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噹——

    「啊！歡迎光臨奧斯古玩店！」阿特娜迅速就定門扉，朝著剛進門的客人綻開笑容接待。「你想尋找什么樣的回憶呢？」

    來人是一個上了年紀(jì)的女士，身穿一襲紫色的毛衣斗篷，斗篷底下，是她被陰影蓋住地滿面愁容。鷹勾倒鼻、花白的頭發(fā)、盈滿憂鬱地淡綠色仁睛，樣子像個魔女般。她將斗篷兜帽壓了壓，扯起嘶啞的嗓音低呼?！肝蚁胝見W斯先生。」

    「不好意思，這里沒有奧斯先生——」

    「是嗎……果然……唉……」老太太佝僂地嘆出一口哀愁，便要轉(zhuǎn)身離去。

    「女士，您誤會了！這里的店長是奧斯小姐！」

    「哦？是奧斯家族的那個奧斯？」

    「是的！店長確實是來自奧斯家族！」

    「那你也是奧斯家族的人？」

    「不是，我只是助手而已。我叫做阿特娜?梅茉利?！?/br>
    「咳咳……那快帶我去找奧斯小姐?！?/br>
    「好的，這邊請?！?/br>
    她揉揉英挺的鼻尖，像是對店內(nèi)瀰漫著的香氣不適；她的身型略顯臃腫，像是中年過后不可抑制地發(fā)福；她的手臂帶著幾道傷痕，像是被什么不太銳利的物品割傷；她將包包揣在懷間，從包包的真皮可以看出，此人擁有不錯的生活水準(zhǔn)。

    「需要什么協(xié)助嗎？」奧斯小姐早已站定禮數(shù)位置，欠身恭迎?！肝沂堑觊L——露珀?牡比?奧斯?！?/br>
    「奧斯小姐……請您務(wù)必要幫忙我?！?/br>
    「請先入座，慢慢說。阿特娜！」

    「來了！」幾乎是無縫接軌地，在奧斯小姐安撫她坐入沙發(fā)的同時，阿特娜端著冒著熱香地紅茶服侍。「請用，女士。」

    送完熱茶，阿特娜又迅速地到柜檯取出筆記，站立在奧斯小姐的沙發(fā)后邊?？粗皆L的客人，本來躁動不安的神色，經(jīng)由茶醇薰鍊，很快地就安分下來。

    「女士，有什么事情需要我?guī)兔?？?/br>
    「奧斯小姐……雖然這么要求有些奇怪，但我想請您，幫我尋一隻貓可好？」

    「貓？」原來是貓。阿特娜邊聽著奧斯小姐的疑聲，邊勤快地筆記著。

    「是的。她是一隻血統(tǒng)純正的俄羅斯藍貓，叫做弗里頓，是一隻公貓，就在兩個月前走失了?！?/br>
    「不好意思，女士。我這里是古玩店，并不是偵探事務(wù)所。」

    「可是……就連偵探事務(wù)所也沒有辦法……我一連拜訪過好幾家事務(wù)所，他們都告訴我無能為力。因為已經(jīng)沒有任何法子，我才聽聞這間由奧斯家族開設(shè)的店面，想說奧斯家族的人一定能有辦法。」

    「客氣，奧斯家族并沒有傳聞中的那么萬能，我們也只不過是普通地平凡人而已?！?/br>
    「可是……不過就是尋一隻貓而已，這點小事對奧斯家族來說，并不是多難吧？」語氣停頓，在那張被時間寫滿痕跡的皺臉上，嶄露猙獰?！高€是說，你根本不是奧斯家族的人？只是打著奧斯家族名號招搖撞騙而已？」

    「我倒不介意變成那個樣子。女士，容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走失的那隻俄羅斯藍貓，對你而言代表著什么？」

    「代表著什么……家人、寵物、伴侶……她是我生命中不能缺少的一部分。」

    「那么，反過來呢？你可否知道，你對弗里頓而言代表著什么？」

    「她肯定也把我當(dāng)作值得信賴地主人?！?/br>
    「是嗎……」奧斯小姐簡單思量過，像是在腦中拼接時間電路的回圈?！改敲矗?，你方便敘說當(dāng)時的情況嗎？」

