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水如她 第117節(jié)
說話間,兩人已經(jīng)走到了花影閣,這段日子,赫巡已經(jīng)習(xí)慣留宿這里,幾乎每晚都會過來。 因?yàn)楹昭财饺找膊凰阋粋€話多的人,所以云楚一時半會還未曾察覺他的不對勁。 她還在思考圣上給赫巡送女人這件事。 誠然,赫巡身為太子,日后登基,必定是要三妻四妾的,所以赫巡身邊不可能永遠(yuǎn)只有她一個人,退一步忍一忍也沒什么。 但說是沒什么,想多了還是覺得心里堵得慌,所以云楚一般都避免自己去想這個問題。 看來就算她是明家女兒,老皇帝仍然不滿意她,但他又沒有直接挑明,而是選這種法子膈應(yīng)人。 赫巡也沒再出聲,兩人各懷心事。 隔了好一會,還是赫巡沒憋住,率先開口道:“云楚?!?/br> 云楚回過神來,對上赫巡正色的目光,心中有種不好的預(yù)感,“……怎么了嗎?” 這老皇帝,不會是說要讓一個西域女子當(dāng)太子妃吧? 赫巡忍了半天,又在心中措辭好一會,才開口道:“你難道就沒一點(diǎn)感覺嗎?” 云楚一哽:“什么?” 赫巡越想越覺得心里不舒服,他坐在椅子上,很想以一種非常自然的姿態(tài)說出來,可是不管怎么說,好像都會帶一股幽怨的意味。 “你聞見孤身上有脂粉味,為何沒有第一時間關(guān)心孤有沒有碰那個女子?” “孤都說把人接回府了,你怎么還一點(diǎn)反應(yīng)都沒有?” 云楚的確沒想過赫巡會問這些,她一時竟沒能回答的出來。 還有上次他跟沈袖站那么近說話她都無動于衷,以及那個來歷不明的香囊,她都是如此。 反應(yīng)過來后,云楚掩著唇笑他,道:“……哥哥,你真的好幼稚??!” 赫巡:“…給孤閉嘴?!?/br> 云楚道:“我當(dāng)然知道你沒有碰她,我都知道我干嘛還要質(zhì)問你啊?!?/br> 這樣好像也能說的通。 赫巡很快又覺得自己好像并不是很在意這個問題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那些怪異的感覺從何而來。 但從始至終,云楚不在意這些其實(shí)都不能稱之為問題。 她只是相信他而已。 云楚上前環(huán)住了赫巡的腰,如同往常般跟他撒嬌,“我那么喜歡你,當(dāng)然介意你跟別人走的近呀?!?/br> “但是很多時候沒有辦法嘛,我只能理解啦?!?/br> “孤又不會介意你生氣……” 云楚道:“可我并不生氣呀?!?/br> “因?yàn)槲曳浅7浅O矚g你,所以也很相信你,為什么要生氣呢?” 這句非常非常喜歡你取悅了赫巡,他嘴上沒說話,摟著云楚的手卻緊了不少。 她仰頭去吻赫巡的唇,然后伸出舌尖舔了舔赫巡鼻梁上那顆顏色淺淡的小痣,聲音低低的,告訴他: “但是只準(zhǔn)你被我一個人這樣親哦?!?/br> …… 長夜?jié)u漸變藍(lán),而房內(nèi)燭火一直到半夜才熄。 翌日清晨,赫巡醒來時,云楚還窩在他懷里睡得正沉,他低頭吻了吻少女的臉頰,然后才輕輕的掀起被子下了床。 他并不習(xí)慣被人伺候穿衣,今日要穿的衣裳都是昨天夜里宮女提前送進(jìn)來的,他不想吵醒云楚,匆匆穿上后便走出了房門。 早朝開始的早,今日又沒什么事,故而結(jié)束的也早。 赫巡一般會在宮里用早膳,早膳后他原是要去會見大臣,但就在最后一名宮女撤去桌上茶具時,一不小心弄灑了茶水,濺到了赫巡的手指。 宮女連忙跪地求饒,這也并非是什么大事,赫巡抬手示意讓其退下。 他習(xí)慣性的拿出帕子擦拭,但也正是此時他察覺出幾分不對勁來。 帕子攤開,只見在帕子的正中間繡了一只歪歪扭扭的小狗,繡法極其慘烈,但針腳竟出奇的細(xì)密,小狗胖乎乎,還吐著粉粉的舌頭。 小狗的耳朵上帶了一朵紅色的小花,像又不像,可愛極了。 赫巡沒忍住笑了出來。 盯著帕子盯了半天,他手指上的水已經(jīng)滴落在他的衣裳上,也沒舍得用帕子擦一下。 這樣的圖案同云楚結(jié)合起來簡直毫無違和感,上回他要看,那小姑娘還不給他看,今日居然不知道什么時候,偷偷給他塞了過來。 直到雪安提醒,赫巡才匆匆用衣裳擦了擦手,然后小心的將帕子折起,置于懷中。 他忽然很想見云楚。 事實(shí)上,他每次見不到云楚的時候都會很想她。 反正時間還早,要不回去看看? 決定之后,赫巡便沒再耽擱,直接就回了東宮。這還是他破天荒頭一回,剛上完早朝就回去。明明距離他出東宮,還沒有一個時辰。 回到花影閣時,恰是辰時三刻。 平日這個時候,云楚都是剛剛起身。 