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比卡咖啡豆的香氣包圍著奇蹟女孩與「酒神」，但是石允芯完全無心品嘗眼前帶有果香的熱咖啡。

    石允芯和夏儀狄相約在醫(yī)院附近的咖啡店，她一臉狐疑看著手上的藥物。

    「允芯，我已經(jīng)聽倪馨說明相關(guān)情形，狀況似乎急轉(zhuǎn)直下，這些你先拿著，出院之后再讓他服用?！?/br>
    「欸，酒神同學(xué)，這些是什么東西？」

    「一時間很難說明，漸凍癥目前無藥可醫(yī)，標(biāo)靶藥也尚未出現(xiàn)，這些可以緩解湯泳淼的痛苦。漸凍癥患者維持生命的關(guān)鍵是保持良好吞嚥功能、呼吸的順暢，以避免缺乏營養(yǎng)、缺氧與全身器官損害或造成肺炎。呼吸衰竭多半是他們的生命終點站，因此強化心肺功能和減緩運動神經(jīng)元壞死速度是兩大關(guān)鍵。」酒神同學(xué)一口氣說出許多專業(yè)上的見解。

    「總而言之，只能和死神借時間，越多越好，這些就是給死神的利息。但是千萬別說出去，因為…」

    「因為這些是非法的藥物？」

    石允芯皺眉看著要獻給死神的「高利貸利息」。

    「對啦，也可以這么說，但是請相信我，我絕對不會害人?！?/br>
    「為什么你老是在做違法的事？」

    「現(xiàn)在是緊急狀況，不能一概而論，不鋌而走險也無路可走。其實病患本身的求生意志力非常重要，假如自己已經(jīng)先放棄或喪失希望，再好的藥物或醫(yī)療方法也難以發(fā)揮作用，所以想辦法讓他心情穩(wěn)定愉悅是首要關(guān)鍵，再來就是激發(fā)他的強烈求生意志。有病患被診斷最多僅能再活兩年，憑藉意志力竟然多活了二十年，因此出現(xiàn)奇蹟并非不可能?！?/br>
    「他好像只有愛愛的時候才會特別開心愉快。」石允芯不自覺說出和他之間的床笫秘密。

    「哎！這樣最好。那你就趁他狀況好的時候，多和他做一點，女生的『那里』也會產(chǎn)生對身心有益的stm益生菌?！?/br>
    「好的，我明白了。不對，我怎么就這樣說出來了？你真的很會做壞事耶！我先警告你，要是你敢對倪馨使壞或圖謀不軌，我會先宰了你。要獲得她的愛，必須要有勇氣與真心，倪馨還沒談過戀愛呢！」

    酒神開心地點點頭后轉(zhuǎn)身離去。

    「對了，別忘記你還在贖罪，萬一失敗了，你也別想得到倪馨的初吻?！咕粕裨俅无D(zhuǎn)身向石允芯鞠躬道別。

    步出咖啡店后，藍色天空劃過一道飛機的弧線，不知將飛向何方？

    「小泳的mama和meimei，假如你們在天上看著他，請務(wù)必幫幫忙?！故市驹卺t(yī)院外抬頭仰望那片湛藍而祈禱?！该髂旰傥乙退黄鹑ト鹗?，所以他要撐下去才行。」

    苦中作樂的石允芯想起之前和湯泳淼的「瑞士之旅」對話。

    「允芯，明年的寒假我想去瑞士走一走?！顾袣鉄o力地躺在自己的床上說出愿望。

    「哦？為什么選那里？感覺旅途好遙遠(yuǎn)，而且機票和物價都不便宜?！故市咎稍谒纳磉?，什么事也沒做，什么事也沒想，就只是靜靜地陪伴在旁，用心感受每段靜謐時光。

    「之前不是有一部韓劇很火紅，場景就是在瑞士拍攝，我想去那里看一看。你幫我一個忙，請打開書桌抽屜，然后把你耶誕節(jié)送我的生日卡片拿出來?！?/br>
    女神石允芯起身，首次遵照國王的吩咐而行，猶如世界上最美麗乖巧的貼心女僕，無怨無悔。

    「這個是…」

    湯泳淼眼神透出一絲猶疑與矛盾：「存摺和提款卡，卡片密碼是你的生日。」

    石允芯喜出望外，遲鈍的朽木竟然把存摺和自己送的卡片放在一起，而且密碼是她的生日。

    「笨蛋，密碼是1111會不會太好猜？」

    湯泳淼露出害羞的靦腆笑容，雙手皆比出＂1＂的手勢。

    石允芯翻開存摺后十分詫異：「哇！你怎么有那么多錢？這是我們的結(jié)婚基金嗎？我們才大三而已，你也還沒見過岳父岳母，不要這么心急嘛！不過可以先告訴我，你想要生幾個baby?。俊故市拘γ碱l展，故意說出笑話逗他開心。

