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修風(fēng)評被害后 第18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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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雪獅狂情(十七) 南榮紅話音落下, 一時之間無人敢動。 猜忌、猶疑、蠢蠢欲動,如同落入了一鍋滾水的熱油,一下子便在人群之中擴(kuò)散開來。 云閑低聲道:“姬尚怎么還躺在那里?” 薛靈秀還是沒想明白:“不是,所以狗屎是為什么?真的就是順手嗎?她因?yàn)槟切┰挿炊瓨O殺人?” “薛兄, 你別想了?!痹崎e艱澀道:“其實(shí)姬姨姨雖然不太好說話, 但行為處事已經(jīng)算很有條理了。她就是,可能, 有些時候沒想那么多……” 云閑心想, 作為一個醫(yī)修,薛道友精神狀態(tài)一直是健全人的代表, 現(xiàn)在連續(xù)遭受三波轟炸,人生觀受到了劇烈沖擊, 看來腦子是暫時不夠用了。 祁執(zhí)業(yè)微微蹙眉,道:“不如說,為什么姬尚愿意將自己的力量全盤交給南榮紅?這對南榮紅有好處, 對她有任何好處么?她得到了什么?” 能做到這種地步, 定是簽訂了即墨姝曾說的“契約”。 風(fēng)燁理所當(dāng)然道:“得到了裘漠的尸體啊。” 眾人:“……” 風(fēng)燁被詭異的眼神看著, 連忙道:“我是按照, 她的思路來想。她一直愛的不就是想象中裘漠的樣子么,現(xiàn)在侵占了裘漠的軀體, 合二為一,裘漠再也不會說她不愛聽的話了。這難道不是好處嗎?” 云閑對此不做評論, 問道:“大小姐,你怎么看?!?/br> 姬融雪道:“……是她會干的事?!?/br> 大小姐官方認(rèn)證,風(fēng)燁可能說的有道理。但對姬尚來說, 任何事只看結(jié)果, 費(fèi)心去猜測動機(jī)是沒有必要的。因?yàn)樗膭訖C(jī), 常人幾乎猜不到。能猜到的,可能狀況也已經(jīng)不是很好了。 “重要的是。”祁執(zhí)業(yè)金眸看向遠(yuǎn)處南榮紅浴血身影,眉峰隆起,沉聲道:“現(xiàn)在,這件事該如何收場?!?/br> “裘漠的靈識,徹底散了?!?/br> 南榮紅站在鍛體門大殿的廢墟之上,身后風(fēng)雨雷電反倒終于平靜了下來?;蛟S,比起平靜,更恍如死寂。 她用這將近三十年的時間,汲汲營營,最終達(dá)到了她的所有目的,大獲全勝。 毀她前程的南青霄和楊長老死了,裝聾作啞作壁上觀的父母自食苦果,到頭來撈了個水中月鏡中花,兩手空空,損兵折將,從繁盛宗門一步步淪為只能向上討好的無能附庸。拖她入泥潭的裘漠也死了,重傷折磨,死得像一場轟轟烈烈的笑話,執(zhí)念未消,死后也照樣要被人戳著脊梁骨嘲笑。十大長老被殺了三個,剩下的生死也在她一念之間,三十二管事更是兩股戰(zhàn)戰(zhàn),不敢抬頭。 云閑恍然間想,喪宴能請到這前所未有的四界賓客,是不是也是南榮紅暗中授意。 她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看到,都引以為戒,不管她死或是不死,最好說到她的名字都要脊骨生寒,都要汗毛直豎! 南榮紅太明白了。對這些人而言,講道理沒有用。只有恐懼,才是最有用的良藥。 忘塵門徹底被她毀了,鍛體門卻還留著口氣,而現(xiàn)在,她說,要將這口氣渡給別人。 即使上層大換血,內(nèi)外門弟子們?nèi)允且恢тh銳無比所向披靡的軍隊,雖然不知她究竟是以什么方式破解開掌門印上的限制,但這對在場的任何人都是一次絕不能放過的機(jī)會! 更何況,不論南榮紅的復(fù)仇是正義還是非正義,以牙還牙還是太過火,現(xiàn)在塵埃落定,這些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的確聯(lián)合了入魔之人,她的確驅(qū)使了這般力量!