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點頭：“你教我下五子棋，每次下五子棋的時候都叫我，遇到難題的時候都叫我以前做……”

    朋友就是一起上廁所、一起去小賣部。

    雖然周慧敏沒有叫她一起上過廁所，教研室也沒有小賣部，但是周慧敏叫她下棋、叫她做題，也是一樣的。

    朋友就是要在一起做這做那。

    周慧敏每次都不叫別人，總是叫自己，顯然把自己當做奧數(shù)班里關系最好的朋友。

    林笑把飯盒又往前遞了遞，對周慧敏說：“這一整根都給你，罐子里的草莓醬也都是你的。”

    周慧敏神色復雜地看著林笑，她每次都要叫林笑當然不是因為把林笑當做奧數(shù)班里關系最好的朋友。

    她在奧數(shù)班里就沒想過要交朋友。

    她來奧數(shù)班只是為了學習，再上兩年課，他們這些同班的同學就要分開了。

    她每次都叫林笑，當然是為了和林笑爭出一個高低來。周慧敏以為自己的做法再清楚明白不過，林笑肯定明白。

    林笑怎么會以為自己在主動和她交朋友？實在是太可笑了……

    周慧敏想告訴林笑，然而聞著山藥的清香和草莓醬的甜味，她張開的嘴巴突然說不出話來。

    “我……我……我嘗一口吧。”

    周慧敏接過林笑遞給她的山藥和草莓醬，小心翼翼地把山藥伸進草莓醬罐子里，蘸上滿滿的草莓醬放進嘴里。

    山藥的綿密和草莓醬的香甜混合在一起，比周慧敏想象的更好吃。

    “呃……很甜?！敝芑勖袈牭阶约焊砂桶偷穆曇簟?/br>
    然而林笑竟然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尷尬和無措，她一直笑瞇瞇地等著，等著周慧敏把一整根山藥都吃完，還不停地在旁邊說道：“你再蘸草莓醬呀，瓶底的草莓醬都是你的了。”

    周慧敏就這樣把一整根山藥和最后的草莓醬都吃完了，林笑接過空飯盒和空罐子。

    “我下次也帶好吃的給你?！?/br>
    周慧敏聽到自己的聲音，吃了一驚。

    奇怪，這是她自己說的話嗎？她為什么會說出這樣的話？

    林笑高興地點頭：“過年后再見?！?/br>
    “年后再見?！敝芑勖粽f道。

    臘月二十九，林笑姥姥要坐車回老家。

    林笑抱著姥姥不撒手：“姥姥，你不要回去了，我想和你一起過年?！?/br>
    呂秀英也說道：“媽，你就留在這里過年吧。這里暖氣燒得好，比老家暖和，你住到春天再回去?！?/br>
    李云珠態(tài)度堅定：“不行，有兒子還在閨女家過年，村里人要說嘴的。”

    如果李云珠留在女兒家過年，在村里人眼中就等于李云珠和兒媳婦有了天大的矛盾。

    “你哥和你嫂子在村里會被念死的?！钡綍r候人人都會說他們不孝順。

    “也不會說我什么好聽話?！北砻嫔峡赡芡槔钤浦?，背地里一定要說她沒本事，轄制不住兒媳婦。或者說因為她以前磋磨過兒媳婦，現(xiàn)在兒媳才對她不好的。

    原本沒有多大的矛盾，也要被村里人念叨出天大的矛盾來。

    林笑姥姥拎著大包小包去車站，有新買的衣服，還有呂秀英給她收拾的各種吃的。

    呂秀英叮囑道：“媽，那些吃的你自己吃，別給我哥我嫂子?！?/br>
    呂秀英想到林笑舅媽做的那些事就生氣。

    林笑姥姥答應下來：“行！我自己吃，就放我自己屋里，誰也不給。”

    呂秀英：“文麗和文建可以給?！贝笕瞬欢拢秃⒆記]關系。

    林笑姥姥知道呂秀英說的是氣話，“行，那就我和兩個小的吃，一口也不給他們吃?！?/br>
    林笑戀戀不舍地送走了姥姥。

    回到家后，mama把哥哥的枕頭被褥放回了小屋，哥哥把鐵架床折疊了起來。

    哥哥的鐵架床竟然可以折疊！

    折疊后的鐵架床收到了陽臺。

    晚上，呂秀英把林笑過年的新衣服拿出來，放在床邊的椅子上。

    “喏，你不是喜歡新衣服挨著自己嗎？給你放這?！眳涡阌⒅懒中Φ男×晳T，喜歡的東西睡覺也想離自己近點。

    林笑驚訝道：“mama，我明天就新衣服嗎？明天是除夕，后天才是大年初一！”

    呂秀英說道：“不是給你買了兩套嗎？明天穿一套新的，后天穿另一套?！?/br>
    林笑高興地跳起來，美滋滋地去挑新衣服了。

    “mama，哪一套明天穿，哪一套后天穿??？”林笑問mama。

    mama讓她自己拿主意：“你自己決定！”

