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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修風(fēng)評被害后 第48節(jié)

    也正是那時,他聽到了玉璽出的消息,更是產(chǎn)生了些微惶恐。

    什么玉璽,話本里壓根就沒有。什么都變了。

    唯一讓他能放下些心的,就是客前輩的傾力相助。好幾次他真的險些逃不出即墨姝的魔爪,最終還是在客前輩的幫助下驚險生還,甚至還在受傷之時撞見了屬于自己的機(jī)緣,將實力提到了半步元嬰。

    半步元嬰,按理來說和即墨姝可以抗衡一陣,他也不必如此了,但。

    第一,他這幾天傷就沒好過,傷了再傷,不斷發(fā)作,和薛靈秀失散后沒有醫(yī)修療愈,似乎已然留下了病根,身體極其虛弱。

    第二,雖然他不想承認(rèn),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對即墨姝一點旖旎心思都生不出來了。

    誰對如此恐怖的女人都無法下口的,他現(xiàn)在看到即墨姝就下意識想逃,根深蒂固,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改過來的。

    即墨姝帶著一塊黑一塊白的后背,冷冷出現(xiàn)在半空中,道:“仲長堯,我去哪里都能遇見你?”

    她的視線在底下兩個神情難掩擔(dān)憂的符修上掠過,蹙了蹙眉。

    “即墨姑娘,你究竟為何如此針對我?”仲長堯又劇烈地咳嗽兩聲,將瘀血吐了,咬牙道:“我不明白我哪里開罪于你了。當(dāng)時我只是想救你而已,你為什么……”

    云閑精神了。

    每次一到這種男女主相遇場面,她就忍不住看得津津有味,別人拉都拉不走。

    “走了?!眴天`珊拽了下她胳膊,小聲道:“玉璽還在這呢,被魔女發(fā)現(xiàn)就不好了?!贿^這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學(xué)著點?!痹崎e道:“什么叫做說話的藝術(shù)。”

    很好!仲長堯率先使出了【猶抱琵琶半遮面】,說半句留半句,留下了無數(shù)的遐想空間,立竿見影,兩位符修看向即墨姝的眼神瞬間鄙夷了不少。

    別人救你,你不領(lǐng)情也就罷了,反倒恩將仇報,不愧是魔女。

    “我為什么?”即墨姝道:“魔教殺人還用問為什么,看你不爽,不行?”

    妙哉!即墨姝不甘示弱,隨后使出了【沒有道德就不會被綁架】,直爽承認(rèn),讓別人一拳打到棉花上,黯然退場!

    “泥人也有三分脾氣,你不要做的太過分了?!蔽迮K六腑還在劇痛,仲長堯偽裝的面具都快戴不下去了,“魔教行事肆無忌憚,便可以忽略他人之情么?!”

    “你這人真有意思?!奔茨湫σ宦暎硭?dāng)然道:“我來追殺你,反倒要顧及你的感受了,那我還殺你做甚,把你供起來得了。”

    仲長堯氣急攻心,又咳嗽幾聲,痛心道:“你……當(dāng)真是無藥可救!”

    好一派正道被魔教磋磨的戲碼,云閑看了都忍不下去:“快別再說了!”

    眾人:“?”

    云閑:“直接動手吧,不然一會兒來不及了?!?/br>
    眾人:“……”

    看來之前小道消息說云閑和仲長堯雖然同出東界但關(guān)系極差的消息是真的??蛇@樣看來,仲長堯分明算得上秉性絕佳,到底哪里惹到云閑了?

    即墨姝像是聽到了云閑內(nèi)心的吶喊,并不再與他說話,而是眼神一厲,身后紫色香氛緩緩浮現(xiàn),那道綢緞帶著柔猛力道,又要再出!

    就在此時,仲長堯福至心靈,余光注視到了薛靈秀的眼睛。

    雖說黑袍覆面,但他又如何看不出來,看到那頭浩浩蕩蕩一堆人,就要張口:“薛——”

    話未出口,就被即墨姝打斷,他躲閃不及,身形一晃。

    薛靈秀:“!”

    大意了,沒有躲……不是,為什么要躲?仲長堯似乎原本就是南界的人,云閑不喜歡他是云閑的事,他跟著嫌棄什么?再多個半步元嬰的戰(zhàn)力不好么?

    云閑眾人皆寒毛直豎,在即墨姝往這兒看來的瞬間,機(jī)智地抱頭蹲地。

    “……魂修?”即墨姝對這種看起來不干好事的門派還是不那么嫌棄的,態(tài)度相較起來春風(fēng)化雨,“看什么看?快走遠(yuǎn)點,小心我挖了你們的眼睛。”

    身后的牛妖和媚煙柳對視一眼,心中都在默默想。

    倒是挖啊,天天說要扒人皮挖人眼睛的,十大酷刑說了個遍,結(jié)果到現(xiàn)在了影都沒一個。

    新晉魂修們又在傳音。

    薛靈秀:‘方才仲長堯認(rèn)出我了,若是說出身份,想必即墨姝不會放過?!?/br>
    喬靈珊:‘那豈不是,不救也得救?’

