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辭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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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照舊推進(jìn)。 裴鶴之時常飛鴿傳書送來買糧食的憑證,柳辭也如約與他共赴云雨。兩人相處和諧,裴鶴之對她的好感值越來越高,但是總徘徊在七十。 柳辭不甚在意,畢竟起始值只有二十,還被打回到零過。她有時間。 柳辭在這段時間竭盡全力也不過囤下兩萬石糧食。 災(zāi)荒時期,按每人一個月吃半石糧食來算,這點糧食根本夠不上城中百姓消耗的量。 可笑的是太倉谷粟陳陳相因,上輩子的小皇帝卻僅僅令太倉調(diào)出七十萬石濟民。 糧食這么少,大概一半是因為宦官之禍,那些太監(jiān)就是宮中的老鼠,水患時期不知扣下多少私賣;另一半則是皇帝本身年歲太小,平日又偏愛暴戾酷刑。 想來也是,垂髫小兒怎會有能力珍愛城中百姓? 八十萬石根本不夠十萬城民消耗。 都城之外還有都城,餓殍之外更有暴徒,這場雨說起來殺的是趙家最后一點帝王氣。 * 京城街頭最近涌出幾位算命先生,還出現(xiàn)一幫神秘莫測的外邦女子。 算命先生在街頭游逛,皆時而拿龜殼一通cao作,時而大喊:“天亡永樂,時洪來也!唯遷往山東以南可逃一死?!?/br> 不僅如此,連一些從不入世的野僧狂道都來此呼喝。 迷信的城民有信以為真逃亡的,也有不屑一顧的。但是趙王朝立朝之本便為“君命天授”,所以普羅大眾大都對此心懷畏懼。 經(jīng)此一鬧,外加天象著實異常,京城內(nèi)的人數(shù)竟減去五分之一有余。 柳辭走在街道上,聽著這樣那樣的吆喝,嘴角泛起笑容。 她沒再扮作男子,而是著平常衣袍,輕紗遮面。 此番出府,是為了找被容韁列家外戚男子——傅彭,殺掉的寒門馮氏子弟。 上輩子盤踞在雕喜山那一窩悍匪,其寇首可不就是馮氏馮赦? 柳辭記得她上輩子也是在今天出了門,在去給謝姝挑生辰之禮的路上遇到了寒門馮赦。 * 果然,馮赦還在老地方。 他就跪在街上最熙攘的地方,面前拼湊幾塊木板,其上書寫著馮氏一族的冤屈。 許多人圍在他面前指指點點,“真可憐啊”“哎”聲此起彼伏,卻無一人上前扶起他。 平民中有識字且好事者念給白丁,大概意思就是跪著的人叫馮赦,他的父親前些日子買到一位美貌丫頭,想配給馮赦為妻。 奈何同來者也看上了這位美貌女子。 同來之人姓傅名彭,他竟強搶了美貌女子,還將馮赦之父打死了。 事情如此清晰,但大理寺不理此案,官府中人也威脅馮赦不準(zhǔn)敲響登聞鼓。 現(xiàn)其父含冤而死,他咽不下這口氣。 眾人不過想聽故事,聽到傅彭的名字唏噓幾聲也就散開了;不過馬上就會有新人補上人群空缺,再次聽人念出馮赦的冤屈。 就這樣,馮家男兒的尊嚴(yán)便被剖出來,向往來人群展覽一遍又一遍。 柳辭站在人群中靜靜聆聽,打量跪得東倒西歪的馮赦。 他看起來憨憨呆呆的,草葉胡亂插在頭上,涎水垂到領(lǐng)口。 就是這樣一個人,沒想到最后會被逼到雕喜山去當(dāng)匪寇。 柳辭上輩子是怎么踐行“路遇不平 拔刀相助”的呢? 謝父便是大理寺卿,掌管京城大小案件審理。 她以為自己要幫忙可謂易如反掌,所以便悄悄讓翠兒于天色暗淡之時拉來了馮赦,給了他一大筆錢,又告訴他不用再憂心傅彭之事。 現(xiàn)在想來何其天真。 第二日的柳辭便灰頭土臉地找上了馮赦,告訴他自己無能為力。 那也是柳辭第一次知道,原來父親在自己未出閣時教給自己的仁義道德,原來話本中字里行間寫下的邪不壓正,于這世道而言,一文不值。 想起上輩子馮赦答應(yīng)以自己換謝姝的場景,他應(yīng)該也滿心是恨吧?恨她這個貴夫人的無能,更恨她給他希望又送他絕望。 此時此刻,重來一次的柳辭吩咐翠兒拿銀票裹住紙條遞給馮赦。 翠兒暗示馮赦銀票所藏玄機成功后,主仆倆便施施然離開了是非之地。 馮赦雖然呆愣,卻會意地躲到圍墻內(nèi)讀完了暗信。 匆匆離去的主仆倆都沒看到馮赦再次趕出門外時驟然亮起的眼眸。 這個八尺男兒就拿著紙條,不顧形象地向著翠兒二人離去的方向伏地大哭,好像要哭盡這輩子的傷心處。 * 寂空也在人群之中,在翠兒上前遞銀票的時候,他看到了當(dāng)初那個貴公子…也是現(xiàn)如今的女子。即使她白紗遮面,寂空依然認(rèn)識她的眼睛。 寂空抹干凈汪汪淚眼,拔腿追上柳辭。 “施主,施主,等等我?!?/br> 柳辭回頭,看到眼睛紅紅的帶發(fā)小和尚,不由得彎彎眼睛。 “是你!你追我們干什么?” 寂空手中挎一個破爛小包袱,如珍似寶地遞給柳辭。 “我找你們好久了,沒想到你們竟是女施主。這都城這么大,還以為再也沒機會見到你們了,嘿嘿?!?/br> 柳辭接過包袱,沉甸甸的。 “師父說多謝施主,寺里最近確實快揭不開鍋了,施主解了燃眉之急?!?/br> “所以這里面是什么?” 柳辭聞到甜絲絲的氣味。 “是我自己做的麥芽糖酥,可好吃了!專程給你們做的?!?/br> 寂空滿臉驕傲,好像在等夸獎。 柳辭卻失笑,“你找我們這么久,就為了給我們這個?” 寂空撓撓頭,笑容清澈,“對啊,我花光了攢下的零用錢買麥子,統(tǒng)共做了這么點。從小到大我也只吃過兩次,麥芽糖酥真是頂好的東西!” 說罷,寂空還舔舔嘴巴。 翠兒在后面掩嘴而笑,柳辭也笑,這小和尚看來也是個癡人,怪不得其師父不讓他拜入佛門。 柳辭笑了幾秒,開口問道:“你的名字是什么?” “啊?”,寂空眼睛眨巴眨巴,“我叫寂空,施主這么快就忘了嗎?” 柳辭也眨巴眨巴眼睛,說道:“你不是還沒徹底拜入佛門嗎?我問的是你的俗名?!?/br> 寂空鼻頭泛起紅暈,他的眼睛真的藏不住任何情緒。 “我叫荷笠,荷葉的荷,斗笠的笠?!?/br> 柳辭的墨發(fā)被風(fēng)吹起,潮濕的香氣鉆進(jìn)荷笠的鼻息。 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我叫柳辭?!?/br> “柳暗花明的柳,辭舊迎新的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