    「好的。時間大概是兩個月前的晚上八時左右，確切地日期我并不確定，可能是20、21、22號這幾天。那幾天弗里頓的狀況都很反?！膊怀燥垼膊煌鏄?，只是呆呆地趴在客廳當(dāng)中，沒有什么活力?！?/br>
    「生病了？」

    「我也是這么想的，因此我馬上聯(lián)絡(luò)獸醫(yī)師，安排看診。沒想到就在那幾天的晚上，弗里頓突然跑得不見蹤影。」

    「女士，方便詢問你的姓名與住址嗎？」

    「我是克萊特?歐德。住在安琪路336號25樓?！?/br>
    「是個高級住宅區(qū)呢。」

    「那當(dāng)然！為了照料弗里頓，我什么都給牠最好的?！?/br>
    「歐德女士，既然你住在25樓如此高的地方，你覺得弗里頓有可能走失到哪里去？」

    「我不知道……牠可能還在大樓的某一處挨餓著；也可能搭乘電梯離開了安琪路，牠是一隻很聰明的俄羅斯藍貓。每當(dāng)想到這里……我就吃不下飯、睡不著覺?！?/br>
    「原來如此，你很喜愛弗里頓，是嗎？」

    「確實，天底下沒有比我更喜愛牠的主人了?！?/br>
    「那么你一定有辦法證明你有多喜愛牠?！?/br>
    「證明……什么意思？」

    「為了找到走失的弗里頓，你愿意付出什么代價？」

    「代價……錢還不夠嗎？」

    「女士，許多事情不是用錢就可以解決的。」

    「那你想要什么東西？」

    「關(guān)鍵不在于我想要什么，而是你付得起什么代價。」奧斯小姐挑起語尾，嘲諷的語氣之下，是對眼前女士的洞悉?！负帽日f，讓你付出這一輩子的富貴。你愿意嗎？」

    「什么！一輩子的富貴？」

    「我可以替你尋回弗里頓，不過你將窮困潦倒一輩子。」

    「荒唐！這是什么不公平的交易！」

    「是啊，確實荒唐。」奧斯小姐突然板著面孔，瞇起的眼角皆是對眼前貴婦的不屑?！缚磥砟銗鄹ダ镱D的程度，還比不上愛自己的錢財?！?/br>
    「并、并不是！我很愛弗里頓，也很愛我的財產(chǎn)！」

    「若兩者非得擇一呢？你究竟想尋得你的俄羅斯藍貓，還是尋得你一生的富貴優(yōu)雅？」

    「這……這……」

    「認(rèn)清楚你自己的意圖。一但做出抉擇，可是無法后悔的?！?/br>
    「這……我……嘖……唉……」像是被一連串地刑詢逼供，歐得女士如同洩氣皮球般整個人頹坐于沙發(fā)中，垂低眼簾。「那隻貓可不便宜……又陪伴了我好長一段時間。我沒有什么親人，也沒有什么朋友。牠就像是我的朋友般，一直聽我說話、跟我嬉戲。」

    聽著歐德女士洩氣自白，奧斯小姐瞪回阿特娜一個眼神，示意她不必再做抄寫。

    「弗里頓對我而言固然重要……但是我現(xiàn)在所享有的一點點富貴，也是我窮盡一生努力所換來的，我絕不可能輕易地交付出去?！?/br>
    「那么答案顯而易見了，女士。我們只是一間古玩店，并沒有辦法幫你尋找俄羅斯藍貓。」

    「哼！什么奧斯家族，原來是被惡魔附身的家族，開口閉口就是代價交易的。這間店面，就是被惡魔附身的店面！」

    「我并不否認(rèn)你這么說。」

    「奧斯小姐，請恕我失禮。不過這間店面實在有點寒酸，恐怕也找不上幾位客人。我能給你兩千英鎊的酬勞，那可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你最好考慮一下?！?/br>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并不想要錢財。」

