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
周日上午八點,床頭柜上的手機鈴聲響起,甄予之迷迷糊糊中接聽,對方?jīng)]等她發(fā)出一個音就急促說:「爸爸半夜出車禍了,現(xiàn)在在亞東醫(yī)院急診?!?/br> 是哥哥甄予任。 甄予之的睡意立刻消散,她坐起身子,壓低音量:「嚴重嗎?」 「還好。人目前是清醒的,只是右腳骨折、顱外出血?!?/br> 「知道了,我現(xiàn)在過去?!?/br> 甄予之掛掉電話,正要下床時,腰際被身后的人一手攬住,「一大早怎么了?」 「我爸出車禍,在亞東醫(yī)院?!?/br> 「要我載你過去嗎?」 「不用,你昨天忙那么晚,我自己開車回去就行。」 「嗯?!沽稚砰_她,翻過身繼續(xù)睡。 路上車流量不大,八點半左右,甄予之已在亞東醫(yī)院戶外停車場停好車。她走進喧囂的急診區(qū),才想起自己不知道甄居信的臨時病床靠近哪個地方。 甄予之倚著墻壁,想盡量不阻擋到醫(yī)護人員,她從牛仔褲后方口袋掏出手機,忽然,不遠處廁所的方向傳來熟悉的聲音。 「護理師小姐,貼這邊不好啦!你看我吼……」 「居信啊,你配合一點不行嗎?」 太好了,連打電話的時間都省下來。 甄予之收起手機提步向前,忍不住嘆息??磥碚缇有艣]什么大礙,又開始想自己當(dāng)醫(yī)師護理師、不相信專業(yè)了。 「吃早餐了嗎?」甄予之拍了拍立在一旁的甄予任。 「不餓?!拐缬枞伪徽缇有艧┒紵╋柫耍赴?,你幫媽買漢堡好了,她還沒吃?!?/br> 「行?!?/br> 等甄予之拎著早餐回來時,病床旁多了姊姊一家三口。 甄居信見到兒女們齊聚,很是不滿:「我好手好腳,你們這么多人來干嘛?甄予任你打給你meimei們干嘛?」 「爸,你可以乖一點嗎?」甄予安露出了無奈的表情,「我們來看你是因為你是爸爸,然后不想造成醫(yī)護人員的負擔(dān)?!?/br> 甄居信說不過,于是將攻擊炮口轉(zhuǎn)向妻子何玉蘭,挖苦諷刺人身攻擊,罵得十分難聽,將兒女們的勸說置若罔聞,最后何玉蘭受不住他的話,當(dāng)場淚崩,甄予之只好先開車載母親返家。 車上,何玉蘭邊哭邊抱怨,向甄予之細數(shù)甄居信的不好,對她怎樣又怎樣,甄予之司空見慣,沒作聲。 接著,何玉蘭話鋒一轉(zhuǎn),再度關(guān)心起甄予之的感情,「你和林森只同居像話嗎?還不趕快結(jié)婚?!?/br> 碎碎念不停,思想又八股。 「結(jié)婚有比較好嗎?」甄予之冷笑一聲,反問:「你和甄居信有因為結(jié)婚而幸福嗎?」 在她國高中時,家里因為開博弈性質(zhì)的電動玩具店致富,母親會邀一些人來家里唱歌,然后,再叫父親載她的朋友們回家,載著載著就「做」上了。 后來,母親離家出走到南部,也認識了位有婦之夫,那人對母親很好,錢和愛無所不缺,偶爾,她和姊姊下南部看母親時,對方也會載她們出去玩,可惜一場颱風(fēng)肆虐,那人的魚塭全數(shù)毀去。 她還記得母親是在深夜返家的,她從廁所出來時,還被突然出現(xiàn)的人影嚇到。 「媽,你怎么回來了?」 「他快要和我借錢了?!?/br> 「借了嗎?」 「還沒,但我有感覺。」 原來那人的儲備資金不足,母親怕那人和她借錢,深夜逃回家,荒謬至極。 不過,在那之后,母親再也沒有找男人,背后的原因與其說是愛甄居信,甄予之倒覺得是雛鳥情結(jié)──對自己的第一個男人念念不忘罷了。 而現(xiàn)在,擁有失敗婚姻的人來勸她結(jié)婚,是不是搞錯了什么? 何玉蘭被甄予之的話堵得啞口無言,哭得更加凄厲,「我含辛茹苦把你拉拔長大,為了三個孩子……」 「對不起,是我口不擇言?!?/br> 等甄予之回到醫(yī)院時,甄予任和甄予安一家人不在病床邊,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位較為豐腴的女子,她正和甄居信十指交扣。 「原來是琪恩阿姨要來,難怪阿公一直要趕阿嬤回家?!故峭馍闹赡凵ひ簟?/br> 「可能吧。」甄予之說。 全家人都知道父親外遇,父親也沒有想掩飾的意思,是覺得驕傲嗎?她有時還挺好奇讓兒孫知道這件事是出于什么樣的心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