉眼淡淡,淺淺的笑意消失在唇邊,他朝著慕以看來,冰涼的指尖握住慕以的手腕。 “我不知道..” 不知道為什么一臉乖巧的小孩會陡然向他扔石頭,為什么會用裝滿惡意的眸子向自己看過來。 他不知道,他什么都沒做… 身在府中的斐攸不知道,他已經(jīng)盡量避免與其他人靠近,不讓自己身上的鬼氣影響到別人,可是因?yàn)橹澳切┠膫餮?,再加上大雪肆虐,鬼怪紛擾,這傳言便越來越離譜,甚至傳出了,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斐府那位身負(fù)詛咒的斐家公子引起。 他被關(guān)在院落那小小的一角,身受惡鬼詛咒的折磨,全然不知道自己身處于流言的中心。 就像一個(gè)笑話一樣,他所遭受的這一些 ,都是笑話… 斐攸什么話都沒有說,冰涼的雙手緊緊捉住慕以的手腕,怎么都沒有放開。 本以為流言會因?yàn)闀r(shí)間的推移便漸漸消散,卻不知在什么時(shí)候,城中卻出現(xiàn)了一些黑霧,彌漫在整個(gè)京城的上方。 黑霧所彌漫,作惡人間的鬼怪便愈發(fā)的多了,原本脆弱的護(hù)國屏障徹底破碎掉,整個(gè)京城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那些百姓們不知道從哪里得來的消息,得知了斐氏大公子為封印陣眼的消息,恐慌的百姓們到皇宮門前磕頭請求皇帝,賜死斐氏一人,保全全城百姓,有的人甚至還跑到斐府面前來哭訴。 “天氣嚴(yán)寒,惡鬼肆虐,還望斐氏家主給我們這些普通老百姓們一條生路吧??!” 府外哭喊聲、懇求聲一片,聲音傳得老遠(yuǎn),就算是身在梨園中的斐攸都能聽得見。 院落堆滿積雪,他就靜靜的坐在院落中間,不知道再想什么。 慕以走了過去,蹲下身,伸出手將那些聲音都攔在了耳朵外,只見斐攸笑著將慕以放在自己耳朵上的手拿了下來,指尖觸碰,轉(zhuǎn)瞬即逝。 “先生不用太擔(dān)心?!?/br> 說完,斐攸淡著眸子朝著慕以笑了笑:“其實(shí)他們說的也并沒有錯(cuò),用我這一將死之人的一條命換他們的命,沒有什么劃不算的?!?/br> 那笑像是帶著自嘲,又好像什么都沒有帶上。 慕以抿了抿唇,銀色的眼眸看著斐攸,帶著滿滿的心疼。 “不許說這些胡話?!?/br> 斐攸又笑了笑,他朝著慕以看過來,一雙柔和漆黑的眼睛中藏著慕以看不懂的情緒。 斐攸抬手,伸手扯了扯慕以的衣袖。 “先生可以靠近一點(diǎn)嗎?” 斐攸坐在輪椅上,他眉眼彎彎,朝著慕以問道。 就在慕以朝著斐攸靠近的那一瞬間,一雙手將他輕輕抱住,極輕,仿佛只要他稍稍用一點(diǎn)力,便可以輕易的掙脫掉那雙手。 雪花飄落,落在慕以的白睫上,帶著冰冰涼涼的感覺。 恍惚間,似乎有人淺淺嘆息了一聲,嘆息聲隨著白色的雪花落地,隨后融化。 面前的人克制有禮的虛虛抱了一下慕以,隨后又直起身來。雪白的發(fā)掃過指尖,帶著微癢的感覺。 “若是從未遇見過先生,這具殘破的身體對于我而言,也只不過是一件可有可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