    「哼！我看你是根本做不到！」

    「哎呀，真被您說中了。那么，我們也無須浪費彼此的時間。阿特娜，送客吧。」

    「好的。歐德女士，這邊請?！?/br>
    恭敬相待，那位貴婦卻賴坐在沙發(fā)上，轉(zhuǎn)著綠色仁睛往阿特娜身上細瞧，用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埋汰?！刚媸强上?，年紀(jì)輕輕就與惡魔打交道?！?/br>
    真不知道誰才是著了魔的一方，阿特娜在心里撇嘴?！高馈俊?/br>
    「不用趕我，我突然就對這家窮酸的古玩店感興趣了，想留在這里多看看，不行嗎？我可是你們?yōu)閿?shù)不多的客人，要好好珍惜?！?/br>
    「奧斯古玩店內(nèi)有許多精品收藏，請務(wù)必好好參觀。身為店長，我還有工作，不能時時服務(wù)顧客，在此至上最高的歉意?！瓜袷墙虒?dǎo)著眼前人什么叫做禮儀般，奧斯小姐打過躬身，面上笑容不改，虛假到有點可怕。「不好意思，失陪了?！?/br>
    背景的鋼琴曲還在接續(xù)著，室內(nèi)的人卻是不相襯地丑陋。阿特娜匆匆鞠躬，收拾掉用畢的茶杯，逃也似地溜進廚房洗滌。生怕在大廳內(nèi)多待一秒，都會被那人嘴里毫不節(jié)制吐露出的毒氣薰死。

    歐德女士倒也怡然自若，因著古玩店內(nèi)的優(yōu)雅氛圍，隨手就翻起邊上阿特納整理好的舊雜志起來閱讀，進入自己過分優(yōu)雅的領(lǐng)域，全當(dāng)旁人不存在。

    難怪她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

    她從包包里取出一瓶罐裝香水，輕噴在頸間，指尖，然后涂抹耳后。那是一種極盡嗜甜的混香，混著玫瑰與櫻桃的味道，香氛濃烈，令阿特娜有些承受不住。

    預(yù)計打理的事情暫且告一個段落，阿特娜頭也不回地直往走廊深處奔去，盡自己所能遠離那甜死人不償命地味道毒害。走過三層回廊，她無所事事地看著走道旁天文室的標(biāo)志，經(jīng)過奧斯小姐的允許，也沒多想，便一頭開門栽入。

    「啊?！?/br>
    「哇！奧斯小姐！」與大廳不同，天文室內(nèi)則是悶起滿屋子的凝香，是薰衣草的鎮(zhèn)靜?！肝疫€以為你在臥房里?！?/br>
    「哦，我在想事情?！?/br>
    「真是……為什么有錢人都這么愛調(diào)香味。」阿特娜捏住鼻子抱怨，突然變換的味道全部堵塞在她的鼻腔內(nèi)，變得詭異?！覆贿^，還是奧斯小姐的凝香比較清淡，好聞許多?！?/br>
    「那是當(dāng)然，凝香可是天然做成的?！?/br>
    阿特娜熟稔地找到矮柜坐下?！笂W斯小姐將世界儀收起來了嗎？」

    「……是阿，那種危險的東西，最好還是少使用得好。」

    「那么歐德女士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

    「她看起來是不打算離開店內(nèi)了?！?/br>
    「隨她去吧?！?/br>
    「放她一個人在那里沒問題嗎？」

    「沒問題?！购舫鲆豢跓熢?，在薰衣草的冶香渲染之下，充滿整室的煙霧，都要變成凝靜地曖昧紫色?！改莻€人很膽小，不會惹事生非?？此龑﹀X如此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也不會想打店內(nèi)物品的主意?！?/br>
    「這樣啊……」

    「估計坐一會兒就會自討沒趣地離開?！?/br>
    「奧斯小姐沒有打算幫她的忙嗎？」

    「沒有?！沟种济?，奧斯小姐又覺得用詞不對?！覆蝗缯f，這件事我也無能為力?！?/br>
    「無能為力？為什么？」

    「對象是一隻貓，我怎么樣也不可能跟貓溝通吧?！?/br>
    「奧斯家族的技術(shù)做不到嗎？」

    「不……方法還是有的，不過我手邊沒有相關(guān)的儀器，所以沒辦法做到。」仰靠天文室內(nèi)的壁紙，奧斯小姐正對著狹長房間另外一頭的窗戶，看著陽光曬出的影子淺淺浮動。「要跟動物溝通所耗費的時間，比跟人類溝通多太多了。我也并不熟悉那隻俄羅斯藍貓，沒辦法很直觀的看出時間線是否修正、癥結(jié)點在哪里?！?/br>
    「原來如此……」