    湯泳淼平日十分省吃儉用，把打工收入盡可能存下來；他幾乎完全沒有動用到父親給他的生活費，至于那臺新車則是一次也沒上路。

    「你會不會一次走太多步？我現(xiàn)在已寸步難行?！?/br>
    「你放心，我等一下絕對讓你在床上健步如飛?！故市緦λ统隽艘粋€嬌俏飛吻。

    他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后說：「允芯，先用那些錢先幫我預(yù)訂兩張機票，相關(guān)的住宿地點和聯(lián)絡(luò)方式，我都寫在桌上的便條紙上頭?！?/br>
    「你哪時變得如此有行動力，而且你居然是這個地方的會員，可是那里是什么地方？」便條紙旁還有一張寫著德文的會員證。

    「我必須趁還能動的時候快點去，否則就來不及了，到時候你就知道是怎樣的地方?！顾恼Z氣流露出一絲不安，然而石允芯卻渾然未察。

    瑞士少女峰的美景浮現(xiàn)在石允芯腦海，她想像和湯泳淼一起牽手漫步在歐洲之巔雪地上的景象，一步一步踏出屬于彼此的相愛軌跡。

    也許期待瑞士之旅足以成為刺激湯泳淼求生意志的要素；雖然最重要的關(guān)鍵是「那朵荷花」，但是石允芯不想承認(rèn)眼前的事實，更不愿央求于鄭亙荷，因此石允芯不假思索，很快便辦妥他所交代的事項。

    醫(yī)院急診室前的陣陣救護車鳴笛聲，驟然把石允芯從瑞士之旅的想像中拉出。

    自從去年湯泳淼發(fā)生那次「摔車意外」后，她只要一聽見附近有救護車聲音，便感到焦躁難安，心跳加速。

    石允芯呼出一口氣，重新整理好心情，快步走向湯泳淼的病房，準(zhǔn)備和他一同辦理出院手續(xù)，而且應(yīng)該有好一段時間不用再奔赴醫(yī)院─即使來到這里，也于事無補。這里反而有死神虎視眈眈準(zhǔn)備伺機揮出那把致命鐮刀，伴隨毛骨悚然笑聲而帶走雨男的生命。

    「咦？這傢伙怎么又不見了，同樣的把戲到底要玩幾次？現(xiàn)在的狀況可是非同小可?！故市究粗帐幨幍牟〈捕吐暠г?。

    石允芯急忙到護理站詢問過后，發(fā)現(xiàn)湯泳淼又提前自行辦理出院。

    「這個笨蛋會去哪里？即使?fàn)顩r改善很多，和以前幾乎沒有兩樣，但自己的情況應(yīng)該很清楚才是，該不會跑去找那個蕩婦吧？手機又不開機，是買來當(dāng)配件的嗎？哼，不久之前才說要和我去瑞士蜜月旅行，如果現(xiàn)在跑去找鄭亙荷的話，本小姐絕對和你分手，然后一個人去瑞士，你就一個人凍死算了?！?/br>
    氣憤難平的石允芯不停對手機嘟嚷，她打算先回到「愛的小窩」，等待調(diào)皮的湯泳淼自己回家認(rèn)錯。

    石允芯用改成她生日密碼的感應(yīng)晶片卡打開大門后，見到自己的銀色行李箱被放置在客廳，上頭還坐著一臉落寞的北極熊tommy，接著是激昂性感的吟叫聲刺痛她的耳膜，她緩步走入那間始終寂寥的房間，眼前是無法置信的煉獄景象：

    鄭亙荷全身赤裸跨坐在湯泳淼身體之上，兩人緊密結(jié)合在一起。湯泳淼左手用力捏住鄭亙荷豐潤rufang的敏感部位，她發(fā)出興奮難耐的叫床聲：「再用力一點，再給我更多，用盡全力干我！」

    石允芯瞪大雙眼，全然無法相信眼前此景。她依稀見到鄭亙荷飽滿胸部閃著水漾的光澤，接著她嗅到了jingye的氣味。極度享受的鄭亙荷撫摸自己右乳后，將手指放在唇邊，嫵媚地舔舐上頭的殘存液體，發(fā)出陣陣癡笑聲。

    鄭亙荷瞧見石允芯在門口觀看時，「火中之荷」激出更大的叫聲，自行起身后趴在湯泳淼雙腿之間，以快速又具有韻律的方式，用力吸吮他的堅硬私處，接著力道轉(zhuǎn)趨溫柔，好比呵護著最寶貴的收藏品，仔細(xì)地吸舔每一毫米，舌尖靈巧滑動，湯泳淼不由得發(fā)出極度享受的呻吟，神情十分滿足。

