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96

    走在昏暗的巷子里，連路邊流浪貓經(jīng)過的聲音都顯得一清二楚。月光的照耀下，小晴只看的見歐以城的半張側(cè)臉，因此看不出他的面色如何。

    是感傷、憂愁抑是憔悴？夜晚總是引人遐想，就連路燈下的飛蛾也是。

    小晴想的出神，沒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jīng)到了麵館。

    歐以城清了清喉嚨，「讓我跟你隆重的介紹一下，這是我家開的『歐家麵館』。」他指了指亮著白光的招牌說。

    「你家里開的麵館？」小晴問。

    歐以城點頭，「原先是我爸爸在經(jīng)營，后來才由我媽接手的?！?/br>
    而至于中間的零碎細節(jié)，歐以城并沒有細說，但小晴知道，他爸爸是因為坐牢才離開他身邊的，因此也沒有繼續(xù)追問，以免勾起他的傷心往事。

    「還楞著做什么，快進來座呀！」歐以城在里頭喊道。

    這時小晴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呆站在原地，像一座停在路中央的分隔島。

    「哦，我馬上就過去?！顾觳教み^門檻。

    古樸的中式屏風隔著廚房和用餐區(qū)，木製桌椅還散發(fā)著淡淡的檜木香。整體式挑高設(shè)計的，因此空間感覺格外寬闊。

    歐以城從前檯拿回了一張點菜單，菜單上的招牌菜正是「牛rou湯麵」。

    他拿起簽字筆在牛rou麵旁的空格劃上一條橫線，接著轉(zhuǎn)過頭，「要不要我也幫你點一碗，我媽做的牛rou麵可好吃了?！顾罅ν扑]。

    「嗯……那好吧，就一碗牛rou麵?！剐∏琰c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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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一會兒，歐以城的mama端著兩碗麵出來了，上頭呼呼的冒著白色蒸汽。

    她一眼就看見了小晴，「同學你好啊，你是小城的女朋友……」她的話才說到一半，就被剛從廁所出來的歐以城打斷。

    「媽，這是我隔壁桌的同學，她叫顏佑晴。」他趕緊化解尷尬。

    語落，他順手接過mama端在手里的兩碗麵，輕輕地放在小晴面前。

    歐以城的mama頓了頓，「哦……是同班同學啊」，她的笑容依舊不減，「歡迎歡迎?。“⒁痰氖炙嚊]有很好，如果有哪里不合胃口的，記得不要跟阿姨我客氣哦?！?/br>
    小晴靦腆的笑道，「不會的阿姨，我聽歐以城說你的手藝可好了?！?/br>
    她燦爛的笑了笑后，逕自走回廚房里忙活了。

    半晌，小晴用手指點了點歐以城的肩膀，「歐以城，你mama剛剛是不是誤會了什么??？」她在他的耳畔小小聲地問，生怕被歐以城的mama聽見。

    歐以城把頭從碗公里抬了起來，笑說：「你別理她，我mama她一直都這樣的?！?/br>
    語畢，他從盒子里拿出一雙筷子，伸手遞給了小晴，「你快吃吧，麵涼了可就不好吃了?！?/br>
    小晴接過筷子，開始大口大口的吸麵。畢竟他們早就錯過了晚餐時間，這一頓說是宵夜也不為過。

    「你會不會太夸張啊！我還沒看過有人吃麵的速度比我快?！箽W以城笑說。

    小晴把整個碗抬起來，喝掉了里頭的最后一口湯，「不好意思啊，我實在是太餓了?！顾蛔杂X地搔了搔頭。

    「對了，你mama剛剛是不是叫你……小城？」小晴問。

    歐以城裝做不知道了搖了搖頭，「沒……沒有啦，肯定是你聽錯了。」

    然而他偷笑的嘴角早已出賣了他。

    小晴接著說，「其實你叫小城也蠻好聽的呀，就像小雨叫我小晴一樣。」

    歐以城笑而不答。他心血來潮的問，「顏佑晴，你認識張亮雨多久了？」

    小晴掐了掐指頭，若有所思的算著，「嗯……大概六年多了吧?！?/br>
    「那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你會離開他？」他問。

    小晴歪著頭想了一下，「小雨承諾過我，他永遠不會離開的。不過……你干嘛突然問這個呀？」她疑惑的看著歐以城。

    歐以城抿了抿嘴。他似乎從來沒有這么認真過，「我只是有后會很羨慕你們，能有一個很了解彼此的朋友?！?/br>
    「不會啊，我也一直都把你當成很好的朋友看待，而我相信小雨肯定也是這樣的?！顾龍远ǖ恼f著。

    歐以城放下了碗筷，伸手抽了一張面紙把嘴上的油擦了乾凈，「不過小雨還是對你比較重要吧，畢竟……畢竟我沒辦法取代小雨在你心中的位置，對嗎？」

    「啊……？」她不明白，為何歐以城要對她說這些話。

    或許在她的認知里，小雨就是家人，歐以城就是朋友。

    他們誰也無法取代對方的位置，也無法衡量他們在自己心里的重要性。

    no.98

    公車上，冷冰冰的握把似乎在等待有人來溫暖它們。

    「嗶——」小晴和歐以城趕上了九點半的末班車。

    小晴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而歐以城則坐在她的旁邊。一路上兩個人不發(fā)一語，路上的跑馬燈五彩繽紛的閃爍著，而他們卻沒有選擇的繼續(xù)往下一站奔馳。

    「小晴，你還記得那天晚自習我對你說過的話嗎？」歐以城打破沉靜。

    小晴回過頭，緩緩把視線挪到歐以城的身上，「記得啊，你說小鹿要我等他回來?！?/br>
    「那你知道我為什么要和你說那些話嗎？」

    小晴的眼神定格了幾秒，卻想不出個所以然。

    「因為我認識小鹿，我相信他會是一個對你很好的人。小鹿告訴我他離開那天也很難過，所以發(fā)誓一定會再回來。你需要他，他也需要你?！?/br>
    最后那句話，歐以城刻意放慢了速度，似乎在暗示他什么。

    「下一站，力行社區(qū)。」歐以城按下了下車鈴。

    他們一起走過了社區(qū)前的最后一段路程，忽然小晴的馀光瞥見十二樓的陽臺有個模糊的人影不斷跟她招手。

    「是小雨！小雨在上面跟我們招手?！顾d奮地指著樓上黑黑一團的人影。

    歐以城仰起頭瞇著眼看，最后忍不住笑了出來了，「距離這么遠，你怎么知道那就是小雨啊？在跟你揮手的說不定是你爸媽呢。」

    「不可能，因為小雨是左撇子呀！」

    小晴的視線沒有離開十二樓的方向，但話里早已透露兩人的關(guān)係無人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