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節(jié)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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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輕輕拂過幽密的山林,周遭草木皆隨之搖擺。 而這么一個動靜,也成功的讓躺在草叢上的那人微蹙起眉頭。 他眼皮皺了皺,睫毛因此而顫動起。 不久后,他睜開了眼。 一頭低調(diào)的金黃色發(fā)絲憑藉著風sao癢自己的額葉。然而這本該唯美平靜的畫面,卻被那隨之出現(xiàn)的痛苦給席捲而去。 樸玄勛先是感知道自己的喉嚨上顎腫脹,既沉重又隱隱作痛。 接著咽喉深處竟散發(fā)出了濃厚的血味,彷彿曾被人劃開過。而其他身體的部位也一一跟著甦醒,接二連三的傳來或輕或重的疼痛。 特別是胸口內(nèi)的心臟,那般劇烈的灼燒感差點又再讓自己昏過去。 全身無力腦袋又昏沉的樸玄勛,此時心中只剩一個想法不斷在放大:「血??我要喝血?!?/br> 沒有人告訴他這么做可以讓自己好過些,這是他現(xiàn)在出自于本能反應。 他身為血魈的本能反應。 硬是將自己孱弱的身體撐起,樸玄勛一手蓋在那似乎快要無力跳動的心上,一手攙扶著周圍的樹木,靠著那殘馀的幾口氣,一步一踱,跛著腳往山下走。 他希望出了這寥無人煙的林子里,能夠盡快找到幫助自己解脫的「人類」。 該說他模樣實在虛弱到很難不被注意,才剛踏出山林的樸玄勛立馬便吸引到了穿著正式服裝的女人靠近。 「先生??您看起來不是很好,需要我?guī)兔幔俊顾纳ひ羟宕?,光看那擔心的神情便可略懂她熱心的個性。 單手支撐著矮墻的樸玄勛額上鋪了薄薄一層汗水,在他眼中,女人僅是個模糊的影,因為方才的路程早已惹得他眼前又是扭曲又是一陣陣發(fā)黑。 他胸前的呼吸起伏越來越大,艱澀的啟了唇:「??靠??來??」 「什么?」知道他有話要說但又實在無法聽清楚,女人連忙將耳朵靠往他的嘴邊。 「再靠過來一點?!?/br> 耳邊忽然傳來冷冽的語氣,還未來得及反應,她便感受到脖子側(cè)邊被重重一咬,接著全身血液更是一鼓作氣的全朝那位置流去。 或者說從那位置被吸走。 頓時沒了血液流動的四肢逐漸僵硬冰冷,而那冰冷開始蔓延全身。 「抱歉了?!共痪弥?,樸玄勛將雙唇離開了那人的頸邊,淡淡的對著手中無力癱著的身體道。 隨意將她的身體倚在墻邊,樸玄勛總算能夠正常的踏出步伐離開。 那一刻開始,他變成了真正的血魈。 不過他發(fā)現(xiàn)自己忘了某些東西,除了那一世的記憶完整保留,其他在那之后發(fā)生的都僅是一些斷斷續(xù)續(xù)的片段。 他只有印象自己在一個無邊際的純白空間游蕩了很久、和琦婷做了某個約定、跟王交換了愿望與代價??以及那名為「恨著都熙渚」的感情。 說也奇怪,他不確定自己恨他的原因,但這幾個字卻牢牢的刻在了他的心中。 由于記憶太過零星,樸玄勛只能自己照著線索拼湊。 他想,或許自己和琦婷是因為怨恨著都熙渚,所以決定要好好的對他進行報復。 不論如何,先找到他們吧。反正到了那時候自然就會有想做的步驟。 而他沒想到的是,當自己一見到都熙渚,內(nèi)心彷彿就被個無形的手給牽制住,他沒辦法理智的去面對,僅能放任那「好恨都熙渚」的情緒不斷瘋長,最終蒙蔽住了雙眼。 「那你真的恨著他嗎?」 直到那時,琦婷問了句從不曾思索過得問題。那還用說?這就是他從當時到現(xiàn)在堅持下來的信念,怎么可能去質(zhì)疑。 不過,這似乎真的僅僅是個「信念」,在姜琦婷一句接著一句的問話下,逼他將自己掩蓋住的情感層層揭開,他才逐漸懷疑起自己是否真的恨著他。 倘若自己真的刻骨銘心的恨著都熙渚,那為什么他說不出一個恨他的理由? 倘若自己真的恨著都熙渚,那為什么在深深思考那個恨著他的感情后,體會到的卻是愧疚? 難道他真的打從一開始就弄錯了方向? 難道那個恨都熙渚的感情是他為了掩蓋自己更深層的內(nèi)心所冠上的? 他自己也搞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