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84

    「下雨了，我們不先進(jìn)去躲雨嗎？」小晴怯怯的說道。

    「顏佑晴——」他垂目，臉頰滑過一道淚痕，「能先告訴我你的答案嗎？」

    她結(jié)結(jié)巴巴的回答，「我……我怎么會知道他們是哪一天在一起的?！?/br>
    那一刻，月光似乎有那么一秒是灰暗的。

    「好吧，那你就當(dāng)我沒問吧……」他輕輕地咬著下唇。

    「不過……」小晴索性閉上雙眼，「我只知道他們在一起的那天，天上的月亮特別的圓。」

    彷彿在那一刻，連天上的雨都下得如此曖昧。

    話音未落，她就感覺到唇上一陣濕潤的觸感。這次的吻不如上次那般猝不及防，而是輕輕的從臉蛋滑過，一路蔓延到嘴角的敏感處。

    她緩緩地伸出舌尖拂過嘴角的馀溫，卻莫名的感到一股咸味，于是輕輕的把闔上的眼皮打開，「你哭了？」

    歐以城搖了搖頭，但還是舉起手臂抹去了眼角的淚水。

    「我都看見了，你想否認(rèn)都來不及?！剐∏缰赡鄣穆曇艋乇U耳畔，「還有，你的眼淚滴到我的嘴唇上了，難怪我想說怎么會這么咸?！?/br>
    「我沒哭，你吃到的那是雨水?！顾鴾I狡辯。

    小晴蹙眉，似乎在想著怎么反駁他。最后，她給出了一個荒謬的答案，「你知道嗎，我嘗的出來雨和淚的差別?！?/br>
    聞言，歐以城總算是破涕為笑，「顏佑晴，你真的是我看過世界上最傻的人類?！顾碾p眼瞇的像一彎新月。

    然而這次，她竟然意外的沒有生氣，「我那我也沒辦法啊，誰叫你只喜歡傻子，所以我只好裝個樣子給你看?！?/br>
    午夜十二點，高掛的圓月見證了一場城市角落的平凡愛情。

    至于歐以城為何要哭，大概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吧。

    「顏佑晴，你還記得去年中秋節(jié)的晚上，我對你說的那句話嗎？」

    小晴淺笑，「我跟你好歹也說過了上萬句話了，我怎么記得你說的是哪一句啦——」

    歐以城笑了笑表示認(rèn)同，「那天我從你口中得知了，你口口聲聲叫的小鹿哥哥，其實就是我之前的朋友宋一鹿，所以幫他轉(zhuǎn)達(dá)了一句話給你?！?/br>
    語落，小晴便激動地打斷了他，「啊——我想起來了?！顾箘诺幕叵胫?，「是不是小鹿說，希望我能等他。」

    「嗯，就是這句?！顾麧M意的點了點頭，「你有沒有想過，他真正想告訴你的是什么嗎？」

    聞言，小晴便陷入了沉思。其實她曾經(jīng)想過這個問題，然而除了字面上的意思，她實在想不出其他衍伸的意義，「等我」這兩個字在她心里的定義，從來就沒變過。

    「我……我其實不太清楚。」她第一次對小鹿感到陌生，「在我的心中，『等我』一直以來都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嗯……那我換個方式問你好了。如果今天這句『等我』是我對你說的，你覺得會有什么不一樣嗎？」

    半晌，小晴隱約感覺到了這兩個字想要傳達(dá)的真正意涵。

    畢竟小鹿的奶奶曾說過：「人死后會住到太陽上?！挂虼怂侠硗茰y，小雨其實就住在月亮之上。

    月亮上，住著想愛卻愛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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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入家門的那個步伐，正巧與整點的指針滴答聲完美重合。

    陽臺的燈還閃爍著微光，在燈光的正下方隱約能窺見一個身影。小晴沒有卻步，而是踩著輕巧的步履走近，直到她萬分的確定那人就是老爸。

    熱騰騰的蒸氣在頭上冒著，她差一點以為老爸又犯了菸癮的老毛病。

    聽說老爸在十多年前是個不折不扣的重度成癮者，一天抽上了十多支都不為過，然而為了懷了小晴的mama著想，他花了數(shù)個月的時間把菸癮徹底的戒掉了。

    她把臉頰貼在玻璃落地窗上，湊近一瞧才發(fā)現(xiàn)那道白煙只是嘴里呼出來的熱氣罷了。她用指關(guān)節(jié)敲了敲玻璃，發(fā)出叩叩的微小撞擊聲。

    「爸，是你嗎？」語落，她順手拉開了窗戶。

    他緩緩地回頭，眼里露出一絲困惑，「這么晚了，怎么還不睡啊?！?/br>
    小晴晃了晃手上的板凳，笑彎了眼說道，「爸，我不是跟你說了要去樓頂看月亮嗎？」她隨即露出詫異的表情，「你該不會連這事也忘了吧？」

    「對啊，我怎么連這事也忘了?！?/br>
    冷風(fēng)呼呼從窗外灌了進(jìn)來，小晴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她伸手從沙發(fā)上抓了一件羽絨衣，隨意的披在身上保暖。

    她索性的拉開板凳，一屁股的坐到了老爸的身旁。然而慣例上都是小晴在老爸旁東扯西扯，然而今日的老爸卻像是有備而來一樣。

    「小晴，爸跟你說件事啊?！?/br>
    「嗯?！?/br>
    在深夜的那般波瀾不驚的氛圍，往往才是波濤洶涌的前奏。

    小晴的爸爸頓了頓，「今天下午小雨特地打電話到家里來，說他再過幾天就要出院了，要我們不用為他擔(dān)心。」

    「我知道啊，小雨很早之前就告訴過我了?！剐∏缢实幕卮?，「我還特別在行事歷上，用紅筆把那天圈起來，才不會時間一久反倒給忘了。」

    聞言，小晴的爸爸和藹的點頭，彷彿早就料到了會有這一幕。

    小晴雙眼骨碌碌的看著老爸的面容，「小雨他還有說什么嗎？」

    「哦，對了。他還交代你這幾天就不用過去了，畢竟你再過幾天就要開學(xué)了，也是時候該收收心了。」

    語落，他拍了拍小晴的肩膀以示加油，并起身敞開了大門。

    「快回床上睡覺吧，不然再過幾天你就不能每天睡到自然醒了?！?/br>
    「哦，好吧?！?/br>
    儘管時間過了午夜，小晴往往翻來覆去的像條蟲子。

    自從小雨離開的那一天起，她不知輾轉(zhuǎn)難眠了多少個夜晚，腦海里盡是他一切的一切。幸好那段難熬的日子有歐以城陪在身旁，儘管他不如小雨那般細(xì)心、那般溫暖，但她能隱約的感覺到歐以城已經(jīng)盡力了。

    然而今夜，她反常的帶著甜美的笑容入睡了。

    午夜落下的那個吻，在她的夢里無止盡的重復(fù)著。

    過去，她把記憶獻(xiàn)給了小雨；如今，她卻讓歐以城占滿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