魔是四界公敵,她已經(jīng)將自己放在了眾人的對岸。 喬靈珊凝重道:“他們好像都想試試。” 云閑低聲道:“只是,平時試試不會掉塊rou,這次試一試,說不定真要缺胳膊少腿的啊?!?/br> 廢墟之旁,裘丹已經(jīng)徹底喪失了斗志,神色慘白。裘卓欣喜之后便是晴天霹靂,現(xiàn)在聽南榮紅這般說,不可置信道:“娘,你怎么能這樣……” 南榮紅道:“我能?!?/br> 裘卓失控咆哮:“為什么你寧愿把掌門之位給別人,卻不肯給我?!” 南榮紅看著他,像是看一只虛弱的雄獅,冷冷道:“你要,就來拿。沒本事,就閉嘴!” 鍛體門弟子們sao動起來。鐵蛋站在最前方,面上仍是不為所動,仿佛事不關(guān)己。 “賀師兄?!庇腥私辜钡溃骸艾F(xiàn)在這樣,要怎么辦?” 難道自己這群人之后便要追隨一個不知底細(xì)的人嗎?!如果非要這般,那是不是掌門也無妨了,他們只信服姬融雪,誰來了都不行!只是,他們信服并不足以讓姬融雪登上高位,沒有掌門印,要如何桎梏長老和管事,還有那大大小小的附屬宗門? 鐵蛋仍是看著姬融雪,道:“等?!?/br> 眾人之中,終于有第一個吃螃蟹的緩步而出,面白無須,長相不如何,手卻好看地突出,沉聲道:“南夫人,那便獻(xiàn)丑了!” 云閑看不出這是什么門派,問薛靈秀:“薛兄,這是什么功法?” 薛靈秀還在回憶,祁執(zhí)業(yè)在旁邊道:“雜魚一條,不用想了?!?/br> “……”也是,在這種場合能第一個出來的,不至于是倒霉蛋,但也絕對撈不到什么好處,更像是一個探路石。 南榮紅站于原地,輕輕一笑,起勢。 “來!” 大雨滂沱,轉(zhuǎn)瞬間又是泠然雪空,眾人的視線匯聚在這簡陋破敗的臨時擂臺上,恨不得將南榮紅的動作一一拆解。 薛靈秀雖然了解的很多,但此次來北界,做得功課更多是鍛體門,對忘塵掌法并不算非常熟知。只覺南榮紅身形飄忽詭譎,可每次一旦出掌,便是掌掌到rou,沉悶聲響不絕于耳。 哪怕剛開始還有些生澀,有些凝滯,后來也越來越圓融,越來越得心應(yīng)手。她仿佛一瞬間便跨越過了這三十年的空窗,只消再度踏上擂臺,當(dāng)年的武癡便再又出現(xiàn),刺穿層層疊疊的面具,露出其下罕見的真實(shí)來:“再來??!” “她的掌法,和忘塵掌法大致相似,卻又不同?!毖`秀道:“即便是南青霄,也未曾有如此威力?!?/br> 云閑正專注看著,就發(fā)覺宿遲睜眼了。她道:“大師兄啊,你到底怎么了。你這樣真的讓我很擔(dān)心?!?/br> 宿遲道:“我沒事?!?/br> 云閑:“你到底是‘沒事’,還是‘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有事’?” “……”宿遲沉默了一會兒,半晌才道:“后者?!?/br> 但不等云閑再追問,他便道:“刺掌,八字掌,仰掌。掌法脫胎自忘塵掌法,卻不同。她與人斗武,會拆解他人招式,再加以改動,你要學(xué)——注意看。” 云閑就光顧著看他睫毛上的雪了,連忙轉(zhuǎn)過去,就看見那個倒霉蛋被南榮紅一巴掌打出擂臺外,瞬間吐血,鮮血將白雪染的一片赤紅。 宿遲道:“看到了么?方才那掌?!?/br> 云閑答得牛頭不對馬嘴:“看、看到了。很厲害。飛得很高?!?/br> 喬靈珊都聽不下去了:“云閑,你認(rèn)真點(diǎn)。老盯著宿師兄臉看干什么,他臉上又沒掌法!” 宿遲:“……” 薛靈秀:“咳!” 云閑叫苦連天。她哪是看臉!她沒在看臉??!大師兄你耳朵紅什么,這是誤會!! 下去一個,又來一個。 南榮紅自然是來者不拒,神色一厲,便又是重招出手,掌印變換,直直印在那人胸口之上。 云閑越看越眉關(guān)緊鎖。南榮紅的打法,完全不該是應(yīng)對車輪戰(zhàn)的策略?;蛘哒f,她壓根便沒有想過策略。不論對方實(shí)力如何,不論對方什么功法,不論前面過了幾個人、后面又要來幾個人,只要踏入,她便全力以赴,不留一絲余地,兇相畢露! 