    祁執(zhí)業(yè):‘你們到底在擔(dān)心什么?即墨姝不一定是我對手?!?/br>
    云閑:‘好大的口氣,吃韭菜了么?你知不知道人家圣女是元嬰期?’

    眾人秘密商議完,此時的仲長堯心中已然涌起喜意了。

    終于,和南界諸人失散了這么久,終于看到了眾人的身影。這群黑袍人自他一出現(xiàn)就在這兒了,想來是專程營救他的。

    畢竟,一個半步元嬰的高手能帶來多少助力,不言而喻。

    仲長堯再次看向薛靈秀,咳嗽兩聲,將唇角溢出的血腥抹去,然后閃身向前,匯入人流,一眾黑袍們裹挾著他腳底抹油,迅速向天際奔去。

    即墨姝手印變幻,祭出魔鈴,向其背影擊去,怎料其中一黑袍之下突然泛起恢宏佛光,金光閃掠而來,二者相擊,雙雙潰散。

    “……”讓他跑了,不,又讓他跑了。即墨姝這些天來也已經(jīng)習(xí)慣了,若真要能一擊殺了他,反倒是不可思議,她美目凝望著眾人拔腿狂奔的方向,手指微微捻散了那抹殘存的佛氣。

    ……她最討厭這種氣息,聞著就想到寺廟里的香灰,辣鼻子。

    佛修竟也能做出這種事,她還以為那群禿驢只會成天敲著木魚念經(jīng)吃菜呢。

    “圣女,現(xiàn)在怎么做?”

    即墨姝收回視線,啟唇:“我看到玉璽的光了。找到他們?!?/br>
    仲長堯跟隨眾人一路狂奔,終于抵達(dá)了較為安全的一處石窟內(nèi)。

    他現(xiàn)在是真成了病弱美人,身上傷痕無數(shù),為了保全他的戰(zhàn)力,自然是要薛靈秀來治療一番的。

    仲長堯原本早已想好了自己回到這兒需要做什么。

    他近幾日的遭遇,得到了什么寶物,又怎樣在即墨姝密不透風(fēng)的追捕中逃出生天,期間又遇到了什么貴人。眾人一定相當(dāng)好奇。

    但他躺在那兒半個時辰,卻發(fā)現(xiàn)事情似乎不如他預(yù)料的那般。

    “……薛兄?!敝匍L堯半解袖袍讓薛靈秀醫(yī)治,看著在他身邊走來走去生機(jī)勃勃的眾人,竟然都沒幾個人正眼看他,又望著巨石那頭散漫坐著的祁執(zhí)業(yè),不由艱澀道:“為何佛鄉(xiāng)的領(lǐng)頭人會在此?”

    真是莫名其妙的搭配。還有這群魂修的黑袍,西界的人又是怎么混到一起來的?

    薛靈秀垂眼施針,道:“事情說起來較為復(fù)雜?!?/br>
    仲長堯:“無事,長話短說即可?!?/br>
    薛靈秀:“路邊撿到的,現(xiàn)在賣身還債中?!?/br>
    仲長堯血壓一高:“…?。??”

    賣身?賣給誰?誰要買?不,是他想的這個意思么?

    云閑在旁邊咔吧咔吧啃著蘋果,心想,不是你叫人家長話短說的么。

    就是有點太短說了,看起來像完形填空。

    喬靈珊和風(fēng)燁在一旁研究那枚青龍璽,試圖靠樸素的排除法來找到點燃方法,但效果可想而知不怎么地,其余人筑防線,撒驅(qū)獸粉,直接將柳世目前的最高智力成果照搬了過來,將那枚玉璽藏進(jìn)了藥草堆里,瞬間不起眼了許多。

    祁執(zhí)業(yè)悠悠站起身,很勉為其難地給營地套了個障眼法。

    甚至沒幾個人注意到自己,仲長堯自小便是人中之龍,佼佼者中的佼佼者,又何曾受到過這般忽視,現(xiàn)在心中滋味難明,隱隱間有些沒來由的惱火。

    這頭,薛靈秀將他的傷口覆著上靈力醫(yī)治,沉吟道:“魔氣入侵,不斷破壞你的經(jīng)脈,恐怕要明日方能徹底祛除。”

    話語間多有掛礙,語氣溫和,仲長堯心頭一動。

    至少薛靈秀還是有些高瞻遠(yuǎn)矚的,他明白事情的利弊性,顯然跟別人不同,會更加重視自己。仲長堯唇角微動,一句“薛兄不必?fù)?dān)憂”尚未出口,便眼睜睜看著薛靈秀跟背后長了眼睛似的,一掌拍上了旁邊看熱鬧云閑的手腕。

    輕輕一道脆響,云閑蘋果剛送到嘴邊,差點給他拍掉,一愣:“干嘛哇?”