    「總而言之，就是個吃力不討好的工作?！?/br>
    「所以……奧斯小姐一開始就沒打算答應(yīng)她？」

    「理所當(dāng)然。再說，那隻俄羅斯藍貓，對她而言也沒有足夠強烈的羈絆。我想，她更多的是在意自己的錢財損失，而不是真的為那隻貓咪擔(dān)憂。」

    「唔……奧斯小姐怎么看出來的？」

    「誰知道呢？我只是覺得，或許是因為這樣，才構(gòu)成了貓在這條時間線走失的結(jié)果?！?/br>
    「哦！所以奧斯小姐才問歐德女士愿不愿意放棄自己的財富?！?/br>
    「憑她那種個性，貓咪走失大概也是時間短路的一部分。」

    「那確實是挺麻煩的……」阿特娜憨笑兩聲，法斯特先生的事件，即使有個美好結(jié)果，她也不想要再經(jīng)歷第二次。「不談這個，奧斯小姐，能不能跟我說說這間天文室內(nèi)的儀器都是些什么東西？」

    「你有興趣？」

    「一般般吧。不過奧斯小姐上次給我的鏡片，我覺得很不可思議！我想，我大概喜歡這些看起來很特別的東西?！?/br>
    「其實那個鏡片很危險?！?/br>
    奧斯小姐掀起自己左腰腰帶的皮扣，取出科赫鏡片面朝阿特娜，開始無節(jié)制地轉(zhuǎn)動旋鈕，鏡片框架中的圖案隨即被無止境的放大。

    「人們當(dāng)時只是想著，想要看到無窮遠的東西，想要把顯微鏡與望遠鏡融為一體。殊不知，單面鏡片放大造成的嚴(yán)重視距差，會造成平衡失調(diào)；無窮放大聚焦而起的光束，則會造成水晶體灼傷。種種因素都會傷害我們的視網(wǎng)膜，如果頻繁使用，你的眼睛很快就會受傷而適應(yīng)不了平常生活?！?/br>
    「啊……是這樣……」

    「科技就是如此。能帶來正收益，肯定也有副作用?！?/br>
    「那，奧斯小姐偷車的鑰匙呢？」

    「那是化形金屬?！乖阽R片皮囊旁邊，另外一個藏有工具的皮夾里，奧斯小姐熟練地摸出一塊食指指節(jié)大小的鐵片?！高@里有個電弧開關(guān)，能加熱金屬變形成符合各種鎖孔的鑰匙。一但鑰匙的齒痕接通鎖孔，就會將金屬攜帶的電訊號脈衝發(fā)射出去，啟動各種電子儀器機關(guān)?！?/br>
    「欸？所以世界上任何一種鎖都打得開嗎？」

    「可以，只要有鎖孔，就打得開。」

    「如果是那種生物辨識的科技鎖呢？」

    「如果有維修孔，或是可以攻擊生物辨識晶圓的通路，那就可以破壞。不過，這種東西更危險就是了。如果被有心人士取得，后果將會不堪設(shè)想。」

    「好厲害！那凝香呢？奧斯小姐剛剛說過是純天然的。」

    「嗯……是啊。」

    「是怎么做成的？」

    「……你聽過『等質(zhì)能量變幻石』嗎？」

    「??！就是奧斯家族里面很有名的發(fā)明！跟賢者之石的紀(jì)載很相似！」

    「就當(dāng)你說對好了，凝香就是用變幻石做成的儀器提煉出來的?！?/br>
    「所以——這塊薰衣草凝香，是用真正的薰衣草做的？」

    「確實如此?！?/br>
    「好酷！太帥了！什么東西都可以變成凝香嗎！」

    「你冷靜點……」木訥板著的表情背后，是奧斯小姐緊接而來的嚴(yán)肅危險?！甘裁礀|西都可以，連『人』也不例外。你不會想變成『阿特娜香』的?！?/br>
    「阿特娜香……哈哈……哈哈……」想像自己實打?qū)嵉膔ou體，被什么怪異的儀器碾成rou餅，然后經(jīng)過各種淬鍊、蒸餾、冷凝，將自己身軀之中的血rou濃縮成能量精華，最后被壓制成一小塊凝香方油。或許不是精神意義上的恐懼，但還是不免讓阿特娜身上每一個細胞都括起雞皮疙瘩?！嘎犉饋硗膳碌摹?/br>
    「這就是為什么，我不希望你碰室內(nèi)任何儀器?！箤⑺型甸g時分消磨乾凈，奧斯小姐收納起菸斗，從天文室內(nèi)的矮柜上起身。「無知就是人類最大的罪過，在什么都不了解的狀況下想玩弄科技，到頭來只會被自己蠢死?！?/br>
    「唔嘿……那我大概是歷史的罪人……」