以掌換掌,以傷換傷。 可這里并不是點(diǎn)到為止的比武擂臺,面前人也不是志同道合切磋武藝的對手。 就算她百戰(zhàn)百勝,可一人在她身上留下一道傷口,傷上加傷,便是遍體鱗傷。短衣之上,已經(jīng)分不清那究竟是誰的血跡,舊的方才干涸,新的便再度濺上,南榮紅胸口起伏,行動卻依舊絲毫不見遲緩。 祁執(zhí)業(yè)道:“她便真的不給自己留后路?” 后路,后路。后路又在何方?若是她早先想逃,便可以逃,管她身前身后事??伤幌胩?,留在這里,多留一刻便是多一分危險。 這些人,非武道之友,什么都做得出來。甚至包括…… “南夫人!”眼看眾人紛紛敗退,人群之中,有人怒道:“不論你遭遇了什么,你與魔人勾結(jié),殺人如麻,已經(jīng)是不爭的事實(shí)!” “侵吞掌門印,誰知道你又有什么陰謀?!” “如此蛇蝎心腸,千般算計,你說的那些話,又怎么能讓人信服?” “拿下她!問出魔人一事!這是為萬千黎民??!” 云閑錯眼看去,躲在人群中言之鑿鑿的那老頭,在喪宴之前還對魔人這個詞一問三不知,現(xiàn)在卻時時刻刻掛在嘴上,好像自己是什么正義的化身,看起來著實(shí)有些好笑。 發(fā)覺自己可能贏不了,便要掀桌不干。一個人打不過,就想著要群毆,只不過老臉掛不住,現(xiàn)在還要拽個大旗來給自己遮羞,實(shí)則五毒俱全。 南榮紅一掌將與自己纏斗的那人轟出三丈,又怎么能不知這些人言下之意。 但她不想解釋。也不需解釋!不論眾人如何指著她鼻子喝罵,她都是這句痛快話:“那就來??!” 血雨中,她想。如果什么事情都能只用武力解決,她或許不必如此。至少,這是最后一次了,那就來。來吧!!無論什么心思,無論什么打算。來斗吧?。?! 終于,裘卓動了。他青筋暴突,運(yùn)起功法,朝南榮紅廝殺而去。 南榮紅接住他這掌,直直迎上他充滿血絲的眼睛。 “明明本來都好好的……明明什么事都沒有!!”裘卓嘶喊道:“你把這一切都?xì)Я耍憔蜎]考慮過我嗎?!!你開心了,你有沒有想過我以后要怎么抬起頭?!!” 忍了三十年,那就繼續(xù)忍?。?!為什么要把這些全都?xì)У簦?!他欠誰了?! 南榮紅從那雙眼中看到了仇恨。 “要?dú)⒛憔蜌。?!你殺了爹殺了長老已經(jīng)夠了吧?!還不夠嗎?!你還想怎么樣,這他媽的關(guān)我什么事?。?!”裘卓恨道:“你自愿要養(yǎng)我,你自愿要教我,我求你了嗎?!是我把你綁住的嗎??怪我嗎??????!!” 招招凌厲,沒有一絲留情。 在裘卓看來,是南榮紅先斷情絕義。他現(xiàn)在,也只不過是在大義滅親——他只是在奪回屬于他的東西。 南榮紅尚未啟唇,身后又傳來一道刁鉆的腥風(fēng)! 利爪如刃,在她側(cè)腰留下一道極險的傷口,霎時血流如注。南榮紅猛地側(cè)身,一陣令人牙酸的金石交擊聲中,裘丹陰冷的臉出現(xiàn)在她面前。 “你在……所有人面前那般羞辱我?!濒玫ひе狸P(guān),臉頰扭曲,狂怒之意快要破體而出:“你想過給我留一條后路嗎??你痛苦,就要所有人給你陪葬,憑什么拿我的前途……拿我的前程來開玩笑……你說,你說?。?!我是裘漠的兒子,是你親生的??!你快點(diǎn)說?。。?!” 臨近崩壞邊緣,這荒誕的一幕讓人心驚。但有一,就有二。本就蠢蠢欲動的臺下眾人交換眼神,便要試著登上去。 江奉天重重將酒葫蘆扔到地上,酒水傾灑。 江蘭催茫然道:“我cao,爹……這…到底什么情況……” 南榮紅險些就要大笑出聲。 她捫心自問,從未虧待過這兩人。為什么不給他?她給的還不夠多么?!!不夠,不夠,到底是要怎么樣才夠!!才能讓他們心滿意足,才能讓他們留有余地,不刀劍相向!真是笑話一則! 但她什么都沒說。 她還是那句話。 “來?。?!殺了我??!” 混戰(zhàn)中的人群越來越多,如嗜血的螞蟻,一擁而上。一拳一腳,兵器雪亮,原本潔白一片的雪地之上已經(jīng)布滿凌亂的血跡和腳印,踏的淋漓暗紅。 “她的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