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方允晨真的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咖啡廳門口，他沒有傳訊息通知李烜，只是一個人靜靜的站在大門旁的樹叢前滑手機(jī)。

    「陳尚昊，有帥哥?！拐驹诠衽_的顧元翊用手肘推了推一旁的陳尚昊。

    「哪里？」

    「外面?！顾皆食刻Я颂掳?。

    陳尚昊順著顧元翊指的方向看過去，一名高挑清秀的男性映入眼簾。

    「嗯，是還滿帥?！龟惿嘘槐硎菊J(rèn)同。

    「等女朋友嗎？好羨慕啊，有女朋友……」顧元翊不滿的嚷嚷，「陳尚昊，你看看我們，只能在這里跟工作談戀愛?！?/br>
    「抱歉，我有女朋友?！龟惿嘘荒樕系谋砬橐琅f波瀾不驚，只是耳根子泛起了不明顯的淡粉色。

    「哈？什么時候？」顧元翊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

    「前幾天?！拐Z畢，陳尚昊拿起筆轉(zhuǎn)身離去，替坐在角落的客人點餐。

    連可以同病相憐的伙伴都沒了，顧元翊隻身一人站在柜臺。此時方允晨正好從休息室里走出來，準(zhǔn)備下班，剛要走出門，就被顧元翊喊住。

    「烜哥――我們等等去喝酒――」顧元翊像個小孩似的撒嬌。

    「聽不到，」李烜單手摀住耳朵，另一手打開門，「下班，先走了?！?/br>
    「烜……」留給顧元翊的只剩一陣風(fēng)。

    顧元翊像是失去了全世界一樣，在柜臺小聲哀號，本來抱持著一點希望，說不定李烜會回來找他，但往外一看，卻發(fā)現(xiàn)李烜和剛剛站在門口的帥哥一起并肩離開了。

    「怎么烜哥你也有人陪……」

    ＊＊＊

    李烜和方允晨步行在幽幽夜色里，兩人的影子被路燈拉的很長很長。

    方允晨還真的來接自己了，李烜悄悄瞥了一眼身旁的人，思緒繁雜。

    他突然想起早上和向晴的談話，不知何時，他已經(jīng)模糊了那個刺青的定義，他煩惱了很久，但思來想去，總是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

    那方允晨呢？他會有答案嗎？

    或許是氣氛使然，或許是太過急切于想要得知他的想法，李烜沒多思慮就啟齒了。

    「你昨天說，那個刺青對你來說是個證明嗎？」

    「嗯?！?/br>
    「為什么？」

    「我沒有特別去思考過。從它完成的那一刻開始，對我來說就一直是這個意義了。」方允晨淺笑。

    「那，」李烜停頓了一會兒，才緩緩?fù)鲁鰩讉€字，「它證明了什么？」

    「證明我……」

    「『我愛你』嗎？」李烜驀地打斷。

    「啊，嗯?！箾]預(yù)料到李烜會突然插話，方允晨慌忙的附和。

    「如果你問四年前的我，它對我的意義也會是我愛你，可是現(xiàn)在……又好像不完全是那么一回事了?！?/br>
    「你離開之后，就算我想忘掉你，它也會無時無刻的提醒我這個事實，」李烜深吸一口氣，「但現(xiàn)在你回來了，我應(yīng)該要感到開心、生氣還是難過？這個刺青現(xiàn)在又代表了什么？我反而……不知道了。」

    兩人之間瀰漫著一股令人感到快要窒息的空氣。

    「方允晨，你在這四年都沒有因為它覺得痛苦過嗎？我有?！估顭@的聲音很溫柔，但方允晨卻覺得字字都刻在他的心上，一刀一刀用力地劃下，鮮血流淌。

    「李烜……」方允晨停下腳步，看著李烜的背影。

    「怎么辦，方允晨，我都不懂我自己在想什么了。」方允晨覺得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寂寞，寂寞的像是下一秒就會消失在風(fēng)里。

    李烜緩緩轉(zhuǎn)過身來，溫和的銀色月光照亮李烜的身影，原本白皙的皮膚在此時顯得異常蒼白。李烜明明在笑，方允晨卻好像看到了在無數(shù)個夜晚哭到喘不過氣的李烜。

    他說：「方允晨，我們現(xiàn)在是什么關(guān)係？」

    沒有人回答，彷彿剛剛的對話早已被夜風(fēng)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