    「相比普通人，你已經(jīng)算得上聰明了?！?/br>
    按下儀錶面前的開關(guān)，在沒有點燈的室內(nèi)，中央天文儀緩慢地旋轉(zhuǎn)起來，就像是天體圍繞著恆星周圍運動那樣緩慢。有一束晶彩光線從底盤聚焦，投射上天文儀中央支架，接著在中心住里頭反覆折射，匯聚到整個球體中央的噴頭，朝著整個室內(nèi)投影出整個星際空間。

    「哇！好漂亮！」

    「天色還有點亮，投影效果并不是很好。」奧斯小姐熟練地cao縱著天文儀面板，映照在整間天文室背景的星際布幕跟著空間移動。群星快速劃破天文室的空間中，那一幕，她們倆人向是搭上前往星際的專車，在宇宙中穿梭。「你說你是金牛座的吧？」

    「嗯！我的生日是五月十號！」

    「金牛座……」如同世界儀般，設(shè)定一連串的時間參數(shù)，奧斯小姐很快地鎖定位置，將整個宇宙把握在自己雙手之間?！赣辛耍鹋Ｗ挥谔炜照醒霑r，大約是十一月三十日左右?！?/br>
    「嗯……」阿特娜看著天文儀投射出來一圈又一圈的星點，如同鑽石塵埃般灑落在天文儀球體內(nèi)，不知道是怎么映射的，居然連三維空間的深度都能切實投影。「奧斯小姐……其實我看不出來哪一個是金牛座……」

    「先找到這一顆星?！箠W斯小姐毫不避諱地將手探入天文儀內(nèi)，指著最中心一顆明亮星星?！高@是畢宿五，然后朝兩個方向延伸出去，連接著這里的昂宿星團與畢宿星團，像一個音叉的形狀，這就是金牛的牛角?！?/br>
    「啊～好厲害！奧斯小姐是怎么認(rèn)出這些星星的？」

    「只要多看就會記起來了?！?/br>
    「奧斯小姐以前很?？葱切菃?？」

    「……」異樣的沉默長達十秒，奧斯小姐在觸碰儀錶中心，將天空正中投影出來的金牛座，換成一顆金色耀眼的星星。「以前我有空，就會來這里尋找金星。」

    「那、奧斯小姐一定很喜歡星空了！」

    「豈止喜歡。我還記得，我小時候的志向是當(dāng)太空人呢?！?/br>
    「是……是嗎？」從未談及的小時候，以及從未說起的志向，明明沒有什么東西需要警惕，不知道為什么，阿特娜卻覺得自己備感壓力?！肝覐男『孟窬蜎]有什么志向?！?/br>
    「如何？你還有想看的星座嗎？」

    「嗯……好像沒有了。這臺儀器就是看星星用的嗎？」

    「這臺儀器是模擬天體運動做的試驗品，是很早期的儀器，所以沒有太多的功用，功能也比較陽春。」

    「看起來就好像世界儀的前身。」

    「你說的沒錯。天文儀所用的座標(biāo)定軸概念，結(jié)合上陀螺儀的座標(biāo)平衡感知，這才研究出了世界儀?！?/br>
    「??！所以這間天文室，算得上奧斯小姐的研究室了！」

    「……不，我倒是沒有這么厲害。」將運行的天文儀關(guān)止，從柜間、墻壁、天花板搭起的星空暗幕就此消失，萬千星點也如塵埃般散去，抖落不知道哪一處地方?！覆贿^，這些東西確實充滿回憶。」

    回憶。

    那是奧斯小姐第一次親口提到關(guān)于自己的過去。

    她臉上的笑容，是幸福，還是難堪？是苦澀，還是松懈？

    阿特娜讀不出來，那一刻奧斯小姐臉上的復(fù)雜表情。

    只是好像想通了，為什么奧斯小姐會在「歡迎光臨奧斯古玩店」的問候之下，埋藏著一句「你想尋找什么樣的回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