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啟天走至公寓內(nèi)，看著正在整理桌子的老婦人，頓了良久，才下定決心似的邁步靠近她，對(duì)她吹了口靈力。

    「啟天，你終于回來了?！估蠇D人回身看到容啟天，眼淚喜極的從眼眶外溢。

    「……」容啟天平靜的看了老婦人好幾秒，這才回道：「媽?！?/br>
    「怎么過了這么久才回來？」老婦人領(lǐng)著容啟天坐到客廳的椅子上，又走近廚房鼓搗了一陣，端了盤顯然是剛切好的水果，湊至容啟天的胸前，叨叨絮絮的說道：「你弟弟也是，都不回來看看。」

    「媽，啟飛早就走了?！谷輪⑻炜粗蠇D人，平靜說道：「您知道的吧？」

    「你說什么？他能走去哪里？不就是在國外工作嗎？」老婦人看著容啟天笑道：「家總還是要回的吧，你弟弟脾氣好，又貼心，最近只是太忙了，沒空來看我這老太婆?！?/br>
    「媽，啟飛死了?！谷輪⑻鞂⑺旁谧郎?，抓著老婦人的手說道。

    「你、你在說什么？」老婦人睜大眼睛，看起來是嚇壞了?！竼w明明好好的在國外工作，怎么說死就死了？」

    「媽，啟飛沒去過國外，他在高中的時(shí)候，就……」容啟天看著老婦人，緩緩說道：「您，應(yīng)該早就知道了吧？」

    「什、什么？」老婦人抓緊容啟天的手，不斷搖頭?！改泸_人，啟飛他好好的、他好好的讀完大學(xué)，去美國工作了??？」

    「媽，我們?nèi)リ柵_(tái)吧，好嗎？」容啟天起身，拉著老婦人的手，往陽臺(tái)走去。

    「不，我不要去陽臺(tái)?！估蠇D人抵抗容啟天的拉力，使勁向后退。

    「為什么不要呢？」容啟天回頭，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沉靜?！笅?，你在怕什么？」

    「我、我不知道?！估蠇D人的驚恐的看著容啟天說道：「啟天，我真的不知道，但我害怕去陽臺(tái)?！?/br>
    「媽，陽臺(tái)不可怕，可怕的是想像?！谷輪⑻炖蠇D人的手，語重心長(zhǎng)的說道：「媽，您差不多，該想起來了吧？」

    「想、想起什么？」老婦人的眼睛突然盈滿淚水，跌坐在地上?！覆?、不，啟飛還在，啟飛只是去國外、啟飛還在……」

    「媽，走吧，該面對(duì)的還是要面對(duì)?！谷輪⑻旆銎鹄蠇D人，半扶半推的將她帶到陽臺(tái)。

    碰！

    巨響總是那么驚人，它激起了老婦人的情緒、撥動(dòng)了容啟天的心弦。

    「弟弟，不要，mama什么都答應(yīng)你，拜託你回來?。。?！」老婦人凄厲的喊著：「不要、不要、不要……」

    「媽，別哭，我剛才見過弟弟喔。」容啟天抱住虛脫的老婦人。

    「什、什么？在哪里？」老婦人狂亂的四下張望，口氣里只有祈求?！杆麤]死對(duì)不對(duì)？告訴媽，啟飛沒死對(duì)不對(duì)？」

    「不，他死了?！谷輪⑻燧p拍著老婦人的背，輕聲說道：「但在他輪回之前，他告訴我，說他想跟您道歉，不該惹您生那么大的氣。」

    「……嗚啊?????」老婦人頓了幾秒后，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哀號(hào)，哭喊道：「該道歉的是我啊，該道歉的應(yīng)該是我啊，都是我把他逼急了，不然，他也不會(huì)……」

    「媽，啟飛他沒有自殺。」容啟天抹掉老婦人的淚，對(duì)她微笑道：「啟飛沒有自殺。」

    「什、什么？」老婦人呆呆的看著容啟天。

    「啟飛他沒有自殺?！谷輪⑻鞙厝岬膶?duì)老婦人說道：「我也是剛剛才知道，他是失足跌落窗外。」

    「那他，他不是生我的氣？所以才？」老婦人緊緊抓住容啟天的手，用氣聲問道。

    「不，不是。」容啟天對(duì)老婦人說道：「他雖然難過，但沒有生氣，他也知道您的心里非常在意他，他剛才臨走前，特意要我告訴您，他真的不是故意的，這件事完全是意外，請(qǐng)不要再自責(zé)了?！?/br>
    「嗚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老婦人嚎啕大哭，傷心的眼淚像瀑布般，浸濕了容啟天的軍服。

    「別哭了、別哭了……」容啟天擁著老婦人，低喃。

    過了半晌，老婦人方止住淚水，她抬頭看著容啟天說道：「啟天，扶我起來，我有話對(duì)啟飛說。」

    「好。」容啟天依言扶起老婦人，老婦人抓著陽臺(tái)邊緣，看向下方血rou模糊的身影，大聲喊道：「啟飛，媽對(duì)不起你，媽講話不該如此直白，直白害了你、也害了媽。你去世后，媽想了很多，心里全是愧疚，要是媽能好好聽你講出心里話、好好對(duì)待你的想法、好好和你討論人生，我們的生命都會(huì)變得不同?！估蠇D人深深吸了一口氣，繼續(xù)說道：「啟飛，謝謝你不生媽的氣，對(duì)不起，媽知道錯(cuò)了，媽保證永遠(yuǎn)都不會(huì)再犯，你就安息吧。」

    老婦人的話一說完，那血rou模糊的身影便化為光影，轉(zhuǎn)瞬即逝。

    「媽，你想起來了？」容啟天看著老婦人。

    「想起來了?！估蠇D人抬頭看著容啟天，眼里只有釋然及慈愛?！竼⑻?，我犯的錯(cuò)誤雖然很大，但亡羊補(bǔ)牢，為時(shí)未晚，你也是，一定要幸福?！?/br>
    「好的，媽，我一定會(huì)的?！谷輪⑻煳兆±蠇D人的手。

    「我也差不多該走了，雖然虛度了這么多年的光陰，但能再次遇見你，是媽的福氣，媽永遠(yuǎn)以你為榮?！估蠇D人拍拍容啟天的手，身影一點(diǎn)一滴的消失?！赴?，對(duì)了，你還記得我們的老家吧？那里有一口你和弟弟經(jīng)常玩耍的小井，里面應(yīng)該有你需要的東西。」

    「嗯？」容啟天看著老婦人的身影消失在明朗的光線中，她最后丟下的那句話，該不會(huì)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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