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27

    「顏……顏佑情？」歐以城顫聲道。

    或許這一切都太過于真實，歐以城險些站不穩(wěn)。

    小晴下意識的閃過他的眼神，然而一切都已經(jīng)太遲了。她并不曉得自己為何心虛，然而腦海中依舊回盪著歐以城的那句話。

    歐以城面色凝重的注視著眼前的小晴，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些甚么?！改恪阍趺匆粋€人在這里？」他蹙眉。

    「啊……」小晴的張嘴似乎想說些甚么，然而卻一時語塞。

    歐以城見她還穿著校服，緊張的手還不停的揉擰著裙擺，似乎有甚么難言之隱?！缸甙桑宜湍慊丶?。」

    語畢，他伸手輕輕握住了小晴的左手。

    此時她能明顯感受到歐以城手心殘留的馀溫，以及皮rou之下的脈搏正在劇烈跳動。直到兩人步行至公車站牌前后，他才松開了手。

    小晴點了點歐以城的肩膀，「末班車已經(jīng)過了，我剛剛是搭最后一班來的。」她的聲音廳上去有些疲倦，在夜色的襯托下略顯沙啞。

    歐以城回眸，微微頷首后逕自拿起電話，找到通訊欄的一串電話號碼。指尖觸碰到螢?zāi)坏乃查g，波的一聲猶如蜻蜓點水一般。

    他在深夜叫了一輛計程車，讓他回想起一年前的晚上，他也曾經(jīng)這么做過。

    只不過當(dāng)時陪在他身旁的，是一個較羅昕盈的女孩罷了。

    歐以城楞楞出神，直到一陣沁骨冷風(fēng)呼呼吹來，身體一縮打了一個寒顫。他側(cè)頭緩緩看向小晴，發(fā)現(xiàn)她也陪著自己站著。

    「你坐著吧，我負(fù)責(zé)看車來了沒?！顾噶酥敢慌院蜍噮^(qū)的木椅，示意她累了就先坐著。

    小晴嗯的應(yīng)了一聲，用手拍去坐椅上的灰塵。她望著歐以城寬大的背影，在暗黃色燈光的路燈下一晃一晃的，時而完整、時而殘缺。

    「歐以城。」她輕輕地叫著。

    「嗯？」歐以城的目光離開了昏暗的柏油路，回了個身注視著小晴。

    小晴緩緩地低下頭，把嘴角稍微的張開，「你……你跟你媽還好吧？」

    聞言，歐以城抿了抿乾燥的唇，「沒事的，你不必?fù)?dān)心我?！顾蚕乱庾R地回避眼神，形成了兩人互不相望的尷尬局面。

    或許，這時的歐以城正在心里正盤算著，小晴當(dāng)時站在門口多久了。

    但他仍暗暗希望，她只是恰巧路過而已。

    「你每次都叫我別擔(dān)心你，那你干嘛那么在乎我？」小晴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打斷了歐以城的思緒。或許她早就想問了，只是一時找不到時間點而已。

    「……??？」歐以城一愣，把幾乎下垂的頭抬了起來。

    他第一次在面對小晴時感到不知所措，他故作鎮(zhèn)定的收起不安的雙手，試圖掩蓋他的焦慮?！感∏纾医裉煊悬c累了?！?/br>
    他不相信自己會講出這種話，儘管小晴一臉失落的看著他的背影。

    小晴試著保持冷靜，并盡量不去想方才發(fā)生的事。然而害怕、不安、急躁、憂鬱、煩悶等情緒卻一擁而上，讓她一時胸口隱隱生疼。

    忽然一道車頭燈的光束乍現(xiàn)，亮的小晴睜不開酸澀的眼睛。

    歐以城回過了頭，再次伸出手示意她牽上，「車子來了，你先上車吧。」

    語畢，他把后座的車門輕輕打開，并細(xì)心的用手護(hù)住了小晴的頭部，以免撞上車身的頂部。

    小晴并沒有想的太多，只是順著他指引的方向上了計程車，并把學(xué)校背包安放在座位旁。

    夜，靜的讓人睡不著覺。

    車子行駛在乏人問津的馬路上，耳邊只有偶爾出現(xiàn)機(jī)車騎士的一陣呼嘯，但那樣的聲音并沒有持續(xù)多久。

    小晴深深地打了一個大呵欠，伸手揉了揉疲倦的雙眼。一路上她并沒有特別注意歐以城，畢竟不自覺跳動的上眼皮提醒了她，已經(jīng)過了上床睡覺的時間。

    車?yán)锏目臻g比起室外，顯得格外狹小且擁擠，儘管包含司機(jī)在內(nèi)也只不過三個人而已。然而小晴發(fā)絲傳來的陣陣清香，讓歐以城很難不想起當(dāng)初他和羅昕盈的過往。

    「顏……算了?！棺詈竽莾蓚€字，是他在心里默念的。

    他想盡各種辦法保持清醒，以免自己在意識模糊下做出后悔的事。于是他用指腹按壓了門邊的窗戶按紐，好讓外頭的冷風(fēng)拍打自己不清醒的腦袋。

    小晴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口吻帶著關(guān)心的問，「歐以城，你還好吧？」

    歐以城沒有回答?；蛟S是因為他下意識的逃避問題，也可能只是他單純沒聽到罷了。小晴蹙眉，看著身旁系唇微微顫抖，卻又拚了命的吹風(fēng)男子。

    快抵達(dá)社區(qū)大門時，歐以城吩咐師傅把車子?？吭诮咏∏缱〖覙窍碌奈恢茫f是不想讓她走太遠(yuǎn)，以免又受風(fēng)寒感冒了。

    「一共是一百二十元。」師傅的菸酒嗓透著一絲溫暖。

    歐以城正從錢包里掏出一張百元鈔，小晴卻突然伸手握住了他拿錢的那隻手。「你的錢就先收著吧，就當(dāng)作是我上次欠你的那碗麵錢?！顾p勾起嘴角。

    歐以城先是一愣，接著默默把皮包里僅存的一張鈔票緩緩塞回去。突然眼角閃過一滴淚水，不知道是否因為小晴剛剛的舉動，讓他的心一下子暖暖的。

    黑夜成了他最好的保護(hù)色，臉頰劃過去的那一道淚痕，就像天上的流星一般稍縱即逝，當(dāng)下的小晴并沒有察覺。

    臨別前，歐以城叫住了小晴。

    他手上還拎著從店里帶回來的一碗麵，上頭冒了白色的蒸汽。「顏佑晴，我們能當(dāng)作今天從沒發(fā)生過嗎？」

    小晴回眸，她的瞳孔在夜色的籠罩下顯得更加空靈，「嗯……好吧。不過你也得答應(yīng)我一件事。」她細(xì)柔的聲音幾乎要和夜色融為一體。

    「說吧?！箽W以城慢條斯理口吻，和剛才比起來顯得不那么緊張。

    小晴眨了眨眼睛，微笑道，「其實也沒什么啦，就是希望你以后有任何事，都不要再瞞著我。」

    他微微頷首表示答應(yīng)，并朝著小晴揮了揮手。

    夜晚恢復(fù)了以往的靜謐，不同的是，今晚的月亮似乎笑的更加爽朗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