    林笑對著兩套新衣服想了很久，最后決定初一穿牛角扣大衣。新衣服她都很喜歡，但是牛角扣大衣她格外喜歡一點點，林笑決定把最喜歡的留在大年初一。

    除夕上午，林笑家的大門被敲響了，呂秀英奇怪道：“誰??？”

    她走到門前：“你們怎么來了？快進來，快進來。”

    來的是張崇和張崇的mama，兩人手里都拎著大包小包。呂秀英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連忙去叫林躍飛。

    林躍飛從臥室里出來，倒沒什么驚訝之色，神色自然地招待客人。

    張崇mama不停地感謝林躍飛，帶著呂秀英一起，在她口中，林躍飛一家是他們一家的大恩人。

    “如果沒有小飛，我家張崇這輩子還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

    “真的，多虧了小飛，在張崇爺爺沒了之后天天陪著他、開導他，引他走上正道?！?/br>
    張崇mama的語氣中滿是感激，表情滿是唏噓地提起陸小勇：“你們聽說了嗎？那孩子徹底走上歪道了，沒救了?！?/br>
    呂秀英還真不知道，林躍飛已經(jīng)一年多不和陸小勇聯(lián)系了，她第一次聽說這個消息也很震驚：“怎么會這樣啊？他這要拖死全家?。　?/br>
    有陸小勇的例子在眼前，張崇mama是一陣陣的后怕，她不停地說道：“真的，張崇能有今天，全靠你家小飛……我們家張崇命好，遇到小飛這個貴人了?！?/br>
    送走張崇和mama的時候，呂秀英看向林躍飛，用眼神問他這些東西要不要讓他們再拿走。

    林躍飛上前兩步，把張崇和mama送走，用行動告訴呂秀英這些東西留下沒關系。

    張崇和張崇mama走后，林笑立刻看向客廳里的大包小包：“mama，我能看看里面是什么嗎？”

    林躍飛說道：“看吧?！?/br>
    林笑立刻一樣樣地往外拿：“煙？酒？”

    “我們家沒人抽煙，也沒人喝酒呀！”

    這些東西林笑都不感興趣，她快速掠過，突然，她眼睛一亮，拿出一只金色頭發(fā)的芭比娃娃。

    “mama，這個娃娃是給我的嗎？”林笑問道。

    呂秀英看了一眼，是一個很豪華的芭比娃娃套裝，一個娃娃配了好幾身衣服和好幾雙鞋子。

    張崇一家的年禮送得既實在又用心。

    呂秀英再一次問林躍飛：“就這樣收下了？”

    這份年禮的價格比呂秀英預估的要貴的多，送過來的都是好煙好酒，可以再拿出去送禮，也能直接能換錢。

    林躍飛說道：“收下吧，是他們的心意。”

    不過林躍飛也只會收這么一次。

    今年過年前林躍飛也給張崇包了大紅包。

    林笑聽到mama和哥哥的結(jié)論是收下，偷偷松了口氣，那這個芭比娃娃就真的是她的了！

    “mama，我現(xiàn)在可以拆開嗎？”林笑問道。

    “可以……”呂秀英話音未落，家里的門又一次被敲響了。

    呂秀英說道：“先別拆，拿到屋里去?！?/br>
    呂秀英動作麻利地動手，把客廳的大包小包全都拎到林躍飛的小屋里，讓林笑和林躍飛幫她一起。

    呂秀英把小屋門關上，一邊喊著來了來了，一邊走到防盜門前。

    “文娟，你怎么來了？快進快進?！?/br>
    杜文娟笑著把手里的袋子放在客廳茶幾上：“明天要去小龍奶奶家，今天提前來你家拜個年?！?/br>
    呂秀英：“你來就來了，還拎什么東西？”

    “杜阿姨！”林笑驚喜地挨著杜阿姨坐下。

    杜阿姨伸手摸摸林笑的頭：“又高了？”

    林笑點頭：“嗯！我舊褲子短了一截呢！”

    杜阿姨問道：“你長得這么快，腿有沒有抽筋??？”

    林笑瞪大眼睛，杜阿姨怎么知道的？

    “睡覺有時候會抽筋！”林笑說道。

    杜阿姨：“那是缺鈣了，得補補鈣?！?/br>
    呂秀英連忙問道：“怎么補？喝骨頭湯？”

    杜阿姨擺手：“骨頭湯沒有用，喝牛奶，不行的話再吃點鈣片?！?/br>
    呂秀英剛給杜阿姨泡好茶，想仔細問問杜阿姨該怎么給林笑補鈣，家里的大門又被敲響了。

    林笑震驚地看向大門，今天怎么了？怎么這么多人來自己家？

    呂秀英走過去開門，齊阿姨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她的聲音一直是高高的：“秀英，我來給你拜個年！”

    “月月，叫呂阿姨。”齊阿姨帶著女兒馮寶月一起來的。

    馮寶月：“呂阿姨好?！?/br>
    馮寶月直接往屋里走，齊阿姨連忙喝止女兒：“換拖鞋！你呂阿姨愛干凈，不能穿著外面的鞋進屋?！?/br>
    “杜阿姨！你怎么也在這里?。俊瘪T寶月驚奇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