    「你們到底在做什么？」瀕臨崩潰邊緣的石允芯哭喊出聲。

    浸yin在歡愉性愛的兩人對于石允芯的吶喊毫不理睬，沉醉在忘我纏綿之中。陣陣響亮的吸吮和低吟聲，如蜂鳴般不停刺著石允芯彷彿已然滲血的耳膜。湯泳淼粗壯的私處猶如帝王般睥睨著她，胸悶心悸的石允芯視線逐漸變得模糊，四周好像瀰漫著黃綠色霧氣，遮掩了現(xiàn)實的一切，卻將非現(xiàn)實的殘忍緊緊包裹住她，無法動彈，無處可逃，每一秒都使得她的呼吸變得越加急促困難。

    艾蒂絲的幽魂從日文版的《焦灼之心》飄出，靜靜蹲在墻角看著這一切。

    「他們在盡情zuoai啊，傻女孩。就是這樣，再用力一點，刺深一點！把你們手上的刀都刺在對方胸口，就像霍夫米勒少尉對我那樣?！拱俳z發(fā)出一聲冷笑。

    鄭亙荷頓時停止吸吮欲望的動作，左手依然不停搓弄湯泳淼的私處，她神情自在得意地說：「你看不懂嗎？沒有聽見我的叫聲嗎？」臉頰紅潤的鄭亙荷轉(zhuǎn)而俯趴身軀，用力抬高白皙結(jié)實的臀部，敏感部位及整齊毛發(fā)清晰可見，湯泳淼毫不費力再次進入欲望深淵?！赴『摺辞宄?，這是我最喜歡的姿勢，很快就…就會高潮了，啊…好棒！」情緒亢奮的她和湯泳淼結(jié)合律動的地方發(fā)出清脆碰撞與踩水聲?！感∮?，快一點，速度再快一點…」

    每一聲喊叫、每一次抽動，都讓石允芯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痛感，全身不停震顫。

    「允芯，你要一起進入這個美妙的神祕花園嗎？趁我心意還沒改變之前，脫下你的衣服到這里來享受，因為他是我的，只能愛我，只能想我，只能聽從我的命令?！灌崄兒上蚝笊斐鲇沂郑瑴卷盗⒖涛站o交纏并且加快了速度，耽溺在性愛之巔的女子左手不停拍打床上的抱枕。「我…我又到了！小泳，不要停，還不夠?！顾纳碥|微微顫動。

    石允芯摀住雙耳，以近乎歇斯底里的聲音吶喊：「你這喪心病狂的女人！湯泳淼，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我在和心愛的女人zuoai，擁抱彼此靈魂，把所有溫度都留在她的體內(nèi)?！箿卷蛋l(fā)出興奮喘息聲。

    「你不是說要和我一起去瑞士嗎？」

    湯泳淼發(fā)出一聲冷笑，他根本未將視線放在石允芯身上，左手拍打著小亙的性感臀部，氣喘吁吁地回答：「我只是請你幫我預(yù)訂機票和住宿，沒有答應(yīng)要帶你去。我那時不是說過你走太多步了？你只能原地踏步，哪里都去不了。我愛的是小亙，亙荷讓我無法自拔而瘋狂愛上她，我要她的全部，我們彼此渴求著對方的一切。」

    他故意抬起了小亙的左腿，奮力往前行進，彷彿把自己所有的能量都傳輸?shù)窖矍敖^美女子體內(nèi)。」

    「這不就是你所說的『梅比烏斯環(huán)的愛』嗎？最終還是回到原點?！灌崄兒稍俅伟l(fā)出喜悅夾雜輕蔑的笑聲。

    石允芯彷彿見到波特萊爾筆下的吸血鬼和浪蕩女人出現(xiàn)在她面前，一條發(fā)出懾人火光的長鞭從蕩婦手中甩出，猝不及防勒住她的頸部，越來越緊……

    湯泳淼瞬間使力加速，俯趴的小亙身體開始出現(xiàn)不自然抖動，左手使勁搥打床上抱枕，接著他抽出自己粗壯的欲望，美麗的乳白液體緩慢從粉色入口流出，沿著左大腿慢慢滑落。

    「你們太過分了，你們?nèi)既ニ?！?/br>
    幾乎陷入瘋狂的石允芯倒退走出令她憎恨的房間，摔出手中的感應(yīng)晶片卡，拉起自己的行李準(zhǔn)備邁出這個充滿yin穢的房子，忽然間，她頓下腳步看了一眼tommy，隨后不發(fā)一語將北極熊玩偶狠狠砸在沙發(fā)上。不論是瑞士或智利的阿塔卡瑪沙漠，石允芯和tommy都沒辦法一起去了。