    “什么東西都往嘴里放?”薛靈秀真是忍了她很久了,面上嫌棄絲毫不加掩飾:“那蘋果都掉地上不知沾多少灰了,還吃?”

    云閑真是不懂他,別的東西看不到,這種東西看得牢:“我這不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撿起來了么?而且我還拍了好幾下。不干不凈,吃了沒病,再說又沒給你吃。”

    “不管你是不是給我吃,我看著不舒服。”薛靈秀站起身,用清潔符凈了手,不耐道:“你要吃就別讓我看見,偷偷吃去。”

    云閑:“……”

    她不情不愿地轉(zhuǎn)身把蘋果喂給太平了。

    這么龜毛,她就不信薛靈秀小時候不流鼻涕不用舌頭舔欄桿,吃飯不會用手抓。

    祁執(zhí)業(yè)聽到這邊動靜,濃眉一蹙,低頭打量了眼自己手上的蘋果。

    這是剛才云閑分給喬靈珊,喬靈珊丟給他的。這蘋果不會也是掉地上過的吧?能吃么?

    “你沒事?!毖`秀微微一笑,“不干不凈吃了沒病,多吃點?!?/br>
    祁執(zhí)業(yè):“?”

    仲長堯躺在地上,覺得自己像個凄涼的局外人。

    這種感覺真是相當(dāng)差。

    “……仲長堯?!毖`秀終于把惱人的家伙趕走,心情舒暢,回身,對仲長堯道:“明日你的傷勢若全,便可以恢復(fù)至半步元嬰。到時,眾人的實力便又水漲船高了?!?/br>
    此話不假。遍觀整個秘境,一行人內(nèi)有一名元嬰、二名半步元嬰,一個金丹九層的實力,的確相當(dāng)難得。很多門派的領(lǐng)頭人便是半步元嬰的實力,僅一名,便可統(tǒng)領(lǐng)一派了。

    “薛兄。”仲長堯神色一凝,低聲道:“……我已了解玉璽之事。只是魁首僅一,現(xiàn)在這兒什么人都有,彼時你又要如何決策?”

    當(dāng)時的東界說的是合作,薛靈秀以為云閑是要攀附,自然不會再與自己爭奪魁首,但如今看來,情況未必是他當(dāng)初所想的這般。

    她好勝心不下于任何人,若是有機(jī)會,絕不可能讓。

    “天下大勢,合久必分?!敝匍L堯見他神色沉凝,又道:“更何況,這祁執(zhí)業(yè)不知留在這是有什么圖謀。薛兄可能忘了,彼時他剛?cè)朊鼐常鹘绲姆种狄恢边b遙領(lǐng)先,足矣看出此人爭勝之心極強,并不如表面那般散漫。又或者,這只是其偽裝,騙過了你們所有人?!?/br>
    “現(xiàn)在我已晉升至半步元嬰,只要傷勢稍好,便可以繼續(xù)行拱衛(wèi)之責(zé)?!?/br>
    仲長堯抿唇,又道:“難道和這二人繼續(xù)同行,對南界奪魁之事有任何好處么?一點都沒有?,F(xiàn)在,除了南界之人,誰都是敵手。薛兄,我不是要規(guī)勸于你,更不是想離間什么,真言逆耳,但總要有人說的,那便由我來吧。更何況,其余人也極有可能并不如你所想的那般關(guān)系緊密,大家都在盤算,你一定要謹(jǐn)慎?!?/br>
    他侃侃而談,語氣急切,時不時嗆咳幾聲,像是將真心話盡泄而出,薛靈秀閉目道:“我明白?!?/br>
    他肩上背負(fù)責(zé)任,又怎能想不出仲長堯所說之話。

    薛靈秀內(nèi)心早就明白,這臨時拼湊出的人馬只是曇花一現(xiàn),早晚會散,甚至就在下一刻,但不知為何,他至少不想做最先分崩離析之人。

    俊秀眉目在火光中辨不清神色,薛靈秀垂眼看自己的掌心,漠然想。

    南界黎家,坐擁豪富家財,一揮便可以雇傭天下高手為其賣命,他作為幼子,更是受盡了寵愛,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自小如此,直到如今。

    長姐如母,自然對他也是呵護(hù)備至,從不給他任何壓力,他天賦好或不好,有沒有為家中盡力之心,都不重要,只要作為一只金絲籠中的小雀,每日開心地鳴叫便好。

    這次的四方大戰(zhàn),是他無論如何也要來,長姐才放了人的。