然而今日,卻并非如此。云楚和意春都不在花影閣內(nèi)。 花影閣內(nèi)的宮女道:“回稟殿下,云姑娘才走兩刻鐘?!?/br> “可知她去哪了?” 宮女搖了搖頭,道:“奴婢也不知,云姑娘只帶了意春jiejie一個人。” 赫巡平日并不限制云楚出行,只是他自認(rèn)為對云楚還算了解,他實(shí)在是想不到,最近能有什么事,是值得云楚起那么個大早出去的。 另有一名宮女試探著道:“……可能是為了給殿下您買青梅酒?” “奴婢今早順口問過一嘴意春jiejie,意春jiejie也沒說清楚,只說什么青梅酒。” 赫巡自然記得上次云楚給他排隊(duì)買的酒,只是上次云楚一下買了好幾壺,他們倆都不是嗜酒之人,目前為止一壺都沒喝完。 現(xiàn)在又起個一大早去買,多少有幾分怪異。 赫巡抿了抿唇,隨即低聲吩咐道:“備車,去看看?!?/br> 雪安一路隨同赫巡一起,路上還同赫巡商議些關(guān)于大婚籌備的細(xì)節(jié)。 赫巡此次出來找云楚自然也并非是懷疑她什么,而是怕她遇見了什么事,不想叫他擔(dān)心才刻意瞞著他。 很快,馬車便抵達(dá)南街杏林酒坊。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酒坊店門緊閉,今日竟連開張都未曾開張。 雪安小心的看了一眼赫巡的臉色,然后道:“殿下,興許云姑娘過來見并未開張,便先行離開了?!?/br> “不過我們來時那宮女就不確定,興許云姑娘根本就沒有來這。” 話音剛落,一小太監(jiān)便匆匆過來,低聲道:“殿下,奴婢方才在對面的這間茶樓底下看見了云姑娘今日所乘的馬車,云姑娘應(yīng)當(dāng)是在里面?!?/br> 這倒是好辦了,雪安看向赫巡,詢問道:“殿下,那我們是進(jìn)去找云姑娘,還是……” 好在赫巡出門時匆匆換了身常服,否則還真不方便進(jìn)去。 他闊步走進(jìn)茶樓,沉聲道:“去找她?!?/br> 第83章 如夢(修/補(bǔ)作話) 因是清晨, 寒氣又有些重,所以茶樓內(nèi)人很少, 一眼掃遍, 外間飲茶的零星幾人中,并無云楚。 赫巡周身氣質(zhì)不凡,隨侍的又幾乎一眼能瞧出是太監(jiān), 故而一進(jìn)來,店家就起身相迎, 雪安三言兩語就問出了云楚的下落。 原來云楚也剛來沒多久, 定了個房間后又匆匆出去了。 雪安低聲道:“殿下, 云姑娘估計(jì)是不想白來一趟,索性在這杏林酒坊對面的茶樓定了房間,等著這酒坊開張呢!” 雪安對此種情境早已習(xí)慣, 這兩人向來膩歪, 如今竟已發(fā)展成了一個時辰不見就要追出來找的地步。 赫巡心道這般猜測也不無道理, 他平日對云楚縱容居多, 也知曉她平日在東宮內(nèi)無事可干, 不管是做什么,她能這般出來走走也是好的。 赫巡隨口問店家:“可知她做什么去了?” “那位姑娘臨走時什么都沒說,小的也不知?!?/br> 赫巡沉吟片刻,又抿了抿唇,道:“罷了,她定的是哪間房,孤先進(jìn)去等她?!?/br> 這世上能自稱“孤”的僅有一人, 店家瞪大雙眸, 膝蓋有些發(fā)軟, 原本想要拒絕的話被咽在了嗓子里, 猶疑半天還是老老實(shí)實(shí)的遞去了鑰匙。 平日來這里飲茶的達(dá)官顯貴并不少,但還是第一回 碰見太子,他甚至連句質(zhì)疑都沒敢說出來。 雪安接過鑰匙,赫巡邁步欲走,不知他又想起什么,回頭又心情頗好的對著店家囑咐了句:“別告訴她孤在里面?!?/br> “殿…殿下放心!” 赫巡腳步很快,推開房門還沒進(jìn)去,就同雪安道:“你先出去吧。” 雪安頃刻意會,識趣道:“是殿下,那奴婢就在樓下馬車那等著您跟云姑娘?!?/br> 赫巡嗯了一聲,這才關(guān)上房門。 云楚沒跟他提起過這事,想必肯定想不到他會過來,他不無幼稚的想,待會云楚來了,正好嚇嚇?biāo)?/br> 他慢悠悠的繞到屏風(fēng)后站著,這會得了空,又沒忍住將懷里的帕子拿出來仔細(xì)端詳。 嚴(yán)格來說,這個小狗帕子,是云楚第一次正兒八經(jīng)的送他東西。 赫巡撐開再看一遍,對著上面幼態(tài)又有幾分喜感的小狗,還是沒辦法昧著良心夸好看。 他不禁低聲念叨:“怎么繡成這樣的……” 然而才不過半柱香,外頭便傳來一陣腳步聲,赫巡將帕子攥在手中—— 房門被打開,云楚面色不大好看,將鑰匙啪的一聲扔在桌上,回頭就跟進(jìn)來的赫宴抱怨: “我不都跟你說在哪個房間了嗎?自己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