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蒂娜癱坐在地鐵的座位上，不敢想信自己在一天之內(nèi)幾乎跑遍了半座城市的大街小巷。哈妮絲特坐在她旁邊，看起來同樣疲倦，不過雙眼卻神采奕奕。「你說那間店叫什么？」她問道，顯得很期待。

    賈蒂娜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歪頭看了一眼垂在車廂天花板的電子跑馬燈。「再幾站就到了。」她表示。沒意外的話，那應(yīng)該會是他們今天的最后一個行程。

    她們已經(jīng)連續(xù)走訪了七八個景點(diǎn)，大部分都是她和哈妮絲特進(jìn)城之前討論過的地方。無論如何，今天一整日的行程算是接近尾聲。〝終于結(jié)束了。〞賈蒂娜把頭靠在車廂的玻璃上稍事歇息。

    哈妮絲特的行為比她預(yù)期的還要「失控」，常常東摸西看，對什么東西都充滿興趣。甚至一不留神就不見人影，像個好奇寶寶。

    賈蒂娜早就見識過她的調(diào)皮、她的活潑，還有她的……無禮。只是一回歸常人的世界，哈妮絲特孩子氣的程度顯然變得更加嚴(yán)重，彷彿把自己被制度化的作息和規(guī)范所壓抑的性格一瞬間釋放。

    經(jīng)過一天，賈蒂娜覺得自己不是陪她，而是在「照顧」她，像是她的保姆，她的家長。〝我為什么要答應(yīng)這種事……〞她忽然覺得好累，只好稍微瞇上眼，結(jié)果差點(diǎn)睡著。直到哈妮絲特把她搖醒?！甘遣皇沁@一站？」女孩問道。

    「噢……」賈蒂娜睜開眼，看著敞開的車門，趕緊起身。兩人離開車廂，走到月臺，搭上手扶梯。

    「好可惜喔?！构萁z特靠在手扶梯的扶手上說道?！肝覀兌紱]有東西可以拍照?！?/br>
    賈蒂娜聽完翻翻白眼，露出「幸好他們沒有」的表情，她不敢想像如果哈妮絲特手上有相機(jī)的話會發(fā)生什么事。〝我想我會抓狂。〞她告訴自己。

    電扶梯來到頂端，哈妮絲特一腳跨出梯外，幾乎是用輕快的腳步走向驗(yàn)票閘門。在星防服役最大的好處之一大概就是搭乘大眾運(yùn)輸會有折扣，包括他們進(jìn)城時搭的浮軌列車。

    〝她怎么還這么有精神？〞賈蒂娜盯著疲態(tài)瞬間一掃而空的女孩納悶。她不久后回頭，向她招手。

    地鐵站外頭是黑花園（blackgardendistrict）周邊的鬧區(qū)，黑花園區(qū)是賈蒂娜出生的地方，也是她最熟悉的區(qū)域。不過那里也是整個羅丹薩治安最差的地方。

    當(dāng)然，賈蒂娜自己倒是不怎么害怕，畢竟她就曾經(jīng)是那些讓治安惡化的人其中的一份子。至于哈妮絲特？她比較像是沒有危機(jī)意識。

    「喂，你知道那間餐廳是賣什么的嗎？」她指著街上一個發(fā)亮的招牌問道，上頭有幾個用異國文字寫成的詞匯。

    「壽司店?！官Z蒂娜連頭也沒回就直接回答。

    「壽司店？」

    「相信我，你不會喜歡那種東西。」

    「你怎么知道？」

    「他們會把生的rou塊放在煮熟的米飯上面，那種東西怎么會好吃？」

    「把生的……」哈妮絲特跟上賈蒂娜的腳步前又看了那個奇怪的招牌一眼，然后開始在腦袋瓜里面想像她所說的食物。

    「我們快到了?！官Z蒂娜的聲音傳來，打斷她的思緒?！妇驮谇懊娴南镒印！拐f話的人放慢腳步，然后轉(zhuǎn)進(jìn)一條相對而言比較靜僻的小路。那條路兩側(cè)的建筑看起來更像是住宅而非店面，不過有一間房子的一樓特別亮，而且有招牌。

    「就是這里?！官Z蒂娜停在招牌下方。

    「約瑟斯……之墓？」哈妮絲特盯著突出于店門口的一面金屬板唸道。那塊看板本身并不是燈箱，上頭也沒有霓虹燈管，只有一盞外殼生銹的投射燈從懸吊看板的支架邊緣把微弱的光線打向看板上的文字?！干厦鎸懠s瑟斯之墓?！顾钢信粕蠈懙臇|西又說了一遍。

    「我知道……我看得懂?！官Z蒂娜翻翻白眼，接著推門走進(jìn)店里。

    門內(nèi)是一間只有一層樓的復(fù)合式餐酒館，光線偏昏暗，大概介于一般的酒吧跟餐廳之間，而且聞得到淡淡的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