    地板上殘留的灼熱淚水，每一滴都代表無法言喻的沉痛悲傷─少女峰的積雪猶如在眼前瞬間融化，相愛的步伐軌跡消失無蹤，再也無處可尋。

    大門被用力甩上的聲音回盪在偌大的屋內(nèi)，然而我好似充耳未聞。

    我看著湯泳淼再次進入我的身體，下體發(fā)出悅耳的聲響，他扶著我的腰際持續(xù)擺動身軀。幾分鐘過后，他將速度放緩后撩起我的頭發(fā)，溫柔地親吻我的耳朵、后頸部、背部與臀部，每一個吻的溫度都烙印在我的心中。

    我悶哼一聲，背對著他說：「第一次感受到高潮卻完全無法開心。」

    他不知疲倦地用力一挺，我忍不住喊出愉悅叫聲后說：「很棒吧？如果能一直停留在花園里，不知該有多好？我好像真的變成蕩婦了?！顾鏌o表情，使勁猛力頂?shù)阶钌钐?，讓我感到一陣疼痛。「啊…說不定我本來就是個yin蕩女子，是你把她解放出來。你是我見過最殘忍又溫柔的男生?！?/br>
    「對不起，小亙，其實受傷最重的人是你。我對不起你。當(dāng)初是我故意讓你看見老舊手機里的『書荷對話』日記?！?/br>
    「我早就知道了。啊…速度放慢一點，讓我好好享受。」我指示著他在花園里的一切動作?！溉绻B平日使用的手機都沒攜帶，為何要帶著一支老舊不再使用的手機？是我自愿拿起短刃，這是命運的安排，從那場大雨開始，我就再也無法逃避。你真的好殘忍，可是你沒有把最后一次的對話傳出去，所以她并不知道最后的結(jié)局?！?/br>
    「對不起！我對不起你。」湯泳淼的汗水與淚水同時滴落在我的背部?！肝覍嵲谌淌懿涣?，這十二年的時光太過漫長，漫長到我忘記所有的感覺，只剩下孤單與寂寞，直到遇見…」他沒有把話給說完，然而我知道真正的答案─此刻他正在我的體內(nèi)散發(fā)綿綿不絕的高溫。

    湯泳淼即將再次忍受不住而全然釋放，我讓他暫時停止所有動作并示意他躺下，讓我自己進入自由美妙的花園。

    「嗯嗯…」我露出滿足的笑容搖搖頭說：「不需要抱歉也不要說對不起。還記得嗎？你還欠我一個笑話呢！現(xiàn)在說給我聽?！刮易テ饻卷禑o力的右手，輕放在我的腰部。

    「你要聽『諮商心理醫(yī)生』的笑話嗎？」他在傷悲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肯定很難笑，她聽過了嗎？」我持續(xù)上下扭動自己的身體，感受高潮來臨前的刺激。

    湯泳淼對我點點頭說：「她說是個很白癡的笑話?！?/br>
    我享受著最后的律動而笑出聲：「你已經(jīng)說出笑話了，可是真的很難笑?！?/br>
    在此刻的這個空間里，不存在任何的真實，即便是我無法抵擋的高潮來襲。唯一可以確認(rèn)的就是：那把短刃已經(jīng)完全刺進去了。不留馀地刺入了石允芯和湯泳淼的心臟，流出了如罌粟色彩般艷紅的鮮血。

    他流著淚，勉強伸出左手捏著我的右乳后說：「小亙，我騙了你，其實我也沒有花可以送給你了?！?/br>
    「你一定會下地獄！在那里摘好彼岸花等我，在灰燼之中等我，我會去陪你?！?/br>
    「如果冥界地獄沒有彼岸花呢？」

    「那就罰你在地獄里永遠(yuǎn)愛著我。她會上天堂，你將永遠(yuǎn)等不到她?！?/br>
    我盡情擺動身體，想像這是在花園里的最后一次美妙漫舞。

    「我們會再見面嗎？」湯泳淼垂下雙手，再也無力撫摸我漂亮飽滿的胸部。

    抵達第三次浪潮之巔的我，腦中暫時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假如你想見我，小亙也想見到你，我們就會相見。」

    他使盡氣力，加快了最后階段的衝刺速度，身體癱軟的我趴在他的胸膛，慢慢接收湯泳淼留在體內(nèi)的無比炙熱。

    「我只知道現(xiàn)在你應(yīng)該說出那句話，只有現(xiàn)在?！刮覍⒆笫址旁谒哪橆a上，要求最后的溫柔。

    「我愛你，君に贈る花がない！」

    他的胸口有我最后的溫?zé)釡I水以及永遠(yuǎn)忘不了的吻。

    我和湯泳淼的耳畔好似在同一時間聽見阿刻戎河的潺潺水聲，河水高度不停攀升，最后吞噬了我和他的身影─我們并沒有見到彼岸花，只有熊熊燃燒的冰冷冥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